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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辩护 ...

  •   一

      “下面插播一则新闻:逆十字架连环杀人案件又现牺牲者。被害人王某,男,58岁,水果刀刺中左胸,发现时已无生命体征……”
      现在的媒体动作可真快。她林熙瑜林大侦探还在赶来的路上,关于这次案件的新闻报道一路上几乎就没停过。也难怪,逆十字架连环杀人案件她侦查过现场的就有两起,算上刚刚的新闻播报一共三起,闹得人心惶惶。不过之前的案件多发生在大都市,这次凶手却偏偏挑在离岛青之岛杀人,着实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示意司机关了汽车广播,先入为主可就不太妙了。

      时间正值酷暑,青之岛的夏天仿佛更加难熬一些,耳边尽是此起彼伏的蝉鸣,好不聒噪。
      下了渡轮大概又驱车两个多小时,司机终于在一幢灰砖建筑前停了下来。
      “林大侦探,到了。”
      她收起关于逆十字架连环杀人案件的调查报告,眼前的景象让她吃了一惊。灰砖建筑在杂草重重中孤零零地立着,小小的房子只在爬满了青苔的木门的左上角开了一个更小的窗子,透过塑料布隐隐能辨出细小的钢筋的形状来。
      这里仿佛是这座离岛上的又一座离岛。

      看来警署的人先到了。房子周围拦起了警示线,围观的人大抵也都驱散过了,只剩鉴识科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陆警司,徐警员,别来无恙。”林熙瑜微笑着伸出手。
      “哟,原来是林大侦探到了。”陆警司赶紧迎上去握住“来,我带你看看现场。”说完就带着林熙瑜往屋里走,徐警员自动让出条道来。

      现场有些凌乱。被害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把水果刀刺进左胸,双手被纸质胶带缠了一圈垂在腹部,溅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在身体左侧是两只碎了的茶杯,茶壶却稳稳当当地放在离死者不远的桌子上。另一侧是一张被剪下的旧报纸的一角,关于三年前一起施工现场的火灾报道。地上除了血迹似乎还有些不明液体,与血迹混在一处。
      当然最显眼的还是这灰墙上鲜红色的逆十字架记号。

      “是‘逆十字’所为无疑了吧。”陆警司问。
      林熙瑜没有答话,径直朝墙角的桌子走去,戴上手套一言不发地翻起抽屉来。
      “陆警司,你看。”林熙瑜举起从抽屉里翻出的白色塑料绳,牟足力气拉了拉。“不错,够结实。”
      “你们觉得凶手为什么要用纸质胶带把死者的双手绑上?”林熙瑜看向陆警司和徐警员。
      “这自然是为了控制死者。”徐警员抢先答道。
      “来,你用这纸质胶带绑上我。”林熙瑜向徐警员示意。
      徐警员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绑紧一点。”她补充道。
      徐警员结结实实地缠了几道,林熙瑜左右手用力一扭转便挣脱开来。
      “你们看,如果是为了控制死者,这里明明有更结实的塑料绳。”
      陆警司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地上的液体是什么查过了吗?”林熙瑜接着问。
      “是茶吧。”徐警员指了指地上碎了的茶杯。
      “两杯茶不应该有这么多液体吧,”林熙瑜眼光瞟向立在桌子上的茶壶,“茶壶并没有碎。”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有,死者左胸的水果刀明显朝地面一侧倾斜了。”
      徐警员定睛一看,水果刀果然明显地偏向左侧!如果凶手正面刺过来,应该是直直地插入才对呀。这个案子仿佛又陷入了无尽的迷雾中。
      “请鉴识科先把地上的液体分析一下,等你们的尸检报告。”林熙瑜扔下这句话正准备出门。
      “对了,徐警员,我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她回过头来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二

      “可真会差遣人。”徐警员不满地撇了撇嘴。
      当年警校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跟班如今倒成了能对他随意发号施令的大侦探,老天还真是爱开玩笑啊。
      嘴上这么说,他依然还是决定搭最早一班高铁回H市查找关于三年前施工现场火灾的资料。
      现场的旧报纸应该是凶手特意留下的。
      “对凶手来说,现场一定是有意义的。”他想起林熙瑜的话来,心里有些暗暗佩服这个小丫头。
      只是林熙瑜为什么特意拜托他查询因为当年火灾事件入狱,半年前期满出狱的王思裕的下落呢。他着实想不明白。

