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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四章 青瓦长忆旧时雨,朱伞深巷遇故人(1) ...

  •   五年后,西塘一家小客栈。
      苗蕊洗完澡走出浴室,看见原本放着自己随身包的那张床已经是意料之中被霸占。她随意地将头发散开在肩后拨弄着,对靠在床头看电视的人说:“你就不能稍微敬业点,去看看剧本?”
      床上的人并不为所动,有些不以为意地回答:“我下一部作品还在构思中,现在一点灵感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敬业?”许是这部电视剧看的次数太多了,她觉得有些没意思,遂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决定还是看国民心系的那场阅兵式。期间转头扫了一眼还站在茶几旁的人,好心建议道:“想加戏这个事你得去找编剧提。”
      “你不也是编剧之一吗。”
      “拉倒吧,我顶多算是个原著作者,剧本大部分还是许老师写的。”翻了个白眼,随意把遥控器丢在一旁,唐诗伸手指了指靠在身后的墙,“掌握你生杀大权的人在隔壁呢。真不知道李一是钱多还是怎么着,叫我来能干嘛。”
      放到几年前,唐诗怎么也想不到,她竟会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小说家,天天吃文字饭。更想不到,她会选择曾经断定怎么都不会再有交集的苗蕊,做与她一起踏进这个圈子的同路人。也或许,她们是互惠互利?
      为什么?
      因为她不想孑然一身的在娱乐圈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自己打拼,所以想拽个相熟的人陪她一起走,而苗蕊恰好想要出名,想要钱。
      也可能是因为她心眼小。苗蕊以前舍弃了她,现在却需要依偎着她……多讽刺。
      “你自己不也说过,小说的很多细节是只有原作者才能表现出来的吗。”
      “事实证明那纯属扯淡。”唐诗随口拈来一句粗口,“你看近些年那些被拍成影视作品的小说,就算是原著作者亲手操刀,该狗血不还是狗血吗。”
      苗蕊瘪着嘴,一脸受不了的表情,“哪有人说自己作品狗血的。”
      “我没说我写的东西狗血,我是说某些,某些,你懂吗。”唐诗还是耐着性子地解释:“其实我就是觉得奇怪,李一怎么会偏偏选中这一本。若只是当小说看看还好,拍成影视作品它的局限性确实太大了。”
      “你管他呢。他既然敢买,就说明你是在操闲心。”苗蕊走过去坐到另一张床上,猛地向后一仰,“不管怎么说,关键时刻你还是要比隔壁那位要重要多了。”
      “得了吧。单看隔壁那位自己单住而我却要跟你挤一间,就说明你完全是想多了。”
      “……”苗蕊猛地一扫发尾,有些无奈:“我现在出场费好歹也有六位数了吧,你能不能别让我觉得你这么嫌弃我。”
      “没问题啊。”唐诗立马换上一副好商量的语气:“那你能不能帮忙问问,人家要不要我这样的?我累死累活忙个一年,还没你出席几个活动赚得多。”
      “没得商量。”苗蕊果断拒绝,“你可是我的御用‘造形师’。虽然我到现在也只是你的女二号,但能像我这样做到每个角色都受欢迎的女二号也不多了,放眼圈里,那还能有谁啊。”
      唐诗很不给面子的冷哼一声:“再受欢迎你也还是个二。”
      “那得问你。”苗蕊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为什么你笔下的女主角们,就没有一个能批给我的。”
      “少来啊,别我笔下的女主角们,总共也就才卖出过三本书。”说完,视线一转,唐诗像想起什么似的,爬起来跑到苗蕊床上,“哎,说起出席活动,我今天可是头一次听说开机发布会导演不到场的。李一打什么谱呢?”
