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第 10 章 ...
-
第十章
谢净闭目,静想了会,“那我唱段《桃花扇黄莺树上声声唱》吧,好长时间没唱了,词可能记不全了。”
拿捏着声音,嘤嘤起唱,“黄莺树上声声唱,才觉楼前好春光,儿女相恋如花酿,河边杨柳更芬芳。恩深意重嫌夜短,浓情似蜜才从梦里尝,桃花含苞迎春芳,为郎对镜巧梳妆…”谢净一人分饰两角儿,一会儿粗声扮男音,一会儿又细语唱女声,也惟妙惟肖。
一曲罢,谢净还没从余韵里缓回来,低声轻哼着曲调,好不惬意。
何惠看她这会儿神色好些了,打趣道,“你爱唱的黄梅戏都是这些淫词艳曲呢,怪不得成不了国粹,不过也通俗易懂。”
“你懂什么,这都是民俗文化,像京剧豫剧,那倒是国粹,不过太正式了也没意思,那里边也有这些情情爱爱的,古时候唱戏的哪有受待见的,你可真古董。”谢净还嘴。
“是是是,是我古板了,你以前不是常哼那女驸马吗,也给我来一段儿呗。”何惠一直记着这事呢,当年她做谢净的同桌,可没少听她哼唱。
谢净也回复了生机勃勃的模样,装模作样地说,“你可别招,一会儿我可要哭了。”
何惠知又唤起她的伤心事了,也不回避了,坦然劝诫,“谢净,没了季澜你就不活了么,你当年多喜欢唱戏,现在呢,为了他就不唱了,不管你还记挂不记挂他,这是你的喜好,能刻入你灵魂里的喜好,怎么能那么狠心,说不要就不要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没长大成熟。”
谢净听她提季澜,又是羞愧,又是委屈,。
“算了,算了,我们回去吧,太阳大了该热了。”何惠自觉失言,赶紧打圆场,这么多年的感情,是她自作主张了。
划船回去的一路,谢净又是一番折腾,到了岸上,宗宁已等在那儿了,见谢净难受的模样,上前询问,“谢小姐晕船这么严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谢净无力地靠在何惠臂弯里,无力地摇摇头,“不用了,回酒店吧,今天的旅行只能到这儿了,你送我回去休息吧,然后陪何惠逛逛。”
宗宁点头答应,送谢净回下榻的酒店,何惠也没了逛的意思,只在酒店附近逛逛,宗宁陪着她,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基本上都是何惠向他打听蒋之诚的信息,宗宁只捡一些能说的说,何惠问得紧了,只说自己进公司时间短不清楚。聊了会,何惠也不指望从他嘴里能套出什么有用的话了,中午了,两人回去叫谢净吃饭。
宗宁在大堂等着,何惠上楼喊谢净,刚进房间,就听见谢净在洗手间的呕吐声,何惠光听着,心里都纠得难受。
快步走到洗手间,拍着谢净的背,轻声问,“还这么难受么?”叹口气,“我还从没见过有人晕船晕成你这样的。”
“阿惠,可能不是晕船。”谢净声音都有点打飘。
何惠刚想开口接话,话到嘴边就愣住了,踌躇地说,“你的意思…”
谢净刚才回来也觉得不对劲,晕船哪里会这么严重,细细一想,这段时间的事太多了,她一直都忽略了,她的好姐妹上个月根本就没来,这个月的时间又快到了,她想侥幸等几天,但是保险起见等不得了。
何惠看着谢净沉沉的脸色,终于确定了心里的想法,心里吃了一惊,低声道,“阿净,你糊涂啊。”
谢净闭闭眼,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阿惠,陪我去趟医院吧。”
阳光明媚,花红草绿,欢声笑语,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香气,几个孩子在你争我跑地嬉戏,旁边公路上的汽笛声清晰可闻。长凳上,谢净和何惠看着眼前的检验单,谁都没说话,宗宁站在一旁,这个时候就更沉默了。
半晌,谢净清了清嗓子,声音略带沙哑地说,“宗秘书,跟蒋先生打电话汇报一下吧。”又转头对何惠说,“我们回去吧。”
谢净心里很烦躁,她现在有点恨蒋之诚,她终究又一次被别人的阴谋诡计给骗了。
真正愤怒的时候,其实是不形于色的,心里却恨不得把那人千刀万剐了,也不能泄愤。
谢净不动声色地按了手机关机键,何惠看出她心里不好受,也不多话,让她一个人呆着,自己一边待着去了,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自己只能继续当个敬业的旁观者。
蒋之诚接到宗宁的电话,第一反应是重重舒了口气,想到谢净的脾性又有些忐忑,接着担心地问,“她什么反应?”