      H市角落里破旧的汽车修理厂。
      今天的太阳似乎格外卖力,柏油马路被热气蒸得软软的一滩。混合着汽修厂的汽油味、工具的铁锈味和汗味,直直地往鼻子里钻叫人头脑发胀。
      从汽车底下钻出一个青年来,大概二十七八的光景,古铜色的肌肤半裸着,沾满油渍的外套随意地系在腰间。
      他眼光瞟到林熙瑜这愣了愣神。
      “看来你还挺适应的。”林熙瑜先开始搭腔。
      “林警员。你怎么来了?”青年向她走来。
      “不必叫我警员了,我已经离开警署了。”林熙瑜尽量使自己语调听起来平稳,可嗓音还是有些发紧。不过所幸眼前的青年似乎并没有在意。
      “哦。”青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今天这是?”
      “我只想问一句,当年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承认?”林熙瑜没有注意到,此刻她又恢复了当年那个林警员审问犯人时的凌厉。
      “因为,就是我做的。”青年耸了耸肩。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的动摇,有的反而是叫人信服的坚定。
      “当年的案子如果在当年结束的话,我也不打算说什么了。”林熙瑜低下了头。“当年的案子如果不水落石出,还会有更多的牺牲者。”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青年似乎没有办法完全消化她的话,侧着头疑惑地看着他。
      “你有多久没有回青之岛了?”林熙瑜抬起头看向他,“回去吧,你父亲昨天去世了。你该回去看看。”
      青年瞪大了眼睛,拼命地摇着头。随后又仿佛接受了似的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果然还是来了。三年的治疗依然没有治好他。我该早些回去的。”
      青年掩面蹲在了地上。
      “治疗?”
      “难道我父亲不是因为癌症去世的吗?”
      “癌症……”林熙瑜嘴里默念着,她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点点的光亮。

      三

      林熙瑜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块一边想着癌症和这次的案件有多大的联系。
      电话铃蓦地响起来,是徐警员。
      “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他直截了当地进入主题。
      “哦?”林熙瑜饶有兴趣地反问道。
      “我调查了当年火灾事件的审讯记录。王思裕只是一个劲地认罪,承认火灾的起因是由于自己操作不当焊渣掉落引起的。而对起火点、可燃物的供述却模糊不清,甚至有和事实相悖的地方。”
      “果然如此。”
      “徐警员,我想你陪我去H市市立肿瘤医院走一趟。”

      H市市立肿瘤医院门口。
      这是这座城市最大也最有历史的肿瘤医院。正门进去是宽敞明亮的接待厅,两侧是门诊楼,大概有20多层,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但精细别致的公园,供患者锻炼。要不是医院独有的消毒水气味,真可以让人误以为是高档的酒店公寓。
      林熙瑜抬头看了看,白色建筑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她眯起眼睛,随后又像是无法把眼前这个建筑和那一辈子居于灰墙中前两天被害的老汉联系起来似的,轻轻叹了口气。
      每天有多少人在这里结束生命呢?她突然这样想。

      她不顾徐警员径直走向了接待处。
      “你好,请问方医生在吗?”
      “您是……”接待处的小姑娘用甜甜的嗓音问道。
      “我是侦探,关于王申患者在这治疗的情况想和方医生确认一下。”
      “您有预约吗?患者的情况属于个人信息,我们也无法随意透露。”她委婉地拒绝道。
      “我们是警署的。”徐警员亮出了警员证。
      这种情况还是警员的身份比较好用。林熙瑜苦笑了一下。
      “稍等。我通报一下。”
      她转身走进了身后的休息处,拨通了内线电话。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方医生在18 楼办公室等您。”
      “好的,谢谢。”
      “那个……”
      电梯里徐警员吞吞吐吐地开口。
      “怎么了?”
      “我知道现在说可能不合适……前两天陆警司找我,让我劝劝你,早日回警署复职。”
      “我考虑考虑吧。”林熙瑜冷冰冰地说。
      三年前她离开警署便打定主意不再回去。
      陆警司对她复职这件事倒是格外地积极。许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吧。

      方医生的办公室布置得很典雅。墙上挂着几幅颇有雅趣的水墨画,桌上摆了些盆栽,在这个夏日里长得正盛。壁橱里满满当当的是各类荣誉证书,都被小心地保管了起来。
      这是个私人办公室,谈事情再好不过了。

      “方医生,您好。我叫林熙瑜,是个侦探,目前正在协助警方调查逆十字架连环凶杀案,希望您能够配合。”
      “徐皓。”徐警员照例举起了警员证。
      “逆十字架连环凶杀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还记得王申患者吧。我想问问他的情况。”
      “三个月前,他的病情突然恶化,我们医院判断化疗只会增加他的痛苦,让他进行姑息治疗。可是他说想回到青之岛,想在自己的家乡安静地走,坚持办理了出院手续。”
      “他还能活多久?”
      “四到五个月吧。”
      “关于王申患者,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让您在意的。多细小的事情都可以,请您告诉我们。”
      “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王申患者早在四年前就发现了癌症,当时我们医院也一直在做思想工作,劝他早日入院治疗。然而此后他就没有来过医院。直到三年前的一天……”
      “三年前?您能告诉我具体是哪一天吗?”
      “稍等。我查一下入院记录。”她在办公桌上的电脑上敲打着什么。
      林熙瑜和徐皓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他们知道,这一定是解开这次案件的关键钥匙。
      “三年前的六月十七日。”

