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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人面不知何处去(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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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谧无声。
夜染吊儿郎当的躺在桃树下,翘着二郎腿悠闲的晃悠晃悠。
一阵诡异的风带动了桃花枝轻颤,桃瓣缤纷飘落,带来了似有似无的轻笑低喃,似孩童絮语,如鬼魅无声。随着被掩饰的不留痕迹的匆匆脚步声,夜染嘴角笑容的弧度愈加大了。
只听一阵细微声响。
“嘭!”一排银针钉在树下在月光照射下泛起冷光。
只是,那原本悠闲的躺在桃花树下的人却不见了踪影。莫长绝一惊,四下打量下去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小美人,本太子在你的身后呢……”灼热的气息喷在耳后惊的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夜染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莫长绝的身后,莫长绝一偏头,便看见了那双云澜国皇族标志性的狭长的凤眼。
潋滟的凤眸内溢满笑容,魅惑天成只是并未到达眼底。明明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此时却瞬间让莫长绝有一种自己已经被狩猎者锁定的悚然。
几乎是毫无迟疑的,回头便从怀里掏出了莫问从前硬塞给她的东西对准夜染当空撒下。
顿时烟雾弥漫,怪味横飞。她急忙捂面退下。
“咳咳……什么…咳咳……什么东西……”夜染捂住口鼻却仍旧咳的撕心裂肺涕泗横流,就连那双美丽的凤眼也被那撒出的东西熏的如同一只兔子一般“阿嚏,小美人…阿嚏,爷认输了……阿嚏…爷不玩了……”。
望着夜染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的打出,莫长绝好奇的看着手中的一小包粉末状物体转瞬变为了蓝色光点随风飘散,在空气中轻嗅那股细微的不可辨别的东西
“阿嚏!”在终于闻道那一股奇怪味道的东西后,莫长绝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喷嚏。一男一女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东西拿到了。”许久,莫长绝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从怀里拿出了一枚玉佩扔向夜染,夜染随手接住,放在月光下细细打量。
玉佩晶透,成色已达到小满不含一丝杂质,在玉佩中央,一丝红色从玉佩中央格外扎眼,那红色并不是虚浮在表面,更像是从中央蔓开。
在佩上轻轻一扫,莫字齐整的摆在上面,在手中握了许久仍旧是温凉的温度,不是凡品。
“啧,是真的莫家主佩。美人,本太子很好奇你是怎么拿到的?”夜染摇了摇那把写着风流倜傥四个大字的扇子仰头望月在心中感叹……想前段时间自己耍了多少阴谋手段都没将这块小小的玉佩弄到手,有时还被那莫问一顿恶整,如今确是被一个小丫头轻易得手……唉!枉费了自己这美丽的容貌与聪明的脑袋了!
“我在头发上放上了能至人昏迷的曼陀罗花粉。”
“呵,杀手千面果真名不虚传。”
“我是莫长绝,不是什么千面。”眼前的女子那平淡的声音突然像是被触及到了伤口,夜染有些郁闷的抬头便看见那闪着冷光的刀锋擦着他的脸划过,一缕头发飘落,血顺着耳边流下,砸在肩上绽开了狰狞的血花。
好险!
“嘶~”夜染看着那离自己不过半寸的剑峰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没说几句话怎的就把这丫头捋炸毛了?奇怪奇怪…根据他多年来采花经验,还没遇到过这种特殊情况,而且……这伤害和被伤害对象也反了吧!自己才应该什么都不说见到她一剑刺回去。
想到这里,夜染挑眉“你这妖女这是怎的了?竟然放弃了你那杀手千面的身份自愿做了莫问的莫长绝,你可知道莫兄身边,就只我认识他的那段时间里身边换了多少个名叫莫长绝的女子吗?”
