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易落（女尊）》逆水犹寒

9、09试探底线

　　姜天极此时对眼前这两个人的话，都没有尽信，她只是单纯地想要抛开那些复杂的思虑，维护那个容貌与自己所爱之人一样的夜成辉。穿越前她没能护住他，而眼前也许三言两语举手之劳，她为什么还要计较那么多呢？她是死过一回的人，有什么看不开呢？
　　所以姜天极说道：“天羽，我相信夜成辉不会那么做的。这几日习武，我已经察觉他功力高我很多。即使我记忆恢复，也与他的身手有一定差距。如果他想杀我，有很多机会动手。”
　　“他当然不敢杀你，他亲妹妹在我手上，没有我定期提供解药，断无活路。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想杀你。”姜天羽一字一句说道，“天极，我知道你沉迷小夜的姿色，他也许正是利用了这点讨得你欢心和维护。但是我要告诫你，他只是一件玩物。”
　　姜天极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她争辩道：“可他是活生生的人啊？为什么不可以尝试着给他关爱，真诚以待，和睦相处呢？天羽你为什么不能信任他呢？”
　　姜天羽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苦笑道：“天极，这件事情你慢慢就会明白了。”
　　说完这句话，姜天极用靴子尖挑起匍匐在脚边的夜成辉的下颌，冷冷问道：“小夜，你自己说，有没有主动勾引过天极？”
　　夜成辉面色苍白，眼里的绝望和忧伤藏的很深，他的语气却尽量压抑而平静：“主人让奴隶作为世女的玩物，所以世女对奴隶任何亲近的举动，奴隶都不曾反抗。奴隶更是不敢不经世女允许，做出亵渎的事情。主人，难道这样还不合要求么？”
　　姜天极的心一阵揪痛，难道他当初任由她拉着他的手，亲吻他的脸，都是因为他的身份不能反抗么？他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么？他全都是被迫屈从任由轻薄么？
　　姜天羽面无表情。他其实已经无法判断夜成辉的真实态度，他只是习惯按照最坏的设想考虑问题。六年前他亲手对夜成辉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严重伤害，即使他知道夜成辉从小所受的教育或许已经使其奴性根深蒂固，他仍然后怕，处处提防。
　　这么多年，夜成辉看似逆来顺受，从不奢求，但他如此隐忍仅仅是为了最初那个诺言么？会有如此执著坚强的人么？
　　姜天羽一直知道夜成辉天分极高，如果受到良好教育他会是一名出色的人才。姜天羽甚至打算过，让夜成辉陪在天极身边，除了保护还能做辅助工作，为她分忧解难，而武举就是崭露头角的机会。等天极继承了燕王之位，为羲帝征战天下，有个聪明乖巧的可人儿常伴左右，就不会再像他当年那样寂寞无助。姜天羽计划，只要能够绝对控制夜成辉，就算永远瞒下他奴隶的身份亦无不可。
　　而今日，因为夜成辉在武举上太过出色的表现，引起了羲帝的兴趣。面对羲帝的询问质疑，姜天羽不敢隐瞒太多。羲帝虽然没有计较这些，可是对夜成辉的态度明显有些暧昧不清。难道羲帝已经发现了更多的真相？还是羲帝心中早有了决断，不愿意过早表露呢？
　　姜天羽明白，按照常理推断，羲帝没有当场发怒治罪，已经是看在燕王一脉的情份上的最大让步了吧？不过依常理国法，日后也断不会让一个奴隶出人头地。也许想让夜成辉有个能为他人接受的正常身份辅佐姜天极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六年的倾力栽培未等开花结果，就要付诸东流了从又回到原点了么？
　　但是羲帝为什么允许继续隐瞒夜成辉的奴隶身份呢？羲帝的意思究竟是怎样的？她是爱惜小夜的才华还是被小夜的容貌吸引，亦或者洞悉了有更深远真相，恐怕也要借机试探一下了。
