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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会议中场休息的间隙,陈至珏在休息间喝水,小助理满眼笑意靠过来,悄声说:“陈姐陈姐,半个早上,我帮你收了五束花,五束喔!”
      她伸了个巴掌,左右晃。
      “银行的郭副行长,我们的合作商黎总,对面工业园的良哥,刘家少东,哦,还有一个,没署名,写了个‘周’字。”她一根一根掰着手指头,羡慕又憧憬,眼睛亮汪汪,“陈姐你好多人追呀,这位周先生是谁呢,好神秘哦,他暗恋你吧陈姐,都不敢留全名嘢。”
      陈至珏眼皮轻轻跳,周?不会是……
      她回了办公室,办公桌上真堆了五束鲜花,香槟玫瑰,红玫瑰,蓝色妖姬,百合,最边上那束,黑色牛皮纸包裹,粉色和白色的满天星,枝丫间搁了张浅蓝色卡片。
      摊开,仅有一个字——周。
      一笔一划的正楷,并不是惯常签单时看到的龙飞凤舞的草书。写得很认真,迹透纸被,微微凹痕。
      她少许愣怔,记得年初2月14日那天情人节,也收过这样一束花,唯一不同的是,那次卡片上没留字。
      “陈姐,满天星的花语是:甘愿做配角,只愿留在你身边。好浪漫!”
      果然,这人真是恶趣味。
      陈至珏上大一那年,为了修学分参加话剧社,第一次出场表演节目,她的角色其中就有这么一句台词:我不强求你喜欢我,我会做一名配角,默默守候,只愿留在你身边。
      多么玛丽苏的情景!往事不堪回首。
      他怎么会知道?而且这样无聊,这么多年后还拿出来打趣她。
      五束花的卡片她统统抽走了扔进抽屉里,用文件头轻敲小助理的头顶,教训她:“少看些不切实际的言情小说,浪漫爱情只是书中构建的梦幻泡影,专骗你们这些纯情少女,现实中撒狗血式的痴男怨女比比皆是,你以为的浪漫,搞不好只是一盆狗血,保不准哪天兜头泼下来,淋得你面目全非。”
      “陈姐你危言耸听。”
      小姑娘刚出社会,象牙塔里的生活让她还没有机会见识到社会上的人性险恶,难免心思纯真,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陈至珏有心提点她,指着一束束花摆事实:“郭副行长,上星期刚卡了我们一笔金额不小的贷款,审批手续遥遥无期;黎总,吃人不吐骨头,盈利分红的大头拿得比谁都狠;你说的良哥,哪一次竞标不是和我们打对垒;刘少东就是一二世祖,吃喝嫖赌,花名在外;至于这位周先生,说不定……是一名偷窥狂,或者……跟踪狂,反正社会新闻报道里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电视上也常演。”
      小姑娘像是被唬住了,愣愣的。
      虽然有些夸大其词了,而且把她个人和公司偷换了概念,最后一句甚至有意歪曲事实,但管它呢,能起到作用就行了,以免她萌生辛德瑞拉的灰姑娘梦心态。
      手表的指针走过了两格半,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陈至珏将桌上的花束拢一拢,推过去,“拆了分了吧,就说是……花店搞活动赠送的。”她走到门口,想了想,又回头,“小余,满天星看着还不错,给我留一小撮。”

      新项目正式提上议程,讨论来讨论去,总有许多不确定的因素,会议不得不再次中断。
      “纸上谈兵终归不是办法,等下周生产线的相关技术人员到位了再议吧。”最后,领导也烦了,提前散会。