      苗蕊闻言仰天长叹:“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死都不做剧组民啊。”
      “……”
      “李制片这次请的导演是国外来的,叫Vernon Shaw,这人前一阵好像是刚在美国得了个分量特别重的奖。听说可是被李一死拉硬拽才找来的。人家牌大吧,听说今天晚上才赶得过来。”
      “……他连中国话都听不懂吧,怎么拍古文?”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苗蕊撑不住抬手打了个哈欠,随意安抚道:“李一不年轻了,他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仔细想了想苗蕊的话,唐诗放心的点点头。也是,李一好歹也摸爬滚打的奋斗了这么多年,总不会拿自己开玩笑。
      翻身爬下床,她返回到自己的领地,对着身后已经盖上被子的人说:“明天早点起来,听说早上没有人群的西塘,最美了。”
      话音刚落,隔壁的床上从被子里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好奇:“你没见过吗?我还以为你早就来过了。”
      耸耸肩,唐诗也躺回到被子里,闻着这边特有的潮湿味道。南方的城市都太过水润,哪怕早就开了空调,床垫和被子也还是湿漉漉的。
      跟苗蕊在一起的这几年,她们俩都有一个特别奇怪的习惯,在外面住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关灯。
      是陌生?还是怕浪费了开房的钱?
      与上方的圆柱形吊灯对视良久,唐诗才抬手拉起被子,向下滑动,沉沉地缩进那方小小的黑暗里。
      古梦南国,我在西塘等你。
      一句随处可见的西塘宣传语,没想到李一真的把整个剧组拉来了这儿。
      西塘啊,她还真是第一次来呢……

      一夜无梦。
      唐诗从小便有认床的习惯。想当初刚上大学那会儿,她可是整整用了一个月,才算是睡上一个安稳觉。所以在众人都还梦会周公的清晨,先去跟只存在于臆想中的西塘问个好,对她来说并不会多难兑现。
      烟雨蒙蒙,薄雾似纱。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唐诗只在群山里才见识过这样朦朦胧胧的世界。
      清早上的太阳并不耀眼,从客栈大门出来,沿着水榭人家的小路,她满心好奇和兴奋地朝东走去。几米开外的河道上,不时游来几只成群结伴的水鸭,鸭蹼向后滑动,在自己似有似无的脚步声里,河水应和着潺潺作响。
      轻轻把手悬空于额头上方,手心向上。微弱的阳光从五个手指头之间穿过,形成四道模糊的光束。
      紧了紧身上的薄款外套,她缓缓踏上这里独一无二的烟雨长廊。
      四周寂静无声。
      听说杭州处处都有人在卖油纸伞。一些古老传统的人家在娶亲时,媒婆还会用红色的油纸伞遮住新娘,以作辟邪之用。不知道旁边这些尚未开张的店铺里,会否能有几家,也在做着油纸伞的生意?
      唐诗这样想着,并且乐在其中。虽说廊棚遮雨,可棚下的人,总有需要露头的时候吧。
      就像现在——她翻着从客栈前台顺出来的旅行手册,踏出长廊,在一片寂静里,悄然走上一座石桥。
      往来人度水中天,上下影摇波底月。
      这大概就是这里最有名的环秀桥了。相传昔日晴天的时候站在桥顶,可以看见太湖边上的青山。
      抬步走到桥中间的最高处,唐诗踮起脚尖,双目极力向北边望去。半晌,她又失望的收回视线。
      就是在这迷蒙的雾气里,含蓄的阳光下,不过一个转身的瞬间——她看见他。穿了件黑色衬衣,随意地塞在卡其色的休闲裤里。
      他们之间,仅隔了一蹬台阶的距离,可两个人相对着呆立良久,却是谁都没有先迈过那一步。
      唐诗侧转着身子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就抬头望了望天空,禁不住想:现在都是九月份了,早上的太阳也够温和了,还有必要再戴顶帽子吗?