　　一瞬间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姜天羽终于打定主意，想好了接下来的步骤。他再张口，语气少了几分犹豫和不安，多了冷静和威严：“小夜，以你奴隶的身份，凭你刚才问话的态度就应该受到责罚。更何况这些年天极处处维护你，已经将你宠得无法无天。我决定从今日开始，将你自十二岁入府时到现在这么多年欠下的那些例行鞭打都慢慢补回来。你可有异议？”
　　姜天羽故意用这句话刺激夜成辉，他想知道夜成辉究竟能忍到什么时候。只因奴隶的身份，便要遭受毫无理由的残酷折磨，夜成辉就没有一丝一毫试图反抗的想法么？他会否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呢？
　　其实姜天羽倒是希望看到夜成辉情绪失控，将隐患提前引发。就像训练一头聪明的野兽，或许它会狡猾地假装屈服，在你放松警惕的时候狠狠扑上来咬一口。当然如果你早有防备，就能很大程度上避免伤害。姜天羽不能留一个无法全部控制的夜成辉给妹妹，他需要的是绝对驯服和忠诚的奴隶。
　　夜成辉跪伏的身体微微颤抖，用格外卑微的语气恳求道：“主人，今天是这个月奴隶看望妹妹的日子，可不可以让奴隶见一见妹妹再接受责罚？”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夜成辉心中的绝望已经很重，他原本就没有指望逃过这次的惩罚，却没有想到姜天羽竟然是要将欠下的例行鞭打都补回来。
　　不知道在宣国的王府内，例行鞭打是如何计算的，当初在辰国东宫，每个月他都会挨与自己年纪同等的鞭打。十岁的时候每个月十鞭，十一岁的时候每个月十一鞭。如此计算到现在他欠下了不下一千鞭。一次补全他必死无疑，倘若能分开十次，他或许还有活路，却也绝对不可能在受罚后再有体力去看妹妹。
　　姜天羽心想夜成辉最在意的就是他的那个妹妹吧？以前姜天羽从来没有拒绝过这个要求，可是今天他要看看夜成辉底线在哪里。所以姜天羽冷冷说道：“不可以。”
　　姜天极不解道：“天羽，为什么拒绝他？本来你的惩罚就很不合理。”
　　“天极，难道到现在你还看不出么？小夜就只记得他的那个妹妹。他心里根本没有你，亏你还事事护着他。”姜天羽一边说着，一边取过一根黝黑的皮鞭，喝问道，“夜成辉，你还有别的理由么？”
　　夜成辉抿了抿嘴唇，像是鼓起了最后一丝勇气，又似早已料到了会遭拒绝，他忘了用敬语，恍惚说道：“今天是我妹妹的生辰，我上个月答应过今天一定会陪她的。不过既然主人不同意，能不能找人告诉我妹妹一声，就说我很忙，也许很长时间都不会再看她了，让她不要空等失望。”
　　“你就只想说这些么？”姜天羽加重语气说道，“你的要求我可以考虑，那要看看你接下来的表现如何了。天极那么疼爱你，我今日就先打你一百鞭，其余日后再补。脱衣服吧。”
　　夜成辉的脸上瞬间没有了血色，他哀求道：“主人，世女也在场，您能否允许奴隶穿着衣物受刑。”
　　底线终于被逼出来了么？经历过那些非人伤害的夜成辉，居然会在意被天极看到裸体。夜成辉终究是一名男子，在这种时刻仍然放不下羞耻之心，明知道卑微的哀求毫无意义，却还是那样做了。如果把他最后的这点尊严也打破呢？他会否彻底驯服，再没有人的自觉了呢？
　　姜天羽犹豫着，是送给天极一个听话的没有灵魂的木偶更好呢，还是一个有血有肉会哭会闹的宠物呢？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六年，到了现在必须面临抉择了，他内心深处突然窜上来一种莫名暴躁的情绪。也许木偶更安全一些吧？他厉声训斥道：“小夜，又不听话了么？你是想别人帮你脱光？还是想被更多人看见你肮脏下贱的身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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