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菲莉斯》箫文森

26、第二十六章

　　力量在一点点回归，思绪也越发清明，Eric坐起身，望着满地的落叶，脸上显出嘲讽不屑的笑容，神的这些把戏可真无趣。
　　“稳住自己的情绪，这里的景色会影响人的心情，不要被它牵着走。”Eric站起身对秦菲和Louis说道。
　　“这也可以算作是神力吧！再难的事都轻而易举。”Louis淡淡说道。
　　Eirc勾起嘴角，笑容傲慢，心中不以为意，讽刺道：“你是获得神恩赐的人，自然感念神。”
　　Louis心中不悦，转过身看向Eirc，作出无声的警告。
　　Eric自然是不甘示弱，迎上他的视线。
　　Louis挑了挑眉，本性如此嚣张、自负，看来平时在学校装得辛苦。
　　秦菲怕情形恶化，赶忙笑着打圆场，企图打破尴尬气氛，“好了好了，都是神不好。我们快继续走吧！”
　　说着晃了晃Louis的手臂，想要转移他的视线。
　　“好。”Louis牵起秦菲的手往前走。
　　他107岁的高龄，自然不会与20岁出头的Eric多计较。
　　而双手插袋跟在后面的Eric心中别扭，颇觉无趣。
　　这片枯树林也不知有多大，似乎比前面那片森林还要大。
　　“我们的路线没有错吗？”这是秦菲第五次问这个问题了。
　　“没有。”
　　Louis正欲回答，却被身后的Eirc抢先一步。
　　Eric神色有些不耐烦，似乎听烦了秦菲问同一个问题。
　　Louis转过头，看了眼Eric，示意他态度差劲，可Eric却当做没看见。
　　秦菲烦恼着为何还不到尽头，却不知下一步就是。
　　枯叶林急速后退，消失不见，只有黑与白无限延展。
　　脚下的大地被分为两半，黑和白界限清晰，日和月遥遥相对。
　　头顶的天空被分为两半，黑和白界限清晰，日和月遥遥相对。
　　太阳高挂，蔚蓝一片，不见一片云；
　　明月孤悬，漆黑一片，不见一颗星；
　　白天黑夜，两边各有一个石洞，如同日和月般遥遥相对。
　　“就是这里了。”秦菲将图纸递给Eric。
　　“从白天的石洞中进入，再从黑夜的石洞中出来。”Louis补充道。
　　“嗯。”Eric看了一眼应道，早已收起嚣张与自负，双手却仍旧插袋，转身便要走进那白天的石洞中。
　　走了三四步后，却又停下，秦菲和Louis皆疑惑地望着他的背影。
　　“你们可以不去的，也许会有危险。”Eric转过身说道。
　　“我们和你一起进去。”Eric虽然没有说明，但莫婵已告诉她让Eric母亲醒过来的代价是什么。
　　Louis没有说话，秦菲如果去，他是不可能不陪着的。
　　“嗯。”Eric点了点头，像是在妥协。
　　三人一同走进洞内，发现里面一片漆黑，Louis点燃火把，却发现在这里火把的光似乎失去了作用，四周仍是一片漆黑。
　　“Louis......”秦菲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在。”Louis将秦菲搂进怀中。
　　Eric用手丈量着，这段路大约只能容纳两人并排走。
　　“Eric,你把手给我吧！我们看不见彼此，说不定会走丢的。”秦菲伸出手。
　　Eric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了紧，他突然有些感谢此刻的黑暗，为他遮住了此刻不自然的表情。
　　“好吗？”
　　“嗯。”Eric缓缓伸出手。
　　握住，手心传来秦菲的温度，他的手有些僵硬，他已经习惯孤独，久不与人热络，这点温暖让他的冷漠有了丝裂缝。
　　绵密的黑暗将三人包裹，他们就像失明的人走在陌生的道路。
　　不知走了有多久，有光亮映入眼帘，就像无数的星黏在一起，镶嵌在暗空中。
　　三人向着那光亮走去，却不知身处光亮之中，脚下却是万丈悬崖。
　　秦菲下意识搂住Louis的腰，脚下是一片黑色的湖，足有一个足球场那般大，那黑色湖水咕嘟咕嘟冒着泡泡。
　　Eric抬头打量四周，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四周凹凸不平，墙壁触手生凉，那湖的对面又是一个入口，与他们身后的入口遥遥相对。
　　生锈的锁链和布满绿色植物的木板构成一条桥。
　　Eric一只脚踏上，那桥便开始晃动，桥下黑色的湖水翻滚地愈加热烈，似有东西要喷薄而出。
　　“Phyllis别怕，我在你身后。”Louis亲了亲秦菲的额头。
　　“嗯。”
　　秦菲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两只手紧紧握住两旁生锈的锁链，不敢放，一步步走得极为小心和认真。
　　黑色的湖水翻滚地热烈，秦菲不敢往下看，却又忍不住低下头去，湖水冒着大大的泡泡，破灭了，又会再出现，泡泡里，从黑色的湖水深处，一张狰狞恐怖的脸向着秦菲而来，似要将她吞没。
　　秦菲吓得赶忙收回视线，脚下的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秦菲只觉得自己的心已在喉咙口，还猛烈地跳动着，手心早已濡湿。
　　秦菲不敢再看那黑色的湖水，只紧盯着前面Eric的背影。
　　不知究竟走了有多久，只是踏上那块硬硬的山石时，秦菲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已经用尽，身子软绵绵。
