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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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文豪野犬》同人衍生 cp向：敦芥 分级：G
注意事项：1.纯信笺体，假装是大正年代的日本留德生AU
2.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3.想写一个温暖而柔情的故事
吾友芥川：
展信佳
船行三日，旅程已半，不日即可归国，一切安好，切勿挂念。
先前赴德时未曾想到会有此一遇，及至返程才意识到这两年多有叨扰，以致途中时常想起你，相较自己孤身往求学之时的满心期待欢喜，未免有些孤寂。说来也是奇怪，彼时我是一人去往异国他乡，此时仍是一人，却勉强也是学有所成满载归家，可是比先前却陡然失了欣喜快意，甚至好像这归国的旅程才是离家。大抵是先前未曾遇上你的缘故罢。
海上的天空同陆地上的大有不同，虽然严格来说也只是更蓝更澄明些，亮的更早，看上去也更近，无事的时候我偶尔会去船舷上看天，轮机的嗡鸣声有些过大了，你能看见船只破开水幕一路往前，其实你在海面上看水的时候它并不是想象中的深沉蓝色，那些颠簸起伏的形状和在船帮上撞碎的白色浪花让你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它们的本源是水，最后也终将归于水去。而在这种波澜不定的情况下抬头去看，天幕就显得无比让人心安，四下茫茫你都寻不到除你所在船只之外的人，生命展现的形态无非是鱼与鸟，然而在海中央的时候，就连这些都是少见的，如果在内心找不到寄托的话，很容易就会迷失方向。
抱歉就这么自作主张的写了这些，其实写到中途我就想到，你原也是渡过大洋去到德国的，我写的这些不论如何你都该见过，可是既已经写了，就不如全写完罢，我希望你是愿意看的。老实说，虽然这已不是我第一次坐这船，却是第一次这么清晰的意识到这些风啊水啊的影响力，曾经我满心是对即将亲自踏足大洋彼岸的欢喜，来不及去关注这些事物，而现在，我想到再多都无法立时与你分享，所以只好起身往舷窗外看，运气好的时候，窗外会有很多云。
你我初遇的时候就没有这样好的天气，空气里没有风，天上没有太阳，没有鸟雀，亦没有云。在我来到此处前我从未想过它是一个如此多雨的城市，我原以为横浜的气候已足够潮湿温润，可对比之下，我才发现原来雨水还能以这样缠绵不停的方式倾泻下来，沿着每一道铁栏杆和红砖瓦，顺着每一片梧桐叶和黑伞檐，透着丝丝凉气沁入人心。而那样的天气里你穿过长长的弯曲回廊，站在屋檐脚下撑开缎面黑伞，水珠从瓦楞上滴到伞面，再沿着伞骨的弧度摔落下去，我第一次意识到水的落点也能那样动魄惊心。
后来我很多次的和你提到过我有多厌弃那样漫长的雨季，但同时我又极感谢那样的一个日子，有时候我回去想，如果没有那样一场雨，如果没有你撑开伞面的那个姿势，如果我没有看向你，不，最后一个假设其实并没有意义，因为只要你在某个时候仰起头撑开伞，手臂的上的肌肉线条松弛复绷紧，眼皮低垂复抬起，那么我就一定会在那个时候望向你，你瞧，在异国满是陌生感的街道，你点漆般的发色瞳色，勾描般的投足举手，既熟悉又特别，安静又不容置喙的，自成一方天地。
那时我想，我其实是思乡的。
临到踏上远行的船只我甚至都不曾如此念想，可是那个瞬间我忽然无比怀念横浜还港口带着腥气的湿润海风，怀念次第生长繁茂昌盛的八重樱花，甚至怀念传说里的八百万神明，那一刻我无比的渴望故土乡音，然而可笑的是，倘若我不曾离开，我恐怕终生也体会不到这些，就好像不曾见过太阳的人，原能栖居阴影。
其实我不甚明白我为何要同你说这些，毕竟你学的才是古典文学的专业，我写下的这些语句，其实怎样也不足以表达我想传达的情绪，但若是可以希望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愿意读下去。
前些日子我不小心在盥洗室割破了手指，不知为何就想到你在场的话会怎样反应，大约是会放下你手里的读物，然后拿手帕和药剂帮我包扎，你总是嫌弃我打的结难看而不牢固，挑选药品的时候也总是不注意出场日期，虽然到底我还是平平安安活过了这些年岁，可是你总也不放心。
德国的街头是那样的繁华，晴好的日子里天空湛蓝辽远，人来人往，车来车往，可是我总盼望就此停下脚步伫立路边，眼前一而再再而三浮现出冬日里你的寓所窗外的景象，晨起化霜，夜晚结冰。我也明白在这种事上纠缠不清实在是极不可取的，可偏偏思维不受掌控，执着一念，无以自拔，这种时候，我就总想去同你说说话。
哪怕是在这海上，我也不可自抑的想去同你说说话。
这样的心情说给你听，你怕是要笑话我的吧。
下次相遇不知会是几时，也不知你是否乐意回信，但我却大抵能想象你收到它的样子，隔着山山水水展开信笺，瓷杯上蒸腾起柔和的茶烟，如果我运气好的话，它大约还能让你少有的一展笑颜。
如果那是真的，那该是多美好的事情呀。
可是芥川龙之介，我忽然想到，我可能只是想你了罢。
祝
平安喜乐
你真挚的
中岛敦
大正九年七月廿二
于海上
2016.10.4
《真相》
END
by娆.vip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