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一千零一夜的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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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夜的告白》
《文豪野犬》同人衍生 cp向：敦芥 分级：G
注意事项：1.基本原作背景，芥川失忆症设定
2.全文第一人称请注意
3.原作小说未补，有bug还请指出并海涵
每一个医护人员总要有个自己见过最独特的病人。
我不是医生，也没有做医生的资格，学历不够又没有厉害的家庭背景，从毕业开始我就在这间城郊的精神病院工作，可能也要一直工作到老死。其实我一直不懂精神病院和监狱的具体区别，它们都离城僻远，围着高高的铁栏，看守的人中有些特别凶残。然而我想要提的那位，他的脑袋只是好像突然卡壳的机器一样，忘了很多东西，也很再难记住东西，不需要被铁链拴着也不需要被长久的看护，他完全可以不来这里。
然而送他来的那位长者穿很长的风衣，戴单片的眼镜，说话的时候温和有礼，但是心跳的速率太慢，呼吸太长，是最危险的那类病人所共有的气息，“在这里是对他的保护。”那位老者这样说，而与此同时他还待在那辆黑色轿车的后座，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隔过人影与车窗玻璃我看见他一个模糊的，连色调都被扭曲的侧影，鬓边的头发柔软的下垂，线条干净。
从那天起他被安排在17号房，床位边有一扇打不开的玻璃窗，偶尔轮到我查房的时候，他总是蜷着膝盖望着窗外，脊背挺的很直，他的颧骨和鼻梁都高，侧脸看上去很漂亮，然而他盯视的窗外什么都没有，哪怕望得再远再远，也只能看见一小片惨白颓丧的天空。
能让人记住的那些人总有些特点，别具一格，独树一帜，可以将你和别人区分开来又足够闪耀，我在精神病院里见过足够多的疯子，见过足够多的眼神，听过足够多的抱怨和痴望的念想，但他是我唯一记住的人，他安静，寡言，眼神机械冰冷，裹在统一病院制服里的躯壳结实却苍白，骨架细弱，他是我见过最像普通人的病人，所以我最乐于照看他，当然可能正是因为这个点，来看他的人也最多。
比如一位西装革履，金发齐整的女性，她不高的身影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而我唯一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站在他的病房外抱着胳膊发愣，看上去好像很冷，于是我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有点怔忪的看着我，眼睛底下有些晶莹的水痕，“不用。”但是最终她只是很轻很轻的说了这么一句，好像生怕惊扰到什么似的，然后就转身匆匆离开了，细细的高跟鞋在砖面上敲出一连串越来越快的响声，她甚至都没有进去那间病房。
当天17号床的先生没有吃饭，我对着满满的餐盘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他比我更先开口，“我没有任何胃口，我相信您能谅解的，护士小姐。”那是我第一次听见他说话，声音清越，因为许久没有开口的缘故语调稍嫌别扭，我从玻璃窗的倒影上看见他的眼睛，幽深漆黑的一片，深不见底。我望着那个影子，忽然觉得自己被放逐到天与海的交接之处，四下空荡无人，只有他在那儿，漆黑而又洁白。
除了那位金发小姐以外，来的人当然还有很多，其中某位短卷发桃花眼的先生很讨女看护们的欢心，只是我没碰上过，当然也无从谈起。令我印象深刻的那位先生，或者说少年更为适宜，生着一张与社会人身份明显不大相符的少年脸孔同满头白发，而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时我的心跳直接漏了一拍，那是一双紫金色的，干净清澈到无我的眼睛。
他去探访17号床的时间很不规律，每一天都可能来，每一小时都可能来，来的次数多了，甚至和这里的大部分看护都相熟。要我说的话，他的一举一动都温和体贴，甚至用上细致入微都不为过，这座精神病院的每一个医护人员都收到过他准备的礼物，而不可思议之处在于，他给每一个人的礼物都恰当妥帖。
