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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人间有情情情残 ...
宝玉至北静王府已是下起了漫天大雪,他快步走进笔墨斋,屋内一股暖气顿时扑面而来,香炉里所焚的檀香只瞬间便使人凝了心神,宝玉用手掸了掸披风上还没化完的雪花,屋内的太监见了忙接了披风过来,又将北静王所赠的草帽拿下,经过摆满一屋子书的外间方至水溶书房。
外屋淡淡的檀木香萦绕里间,书房正中置一张西风烈马屏风,屏风右侧放着黄花梨大案,案上还未写完的卷轴正用四方雕麒麟纹象牙书镇压着,笔筒内数支不同材质的毛笔,洮河石砚中还留有未清洗的墨汁,书案的右侧挂着《水阁清幽图》,上方悬着刻宁静致远匾额,书架上收藏的皆是名家流传后世的经典之作。
水溶正坐于屏风左侧的榻上,榻的后方挂着王羲之真笔《兰亭序》,修长的手指不时的翻阅着手中的书本,微光透过窗纱洒向水溶的脸上,俊朗非凡,宝玉不禁有些看的痴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向水溶请了安。
水溶将书本放于榻桌,示意宝玉坐下,手拿过薄胎白瓷绘兰草盖碗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笑着对宝玉说:“难为你这么大冷的天还想着来看我。”
宝玉坐在貂皮椅上,看着水溶略显苍白的脸道:“原是前几日就要来的。王爷为何不躺在床上好生养着,倒还又看起了书来。”
水溶轻咳了两声道:“本不是什么大事,这些个下人们瞎紧张,我堂堂七尺男儿挨了这一刀又何妨。”又瞧着宝玉脸上并无异色,说道:“今日母妃进宫时,听闻贤德妃娘娘近日好似不大好,想来你们家里的人也进宫去瞧了,你可知这事儿?”
果然宝玉一听这话霎时脸上便露出焦急之色:“太妃可还听到什么,娘娘现今如何了?唉,我可是糊涂了,王爷怎会知娘娘如何了。”
水溶见他焦急的模样想要宽慰,可今日北静太妃回来后也说元春这病怕是难好,水溶恐说了真话宝玉受不住,只道:“我这里已没什么事了,你快些回去等着消息才是正理,好歹还是贤德妃的事重要些。”
宝玉得了水溶的话立即赶回贾府,不再多作逗留。宁远和墨宇一起走进水溶书房,看着宝玉的匆忙背影道:“如今贤德妃抱病,要是真挨不过去,贾府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不知宝二爷到那时又该如何。”
水溶听了这话眼眸微抬,脸色含糊不清,少时才说:“朝堂上多少人想要这位宠妃的命,数都数不过来,皇上亦是知晓,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今日能躲过,后日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可这贾府还不知收敛,竟让一个女子在宫中为他们周旋,如若能有几个争气的子孙倒也还好,只可惜除了宝玉,其余的我还真是瞧不上眼。”
宁远和墨宇只是侍卫,只不过因着宝玉的交情插了几句嘴,如今想起正事忙道:“王爷让我们查的事都查好了,果然不出王爷所料,我们还抓了个人,看王爷如何处置。”
水溶冷笑一声,对着门外道:“长府官,你去把李侧妃请过来,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
长府官得了令不敢耽搁,立即去请了人。侧妃李氏进了水溶书房就看到水溶坐在榻上,两旁站着宁远和墨宇,地上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子,仔细一看正是自己的丫鬟菊香。
水溶最先打破屋内的宁静:“这丫头把如何得知我出府的消息以及把这消息送给忠顺王的过程都一一招了,侧妃可还有什么话要辩解。”
李氏怔怔地看着水溶,突然间好似明白了什么,北静王府上下那么多人,真要追查起刺杀一案绝非易事,可才没过了几日此事就已弄清了来龙去脉,这只有一个说法,那就是面前的这位小王爷从一开始就派人监视着自己,她忽的笑起来:“王爷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的。”
水溶亦是笑着说:“从皇上把你指给我的那天起我就把你的身份查得清清楚楚了,你爹真的以为只要明面上不和忠顺王走近就不会有人知道他是忠顺王的人?在圣上的眼里你是一个配得起我的大家闺秀,可在我的信函中你却是你爹从小悉心培养的细作。”
李氏眼角浮现泪光,嘴里喃喃道:“你居然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难怪你如此厌恶我,可你既然知晓我的身份又为何不杀了我!”