宗宁被问住了,谢小姐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是看着就是气愤地狠了,一直憋着呢,但又不想打击自己老板,踌躇地说,“恐怕不太好。”
“宗宁,你实话告诉我!”电话里传来蒋之诚严肃的话语。
宗宁是知道这人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性子的,大着胆子道,“谢小姐拿到结果就不怎么说话了,也没什么表情,倒是平静得狠,就是感觉您现在要是在她估计会杀了你的感觉。”
蒋之诚静静地握着手机,脸上神色如常,心里却是如刀割般难受,自己一生也难得喜欢一个人至此,那人却因怀了他的孩子恨他至此,他如何做才好。
蒋之诚匆匆告知宗宁自己会最快赶往长春,在此之前务必看好谢净,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宗宁看着手里结束通话的手机,不得不感叹,像蒋先生这般身份的人,竟也会面对一个女人低声下气,真是情到深处无怨尤,一时又感慨,功成名就又如何,出身名门又怎样,看谢小姐的样子,分明没把蒋先生放在眼里,最后又叹息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大人物的事,他操得哪门子的心,回去执行新任务去了。
蒋之诚搁下电话,马不停蹄地让秘书订票,以最快速度前往长春,如此也有些不安心,又拨了谢净的电话,果然是无人接听,手里却忍不住一直拨,期盼她突然开机了。他心里不踏实,他想听听她的声音,即便她发火或是骂他,他也想亲耳感受她的存在。
蒋之诚在路上设想了所有的可能和结果,最终,也只是得出一个结论,他蒋之诚不会放开她。
他承认,是他算计了她,他从来都看不到她的心,他愿意为他们的未来付出,但是他看不到他们的未来,她永远是一副随时会离开的姿态。
他想要的感情她从来没有回复过,他在他们两人关系里只看到了绝路,她从来都没有把他考虑在她的未来里。他不允许!所以,他卑鄙了,他让她怀了他的孩子,他想用孩子牵绊住她。那个孩子她愿意要也好,不愿意要也罢,他都要她生下他,这是他的后路。这么想着,心里也不是特别忐忑了,但更多的是悲哀,他蒋之诚一生,竟也有这么一天…
凌晨三点钟,谢净刚入睡一会儿,就被床上的骚动惊醒了。
蒋之诚顾不得休息,一刻也不耽误,下了飞机就命令司机以最快速度行驶,连夜赶到了长春。
“阿净,是我的错,我想有个咱们俩的孩子。”长途跋涉使他的声音嘶哑,此时听来倒有些哀求的意味。蒋之诚隔着被子,从背后拥着谢净,下巴埋在她温热的颈间。
谢净醒了,眼睛直直看着前方,一眨不眨,也不回答他的话。
“阿净,你说句话,我求你了,”蒋之诚的声音已然带了哀求,想到什么又有些难过,“你就这么不想要我的孩子吗?”
“蒋之诚,你是想要我死啊。”谢净低低的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缓缓在黑夜里响起。
“谢净!”蒋之诚低吼,表情已是盛怒,还有难堪,“我有那么让你看不起吗?”
谢净不接他的话,继续平静地说,“黄焉说得对啊,我是饮鸩止渴,你是要要我的命啊!”最后的话语已几近叹息。
蒋之诚难过,原来谢净一直是这么想他们的关系的,不过本来就是这样的,他无奈,“阿净,我从来就没有把我们的关系看作是利益关系,我喜欢你,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谢净终于转过身子,回头看他,眼眸依然如初见的清亮,她一字一句地说,“蒋之诚,你说我们不是利益关系,那我们分开吧。”
“不行,我不答应。”蒋之诚惊愕,接着是伤心,然后是恼怒,强调道,“绝不答应。”
谢净咄咄逼人,一针见血地质问,“你又凭什么不答应?凭你蒋之诚的身家背景么?”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谢净,嫁给我吧”,蒋之诚掏出衣兜里的钻戒,急切地想挽回什么似的跪在床上,向谢净求婚。
谢净愣住了,她从来都没想到,蒋之诚愿意用婚姻当赌注,这个赌注有些大,也有些诱人,但是,“蒋之诚,我不爱你。”
“阿净,你有一点喜欢我就够了,感情总会有的。”他从来都没想到,她母亲以前劝过他的话,有一天他用来劝另一个女人与他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