      她收回视线,停留于他的帽檐。良久——
      “我不是灵芝仙子,我是真的。”
      就这一句话,唐诗有些恍然,自己是不是要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尽管,他还是她熟悉的那张面容,还是她迷恋的温柔嗓音。但是语气变了,眼神变了,笑容也变了。明明在以前,她每次用这句话去笑话发呆的他的时候,他都会无奈地顺着她的长发,嘲笑她幼稚。
      稳了稳心神,她勉强回了一句:“仙子都是女的。”
      近几年网购越来越长见,以至于一整天无时无刻都能在楼下见到快递小哥的身影。而每每在买衣服的时候,详情里大都会有一栏写着‘适合年龄’。
      没错,唐诗也变了。
      比起曾经因想伪装成熟而故意挑选的暗色系衣服和高跟鞋,她现在,是真的长大了。这种感觉,并不是用浅显的眼孔看出来的。这种感觉,会直接性的刺激到感官,刻印在大脑,最后才是冲击上眼球。
      如在最初,她最爱她的长发,总觉得摇摆着大波浪的女人才最是妩媚。可就在前不久,她一点都不犹豫地剪下了曾经视若珍宝的乌黑头发。尽管在每次洗头的时候,都会抚摸着刚到肩膀的发尾叹息,可她已经习惯了现在的造型,并且乐在其中。
      如在曾经,她总喜欢穿单一色调的衣服,傻里傻气地审美,认为只有那几个严肃又板正的颜色才会让自己不那么小孩子气。而现在,每天打开衣柜,对着里面五花八门的服装,她会搭配上很久。尽管这样有些费脑筋,也很累,可她每天都是欢欣的。
      如在过去,她习惯用穿各式各样的高跟鞋来让自己变得修长,也赞同的大肆宣扬“只有高跟鞋才能让女人变美”。可高跟鞋不能让自己想跳的时候就跳,更不可能无所顾忌的走上并不平坦的烟雨长廊,踏上脚下的石桥。她不是剧组的女明星,不需要时时刻刻都近似完美的出现在镁光灯下。她只是个游走在娱乐圈外围,用真真假假的故事讨生活的平凡人。所谓‘灰姑娘的玻璃鞋’——唐诗想,她只需要在婚礼上能体会一次,就够了。
      还有,如在五年前……
      在五年前,她也像无数个刚失去恋人的悲情少女一般,在心里、在梦里,无数次的遐想某天跟肖潜再次见面时的情景。那一天,也许她会哭,也会有最常见的不知所措和质问。但在真的看见他的这一瞬间,在她亲眼见证了之后——不知所措似乎是有,而质问……那应该早在时间的长河里,随着眼泪,被风干成竹露了。
      “不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吗?”
      或许是唐诗的淡然太过认真,令人捉摸不透,肖潜便展颜一笑,率先提起。
      “哦。”唐诗把脸颊边的头发拂到耳后,重复一遍他的问题:“什么时候回国的?”
      “上个月。”
      唐诗象征性地点点头,依旧闭口不语。
      看她这个样子,肖潜无奈,只能再引起话题,“不问原因吗?”
      “哦,那为点什么?”
      “……”肖潜叹了一声,答道:“70 周年贺庆,爷爷不能不回来,而我在这边,也有工作。”
      “嗯,是吗。”
      今日的天,格外的蓝。此刻的云,也格外夺目。伴随桥下河水共同流去的一声叹息,肖潜在梦中的所有期盼,破碎了。
      “你应该还不知道,导演就是我。”他说。
      “猜到了。”唐诗却是毫不惊诧地配合“整个剧组都知道昨天不出席发布会的大牌导演是李老师煞费苦心从国外请来的,今天早晨再看到你,自然就对上号了。”
      “就一点惊讶都没有吗?”
