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一梦》二夜昙花

12、元应叹息

　　寒冬时节悄然而至，黛玉每逢此时必犯旧疾，连日来都卧病在床，偶犯咳疾，王夫人差贾琏请了王太医看诊，开了几副方子，也只说无甚大碍。

　　黛玉病中，喝了一肚子药，再吃不下什么腻味的东西，每日只进食燕窝粥虚调，贾母心中记挂，正巧吃饭时看见桌上摆着两道不知名的菜，便问：“这些都是个什么东西，倒没见过。”

　　湘云、探春坐着桌前也是面面相觑，鸳鸯道：“这是大老爷从外头送来的，左边这盘叫鸡髓笋，右边这盘叫风腌果子狸。”

　　贾母拿起青花瓷银箸夹起些略微尝了尝，觉这两道菜鲜美不腻，又想起黛玉，吩咐鸳鸯：“把这道鸡髓笋送给颦丫头，她这几日喝药喝得难受，吃这个正是时候，再把这道风腌果子狸送去给宝玉，他一向嘴馋，叫他也尝一尝。”

　　过了一会儿，鸳鸯送了菜从潇湘馆回来，贾母问黛玉吃了没，鸳鸯回禀贾母：“刚送了菜去潇湘馆，林姑娘也正好在用餐呢，见那道菜面相好吃了一些子，也说这菜好吃呢，老太太且放心吧！”

　　贾母听了后欣慰一笑，那边宝玉也是挑了帘子进来，急道：“老祖宗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贾母见他来的匆忙，收了笑脸，假装露出责怪之意：“没什么事就不能来我这？我刚差琥珀去给你送了盘菜，她回来与我说你要急着出门，这又是要去哪里顽？”

　　宝玉道：“也不去哪，就是赶着去北静王府一趟。”

　　“可是王爷找你有什么事？”贾母斜靠在榻上，探春、湘云也坐于贾母两侧。

　　宝玉回道：“前几日王爷去外头顽的时候，不知怎么遇到了刺客，被刺了一剑，我是去探病的。”

　　在场的人无不惊讶，贾母更是大惊，忙着要起身，湘云、探春见此一起扶着贾母起来，贾母拉着宝玉的手悄声问：“刺杀王爷可不是小事，为何没听到一点风声，王爷如今伤势如何？”

　　宝玉一边喝茶一边小声说：“听冯紫英说王爷不想让人知道这事，一直压着呢，就连朝中也没几个人知晓，至于他的伤我也不大清楚，原是前几日就要去看他的，可我又想他府上肯定忙坏了，没得我再去添乱。”

　　贾母点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又看了这一屋子的人，知晓不该再多说，遂转了话：“这几日你林妹妹病了，可去看过了？”

　　宝玉笑道：“去过了，今晨起时还去过一次。”

　　湘云抓了机会打趣道：“这林姐姐一病，宝哥哥一天要去四五回，只怕再这样下去，林姐姐要嫌他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笑，宝玉也有一丝不好意思，贾母笑着责怪湘云：“你这蹄子，可又是胡说。”

　　探春拿了绢子捂着嘴，亦是笑道：“可别是你发懒，没去瞧林姐姐，这会儿子又拿二哥哥当挡箭牌，我看林姐姐好了还不知怎么收拾你呢！”

　　此时屋内欢声笑语，已不似刚才那般凝重，贾母拿着披风为宝玉披上：“快去吧，外面天冷，元宵又快到了，记住不可贪顽，早去早回。”

　　贾母送走了宝玉，正想安歇，外头林之孝竟不顾礼节慌慌张张的跑进贾母屋里，贾母知晓怕是出了什么事，问了林之孝怎么回事，知听林之孝说：“老太太快换了衣服进宫一趟吧，咱们大小姐这几日身上不舒服，想着你们，便叫了人请你们进宫去，太太那边赖大已经去通知了，现下怕已经在二门那边等着了！”

　　贾母听了担心不已，探春见贾母此般模样宽慰道：“老祖宗别担心，宫里太医医术高明，娘娘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贾母急道：“你一个女儿家如何知道这里头的厉害关系！”又喊道：“鸳鸯，快扶我去更衣。”

　　贾母换了诰命服，匆忙同王夫人进了宫。探春和湘云一直呆在贾母屋里，湘云一向是个心大的，不能领会贾母之意，倒是探春心中隐隐有些不适，心中只想着今年确实是是个多事之秋，恍恍惚惚间心中似抓住了什么，可随即又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