　　Louis从秦菲身后，将她搂住，做她的依靠。
　　秦菲回头望向方才通过的桥，又是惊了一身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走了过来。
　　Louis望着眼前的入口，里面亦是一片不见底的黑暗。
　　Louis将秦菲打横抱起，“乖，我抱着你走。”
　　Eric走在前面，Louis抱着秦菲紧随其后。
　　秦菲望望四处，将自己的双手举起放在自己的眼前，仍是同先前一样，除了黑暗，看不到一切。
　　这条通道里，安静的只听到三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厚重的黑暗将他们团团包围。
　　大约是和在先前那条通道里走了差不多的时间后，看到了一小片的光亮，隐约有风从那光亮处吹来。
　　秦菲望着那一小片光亮，这一头与那一头仿佛是两个世界，她突然有些害怕，突然有些慌乱。
　　他们踏入那片光亮之中。
　　一片巨大的黑色湖水映入眼帘，更让人难以忽视的是矗立在湖水中心的，那比地石还要巨大的黑色石块，仰头望着，看不见它的顶端。
　　在他们面前有一条可供两人并排通过的路，与其说是路，其实形容它为断桥似乎更恰当些。
　　而Eric却无心观赏这片奇景，那天石前的一抹白叫他眉头紧皱，双拳紧握，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而命运似乎偏要将他推进那万劫不复之中。
　　天石前的她缓缓转身，待看清那张脸后，Eric已弄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心情，愤怒？又或是绝望？
　　Eric跑上前，“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紧紧抓住樱的手臂，质问她。
　　“嗯？”他将她扯向自己，步步紧逼，他一路到这里，从未有过如此刻般的恐惧。
　　她不答，却让他红了眼。
　　“告诉我，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他再次质问，深皱着眉，紧盯着她的眼，欲从她无怨无悔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可能，胸中的不舍、心疼和愤怒几乎要将他折磨死。
　　樱唇轻起，口中的话，将他推向绝望，“你为了你母亲，可以走到这，我为了你，为什么不可以。”
　　她眼神突然温柔，“Eric，神多情自然可怜我。”
　　“这算什么！我从不需要所谓神的多情，我与神平等交换。”
　　为什么？为什么要将他的樱也扯进这场荒唐的交易中。
　　樱不语。
　　“如你母亲要醒来，必须付出生命代价。而她与神订下契约，拿自己一命换你一命。”阴森的声音从樱的身后响起。
　　黑色的蛇盘着天石，吐着鲜红的信子，黄色的眼睛直盯着Eric，叫人脚底生凉。
　　又缓缓移到不远处的秦菲和Louis身上，“你好，受神恩赐的人”
　　秦菲身体一颤，只觉被那蛇盯得浑身不舒服。
　　那蛇动了动尾巴，转过身子，一下便没了身影。
　　“为什么？”Eric松开樱的手臂，他突然觉得自己输的一败涂地。他一生唯一珍爱，怎可被视作交换筹码。
　　樱抚上Eric的脸庞，轻轻划过他的眼，感受到轻轻的颤抖，已分不清是他还是自己，“就是要这样，自己才肯服气啊！”
　　“不！你现在离开这里，马上离开这里！”Eric怒吼着，他要她活着，他要她活着！
　　“契约已成，不可反悔。”阴森的声音再次响起。
　　蛇又转向秦菲，“你怕蛇？”
　　它似乎对秦菲很感兴趣。
　　秦菲转过头去，不承认也不否定。
　　明明蛇是没有表情的，却仍然感受到了来自它的嘲讽。
　　蛇没有再说什么，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好了，请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樱，定契约时，你请求神让你见Eric最后一面，现在你已经见到了，神做了该做的事，你，也该做你该做的事了。”
　　“再见了，Eric。”樱倾身，吻住Eric微微颤抖的唇。
　　“不，樱，请你不要这样做。”Eric握住樱的肩。
　　“求你......”
　　“一切已成定局，Eric。”樱拂去Eric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臂。
　　Eric站在原地，失神地望着樱离去的背影，一切都无法改变了吗？不，不会的，他绝不就此投降。一丝疯狂在他眼底一闪而过。Eric不顾一切向樱扑去。
　　只是瞬间，他的疯狂和不顾一切就化成空。
　　一道白色的光，出手极快，将樱卷走。
　　“我一早知道，你有可能做这样愚昧的事。”蛇凉凉地说道。
　　樱被捆在天石上，有些不适的动了动身子，“Eric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没用的。”
　　蛇似有些无趣地摆了摆尾巴，“此湖名为混沌，神便是从这里降生。樱，你跳入此湖便是履行契约，从此归于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