夜染熟悉莫问,自然也知道这莫长绝的妙处。
莫问曾经往桃花林中带了不少的漂亮姑娘,每个姑娘都起名叫做莫长绝却没有一个能活得过三天的,要么横死要么病死要么各种死,可这女人不一样,这女人厉害的可以,竟然能在那桃林中活得这么久,不愧是羽墨看中的女子!夜染在心里惊叹。
想到年前这女子听从凤非离的命令,孤身前往皇宫刺杀自己,只差一点便能成功。到现在自己的脊背上还留有一道三寸长的疤痕,害自己生生从床上呆了小半年有余。
此等耻辱按理来说本就应将这女子千刀万剐,谁知这女子竟被羽墨看中了,让他陪着这女人演了一出戏来诓莫问,把莫问骗出桃林。现如今这出大戏开始了,而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这出大戏演完。
“可是只有我活下来了,并且活的时间是最长的!他把我带回去的那天,杀手千面就死了,若不是我有非回京城不可的理由……你与那华家妖女的交易又与我何干!我倒是感觉这桃林不错,便是在这里待上一辈子也比那皇都强上百倍!”
“你还真看上了莫问那畜生了?不过你这种无情劲倒还真和我莫兄有几分相似,有趣有趣。若是当时你找我不是听凤非离的话刺杀我而是来找我帮忙,小美人,你会不会也以身相许呢?”说到这里,夜染摸着下巴表情调笑着,若不是因为那眼底的不怀好意与嘴上的调戏,还真能看出几分风流不羁。
但是在那冒着寒光的剑横在他脖子后,想入非非的画面立即烟消云散。他连忙将举起两只手以示意求饶。此女…远观亵玩都不可,只怕他是无福消受了!
“还有几个时辰?咱们该动身了。”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夜染这才发觉时辰已不早了,拿起家主令,线条勾人的凤眼中闪着审视的目光看向莫长绝。
“不过你可想好了,你也不一定非要应了华羽墨的。以莫兄的性子若是等他醒来以后抓住咱们两个,我倒是没什么事,最多也就是立即被赶回皇都,而你就不同了。除非你能说动他放你走,否则以莫兄的手段,你以后的日子会比现在,甚至比你在凤老狐狸那时还要艰难百倍。”
“该做的事我一定会做。而且我也有一定要去了结的事。”莫长绝执拗的摇了摇头,漆黑的眼眸中十分坚定,红衣飘然,用金线绣着曼珠莎华的裙边在风中不停翻滚,仿若在风中细语,落英缤纷,夜染对月缓缓摇了摇头“真真是个绝情之人啊。”语毕,却发现那丫头持剑早已走远
“喂,小丫头,等等本太子啊!”
轻轻红帐,淡淡残香,睡梦中的他显得很不安稳。窗外血般的曼陀罗轻轻摇曳带着迷人的香却映的他的睡颜如孩子般无助。
危险如他,大概还从来没被人如此算计过吧!
莫长绝穿着士兵的盔甲骑在马上混在一万精兵中簇拥在夜染身边,她想起了那个平时风淡云轻性格无趣的人此时却在她的床上睡的像个孩子,脸上多出了一抹动人的微笑。
“咦?美人儿,你在笑什么?”夜染贱贱的凑上前去一番挤眉弄眼“难道是在想我莫兄?不是吧!你真喜欢上那怪物了???”那抹微笑随着夜染的调笑兀的变没,莫长绝和周围的士兵一样,重新变得面无表情。
“皇太子,还有不到半个时辰,桃花阵无效,我们仍需穿过三道关卡。
“切,无趣…莫不是和莫兄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连性子也变的一样了?”
面对着那妖孽的打趣,莫长绝将脸埋的更低了,她终于知道了为何莫问身上总是藏着数不尽的毒药暗器,面对着如此一个明明身居高位却实打实的流氓,如果要防止不断的骚扰,这些个小玩意果真是个必备选择。
手拿家主令通过层层关卡,夜染不禁对天感叹。
人人都叹这桃花林有异,却不知这桃林其实是远古时期留下的阵法,数十万年乃至数万年过去了,这阵法的威力也早已不足百万分之一,但就是这不足百万分之一的威力,却仍有能让他带来的一万精兵霎那间灰飞烟灭的能力。
而闯进这桃花林中的人要么吸入瘴毒陷入幻境迷失其中,要么受那守护桃林妖灵的蛊惑自刎被吞噬。意志坚定并有那么两把刷子的,满身伤痕的坚持到桃花林走完闯入更加高深莫测的奇形怪八卦阵都是有可能的。
毕竟,这片桃花林不但是通向了各种异界空间的大门,也是通向地狱的最佳通道。
层层关卡每通一关景色愈奇异瑰丽便愈杀机四伏,能活着通过所有关卡并到达莫家的,能有几个?想他父皇为了让莫问出山特此派来的一万精兵如若不是莫问下令不得伤害,此时怕是早就全军覆没了。
莫家从前世代忠良却不得不隐居于此,到现在仅剩下了莫问一人,想来也可怜。而他此行的目的……想到这里,夜染看了一眼手中的家主佩,眼底冰冷一片。
有着家主佩那层层关卡并不麻烦,麻烦的,是最外面的桃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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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志体在大脑中不停冲撞,心脏在胸膛中不停跳动,莫问清醒了,大脑中尖锐的刺痛感猛得袭来,头脑中一阵模糊,他低低呻吟了一声。抬头四下打量,眼中出现了茫然的情绪。
这里是哪里?