      “有吧。”唐诗大方承认,“没想到,你会踏进这一行业。”
      肖潜颔首轻笑一声,头顶的棒球帽檐渐渐遮住他的双眼,只能看得到嘴巴在不停蠕动,声音轻、而沉:“以前在美国,做金融最赚钱。可自从金融危机,华尔街失业的金融人士大都流落街头。一般情况下,一个地区的经济衰落了,娱乐行业反而会更加兴旺。所以这些年在美国,做导演、拍电影……但凡是跟娱乐扯上关系的行业,都很赚钱。”
      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唐诗忽然听到他问:“你呢?”
      “我?”她眨着眼睛,缓步踱到扶手旁,双手搭在上面,低声沉吟:“我算是实现梦想了吧。我的成功,大概还要归功于日益崛起的互联网行业。”
      她比五年前清瘦太多了。
      这是看到她的背影之后,令肖潜所得出的结论。
      走近几步,还是那一蹬台阶的距离。他比刚才稍清晰的看到她回扫在肩头的短发。
      ——她把头发剪了。
      以前听人说,理工科的女孩子,都像得了癌症的化疗患者一般疯狂掉头发,因为动脑太多。那她呢?经常与文字打交道的她,也会因为写不出东西,一个劲儿的掉头发吗?所以才减掉的吗?
      她竟然舍得剪掉了。什么时候剪掉的?不会心疼吗?
      从前两个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她曾开玩笑说:“小的时候钟羿爱装老成给我讲故事,他说卫子夫能留在宫里,其实是多亏了她那头乌黑秀丽的长发。”眼眸一上挑,她笑得面容不太真实,“我这也一样,我这是要留着诱惑皇帝陛下的。”
      河道两旁的店铺依旧没有人来开张,他们两个,就像跑进了荒无人烟的世外小镇,她站在桥头,他站在她的身后。相顾无言,唯有叹息两声……
      “你,还好吗?”
      “还不错。”唐诗稍稍望向他,面容不留一丝痕迹,带着诸多的云淡风轻,“你呢,过得怎么样?应该也不错吧。”
      唐诗没能从肖潜那儿听到答案。
      因赖床而落后许久的苗蕊匆匆赶来,她边走上石阶边冲唐诗喊:“你要步公鸡的后尘是吗。起那么早。”
      “公鸡才不会等到天亮。”唐诗连头都懒得回。
      苗蕊走上最后一蹬,站在桥面的另一边,不自觉得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带着棒球帽的男人。没一会儿,瞪大着双眼,下意识看向唐诗。可惜那女人始终背对着她。
      “肖潜?”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好久不见啊。”相比较苗蕊的试探,肖潜倒是大方地问候一句。
      还真是他。
      苗蕊强压住心中的震惊,刚想问点什么,就被唐诗拦腰截断。
      “他是你的大导演。”说着,还冲苗蕊使了使眼色。意思很明显:这可是掌握着你生杀大权的再世父母,赶紧好言好语的伺候伺候吧。
      谁知,苗蕊却出乎意料地冷哼一声:“这横跨过太平洋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跨界都能成大腕儿。”
      “……能不能不丢人?”唐诗满是鄙视地讽刺她:“你好歹也是当过地理课代表的人吧,他绕的明明是北极圈。”
      “……你闭嘴。”苗蕊冷脸冲她吼道,“拆我台。你还有没有点出息了?”
      肖潜看着她二人的互动,像是明白了点什么。
      对于苗蕊的冷嘲热讽,他并非不无奈,只是他突然想起在很久以前唐诗说过的,苗蕊曾经因为替她抱不平而对吕杨耍泼动粗。不知道那时候的吕杨是什么心情,此时于他自己来说,在难堪之外,竟还有一丝高兴。
      “你们这样,真好。”他这样说道。
      这句话,颇有点让正相互顶嘴的两个人摸不着头脑的意味。肖潜对此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抱歉的说还有事,又礼貌的道了别,先一步,离开了闻名天下的环秀桥。
      “美国人什么时候都这么绅士了?”苗蕊一副十分不解的样子。
      “他以前不也这么有礼貌嘛。再说,他还不是洋鬼子。”
      “不一样。”苗蕊毫不犹豫地说出差别:“他以前不管什么表现,都让人觉得是理所当然、毫不违和。可刚刚,他那感觉太虚了,跟圈儿里那些人一样的虚伪。”
      “你别忘了,他本来也是圈儿里的人了。”
      “倒也对。”苗蕊轻笑一声,回道。
      娱乐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它总是让圈外的人浮想联翩、觊觎它的光鲜亮丽,再让圈内的人,个个叫苦,每个人都惧怕和厌恶,却又不舍得离开。
      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娱乐圈一旦踏足进去,原本平顺的生活必将会发生变化,最初的想法和心态,也必将被无情的更改。
      中国尚且如此,那看似平静、实则混乱的美国呢?