      四

      H市的盛夏没有一丝风。今夜落起了些细雨,倒是凉爽了些。
      林熙瑜觉得这座热闹的都市每每在夜间便现出它的凄凉来。夹着公文包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一个人在小酒馆喝着酒的男男女女,还有总是在噩梦中惊醒的她。
      她看了一眼表,又加快了些步伐。
      王思裕约她八点在情人岛咖啡馆见面。

      这个时间人并不算多。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王思裕。

      “咖啡已经点好了。我记得林警员只喝美式。”
      “不不,现在是林侦探了。”他又笑着更正道。
      林熙瑜也落了座。
      “你今天叫我来,应该不只是来找我喝咖啡的吧?”
      “我想知道我父亲的死因。”
      “我可以把目前案件的情况告诉你。不过作为交换……”林熙瑜故意顿了顿,“请你告诉我三年前火灾事故的真相。”
      “好。”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重重点了点头。
      “既然我父亲已经不在了,这件事情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逆十字架凶杀案,知道吗?”
      “你说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连环杀人案?”
      “对。你父亲的死亡现场,墙上也有这逆十字架的记号。”
      “逆十字架……”王思裕喃喃自语道。
      “不过,我并不认为你父亲的案件和之前的两起逆十字架连环杀人案有什么联系。”林熙瑜语出惊人。
      “唯一的联系不过是墙上的逆十字架罢了。何况之前的两起案件,电视台也多次进行报道,模仿起来说实话,没什么难度。”林熙瑜喝了一口咖啡,像是故意留足时间给王思裕思考。
      “那你又凭什么断定没有关系呢?”
      “首先,之前的两起案件均发生在H市,我并不认为你父亲这样一个除了癌症治疗从未离开青之岛的人和这两位有什么联系。”
      “另外,现场并不自然,像是被人特意布置出来的一样。”
      “怎么说?”王思裕皱起了眉头。
      “你父亲的手被纸质胶带绑上了。那是可以轻易挣脱的。何况抽屉里明明有结实的绳子,如果是为了控制你父亲,我实在想不出这样做的必要。”
      “还有,地上有两个破碎的茶杯,可地上的液体,似乎并不仅仅只有两杯茶……”
      “如果正如您所说,这是凶手故意布置的现场,那他的目的是……?”王思裕听了林熙瑜的这番见解,着实吓了一跳,猛地拿起面前的咖啡灌了起来。
      “目前这还只是我的推测,等我有了确切的证据,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三年前的那场施工现场火灾,真正的原因恐怕不是焊渣掉落吧?”林熙瑜转了个话题,悄悄地观察着王思裕的脸色。
      “是。”他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三年前,王思裕还是诚悦建筑公司的一名电焊工。
      发生火灾的那天,他和几个工友正在电焊钢结构,听说有领导下来视察工作。后来他们才知道,那位领导就是诚悦建筑公司未来的接班人,老板的儿子——李成。
      王思裕只记得那天,包工头满脸堆笑地跟在后面,弯着腰,时不时地点头称是。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在他的记忆里,包工头是不会笑的。
      李成派头十足地在工地现场踱来踱去,手里还夹着一支烟。
      他想上前阻止,却被包工头喝了下去。
      然后……
      “然后就是漫天的大火,浓烟,和呼救声。”王思裕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回忆。
      有三位工友永远沉睡在了这次大火中。
      “起先呼救声还是很大的,慢慢地就听不到了,”他的语调越来越低。“当时我们恳求随行的领导帮我们一起救人,可是没有人……甚至没有领导组织救援。”王思裕把脸埋了下去,林熙瑜看着他抖动的身体,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接下来的事情和林熙瑜的推理差不多。
      诚悦建筑的老板找到了他,请求他代替李成认罪。作为补偿,他会给他五十万,让他的父亲接受最好的治疗。
      火灾发生在三年前的三月十日。案件审理到王思裕入狱,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一个星期后的六月十七日,王申开始了治疗。
      “你和你父亲怎么说的?”
      “我不敢把钱一下子打给他,怕他不安心。我拜托了一个工友,每个月给他打五万。我说是和朋友借的。”
      你看他们计划得多好,清清楚楚地探知了王思裕的软肋,然后不痛不痒地刺中,利用别人的苦难来逃脱自己儿子的罪责。