他抚着额,清冽的眸久久找不到焦距。入眼的一切,都是血一般的红色。他性情本就清冷,怎会喜好这壮烈凄美的血红?这是哪里?迷茫与恐慌开始在心里形成了微妙的平衡,手脚仍旧无力,甚至每一次的呼吸都是艰难无比。
过了半晌,莫问的双眼终于恢复了清明。
他想起了他曾经轻轻缠绕起一个女子的长发,想起了他曾经费尽心思为那女子布置着一切,想起了他在她耳边一阵一阵轻轻低喃…长绝…长绝……缱绻万分,想起了就在不久前,他略显轻佻的拾起那喜红女子的长发放在鼻下轻嗅…那么毫无防备。
彼岸花香在屋内甚至还未散去,莫问看着床上空荡荡的另一边,心中无限惶恐。子时未到,可这屋子的主人,却不在。
“长绝。”他嗓子干涩的过分,就连说出的话都是沙哑的。自己睡了多久?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莫问揉了揉眉间,脑海里兀的闪出一个片段。他轻轻拿起那女人的头发,嗅到一丝异香?眸光闪动片刻隐隐带着一丝的挣扎。手摸到自己腰间,双眸猛然一沉。
果然,聚魂佩不见了!掀开绣着妖娆花纹的锦被,被背叛的愤怒在莫问心中燃烧着奇异的火焰,那火焰如此冰冷,冻的他五脏六腑都阵阵发疼。托着药力还未褪的身子缓缓走到香炉旁边,拼着将内力稍稍运转全身,终于,无力感退去不少,翻袖一挥,玉炉竟从中央开始出现了裂缝向四处蔓延,噼哩啪啦碎了一地。
彼岸花香更浓了。
“呵呵。”低沉的笑声让人心生寒意,如此冰冷。“好你个杀手千面,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般胆色。”
抬起头,一双清冽的眸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煞气宛如修罗。
踏出门,门外的景象映入了莫问眼中,只见十几个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小庭,身上带着或多或少的伤。
一挥长袖,一阵风带过驱散了冰冷的花香,几个人纷纷醒来,在看到莫问的一瞬连忙从地上爬起半跪于地“家主。”
“爷让你们看着那女子,怎的就让人跑了?凌尘那小子训练出来的都是些废物不成?”他特意让羽墨找凌家要了几个功夫不错的人类死士来看着这女人防止她逃跑,可仍然没防得住!一番咬牙切齿下去,莫问恨恨的看着眼前十几个同样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暗卫心里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这女人为了这次逃跑必定是准备了不知多长的时间!
“属下失职,请家主责罚。”领头之人的头更低了。
该死,心里懊恼自己的大意,想要划小船上岸,却发现远在对面岸上拴在小船上的绳索被利剑斩断。
当真认为我找不到你们是么!
“来人。”将一袭儒衫换下。
“是。”十几人转瞬从暗处出现在众人眼前。“处罚的事回头再说,来几个人随我去将那妮子抓回来。”莫问气急败坏的跨上一匹马,狠夹马腹,向桃林处急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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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潇寒。”
“是。”
“离子时还有多少时间?”
