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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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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世涛知道霍元崇心里不快,便变得方儿让他开心,直到许他一个亲绣的荷包后,他才回过颜来。两人高高兴兴地正要一块儿吃晚饭呢,康良走过来,在霍元崇耳边低语。霍元崇点头,对韦世涛道:“我去办点儿事,你先吃,不用等我。”韦世涛噢了一声,看他起身出去了。
一出了院子,霍元崇的脸便沉了下来,问康良:“谁去娘那儿嚼的舌根子?”康良早已打听清楚,回道:“两位郡主都陪王妃说过话。具体谁说的,就难说了。”霍元崇冷哼一声,道:“也好,趁此机会揭破了这层纸,以后倒方便做事了。”他立着想了一会儿,拿脚便走。
王妃也在问身边的陪房韩张氏:“你看到那丫头了?长得怎样?”韩张氏是王妃从潘府中带来的陪房,最是得王妃信任,王妃让她打听韦世涛的事,便也仔细打听了,这才回道:“因世子总同她在一起,我只远远看了几眼,确是长得比这两位强多了。据丫头们私下说,性子也好,最是随和大方的,也从不摆架子。”王妃冷笑:“狐媚子总是有点姿色的,不然怎么能迷得住男人?你觉得如何?”韩张氏想了想道:“恕老奴直言,那样的容貌配那样的性子,只怕老奴见了也会怜惜。世子爷年轻,性子又强,原要随和些的性子才压得住,不然天天屋里闹起来,也是让人操心的事。”王妃不禁有点奇怪,没想到她居然帮着韦世涛说话,便道:“我怎么听人说,这丫头脾气很大,常跟阿昊闹别扭?”韩张氏笑道:“年青人,哪有个不拌嘴的?只要世子喜欢,便是脾气再大,他也是高兴。依老奴说,这事先压着,看看再说。现下也没捏到她的什么错处,若是较真起来,只怕反倒落了口实。世子本来同王妃便不大亲近,若再为这事惹了不高兴,到时只怕世子就真的不愿回头了。王妃知道,世子原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正说着,大丫头银杏进来打了个手势,便知道是霍世崇来了,道:“只怕是世子要来了,老奴先行告退。”王妃却道:“你就在这儿站着,听听他怎么说。”韩张氏便站到了她的身后。过了一会儿,外头来禀霍元崇来了,王妃道:“让他进来。”
霍元崇走进屋,先跪下叩头请了安,站起身来,道:“娘,我将韦世涛接进府来了。”
王妃一怔,她本就是要问这事,没想到儿子却先开口。她不由看了韩张氏一眼,韩张氏示意先听听霍元崇怎么说,于是便道:“噢?是吗?我怎么没听人说啊?”
霍元崇笑道:“原是昨晚发生了点儿意外,儿子怕她再遭人谋害,所以便将她接了进来以便照看。儿子也是为了王府的名声体面,若是她有了什么闪失,传了出去,说在西京之中,王府世子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保护不了,儿子还有什么脸管这一方军政要务?”
他绵里藏针,王妃如何听不出来?自然心中不悦,道:“好好的谁要害她?你又何必危言耸听?”
霍元崇道:“薛孝真的侍卫投毒,潘京娘的领班侍卫深夜刺杀,不仅这两人自己都认了,儿子也是亲眼目睹。娘说儿子危言耸听,儿子也不敢辩,因怕人说儿子在自己所辖境内恐有偏颇,儿子昨晚已将一干要犯人等具字画押,今早已写了奏折急递进京,恭呈御览,并也已命人将人犯证据递送明都,由皇上亲裁。估计现在已快到了昌平驿站了吧。”
王妃听得目瞪口呆,既没想到事情原来是这样,更没想到他的动作居然如此之快,简明利落地便将这一案子送往御前,这样一来,便是有心回护也已无力。
她停了半晌方问:“这事王爷知道么?”
