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究竟是老狐狸还是小狐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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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明园
从那日中毒已经过了七年多，雍正甩着鱼竿钓鱼，自己心里时常会想念那个又迷糊又贪吃的女人，给点水果就欢喜了，不像现在。
“哟，皇上，您老人家又钓鱼啊？”乌檀衍穿着正红衣衫坐在他旁边。
胤禛瞄了一眼，不理。
“我的陛下，您这是怎么了？”乌檀衍挑了老皇帝的下巴，色眯眯地调笑。
那日查出，毒是年贵妃一手包办，皇帝是相信的，乌檀衍一开始也是信的，直到雍正三年，年贵妃薨，她不是裂缝主导，不过她留下了一个儿子，粉粉嫩嫩，年氏追封皇贵妃，而皇贵妃的儿子只有皇后能养。
“儿臣见过皇阿玛、皇额娘。”福惠糯糯地唤着乌檀衍，皇额娘养了自己之后对自己很好，将他当亲儿子，虽然比不得亲额娘亲近，但自己已经十分满足了，养育之恩不敢忘。
乌檀衍浅笑招手，在青丘时养过许多神兽，却从没见过如此敏感的孩子，也许人，就是这样敏感。
胤禛稍微有些欣慰，这个女人，在其他事情上迷糊，在养育福惠方面从不含糊：“福惠，功课可读完了？”
福惠腻在乌檀衍怀里：“读完了，皇阿玛。”
胤禛点点头：“去把五经抄写一遍。”
福惠苦着脸称是，从乌檀衍怀里爬出来，乌檀衍没有阻拦，这些年，看着胤禛处理政事井井有条，善于治国，当得好皇帝的称号，在教育孩子方面也遵循他按照自个小时候那套来指导福惠，这很好，熹妃近年越来越猖狂，只因为她生了个好儿子，看着胤禛那样子，似乎也是比较中意弘历的，正大光明匾后写的估计也是他的名字。
乌檀衍有些心疼福惠，这么小的年龄抄写这么厚的书籍，等福惠走后，咬牙切齿对胤禛说：“你做什么？他还这么小！”
胤禛没回他问的问题，只缓缓说道：“昨夜，朕做了一个梦。”
乌檀衍楞了下神，每个人都会做梦，每人都有一个梦仙，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是他说出来就说明这个梦已经影响了他的思维，抿了抿唇问道：“什么梦。”
“梦里面，你是一只狐狸。”胤禛语气平淡，就好像问他今晚吃什么一样。
乌檀衍垂下头，低低笑了：“你……的梦真是奇怪。”这几年看了不少文章，里面的狐狸，大多都是已吸取人类精血而生，人类……极度厌恶，乌檀衍眼神复杂看着胤禛。
“是很奇怪。”狐狸还有九个尾巴，九尾妖狐吗？可她并没有做出伤害自己，伤害大清的事情，只是贪吃了些，可是那梦，真实的让他恐慌，梦里那自称天帝的男人给了自己一面镜子，可以让自己看清他的面目。
“你到底……是男是女？”还是问出来了，本想着无论他是人是妖，是男人还是女人，这辈子就这么过了，亦友亦敌也挺好，那次夜宴自己第一次吻了她额头，却被她狠狠推开，接着她搂着李妃倒在床上睡得香甜。
乌檀衍浅笑看着胤禛，手指却狠狠扣着手心，装作不在乎的说道：“你莫不是几日前烧糊涂了吧，我儿子呢？”
胤禛看她一副自然转身找儿子的模样，手里掏出了那块镜子，看着里面一尺来长的白狐，还有那随风飘摇的小丁丁……
胤禛收了镜子佯装平淡道：“皇后，你从没告诉过朕你的身世名字。”
乌檀衍僵硬了下身子，转身笑道：“你也从没问过。”
胤禛缓缓收了鱼竿，站起身直视乌檀衍。
二人僵持了半响，各自揣测对方心意。
最终乌檀衍叹气，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胤禛轻扯了嘴角：“梦里。”
“原来…如此。”乌檀衍望了一眼天，这个世界自他来了只有观音出现过，莫不是观音那次并没有出去？
等的……就是这一天吗？
“是妖狐？”胤禛脸色有些复杂，相处八年“妻子”是妖怪这件事让人不敢置信。
乌檀衍浅笑想拉住胤禛，不料他躲避了一下，然后才拉住他的手，乌檀衍直视他虽埋了些岁月但依旧好看的双眸，胤禛没有与他对视。
这个人……不信自己。
“小美人，你不记得本君了？”乌檀衍笑的风骚，与那日一样，可他知道，被观音消除的记忆，怎么可能因他两句话就此恢复。
胤禛皱眉：“朕从未见过狐妖。”
不，不是的，你见过。
“是吗，那真是……可惜呢。”乌檀衍松了他的手。
乌檀衍坐在树下秋千上，晃了晃道：“胤禛，你信佛，不信道，却常吃丹药，我劝过你许多次，那丹药对你身子伤害极大，停了吧。”
胤禛一定会杀了自己，帝王素来多疑，定不会允许身边有疑似妖类的存在。
“福惠内心敏感，你要多哄哄。”就这样死去，也许也是好的，看那苏妲己，修炼千年，为了人类送了命，得了千年骂名，女娲祖神当日是否后悔命她去亡了商朝？