      “哎,你们都说什么了?”
      唐诗从“娱乐圈”这三个字回过神来,汇报似的告诉苗蕊:“也没说什么。他就是告诉我什么时候回国、为了什么回来、还有告诉我他是这部戏的导演。然后,你就出现了。”
      苗蕊局促的吞咽了半天,“你就真这么淡定?”
      斜过头看了眼,唐诗重重吐出口气,“我也不清楚。”她说道。
      即便是伪装出来的,刚刚的气氛也算是轻松,可在苗蕊这个问题之后,唐诗四周的空气,似乎是真的变沉重了。
      苗蕊暗自后悔,她懊恼得扯开话题,“陈清然怎么也不告诉你一声。肖潜回国,他肯定知道。”
      “也不一定啊。”唐诗了然于心的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我一直都找不到机会问你,你跟陈清然是不是有别的情况?”
      “什么情况?”
      “正常男女的情况。”
      “……开什么玩笑。”苗蕊哭笑不得。
      “哪是玩笑。”唐诗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发现有好多次可,都是你们俩一块儿来找我的。”
      “你别瞎想。”
      “怎么是瞎想,你们俩怎么说也是能谈曾经的一对啊。”
      “这又怎么样。”苗蕊轻描淡写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他。”
      唐诗皱着眉心,无奈叹息:“我一直都没好意思问你,你既然不喜欢陈清然,干嘛还会跟他在一起呢?那个年纪,咱们还都算是小孩儿吧,他也没什么好让你图的。”
      “……”苗蕊为这句话愣了愣,她才说道:“那时候,应该就是想有个男朋友了。不是很正常吗,有些人找熟人给自己介绍男朋友或是女朋友,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想要了。”苗蕊微微勾起嘴角,盈盈一笑,“所以啊,不是每对分手的恋人都能破镜重圆的。陈清然是去看你,我也是去看你,目的一样而已,没有那么美丽的理由。我跟他之间,一直也谈不上有像两情相悦啊、情投意合这样美好的词语过。”
      “妞。”唐诗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指着苗蕊大呼:“你太像个言情小说家了。”
      “你少想胡扯到我身上了。”苗蕊突然严肃的板起脸,“说正经的,要是你对肖潜还有感情,我建议你还是可以试试破镜重圆的。”
      唐诗装作听不懂的继续揶揄她:“有没有文化了,破镜重圆是用来形容夫妻的,你这个文盲。它说的是失散、或是决裂之后,又重新团聚、回归于好。”
      可是她跟肖潜,既没有失散,也谈不来决裂,更不是夫妻啊……
      唐诗靠在桥边,仰望着头顶上空,渐渐失神。
      她在多年前就爱上了一个这世间最好的男人,也许至今都不曾变过。
      她在与他第一次分离的第五年,拥抱了他。却又在再次同他分开的第五年,遇见了他。
      她那样热烈的爱上他,却又如少姜般怨过他。
      由此而去,夏炎冬寒,时移世易。
      这天底下,到底有多少对拥抱着感情,却依旧各自嫁娶,断了联系的恋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四章 青瓦长忆旧时雨,朱伞深巷遇故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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