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俱净》万里长沙

11、第 11 章

　　第十一章
　　“蒋之诚，这样有意思吗？”谢净呢喃地问。
　　蒋之诚替谢净戴上他早就准备好的戒指，不再理会她的冷言冷语，顾自钻进她的被子，双手紧搂着她的腰肢。神经连续高度紧张了十几个小时，又一夜未眠，他很快陷入了睡眠，只是双手执著地搂着怀里的人。
　　两人很快回了北京，蒋之诚态度坚决，谢净直接入住了蒋之诚在市区的公寓，面积比她的大得多，宽敞明亮，就是装修得太简明，反而没有人情味。
　　白天蒋之诚上班，谢净就待在家里，蒋之诚不许她长时间接触电脑，看电视也要离得远远的，倒是给她准备了一堆书，各种类型的都有，不过她也不看。
　　在长春的时候，她匆匆离开了，也没跟何惠好好告别，后来只在电话里说话。
　　何惠问她，“阿净，你要怎么处理？”
　　她也在犹豫，反问何惠，“阿惠，你一向聪明看得清，你说我要不要留这个孩子。”
　　何惠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转而忐忑地问，“蒋之诚，他有没有透露娶你的意思？”
　　她咯咯地笑，缓回了气，才道，“他娶我如何，不娶又如何？”
　　何惠听她笑，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分析，“他若娶你，这孩子当然要生，谢净，你二十六岁了，你想让伯父伯母一直为你操心吗？你想让谢瑾瑶一直对你身怀愧疚吗？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你肚子里的更是你的至亲！”
　　何惠终究没有讲出，若蒋之诚不娶她如何，那天只是初一见他对谢净的态度，就已知，他必是极乐意的。一个男人，费尽心机让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帮他生孩子，何况以这个男人的身份，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前赴后继地想给他生孩子，这该是一种怎样深沉的感情。何惠不得不感慨，这纠结程度，她写得小说也赶不上这趟。
　　电话那端沉默了很长时间，何慧有些叹息，有些话她不得不说，她不想看到谢净一直不清不楚地生活下去，就算她以后怪她。
　　“阿净，你知道吗？你变了，变得让我陌生，你沉静得让我恐惧，你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你以前从来没有洁癖，你知道什么样的人会有洁癖，孤独到不想与任何人有接触的人，你逃避得太久了，过一般人的生活吧。”