“不消一刻钟。”一席黑衣修的身形修长,背后背着一把一人多高的巨剑,细眉星眸,发利索的绑在脑后,瞳孔中异样的紫色带出几分异域风情无端的勾人魂魄,薄唇微抿,沉思片刻,手中的罗盘开始迅速转动判别着方位。龙家的后人因血统中混有真龙血脉,所以天生便拥有过人的除妖师的天赋,只是真龙血脉虽然霸道可却架不住人心叵测,不过龙潇寒如今在羽墨的羽翼下倒也过得自在。
“美人,你给莫兄下的药能到什么时候?”夜染坐在软垫上紧盯着眼前的桃花林,身形挺拔已有了不凡气势。
他曾听莫家的小婢子说过,这桃花阵中养着无数女妖嗜血无情,想要通过便只有两个方法。
一种在拥有莫家血脉的人带领下安全通过,本来他是准备这样过去的。当然了,没有这女人也就算了,莫问自会领他出去。只是…若真按羽墨的法子来,这女人就实在是重要了!
而另一种,便是闯阵!在子时三刻百年不遇的红月夜中血祭红月,而就在那子时三刻到之时,桃花阵会停滞半个时辰,瘴毒消失,里面的妖灵也会显露原形,而且法力也会受到龙潇寒布下的阵法的绝对压制。
幸好有他那不干好事的皇帝老爹派来的一万精兵,不过即使妖力被压制妖与人也是拥有极大差距的,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不知道。”莫长绝神色黯了黯沉默不语。沉默的气氛没过多久,远处突然响起了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就在远处,有光点移动。
“怎么回事?”夜染眯着眼望着不远处活动的光点。
泪,兀的落下。“他追来了。”莫长绝喃喃着看向远处。火把映的那个人穿着一身劲装,甚至连有的扣子都因慌忙而系错了,他从来不会允许自己犯这样的错误。
火光衬得他的脸忽明忽暗,可她却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额头上的汗珠。
莫问清冽的眸带着星星点点的暗色流光,只一眼便在黑压压的大军中看到了隐藏在大军中乔装打扮的她,一如初见。
她仿佛被蛊惑似的喃喃着“莫问。”
缓缓向前踏出一步,手腕却被拉住,回过头,夜染正认真的看着她,“集中精神,莫兄的摄魂术可是一等一的强,若是在此时跟着他回去了,咱们做的种种努力可就要白废了!”那双略显魅惑的凤眼深深的与她的双眼对上,进入她的脑海与她脑海深处那双清冽的眸子进行轰击。
“噗~”大脑中仿佛要炸开了花,她一口血猛得喷出,双眼终于恢复清明。而再看向莫问便看到,他挺直腰身手持羽箭长弓拉为满月,眼底毫无一丝温度,将箭对准了夜染。
“保护太子!”一万精兵举起长矛盾牌以无懈可击的姿态迎战。
“我还不知莫兄怎的如此重情意,带了这十几人来,是来为本太子送行的?”夜染一挥手,示意兵士们放下武器盾牌开出一条小道慢慢走到莫问对面打趣,那般模样仿佛没有半分干了坏事的心思。
“你可以走,但那女人不能。”莫问脸色阴沉,坐在马上弓箭仍未离手。
“呵,莫兄说这话可是冤枉我了。那小美人儿不是被莫兄藏起来了么?又怎会在本太子这里?”夜染一摊手,撒谎也不脸红。暗中却打了个手势,示意身后的一个矮小士兵快速隐藏起来。可这小动作却并未逃过莫问的眼睛,只见他迅速将弓拉成满月。
“嗖”的一声,羽箭便带着破风声与腾腾杀气,直向夜染袭去。夜染显然没有料到莫问会放箭,还未曾及时躲闪,那箭便擦着耳边过去,温热的血再次流出疼的夜染想要破口大骂,妈的这真是两口子,连制造的伤口都一模一样,打人不打脸不知道吗?
但还没等他骂出声,便听一声闷响,当下心里咯噔一声…难道……他把那小丫头一箭杀了?
脖子有些僵硬的回过头来,便看见…那箭直直射进了莫长绝的头盔并将那头盔,钉进了桃树中。三千青丝随风狂舞,凄迷壮美。
“还有半刻钟。”龙潇寒快速画下符咒回头示意。
“龙潇寒继续,剩下的将士没时间了,准备破阵!”夜染回头对着将手中弓箭朝向莫问的士兵们大吼一声,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领着一万将士冲向桃花林。
这是一场战役,艰难,且实力悬殊的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