“弘历好大喜功，贪恋美色，不是个好人选。”与他相处八年，月月做画，他的养心殿挂的都是自己作的丹青，各色各样的都有，从最初的农夫耕地图到抱着他最爱的小狮子狗都有。
胤禛皱着眉头，心里隐约明白，这只狐狸莫不是在交代遗言吧？
“你批起奏折来，没日没夜，还是要顾着自己身体。”
这狐狸从没这么感性过，唯一一次是因为福惠叫了句额娘。
“在我……后，千万记得女色不可近。”
这些年，总算看出了，这么多女人，有聪慧的有娇俏的，每个都有嫌疑，不可能全都杀光，虽然想断了他的子孙根，可皇帝从不留宿。
胤禛眉头越皱越紧，袖子里的镜子被捏的死紧，板着脸道：“你这是都说什么呢！”
“宁笙涅槃了，我也想体验一次。”曾一度以为宁笙就是胤禛，凤凰涅槃，总是会重生的，就算已经过了六万年。
可不是的，胤禛就是胤禛，永远都不会是宁笙。
涅槃？似乎只有凤凰才能涅槃吧？胤禛狐疑地看着乌檀衍问道：“我不信别人，我想听你说。”
乌檀衍坐在秋千上摇摇晃晃道：“好啊，从哪说起？”
“就从，宁笙说起吧。”胤禛干咳一声，还是有点在意。
“宁笙啊，宁笙原名凤宁笙，是天地间最大的凤凰，也是活的很久的一个古神，在我渡天劫时因为保护我所以……涅槃了，按照人的计算时间，我寻了近两万年，寻不到一点踪迹，接着我开始了漫长的闭关，到七千年前，才出了关，养起了神兽，约摸九年前，天帝告诉我时间有了裂缝，让我修补，我夺了你的身子，却发现你即将登基。”乌檀衍笑着看胤禛皱巴巴的眉头。
“嗯，接着说。”
“我怎会抢一个皇帝的身子，能当皇帝必是十世修善，功德高得很，夺了你的身子固然有好处，但这种下作事我从不屑，我摔了观音法相，引得她来见我，她告诉我，抽了八窍才能换身子，于是抽去了我的八窍，拔了我的八尾，让我在这皇后的身子里继续寻找裂缝来源。”
胤禛有些疑问：“观音？”
“嗯，观音，我的师姐，我亲爱的师姐把我扔在皇后的身体里，皇后的灵识呈虚弱状态，我的神识也是，灵识碰到神识紧紧依附，所以当初我说我与她同为一体，可是这样，这副身体与我也就相连，她死了，我也不可能活，九尾天狐可不会涅槃，死了便是消亡，世间再也寻不到了。”
乌檀衍浅笑摸摸脸颊：“可是，这样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呢，天地灵气渐渐稀薄，已经快供养不了众神，元始天尊与狐帝飞过九重天外寻找得以众神栖息之地，已经三百来年了。”
胤禛有些明白，手里的镜子越捏越紧：“也就是说，元始天尊与狐帝若找到了栖息之地，这个世间便没了神？”
乌檀衍浅笑看着一脸沧桑的胤禛道：“其实如今世间的神已经不太管事了，女娲、伏羲二位祖神甩泥造人已经过去了数亿年，夸父祖神追的那金乌也换了不知几代，像他们那样的远古神早已不在世间，这荣耀背后便是数不尽的寂寥。”宁笙便是第二代金乌，如今也已消亡，地仙存活于世，靠的便是人类的供奉，哪怕是些瓜果，可是，人类如今都开始供奉佛教，地仙寥寥无几，千百年前的山神，土地已经没有很多了。
胤禛只觉得头有些痛，扶着秋千道：“你如今……的目的便是找到裂缝来源，你等了八年，可寻到了？”
乌檀衍摇摇头：“你身边环绕的人太多，每个都有嫌疑，我也不敢贸然下手。”
说完，乌檀衍下了秋千，在胤禛嘴角轻轻一吻：“你知道的，我活不了很久，你给我下的毒，和那慢性毒药混在一起，子润每日给我熬煮膳食，为的就是续命，胤禛，这次，我陪不了你了。”
胤禛拉住乌檀衍的手，眼神有些复杂，如果可以，真的不想他离去。
“你活了多久？”
“二十六……”
胤禛有些疑问地看着乌檀衍，乌檀衍扭过头道：“二十六万年。”
……真是只老狐狸啊。
“活了这么久，我也已经很满足了，你知道白素贞那蛇妖吗？”
胤禛想想没什么词能形容他，无耻，贪吃，迷糊，有时候又强势的紧，看了这么多年，也没看出他到底想些什么：“知晓，贪恋人间。”
“你们人啊，就是只看表面，白素贞那次是她修神的天劫，她现在帮着司命书写命格，胤禛你想成神吗？”
“不想。”如果可以，当然希望活的长久些，希望大清，永远盛世繁华，可是成为神也就不能在管人间之事了。
这样啊，也好，我陪你一起过这一世。
“你既然活了二十多万年，为何有时如此……”笨。
“我闭关就闭了十来万年，这样算来，我只能是一只小狐狸，哼。”嗯，灭了魔族那几万年，宁笙涅槃后那几万年，将将十万年左右。
“小狐狸，今天朕带你去集市看看可好？”胤禛有些忍俊不禁，磨砂了下自家皇后越来越盛的容颜，自己与皇后同岁，如今自己年过半百，她的容颜却被这狐狸称的越来越盛，比之年轻时更加动人心弦。
乌檀衍蹭了蹭胤禛的掌心，道：“曾经听过人间青楼的东西是天下第一美味，带我去吧。”
胤禛双手忽然一紧，捏住他细嫩脸蛋道：“谁跟你说的？”这不是教坏小孩子吗！虽然这只也算不上什么小孩子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究竟是老狐狸还是小狐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