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梦远沉香北》凤鸣月

19、第19章 福兮祸所依（1）

　　连日的春雨拦住了萧承元的归途，他滞留驿站已经三天了，可雨势竟没有停歇的意思，他负手站在屋檐下凝望着雨幕。
　　侍卫官的脚步打断了暂时的宁静，“回禀殿下，一位老先生已经午睡，另外两位在对弈。”
　　萧承元点点头，“明天就是太皇太后大寿，我等了三天，不能再等了。你吩咐下去，所有的侍卫分成两拨，一拨跟我先走，另外的等雨停了护送先生们随后赶来。”
　　“殿下，万万不可！此次出宫已遭遇多次刺杀，此去金陵还有百余里，如果侍卫们分开，若是路上再遇暗算，下官只怕防御不周。”
　　“第一次防备不周让他们讨了些便宜，后面几次让他们吃了几次大亏，而且眼看着也到金陵地界了，量他们也没这个胆再来冒险。”
　　侍卫官犹疑道：“安全是一，其次这驿路经过多日雨水浸泡，必定泥泞不堪，殿下千金之躯，只怕走不惯。”
　　“这点苦头算什么，你们走得了，我也能走。太奶奶明天大寿，她素来最为疼我，别说是走点泥路，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能缺席。你也不用再劝，就按我说的去做！”
　　侍卫官立即不再犹疑，立即起身执行命令去了。

　　翌日，梁国太皇太后的寿宴。
　　枯坐了一整晚的楚瑞之，没有等到破门而入的梁国官兵，迎来了窗边第一缕晨曦，他略一挣扎，便吩咐亲信李昊随从进宫给太皇太后祝寿，李昊略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便按吩咐去做了。
　　梁帝有心借着太皇太后寿诞炫耀国力鼎盛，万国来朝，特意命宫人们将整个皇宫整饬一新，雕梁画栋，奇珍异宝，美不胜收。
　　一大早，文武百官、外国使节们都带着随从带着各式各样的礼物，喜气洋洋地往皇宫里赶。太皇太后的寿诞热闹非凡，先是皇子国戚家眷们拜寿，后是络绎不绝的朝廷重臣家眷、外国使节，太皇太后笑逐颜开，一次又一次地高声道：“赏”。
　　裴垣向来喜欢热闹，今天这么难得的热闹场面更是让他喜不自禁，进宫后跟随父母给太皇太后请安拜寿，又说了一长串吉祥话抖给老太太听，听得老太太乐开了花，得了一了一长串人艳羡的赏。
　　楚瑞之带着亲随李昊进宫后正往正殿走，提心吊胆了整整一晚，也不知承川他们是否告发了自己，他是不是随时都会被冲上来的侍卫摁倒在地，他心里七上八的，如履薄冰。
　　忽然就被人喝住了：“那个谁？给我站住！”楚瑞之回头一看，却是四皇子萧承盛，他忙低头束手站在一旁请安。
　　萧承盛不买账，他仗着自己的生母是皇后，嚣张惯了，昨晚又被母后念叨了几句，憋火了一晚上，今天见到楚瑞之这个软柿子，没来由地就生气。他鼻子里哼了一声，奚落道：“我说哪里来的叫花子，原来是南蛮子，大梁手下败将，地上爬着惯了，眼睛不知道长哪里去了，竟然连本宫都没看在眼里。”
　　楚瑞之知道他素来的脾气，跟他硬着干讨不了好，便低着头静静地站着，默不作声。
　　萧承盛一拳打在棉花上，愈发有气，“吃我们大梁的喝我们大梁的，就是养条狗，见了主人也会汪汪叫两声，果然是些养不熟的白眼狼，给我跪下！”
　　楚瑞之还没动作，他的亲随李昊先忍不住了，叫了声：“殿下！”
　　“哪里来的狗在乱吠，给我掌嘴！”
　　萧承盛身后立即走出两个太监，啪啪几个大耳刮子下去，李昊的脸很快就肿起来。
　　萧承盛火气略有下降，回头看到楚瑞之波澜不惊的脸色，火“噌”地又被拱了起来，“一个狗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跟本宫说话，给我揍，狠地滴揍，往死里揍！”
　　随从的太监们立即一哄而上，拼命地下死手，偏那李昊是个有骨气的人，挨了打就是忍着痛不哼声。

　　裴垣得了赏赐很是高兴，一得空就四处找承川，出了殿连问了好几个都没找到，见到远处围了一圈人，似乎有热闹可看，一问方知竟是四皇子萧承盛在找南吴质子楚瑞之的晦气，更急不可耐地要寻了承川一起去看热闹。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在一处水榭找到了萧承川，却看到他和青垚在那窃窃私语，不由得有些气：“承川你个叛徒，我跟陆青垚势不两立，你还跟她玩！陆青垚，说好了明天比试骑射，我绝不会轻饶你，谁输了就做对方一个月的侍从，随叫随到！”
　　两人先是被吓了一跳，看清是裴垣后，承川忙招手让他过来，却欲言又止，裴垣傲然道：“你们在密谋什么？不是准备使诈吧？”
　　青垚冷哼一声，“比试骑射那都是小事，我们商量的事比那厉害多了！”
　　“什么事？”裴垣忙问。
　　承川刚要开口，青垚忙拉了拉他的袖子，似乎不想让他说。
　　承川解释道：“小垣也不是外人，况且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办法，他点子多，说不定他能想出什么主意来。”见青垚不再反对，这才凑到越发好奇的裴垣跟前，将昨天发生的事一一告诉的了他，裴垣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还有这样的事？那怎么还没有把楚瑞之关进天牢？”
　　“昨晚我们到了陆王府，陆王爷不在，我便和青垚说好，她禀告他父亲，我回宫禀告大皇兄，可没想大皇兄到现在还没回来，我也不敢告诉母亲和兰妃娘娘。刚刚陆王爷跟青垚一起来找我，可我和青垚确实没有亲眼看到是楚瑞之，只是模模糊糊听到几句，我和他交往素来不多，只是听着声音有点像，被陆王爷多问几句，我俩现在也不敢十分肯定。而且今天楚瑞之还大摇大摆地进宫来拜寿，一点也不像做贼心虚的样子。”
　　裴垣忙拉承川的手，说道“兵不厌诈！说不定这小这小子使的是空城计呢！走，赶紧找我父亲去，他肯定能想出办法。”
　　青垚插嘴道，“我父亲说此事非同小可，他让我们先不要声张。承川哥哥告诉了你，你可不要到处乱说。”
　　“勾结西秦人这么大的事，我刚刚还看见楚瑞之呢，如果你父王有办法，他怎么还没把楚瑞之抓起来啊？”裴垣直嚷嚷。
　　青垚一听便来气了，“你什么意思？告诉裴伯父和告诉我父亲有什么不同，难道我父亲就比不上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