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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蓝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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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凝眸一顾,倩兮巧笑。哥见我笑意盈盈,眸中熠彩盛放,春水皱波般地笑道:“难不成然儿掉进了钱窟。整日与钱作戏?”我白了白眼,心想:“你干嘛那么文雅,干脆就说我与钱为伍,满身铜臭得了。”
自从本姑娘将开元通宝挂在胸前后,樱谷上下都知道了本姑娘的嗜好,往来人情全部兑现,这成了本姑娘的一项收入,切!我嘻嘻不语,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
哥随之站起,他的双眸熠彩流光地辗转在我的眉眼上,如春波般旖旎。
我困惑地望着他,哥的嘴角勾起浅纹,淡淡地一笑道:“然儿,哥日后无法携你来仙境了。”
原来如此,哥要从军了。我赶紧献媚地一笑,替他将剩余的话说完:“恭喜哥心愿达成,至于粼波姐姐,请放宽心,我定会时时照拂,不会让她委屈半分。”
哥动了动喉结,眸光飘向他处,唇角微扬道:“然儿,你在鞠击赛中所用的曲子,可谓雄壮激烈,慷慨意气,极为贴切。能否与哥合奏之?”
我笑而不答。本人真不想作答,前世熟悉的曲调,到了今世已经忘了许多。后来,学了琵琶、琴、筝,在哥的协助下,才捡了起来。这些曲子从来只在仙境与哥自娱自乐,并没有刻意地流传出去。
这是我和哥两人之间的私密花絮,就象仙境,永远是我们心中的圣土。既然有人已经忘记了彼此的默契,那我也没必要再和此人分享心灵深处的秘密。
也许,有一天,我们彼此拥有的仙境也会成为过去,我还得和此人争夺产权呢!想到这儿,我的口中仿佛嚼着黄连,禁不住咧了咧嘴。
哥双眸熠熠地凝视着我,似乎带着炙热的期盼。我有些不忍,娇笑道:“此曲,牌名为《十面埋伏》,哥可与粼波姐姐用琵琶奏之。”
哥如夜风般地低喃道:“十面埋伏-------” 转而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极为欢喜似的朗朗一笑。
他温柔地说道:“此去一别,不知经年。他日重聚,然儿许是人妇了。”
我的心里漫起一阵酸涩的惆怅,暗想:“不至于这么快吧,不过,也许不得不嫁,大有可能本姑娘被逼跑路了,只是现在,本姑娘还不知道脚下的路在何方,反正以死抗争封建礼教的事咱不干。本来,还能和你有个商量,可是,你现在有家累了,我如何能拖累你?”
我的身子蓦地被人箍住,强劲的力道使我不得不重新坐在莲花宝座上,我顿时怒潮汹涌,暗扁道:“本姑娘何曾如此迁就过别人,你在玩什么?”
悬泉滴岩般泠泠的笑声传入耳畔,我的心一凛,脸上嫣然作笑。暗诫自己要喜怒不形于色,敌不动我不动。
哥眯起熠熠的双眸,唇角划出弧线,莞尔一笑道:“若是我与君澈同时掉进水中,你如何救之?”
我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眸光莹莹流转。心中纳闷:“这哥俩儿平常称兄道弟,友爱非常。怎么背过身就变脸啊?哥今天是怎么了,思维毫无逻辑地跳跃?这个问题太老土了,不就是先救谁吗?两个大男人还争什么宠?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先救谁呢?”
见哥熠熠的眸光已化成炙热的火焰。我顽心大起,心道:“偏偏气你!”
我似娇花吐艳般地一笑,水墨明眸闪如星子,张口正欲作答,哥捏出和风细韵般的嗓音,眸光流彩,熠熠顾盼道:“本姑娘只管捞钱,不管捞人 ”说罢,笑如潺潺清泉上漫转的流风。
我一口气噎在那里,却呼不出,咽不下,只得随之讪笑。心里扁道:“你就不能装回大头蒜,切!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本姑娘体内可不留寄生物!”
耳边传来仿佛黄叶兜转在秋风中的轻叹。哥缓缓说道 “小然儿真爱钱也!”
我一听,两眼放光,心想:“机会来了。”
我灿若桃花般地一笑,声如春谷莺啼地说道:“我爱你,亦如爱钱也。”心中大乐,你不是假清高讨厌铜臭吗?我偏用钱比拟你。“
哥的眼中掠过一道阴翳,瞬间熄灭了火焰似的眸光。他的双眸黝黑晶亮地盯着我道:“如此也罢,我不强求你的心意,只要你知我的心意。”
我知他的心意?”我的心中仿佛飘满了绒绒的芦絮,柔软而涨溢,却虚浮无凭。一张清水芙蓉面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摇了摇头,暗地自嘲:“你也太能Y了。”
我的目光盈盈而动,唇角漾出梨涡,轻笑道:“你我既为兄妹,我自然知晓你的心意。”
哥的脸色渐渐莹白透明,仿佛寒风拂过水面,破碎了一池的月影。他幽幽一笑,摇头感伤道:“然儿并不解我的情意啊,我一生之所系,皆在樱谷仙境。可你为何不知?”
他的脸转向暗处,似乎沉浸在往昔的流光碎影中。声音异样地轻软,有如绵长的一叹。
我的眸子随着夜明珠的莹光游走。心中生出无数个恍惚,仿佛游蜉于茫茫太清,无舟无辑。难道人生中至纯至真的相亲,已经升华到至情至性的相悦?
暗暗不觉有些好笑,怎么可能呢?山水无痕,繁华无迹,时光已于惘然间飞渡,无数的必然连接了无数的偶然。我沉了沉心思,灵台一片空明。
夜明珠的光辉,晕白了大片的钟石椎笋,似漾漾流动的水,幻化出空间错置的梦境。我望着那迷离清寂的身影,蕴藉在天性中的柔软,被悄悄地触碰。
许是离愁别绪,让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了吧。他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如何能在爱人面前轻易地流露出脆弱呢?所以,本人就成了他的情感垃圾站。切!
我挨过身去,抓起哥的手,目光澄澈通透地凝视着他,春风般的轻哝道:“鸟欲高飞必迎风,鱼之归海须逆水。成大事者,必得奋身投入。若回身退避,则一世无成,阿兄值此大风云扬之际,正可乘风上青云,何必犹疑哉。”
哥似乎豁然开悟,笑如玉树扶风。他沉醉般地说道:“知我者,然儿也。”
我暗暗得意,心思转得飞快,如此才貌双全的蓝颜知己,可遇不可求!虽然比不得青兄烂漫,可哥的德行我尽知啊,嘿嘿!所以,用起来才顺手,谁让我是个利字当头的小人呢,我得加点料,维护好这段至纯至真的感情,暧昧一把了。
我如秋菊吐蕊般地一笑,目光迷离地婉转在哥的脸上,温软地说道:“钱乃身外之物,虽不能买卖万物,可无钱寸步难行。青丝三千受之父母,生为孝始,死随尘土。若为哥哥,我皆可弃之。“
我抽出袖剑断下一撮头发,摘下身上的开元通宝,将断发分成细股,以红绒绳为经纬,将开元通宝穿在其中,细细地编成一枚平安结,轻巧地挂在哥的脖子上。心里美滋滋地想,恶补一回打缨络,还真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