      晚上六点整,陈至珏准时从办公室出来,一路走下去,几乎碰到的每个人都笑嘻嘻揶揄她:“哟,今天这么早,赶着去约会哈。”
      陈至珏一本正经:“哪有,车子送4S店了,赶着去取车。”
      反正她今天确实没开车来,瞎掰起来也合理。
      走到一楼大厅,刚好遇到蔡总和公关部的张部长。他们刚送完客人出去,正往里面走,和陈至珏对个正着。
      张大部长是个老顽童,爱打趣人,特别是稍有姿色的女同事,看到她,一下子笑开了:“哟,我们陈小妹子这是要去过情人节吗,不加班啦?”
      陈至珏作苦恼状,“您这是变相批评我工作效率差吧。”
      “死丫头片子,看这张嘴利的!”张部长做了一个讨打的动作,配合着脸上那副幽怨的表情,简直就是一个老活宝。
      陈至珏没忍住,‘噗’一下笑出来。
      其实,张部长和蔡总的气质相近,是一位看起来相当有风骨的中年大叔,面相儒雅倜傥,身材高大挺拔,跟那些同年纪的啤酒肚大叔比起来,真真是高出了一座珠穆朗玛峰的优势。
      当然,这些都是外表看起来,当他一旦开了尊口,那些所谓的儒雅气质便荡然无存。
      相对之下,蔡总更彰显了这个年龄阶段特有的阅历和魅力,即使鬓脚有了丝缕白发,那也只会平添几分性感。
      蔡总倒是平和看向她,意有所指,“年轻人的节日,我们两个老头子老咯,不懂情趣,落伍咯。”
      尴尬和窘迫在心里相继发酵,蔓延。
      他和周长朝的关系,以及曾经,他对她若有似无的试探。
      这些似乎都是根源。

      周长朝的手机提示关机,陈至珏连续拨了两遍,依然是忙音。本来想问他想吃什么的,看来只好作罢,随便买点吧。
      夏天昼长夜短,天黑得晚,七点的时候天还微微有亮光。
      进屋放下购物袋,转去卧室打算换一身舒服宽身一点的衣服,意外的是,卧室里窗帘紧拉,里面暗得只能勉强分辨出物件模糊的形状,床上,周长朝裸-着上-身,怀里抱着枕头,侧趴着,睡得一脸安然无害。
      床单和枕头,她早上刚换过。
      他没有开空调,床头柜上一把小电扇,静静地转动。
      真是的,现在睡,晚上估计不用睡了。
      窗帘拉开,抽走怀里的枕头,轻轻晃他手臂,“醒醒,别睡了,该吃晚饭了。”
      被反推了一下,周长朝睁开迷蒙的双眼,混混瞪瞪,像小孩,瞅了陈至珏一眼,又耷拉回眼皮,嘴里哼哼唧唧。
      算了,没记错的话这人似乎有起床气,爱睡就睡吧。
      她从衣柜里翻出衣服换上,挽起头发,进浴室洗了把脸,出来时他已经坐起来了,挨着床沿,赤着脚,去勾地板上的拖鞋,估计是刚睡醒没力气,拖鞋被他越踢越远。
      陈至珏走过去,捡起拖鞋套到他脚上。
      “晚上啦,这么快。”没精打彩,软软糯糯的声音。
      “你睡一整天了?”
      “嗯,送你去上班回来就睡了。”
      “不用去公司?”
      “少去一天又不会倒闭。”他晃晃悠悠,走进厕所。