“父王诸事繁杂,近日身体又欠安,儿子没敢惊动他老人家,”霍元崇平静地道:“儿子也有直奏之权,况且涉及儿子自身之事,儿子可以机断处置。依儿子看,这事还是不要让父王知道的好,如此的话,若是东平郡王及靖南王府问罪下来,父王还有个退步,到时只说不知,一力推到儿子身上,最多也就是绑了儿子向两府赔罪罢了,倒是不会影响定西王府与两府的关系,倘或是父王真知道了此事,到时倒不好说了,总不能为了此事让定西王府与其他两个王府翻脸吧?不但父王要装作不知,且娘也应装作不知,东平郡王好歹是娘的娘家,若他们追问起来,娘也只说儿子不孝便是了,自也不能跟娘家闹翻的。”
王妃在定西王府多年,怎会不知其中厉害,心中不由暗怨薛潘两人太过愚蠢,居然生生落了那么大的把柄在儿子手里,以致全然让儿子占了主动,非但不好再提亲事,且听儿子的话意,是连自己也全不信任,母子关系再添裂痕,目前首要的便是先修复这个,其他的事只能以后见机行事了。
想定了此点,便道:“没想到居然有这事,这两个孩子做事着实糊涂,事已至此,你也不用再生气了。回头我说说这两个孩子便是。”
霍元崇道:“那倒不必了,儿子既然已经处置了,也不想太过深究。娘也只作不知便是。两府若来想询,儿子自有回话。爹娘都不宜牵涉过深。且儿子的婚事既然有皇上做主,想来皇上那边还会有话。待韦世涛的伤略好些,儿子便会带她上京,由皇上亲自询问。谋害人命之事,想必皇上也会慎重处理,不问清楚也是不会轻易相信儿子的话的。”
他不但将王妃排除在此事之外,且明确告知将会带了韦世涛去京都,由皇上亲自验看,王妃相信以儿子的本事,讨来一纸赐婚并非难事,也即是说,儿子已立定主意,自己的终身大事不让任何人插手了。这本就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于是斜睨了一眼韩张氏,示意她开口解围。
韩张氏便赔笑道:“世子虑事周详,莫说王爷王妃,只怕皇上也甚是宠爱,不然也不会两次赐婚,亲自过问世子的终身大事了。老奴仗着几辈子的老脸说句不怪世子怪罪的话,虽是有皇上做主,但百善孝为先,世子的婚事将来还是当让王爷王妃先行知晓的,王爷王妃虽有几个儿子,但合府上下,谁都知道在王爷王妃心里,最宠最爱的只有世子,世子所爱,自然便也是王爷王妃所爱。无论世子将来娶谁,世子妃终究要住在这府里,早些让王爷王妃知晓,王爷王妃欢喜之下自然会善待世子妃。世子妃想必也能体谅为人父母之心吧?”
霍元崇知她所指,因是心中早有定算,此时也慨然道:“那是自然,儿子成婚之前自然会先行禀告父母知道。父王母妃但请放心。”说罢跪下,道:“既然娘无其他事情,儿子也要回房去看一下韦世涛的伤势了,不然伤情若有反复耽搁了进京时日,只怕皇上那边会有不悦。儿子便请告退了。”王妃也只得点头看他离去。
银杏进来换了茶,王妃无奈地对韩张氏道:“你看看他,什么都算到了,看来这个狐媚子是真的要进府了。”
韩张氏替她掖了掖腿上的盖被,叫两个小丫头进来拿着美人锤替她锤着腿,将银耳燕窝羹端了过来,一边侍候她喝羹一边笑着缓缓地道:“老奴说句话,王妃且听听是否有理。若是说错了王妃也别怪罪。”
王妃道:“你说便是,我自会忖度。”
韩张氏道:“王妃虽是东平郡王府出来的,但到底不是长房,王爵承袭原不与咱们相干,何况王妃既已嫁到定西王府,越发隔得远了。靖南王那边更是没什么关系。世上万般好,终不如儿子好,儿子是自己生的,那是谁也比不上的亲缘。眼见得世子也大了,别说现在,就是小时候,他便是个有大主意的人,王妃犯不着为了几个外人同自己的儿子闹了生分。他喜欢谁便由得他喜欢去吧,至不济,还有祖宗家法管着,就世子也不敢违了祖宗家法。若是那女子闹得很了,丢了王府的脸面,头一个过不去的便是世子自己,那时便不用王妃说,世子也自会同她理论。咱们只干站河边瞧着好了。再退一步,就世子不理论,还有王爷皇妃在上头呢,犯不着王妃出头做这个恶人。既然那两位郡主都做了不当之事,王妃不如趁此撂开手,由得世子去。说不准世子倒还会觉得王妃大度明理,对王妃反添亲近。世子至孝,王妃只要占住了是世子亲娘这一条,便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谁又能占了王妃的地位?我瞧世子也断不会容那女子有不敬父母之举。如今世子言明了也好,一应世子的婚事,王妃只推给宫里及世子自己,也不得罪两府,也不得罪世子皇上。王妃只在府里安享尊荣好了。”
一番话入情入理,说得王妃也不由暗暗点头,道:“便依着你说的吧,唉,儿大不由娘啊。”
韩张氏笑道:“王妃是个有福的,世子如此能干,生得又好,多少人想求为王妃儿媳呢。”
王妃轻叹一声,道:“是呀,多少人想做这个世子妃,却没想到阿昊偏偏看中了她。”
韩张氏含笑,又陪她说了一阵子话后侍候她睡下才出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