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近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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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出此问？”楚亦漓听赵雨问出这话，又想到今日的异常，也有些起疑，面上还是笑着，叫人看不出半点端倪。
赵雨见楚亦漓神色随意，不见认真思索，想来是不将自己的话当一回事。若是患者不配合，事情是难有进展，何况赵雨学术不精，再遇到依从性差的棘手的病人，那就真的只能是干着急，此刻为了博得楚亦漓信任，也只能先讲出缘由。
“启禀公主，奴婢略懂医术，方才见公主瞳孔只针尖般大小，此乃中毒昏迷之状，但公主表现却与之相悖，奴婢一时好奇，多看了几眼，这才失礼了。”赵雨边说边仔细看着楚亦漓面上变化。
楚亦漓听到“中毒”二字时，终于轻轻蹙了蹙眉，看着赵雨也多了些探究：“本宫也读过些医书，未曾见过哪本书上提到过你所说的症状，你这些又是从哪里得知？”
听了楚亦漓话中有疑，赵雨知她是上了心，于是趁热打铁：“奴婢入宫前，曾得西域一大夫教授过几日，那地方的医理与中原颇有些不同，公主可能不甚了解。”
“好，那你说说，”楚亦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道，“该是中了什么毒，才能有你说的瞳孔变作针尖状？”
“奴婢记得，若是瞳孔变作针尖状，应是安神药物或是□□物过量中毒症状，若是如此，公主此刻当是昏迷不醒才是，但公主此时神志清明，与奴婢所知很是不符，是以奴婢斗胆问公主近日身子可有何不适？”赵雨说着，又盯着楚亦漓的眼睛看了看。
此刻楚亦漓瞳孔已是恢复正常，无甚变化。“真是奇怪。”赵雨自言自语一句。
“□□？”楚亦漓低声反复念道，脑中仔细搜寻着有什么环节可能中了□□。
“奴婢想，也有可能不是奴婢所说的原因，不知公主可有何头绪？”赵雨听着楚亦漓一遍遍的念着“□□”三个字，怕她只将注意力全放在那上面，走入误区。
楚亦漓心中却是另有他想，先前的异常已是使她警惕，现听赵雨说的也很有几分道理，若是说道是中了幻术，或是有几分可能，邀月魔教不正是以操控人心成名，他们使幻术的手段，便是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受了控制，做了什么事情还不自知，还以为这些事全是随着自己心意做的，这可是防不胜防。
“你可知人若是中了妖术，受人操纵，可有何异常？”楚亦漓一手点着桌子，一手撑着头，似有所思。
“这个......奴婢不知，”要是说点医学上的问题，赵雨或许还能答上一点，但说到幻术一类的东西，那可真是半点没涉及，“不过......”赵雨忽的想起催眠术，“奴婢听闻有一类异术，唤作催眠术，是以药物，语言，和一些道具让人进入睡眠状态，之后，中术者对施术者便是言听计从。奴婢以为两者原理应是一致，需得药物、暗示、以及让人进入恍惚，但公主情况似乎又有些不同。”
“嗯，”楚亦漓点点头，“你有何看法？”
赵雨想了想，继续道：“奴婢认为，若是从这角度考虑，或许公主所中妖术，是循序渐进，最后到某一日再爆发出来。这假设成立，那么药物、暗示、恍惚状态三者缺一不可，如此一来，药物虽不知可能从何而来，但施术者定是要诱公主每日形成一个固定的行动模式，加以暗示才对，若从这里下手，或许可以找到破解之法。”
楚亦漓看着赵雨，听她分析思路清晰，与一般丫鬟见识很是不同，或者说，有这等见识的人，定然不可能只是个小丫鬟。然这人之前一直在宫中却是默默无闻，这却是让人不得不留一个心眼。只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妙，若不是这丫头无意中撞破，自己今日又正好异常的紧，只怕到时真的着了别人的道也不知，且现在敌暗我明，身边除了知晓内情的赵雨，似乎不能随意的相信别人。
“本宫每日上朝回宫后，先是用膳，随后与平乐一同练琴合奏两个时辰，再相互交流心得，之后品茶定神，再看半个时辰的琴谱，其后便是处理政事至夜间，最后上床歇息。”楚亦漓揉了揉额头缓缓道。
赵雨仔细听着，在楚亦漓讲完后，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可是觉出有何不妥？”楚亦漓听到赵雨叹气，心中又有了些期待，便是这么一会就瞧出了什么端倪？