      一个汤,一个素炒,一个青菜,还有昨天买多了冰在冰箱的海虾。足够了,两个人,吃不了多少。
      虾焯水去壳,陈至珏左手叉子右手勺子,去头,按尾,撬起虾壳,一挑一拉,动作干脆利落,仁儿形状完整漂亮。
      背后一声响亮的口哨。周长朝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了厨房门口,上身套了件衬衣。他所有生活用品她这里都有,衬衣也是她一件一件熨的。
      陈至珏回头看,他啧啧称奇:“你这手法真残暴,一点都不像你。”
      虾仁在平底锅微煎,撒一点橄榄油和盐粒,起锅装盘。
      他吃得清淡,她也不好重口味。
      所有菜摆上桌,她说:“怎样才像我,你又知我是怎样子的。”
      绕口令似的一句话。
      周长朝往嘴里塞着饭,口齿不清:“温柔大方美丽贤惠秀外慧中天生丽质知性独立精明能干……”
      似乎噎到了,他喝了一口汤,咽下嘴里的饭,嗤嗤笑:“陈女士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了。”
      讽刺,赤-裸-裸的讽刺。
      精神养好了本性就露出来了。早上明明既好说话又好商量。
      陈至珏不打算搭理他,埋头吃饭。
      “哎,我送你的花呢?怎么不带回家?”他四周围望了望,没看到花的影子,连片叶子都没有。
      “扔垃圾桶里了。”
      “多好的花,扔了多可惜,我特意买给你的。”
      “真是谢谢了。”
      “我只是觉得花语蛮特别的。”他又开始笑,“有点熟悉。”
      陈至珏咬着下嘴唇,抬眼瞪过去,“是吗,真是特别过头了,居然还留了字。”
      “我笑着写的,手都脱力了,没写好吧?”
      中午没吃怕是饿坏了,一碗白饭很快就吃完了,装第二碗的时候他说:“中国人还真是只适应吃中国食物呢,过去大半个月我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周董你这说的哪里话,鲁川苏粤浙闽湘徽,想吃哪个系列,还不是一个电话的事儿。”她刚被打趣完,气还没顺。
      他居然装傻:“呀,现在外卖行业这么先进发达啦,发展到航运了吗?”
      “何止航运,只要您吩咐,用宇宙飞船送外太空都可以。”
      周长朝只顾笑,不说话,每吃几口饭便抬头打量她一眼,神情诡异,欲言又止,似乎要算计什么。
      陈至珏只当没看见。
      吃完饭,周长朝很自觉地帮忙收拾餐桌,甚至在她端了碗去洗时破天荒来了一句:“我来吧。”
      莫非天上要下红雨了?
      可别说,吃完饭不用洗碗还真是一件挺幸福得事情。

      晚上照例去书房上会儿网,周长朝在客厅开了电视看。
      孙杨霍顿事件愈演愈烈,国人一片倒,谴责,怒骂,要求道歉。
      网友开玩笑说:TMD,终于逮到机会表现我们的爱国情怀了。
      陈至珏看了,笑笑。
      手机落在了客厅,她出去取,瞥见周长朝也在看奥运,马术团体三项赛。
      她倒水喝,问他要不要,连问三声,没搭理。
      拿了手机回了书房,无所事事,于是开着电脑用手机玩游戏,开心消消乐,之前试了几次没能通关,好像要时来运转了。
      正玩得起劲,脖子后边有热气凑近。
      “真幼稚。”周长朝站在她后面,猫了身看她手机屏幕,撇嘴。
      “走开。”
      “别玩了,浪费智商。”
      他一捣乱,通关又没成功,她恼:“烦人!”
      前半小时还爱搭不理的人,现在又往跟前凑。
      电脑上还保留原来的页面,周长朝自然也看到了,吊起一边嘴角,啧啧道:“大锅不滚小锅泡泡滚呀。”
      “没爱国主义精神,万恶的资本家。”他那副事不关己的嘴脸真是欠扁,刺激到她。
      “陈至珏别说你不知道,上届亚运会……算了,我干嘛跟你争论这个问题。”
      陈至珏明白他的意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绝大部分人都没认清‘对事不对人’的道理。
      但她不想处处矮他一截,受他教训,所以回嘴:“荣辱与共,懂不懂?”
      “荣辱与共是嘴上出来的吗?”
      “有本事你别和日本、澳大利亚人做生意了。”
      “那不行,谁让我要赚他们的钱呢,把他们的钱赚光光,造卫-星,研导-弹,建航-母,养军-队,此不是更好。”
      看,果然是眦睚必报,打蛇打七寸,方式比别人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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