　　谢净一个人在家闷得慌，也想找点事儿做。想起何惠训斥她的话，有些感触，黄梅戏是她最大的爱好，确是不能弃得的。打定主意，着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背着自己的包就出门了。
　　谢净先去了离家近的书店，直奔光盘区，找遍了存货，也只找到几张不太熟悉的。她今天势头很足，不找到自己喜爱的誓不罢休，又换了家更大的书店，这便走得远了，连续逛了数家书店，也只找到几张可买的，她有些气馁，看看表，发现中午了，就随意找了家饭馆吃饭，先不管了。
　　谢净去的是家面馆，重庆小面，进去闻到那扑面而来的辣味混杂的麻，她就有些后悔了，但是服务员已经热情地迎上来问她吃什么了，她不好转身离开，只好尽力回答，“一碗素面，不加辣椒，不加麻油，再炒俩菜吧，嗯，就菜单上最后两个吧。”
　　谢净吐吐舌头，蒋之诚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注意饮食，忌辛辣寒凉，还有什么饮食均衡营养全面之类的，还每天中午回不来时让秘书王美丽来给她送营养午餐，她受了王美琪的那一遭，对这个王美丽也没什么好感，吃她送的饭都有点膈应，但也不好意思跟蒋之诚说。
　　想到这个，又想起中午不在家，就吃不王美丽送的饭了，心里忍不住有些快乐。
　　不一会，菜和面就上来了，还是刚才的那个服务员，她把饭菜摆在桌上，看了看谢净，还是忍不住说，“小姐，我们这是重庆风味，价格也不低，别人都是冲着招牌来的，偏您不要辣不要麻的，怪吃亏的。”
　　谢净看她面目清秀，虽年龄有些大了，看面相却是极慈善的，说话也不偏袒，不由对她印象好了，和气地回答她，“我怀孕了，吃不得辣，偏现在饿了，就就近吃了，大嫂真是和气人。”
　　服务员听此，悟道，“是了是了，怀孕了千万饿不得。”笑了笑，便要走了。
　　谢净忙问，“大嫂，我问个事，我要买些偏门的光盘，在哪里买得全啊？书店里看了一上午也没找到合适的。”
　　女服务员想了想，说，“我儿子以前说过，有什么光盘店，那里兴许有。”
　　谢净恍然大悟，自己怎的笨了，买光盘当然去光盘店了，以前在书店见过光盘便以为只有书店卖得了，嗨！不好意思地对她笑道，“多谢大嫂点醒了我，我倒忘了这个。”
　　女服务员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腰间的围裙，“哪里要谢，”看到门口又来了客人，匆忙道了句，“我这要忙去了”，就走了。
　　谢净暗暗想，这嫂子不仅面相好，性格也好，感觉闻到饭香味后肚子更饿了，低头专心对付面前的饭菜，唉，自从怀孕后，饭量见天儿地长，心里忧心，但是嘴里还忍不住。
　　吃了饭，谢净又逛了一圈，翻了几家光盘店，才算勉强合了心意，挑得太仔细认真，时间过得真快，都四点了，看看手里沉甸甸的袋子，心里满满的成就感，招手拦了辆车回蒋之诚的公寓。
　　谢净提着一袋沉重的光盘，好不容易到了公寓门口，看到公寓门竟然开着，有些惊讶，蒋之诚今天下班挺早啊。
　　谢净推开门，在门口换拖鞋，一抬头，看见蒋之诚已经在自己几步之外了，眼睛红红的，一脸疲劳相，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看得谢净身上都有点起鸡皮疙瘩。
　　气氛有点压抑，谢净企图打破沉寂，笑着问蒋之诚，“你今天回来得倒早。”
　　说完，就又拎着她那一包战利品往客厅走，走到他跟前，看他还是愣愣的，也不说话，离得近了，才发现他表情阴阴的，带了点悲哀又带了点怒气，谢净纳闷，“蒋之诚，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了？”
　　蒋之诚还是不说话，只看着她。她心里毛毛的，嘀咕了句“有病吧”，不管他了，又往前走。
　　刚走了一步，就感觉腰间被一双铁臂箍住，再难行走一步。
　　蒋之诚双手紧紧搂着她，头搁在她的肩膀上，把她的身躯紧紧嵌在自己的胸膛里，再不想放开她，有种失而复得的狂喜。
　　天知道他今天的情绪发生了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早上交待了中午不回来，上午还是忍不住打电话听听她的声音，问问她一个人在家做什么了。可是打电话，没人接。他以为她忙着事情没听到，隔了会儿，又打家里的座机，还是没人接，他不停地拨打她的手机和家里的电话，都没人接。
　　他有些慌了，也顾不得一会儿的会议了，急忙驾车回家，一路上车都加到最大速度了，他想着，她一个女人怀孕三个月，要是磕着碰着了，那还能有好，恨自己不该留她一人在家。又想，谢净一直不乐意自己一意孤行地把她搬到他的公寓，也还没原谅他让她怀孕的事，会不会狠心离开了。
　　他心里乱糟糟的，脑海里一会是谢净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画面，一会又变成她提着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的场景。他快被这些场景逼疯了的时候，终于到了公寓楼下。
　　他气喘吁吁地开了家里的门，家里空空荡荡的，跟以前独居时一样，一点声息都没有，她没有在沙发上看电视，也没在卧室睡觉，书房里也没有她的身影，阳台上她养的花花草草犹自茂盛。
　　他不信她会离他而去，打开每一个房间，细细查看，全都没有。他有点瘫软地坐在地板上，想要再去找，却不知去哪里找，他打电话给三叔和自己弟弟，请他们动用关系找她的行踪，弟弟参加军演了，不能带手机。
　　他给三叔打电话，这次没有叫他的名字，“三叔，阿净走了，你帮我找找她。”
　　电话那端的男人诧异于蒋之诚的态度，两人年龄差不多，他一般都是连名带姓地喊他，看来这个阿净在他心里地位不是一般得高啊，这令一向沉稳狡猾的蒋之诚都乱了阵脚，也不打趣他了，不疾不徐地开口替他分析。
　　“之诚，你别急，你先看看家里她的东西还在吗？可能只是出去了。”
　　“她平时都不怎么出去，只在小区逛逛，而且她一个孕妇，现在都过了中午了，还没回来。”蒋之诚语速很快，语气也不镇静。
　　“蒋之诚，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阿净怀孕三个月了，而且一直怨我，她若是走了呢，我…”说着，有些说不下去了。
　　蒋知禺在电话那端突然安静了，他竟不知道，蒋之诚什么时候敢在外面生私生子了，三个月了，家里一点消息都没有，等这事结束了，他肯定绕不了他。
　　当下，只沉着地说，“你把她基本信息发给我，我来找。”
　　一整个下午，蒋之诚都在公寓里等消息，三叔说附近车站都没有她的消息，大概是乘坐的出租车，问他要不要全城搜索，并表示难度很大。他想了一下午，也想通了，阿净若想走，他哪里拦得住。于是也不麻烦三叔了，他在那个位置，这样兴师动众终究影响不好。
　　好在，阿净回来了，他煎熬的心也可以宁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