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梦远沉香北》凤鸣月

18、第18章 密谋（2）

　　眼看着就要被逮个正着，青垚灵机一动，猫着步跑远一些，又迅速折转回来，还故意加重脚步声，装作一副刚从外面跑进来的样子，一边跑，一边高声嚷嚷：“咦，小猫呢，你跑到哪里去了，看我不抓住你！”
　　承川甚是聪明，立即在别的椅子上弄出些小动静，像真的有猫被惊的乱窜似的。
　　包厢内楚瑞之蹙着一双青眉，低声道：“听声音，好像是定州陆王府的郡主。”
　　赵猛甚是不耐：“她怎么出现在这里？”
　　楚瑞之心下一动，定州陆王府是梁国镇压吴国的一颗钉子，压制吴国多年，让吴国损兵折将，若能借西秦皇子的手杀了穆王的女儿，既能报慰死去的南吴将士，又能在梁、西秦之间埋下仇恨的种子，必要时刻还能让他们鹬蚌相争，主意一定，便凉凉地说了句，“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赵猛的脸色立即沉了下去，大手一挥：“杀了便是！”
　　话音刚落，外面又传来青垚的怒叱声：“你们一大堆人，都愣着干嘛？快帮我找小猫啊！”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竟朝这边来了，似乎马上就要破门而入！
　　楚瑞之脸色大变：“不好，她还带了人，快走！”
　　情势瞬时多变，西秦人也来不及多想，慌忙跟着夺窗而出。
　　他们前脚刚走，青垚竟真的“哐”一下，用力推开了门。还在用力跺脚制造杂乱脚步声的承川阻止不及，只能飞身抢在青垚前进门，将她护在身后。看到屋里空无一人，只余桌上的摆着的两盏茶和洞开的窗户，两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承川心有余悸，忍不住道，“青垚，你刚刚贸然闯入，太危险了！”
　　青垚吐了吐舌头，后怕地说，“我父王说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也是唬人的，没想到居然成了！对了，你刚刚干嘛抢在我前面？万一有危险，你肯定完蛋了。”
　　“你是姑娘家，我当然要照顾你啦。”
　　“我父亲说了，巾帼不让须眉。”青垚不服气地说。
　　承川知道拂了她的逆鳞，笑道：“你是妹妹嘛，不然枉为你叫了我那么多声承川哥哥。”
　　青垚忍不住点头笑道，“那倒是！”
　　另一边，楚瑞之和赵猛夺窗而出之后，赵猛慌乱欲走，楚瑞之却一把抓住他，绕了个圈子找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西秦王子愕然地问：“这是要干什么？”
　　楚瑞之不说话，只抬头示意了下刚离开的来顺楼洞开的窗口，赵猛了然，不再作声。这个楚瑞之人看着单单薄薄的，骤变之下，竟有如此沉稳的心智，赵猛忍不住重新打量了他一眼。

　　青垚、承川二人进了屋，寻了一遍，没找到什么线索。
　　承川非常失望，“不知道那北渝皇子什么长相，事关重大，大皇兄不在，我要立即回宫，禀告父皇！”
　　“可我们连人影都没看着，什么证据也没有，他们大人会相信我们小孩子说的话吗？”青垚一边说一边往窗口走去。
　　承川默然，突然眼神一亮，“明天太奶奶生日，大皇兄一定会赶回来的，我们告诉他去，他一定会相信我的！”
　　青垚却已经利落地爬上了窗户，正举目四望，除了熙熙攘攘的大街，哪有什么可疑的人。
　　正在这时，太监宫女们也终于上楼来了，进门见到郡主爬上了窗户，吓得大惊失色，祖宗、姑奶奶一通乱叫，忙将青垚哄了下来。
　　青垚跳下窗，跟承川道：“承川哥哥，外面也没有情况，只能这样了，那你明天跟大皇子说，我现在就回家禀告我父亲。”
　　承川点点头道，“我跟你一起去陆府，一起禀告陆王爷，而且兰妃娘娘交代的差事我还没办完呢。”
　　事不宜迟，两人立即离开来顺楼去陆王府。

　　另一边，楚瑞之看到萧承川、陆青垚两个出现在窗口时，脸色大变。
　　赵猛却很是恼怒：“竟被这两个小兔崽子耍了，去给老子剁了！”
　　他的手下正要行事，楚瑞之连忙阻止道，“不可！”
　　“为何？”赵猛瞪大眼睛，奇怪地瞥了一眼楚瑞之。
　　楚瑞之急道：“你可知那两个是谁？一个是大梁六皇子，一个是定州陆王的掌上明珠，杀了他们两个，不啻与大梁宣战！”
　　“管他天王老子，明天大计一成，天下都是我们的了！敢耍我，我现在就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楚瑞之冷笑一声，“你也说明天，你要是现在敢动他俩，金陵城今晚就会戒严，然后被翻个底朝天，别说我们的明天计划，你的身份今晚就会暴露！”
　　“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我们事成，我再来料理这个小子。”赵猛转头又问，“那现在该怎么办？下哑药？绑起来？总不能白白放了吧？”
　　楚瑞之紧皱着眉头，沉默不语，眼看来来顺楼内的人要离开，一时也想不出万全之策，咬牙道：“事关重大，万不可节外生枝。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城门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关闭了，还请二殿下带着他二人速速出城，等待消息。”
　　“掳走他俩？不是一样会惊动官府？还不如直接杀了，干脆利落！”
　　楚瑞之脸色一氲，“这两个死了不过是两具死尸，于你毫无用处，可若是活着，那可就是两个巨大的宝藏。单说这小郡主，她是定州陆王的掌上明珠，你拿住她，就拿捏住了定州王，定州的五万精兵可就任你差遣。至于这六皇子，用处就更大了，明天若计成，将来你若攻打这南梁，打着这小子清君侧的名号，事半功倍；万一事败，他胁着他回西秦，他的命或许还能当你的救生符！”
　　“你们这些南人花花肠子就是多！”赵猛不满嘟囔了一句，但却立即吩咐了下去。初次见面，他本来对这个吴国质子态度还有所轻慢，但经过刚刚一连串的变故，对他不禁另眼相看起来。
　　西秦人得令就立即跟了上去，尾随着承川、青垚他们。主子俩个，宫女太监四个，虽然有些棘手，但对这些杀人如草芥的西秦人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等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西秦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立即就要下手。
　　说巧不巧，迎面竟碰到了来寻找青垚的管家及侍卫几个，原来陆王妃见青垚放学久久未归，便派人来寻，不想在此相遇，青垚高兴地管家说话，一众人往陆王府而去，浑然不觉一场危机近在咫尺。
　　西秦人见势不妙，来的都是练家子，不是刚刚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太监，而且对方人数众多，只好急忙回禀赵猛。
　　赵猛、楚瑞之又急又怒，两人简单商议了几句，两人立即分头散了，赵猛带领几个亲随赶紧出城，楚瑞之带着亲随李昊投奔吴国使者的驿馆，可吴国的使臣们都深知楚瑞之这个皇子不受宠，又在大梁为质多年，早就是吴国的弃子，所以都不想跟他有什么纠葛，也不问他有什么事，竟都借口回避了。
　　楚瑞之素来就极为冷淡，这时的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他矗立在驿馆门前，脸色阴郁。李昊也不敢催促，心中莫名涌起了一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