水溶的眼睛就像一把冰刀但又透露了一丝无奈,叹息道:“你虽是忠顺王的人,可也是一个可怜人,我水溶再如何也绝对不会对一个女子下手,更何况你这些年也还算安分,倘若不是今次之事我又何至于问罪于你。”
李氏此刻已不似之前那般迷离的模样,她整个人都变得无比凌厉,对着水溶道:“水溶!你何必在这里装君子,我恨极了你,从我过门那天起你就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洞房花烛夜你把我一个人撂下,让我受尽下人的嘲讽,你在外人面前与我表现的恩爱也不过是想找借口推辞不再纳妾,这些年来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在心里,我又何苦为了你得罪忠顺王,毁了我父亲的前程!”
水溶脸上有了丝丝讽意,缓缓道:“百密终有一疏啊,我倒底没把你算进去。忠顺王不惜派人刺杀我不过是为了拿到记录了他这些年贪污的账本,好在我去取账本之前恐生出什么意外便又伪造了一本,那日取了账本后我就命宁远将它互送至安全的地方,没想到你倒把我的行踪泄露了,我只好顺水推舟,把假的那本给了忠顺王,我想此时那本假的账本该是被当成真账本给销毁了吧,可惜了你们如此机关算尽,到最后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李氏看着面前面色沉静的男子,只是谁又会想到他温润的外表下却藏了一颗狠绝的心,她不甘心就这么败了,于是有心刺激着水溶:“那日贾珍生日,我亲耳听到贾府里几个婆子说史老太君要把你心心念念的林姑娘许给那位衔宝而诞的公子,只怕如今已在商议婚事了吧,水溶,你对我如此寡情,没想到你也有爱而不得的时候!”
水溶不由一震,咳嗽不断,身上伤口的疼痛不断传来,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他用手捏住李氏的下巴道:“来人,把侧妃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把她放出来。”又转头对着长府官说:“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剩下的事情你去处理。”
几个小太监一齐拖着李氏走,远远的还可以听到李氏大喊:“水溶!你何苦如此,你倒不如把我杀了!”
李氏的叫喊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水溶闭了闭眼,方才咳嗽时好似又撕扯了他的伤口,让他疼痛不已,只是此刻他已分不清到底是他身上疼还是心中痛。
第二日,水溶因是还在养伤,没有去上早朝,一大早就来向北静太妃请安,和北静太妃一块儿用早膳。
北静太妃喝着粥问:“侧妃那孩子的事处理好了吗?”
水溶回道:“都处理好了,只是昨日夜里侍奉她的丫头来回,侧妃好似有些疯癫之像。”
北静太妃对着水溶叹息:“可惜了这么个孩子,我原还想着既然不能在我们府里呆,就再给她寻一门亲事,悄悄的把她嫁出去,如今人也疯癫了,说到底也是她父亲的不是,让她年纪小小就承受了那么多,想想她恭恭敬敬的服侍了我这些年,还真有些不忍。”
水溶心中也稍稍有惋惜之意,但还是对北静太妃道:“我明日就放了消息出去,就说北静王侧妃薨了,再办一个灵堂。她如今疯了,那些个诰命夫人也有和她交好的,要是问起来也不好交代。”
北静太妃点点头说:“这话很是,只是也别委屈了那孩子,衣食起居叫人多照看着些,再找些家生的丫头去伺候着她,也算我们仁至义尽了。”
北静太妃说的话水溶皆一一照办。到了第二日全京城都知晓北静王侧妃得了疟疾去了,北静王悲伤难耐以致卧床不起……
作者回来啦,国庆长假一直在玩,也没有心思更文,等文的亲辛苦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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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人间有情情情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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