“哎，”赵雨看着楚亦漓的绝色面容，美而不艳，又很有自持之感，今日她穿的是一身淡紫色的便装，身上多了几分清冷，这让赵雨想到了禁欲系的文青，但面前这人却又是比文青多了些大气。赵雨这一开始想就停不下来，一阵神游，楚亦漓问她话时她是没加思索就讲了出来，“我是觉得你的生活好文艺啊，又是弹琴，又是品茶，虽然也很忙就是了。
“嗯？”楚亦漓虽是不知赵雨一开始说的“文艺”是何含义，但听得她后面解释般的自言自语，若不是听她语气平淡，总感觉这是有些挖苦之意。
“我是说，”赵雨听到楚亦漓的声音立时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公主的生活很是文雅，不是奴婢这等小丫头能懂的。”
楚亦漓见赵雨方才眼神虽是看着自己，却是有些游离，半点没有下人见着主子的警醒，很是随意，但听她现在语气中有些慌张，与先前态度相比，总算是多了一点与常人一般的紧张，心中竟是突然起了调笑的想法，于是板着脸道：“你这丫鬟，怎的老是走神，可是要本宫找人重新好好你规矩？”
赵雨听得楚亦漓讲话冷冷冰冰，面上表情也甚是不满，心中一紧，别又是要受些什么惩罚。这般想着，赵雨很是慌张的又看了看楚亦漓，这却是见到这板着脸的公主眉眼之中竟是透着点笑意。赵雨一愣，随即猜想，楚亦漓方才所说的责罚的话，定是与自己玩笑而已，不禁腹诽：“这戏真足。”
只是赵雨虽是知道楚亦漓的责罚只是说说而已，却是不敢直白的戳穿，也只能恭敬道：“公主恕罪，奴婢从小脑子不大好使，不能聚精会神，所以总是被人嫌弃。”
“脑子不好使？”楚亦漓听了这理由有些想笑，常人最是忌讳说自己聪慧不够，这人倒是豁得出去。但想着自己方才还是冷着脸，现下笑出来是说不出的怪异，也只能咬牙忍住，“脑子不好使也能进我这璟沅宫，看来是该找个时候好好清理我宫中的人了。”
赵雨本来只是随口胡诌了一句，想着随意敷衍过去，却不没想到楚亦漓是抓着这点不放，一时不知如何接招，只能愣在那里。
楚亦漓见赵雨怔怔看着自己，也不说话，知她是不知如何应对，自己这般算是得了胜利，心中有些欢喜，正准备放过她，继续之前的话题。但却见得赵雨眼睛此时开始四处动着，看来是在想应对之策，那眼中的神采，让楚亦漓又想起十天前见到的那双很是灵动的眼睛，不同的是与如今的面貌搭配起来，这整个人也灵气许多。
楚亦漓也不继续说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就静静等着赵雨，看她要如何应对。
就在楚亦漓放下茶杯时，见着赵雨目光已是全聚到了自己身上。“公主难道不觉得，若是能帮到公主，虽是脑子不好使，却也是比那些只知算计的聪明人好上百倍么？”
“哦？”楚亦漓觉着有点意思，“你言下之意，是绝对不会算计本宫？”
“自然不是。”赵雨认真道。
“嗯？”楚亦漓是没料到赵雨这般回答，“旁人此时都是急着表忠心，生怕讲话慢了惹得主子生疑，倒是没见过你这般否定得这么干脆的，”楚亦漓起了点兴趣，笑道“好，你说说，你要怎么算计本宫。”
赵雨直直看着楚亦漓：“奴婢会算计公主一盘点心，会算计着不让公主责罚，会算计着过个舒坦日子，很多很多，或许都会算计着公主。”
“呵呵，”楚亦漓轻声笑看着赵雨，眼中浮现出淡淡的杀意，“这些小事都要算计着本宫，你与其他人又有何不同？”
“自是不同，”赵雨认真道，“不论如何，奴婢是不会害公主，也不会背叛公主。”
“哼，”楚亦漓有些不屑，想着赵雨定是察觉出了话语不对，此时表忠心亡羊补牢，“你还真是个忠心的奴才。”
“非也，”赵雨道，“这只是奴婢做事的原则罢了，奴婢唯一的底线便是不背叛公主，其他的却是不敢保证。”
“你......”楚亦漓听着赵雨的话，方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隐隐生了怒气，这样一来，这场对决中，自己似乎又落了下风。
赵雨本就无意讨楚亦漓欢心，之所以一改往日怕麻烦的态度主动招惹楚亦漓，也只是为了对她身上的症状一探究竟。赵雨知如楚亦漓这等高位之人，那心比别人多了几个窍，定是不会轻易相信他人，自己这番话虽是不中听，却也是表明了个态度，应是能打消一点她的疑心。
赵雨看出楚亦漓心情不佳，忙转开话题：“奴婢听了公主方才叙述，并未发现蹊跷之处，奴婢认为若是要发现其中关键，需得随时观察公主变化。奴婢恳请公主将奴婢带在身边，以助公主一臂之力。”
楚亦漓淡淡看了眼赵雨，半晌后，轻声道：“好。”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近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