出于人皆有之的好奇心，我曾经在心底暗自揣测过他们的关系，说是友人连到自己都不信，可说是情人又未免觉得他们的相处太过怪异，而从一开始我就无从置疑辩驳的也只有一点，就是他们相处的时候真的和谐到让人只敢沉默不语。
其实很多的时候，17号床的先生是并不搭理他的，出于我始终无法理解的原因，17号床，也就是柳川隆之介先生，总是需要大量的睡眠，主治医师给出的结论是‘为了弥补缺失的那部分记忆和理解力，他的内在人格选择了休眠来保护机体。’然而我总觉得柳川先生可能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真要说保护的话，那些络绎不绝来看他的人，其实更像是在进行一场预谋的囚禁。
“不对哦，芥川他……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不知不觉间中岛先生已经出了房间走到了走廊旁边，他看上特别想来一根烟，我侧过头瞥了一眼房门，他把门关的很严，门上的小窗上粘着常年积累的灰尘，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你想来根烟的话得去吸烟室，”我又望回中岛先生的眼睛，自顾自的说，“他登记的名字柳川隆之介。”
“是吗？”中岛先生笑了，我分辨不出是为了哪个半句，“他暂时睡着了，”他摇了摇头，再一次笑起来，“那么关于他的名字，当作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吗？”他说的是个问句，但是常年同精神病打交道的直觉告诉我，他根本就是故意想说出那个名字的。
而最终我看着那个清新温和的笑容说了好，有那么一瞬间，我想他们可能都太寂寞。
还记得有一次我当班的时候中岛先生碰巧就在房间里面，时间点大概是下午，阳光从打不开的玻璃窗里落下来，中岛先生就跪在柳川，或者芥川先生的床上，额头抵着额头，鼻梁靠着鼻梁，白和黑的鬓发微妙的排斥相融，只差一毫厘就可以吻上的距离。从我的角度上来看，柳川先生大概是睡着了，他的睫毛在阳光下像是濒死的鸦色蝴蝶，而中岛先生，他也闭着眼睛，纯白的眼睫和湿润的嘴唇一起颤抖着，有什么话好像就快破土而出。我的大脑空白了一下，然后又退了出去，关了门。
但我知道的，直到最后中岛先生也没有吻下去，直到最后中岛先生也没有说任何事。
那晚中岛先生离开的时候我送他一直到门口，中间几度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都因为选不出合适的言辞而放弃，然而到了行将离别他对我鞠躬示意的时候我终于还是说话了，“中岛先生，”我说，执意让自己去看天边昭示着晴朗的灿烂云霞，“柳川先生的问题，主要在于遗忘过去，如果您一直对他重复着什么的话，他还是有可能记得住，或者想起来的。”
我能记得我当时是想要提醒什么，也能记得我预料里中岛先生的反应，当时我固执的认为相爱的人就该在一起，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成为阻隔，更何况他们中间，看起来几乎就没有隔阂。
可是中岛先生只是笑，带着校园里新雨后的那种爽朗干净，嘴角上扬，瞳孔微弯，于是我的心脏跟着又漏了一拍，“我知道的啊，”他说，“我早就知道了。”然后慢慢的，我从那个笑容里，读到了漫溢的悲伤。
“拜托您一件事情啊护士小姐，”少年样貌的男人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是您的话绝对可以保证做到，请务必一定，千万，不要让芥川记得我的存在……”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抬头开始看云，“那会是最好的结局。”
“这样啊。”我说，并没有直接去回答他，而是跟着他一起开始看云，那云朵又悠扬又柔软，关键是自由的无拘无束，这时我终于想起来那个笑容为什么会让我心跳暂停，它看上去的确是高中校园里面最少年的那种微笑，只是这个男人做出来的时候，身上粘着洗不去的血腥，他们都是杀人者，他们都是精神病。
不过我始终只是一个小小的看护，唯一能做的事也就是确保17号床的环境一直干净舒适，而柳川先生，也始终没有想起中岛敦而已。
《一千零一夜的告白》
2016.7.24
END
by娆.vip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一千零一夜的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