      那天,时隔很久地,林熙瑜又做了那个满是黑色迷雾的梦。
      三年来,她一直都没有逃开。

      五

      睡了一晚起来却出奇地乏。大概是因为昨晚的那场梦吧。
      林熙瑜爬起来,给自己冲了一杯美式。
      她歪坐着,听着咖啡一滴一滴滴入杯中的声音,这使她安心。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很多次她做那场梦,都会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电话铃声响起,是徐皓。
      “尸检报告出来了。死因是锐器致心脏破裂死亡。但我很在意的一点是他的左胸,也就是刀伤的部位,有冻伤。”
      “冻伤?……”她默念着。
      “还有你说的地上的液体。除了血液,还有茶。不过比普通的茶稀释了很多倍。或者我们可以认为,是茶和大量的水。”
      林熙瑜脑中飞速闪过这次案件相关的信息。旧报纸、纸质胶带、茶、水、冻伤、往地面倾斜的刀……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联系起来了。
      “今天晚上在警校等我。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难得见着这么浓的夜色,这么撩人的月光了。
      或者是她许久没有时间好好抬头看看了吧。
      不知不觉毕业已经有五年了。上一次什么时候来警校的她已经快记不得了。那个时候自己一心想着入警署,父亲也还在。才短短五年啊,好像什么都改变了。什么是留得住的呢。
      她突然想好好看看自己。
      打开了手机自拍功能。倒是不老,只是目光没有以前清澈了,眉头也比以前紧蹙了些。这五年来,大家都说她成熟了不少。可是谁知道成熟是以什么样的代价换来的呢。是她,没有永远做个小女孩的命。
      她握紧了手里的记事本和钢笔。那是她父亲留下的。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是徐皓到了。
      林熙瑜往旁边让了让,示意他坐下。
      “你对这次的案子怎么看呢?前辈。”她笑着先向徐皓发难。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警校时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女生。
      “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和之前的两起逆十字架连环杀人案件并没有什么联系。”
      “哦?真巧,我也这样想。”她朝他笑了笑。
      “我在想,会不会我们一开始的思路就错了,这并不是一起谋杀案。”徐皓听到这话,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随后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接过话茬。
      “关键是冻伤和地上的水吧。”他说道。
      “没错。这大夏天的冻伤的确可疑。而且偏偏是在刀伤的左胸,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林熙瑜讲了她推理的故事。
      王申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是施工现场引发火灾导致三人死亡的罪魁祸首,他相信自己儿子的清白,一定还有没有查清楚的细节。在他得知自己的生命只有四五个月的时候,他想为自己的儿子做最后一件事。
      他在墙上事先画好了逆十字架的记号。把水果刀柄事先冻在冰块里,刀尖朝上放在了地上。故意摔碎茶杯,制造出打斗的痕迹。剪下报纸的一角。量好所需纸质胶带的长度,一端贴在桌角,双手顺着另一端绕过去,最后用嘴把它贴上。然后他自己跪着撞向了地上竖着的水果刀,用尽最后的力气翻身。而刀子就由于冰块的重力作用向地面一侧倾斜。
      电视里这些天一直在播报逆十字架连环杀人案的消息,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一定会引来关注,而地上的报纸,警员不可能不管。这样儿子就一定能被证明是清白的了吧。他这样想着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有时候为了孩子,往往会有自己都想不到的勇气。
      那三年前呢,父亲有没有想起自己。林熙瑜不禁这样想。

      “的确,这样所有的谜团都能说得通了。”
      那天林熙瑜和徐皓在警校的操场上坐了很久。

      六

      “林侦探,这有您的信件。”第二天一大早,快递员就敲开了门。
      林熙瑜查看了一番,有些奇怪,并没有写明寄信人。
      她带着疑惑拆开了信件。

      林侦探,我想您以前并不认识我,但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
      我是王申。
      请原谅我的自私给你们添了麻烦。
      我根本不是逆十字架连环杀人案的第三个被害人。
      我只是一个为了保护孩子的父亲。
      我隐隐能感觉到,三年前的火灾,有什么隐情。
      我快要死了,我不想我的儿子以罪犯的身份生活下去。
      我知道如果是逆十字架连环杀人案的话,林侦探您一定会追查。
      您来查,我觉得就能找到三年前的真相。
      现在我的儿子在哪里?已经摆脱了罪犯的枷锁自由地生活着吗?
      我真切地这样希望着。
      最后再一次诚挚地道歉,我是自杀。
      我不想再有人卷进我的案子中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所以写了这封信。
      一切都拜托您了。

      这是一封定时送达的信件。
      林熙瑜叹了口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读过的《麦琪的礼物》。她想赶快把这一切告诉王思裕,让他从今以后开始新的生活。

      铃铃铃……
      电话铃声在这时候响起来,是徐警司。
      “小瑜,李成死了。”
      什么?!
      “而且墙上……墙上画着逆十字架……”
      逆十字架,撒旦的救赎。她知道一切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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