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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小七被带去了沧城?这怎么得了!”龙墨梓闻言激动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边洒出来淌在了桌面上。
“六弟,稍安勿躁。”宁轩斜睨他一眼,看到他一副火烧屁股坐立不安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啊,性子就是太急了。”
龙墨梓朝他翻个白眼,“那可是小七,小七被别人拐跑了我这个做哥哥的能不急么?”
“那是我们共同的妹妹,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林沫璇站在宁轩边上双手环胸,语气竟和宁轩如出一辙,“就你这么着急我们都不着急了?”
龙墨梓很不高兴地抽抽嘴角单手撑了下巴看向窗外,宁轩这才又淡淡开口,“小七不过是被自己夫君领回家,你这是着哪门子急?”
“欸,你又不是不知道……”话说了一半被月尘打断,“我想,对于沧烟这个人,你可比我们知道的多。”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目光却是清冷的直逼在宁轩身上。
“二哥,你这话……可是太冤枉我了。”宁轩回视他,继而轻轻叹出口气,“我所知道的,不过是沧烟和夏家几人的被害必定脱不了干系。”
“只是,这之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几个人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各自沉思着。
是啊,为什么呢?
“从夏如汐离奇的死,到小七代她嫁过去,这不为人知的背后究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宁轩玩弄着手指,与龙墨梓对视一眼,对方只是耸了耸肩。倒是一旁的林沫璇瞪圆了眼睛,“夏如汐,不是小七……?”
“你当小七真下得了那手?”宁轩瞥她一眼,“即便是恨,也不会……动手啊。”
他们的小七,连血都不喜欢看见的人,又怎么会,主动去了结一个人呢?况且,还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那……”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夺命门就已经行动了。”月尘面色如常,眼底却是无尽的冰冷,“你们就不奇怪,夏老爷子为什么现在才出手,而且,只让我们保小七一个人呢?”
“这确实奇怪了点。小七在夏家素遭排挤,理应,夏老爷子不会这么做。难道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我也只是推测。”月尘略略一垂眼,折扇在手上轻轻敲打出声,“对于夏家和沧家,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大概一百多年前吧,也就是夏锦年应该称作太奶奶的人,名叫夏柔的女子嫁入沧家,这是第一个与沧家有关的夏家女儿。据说此后夏沧两家便有了条约,便是每代都会有夏家女儿到沧家去做主母。这便是为什么夏如汐死后,小七要代她嫁到沧家的原因。”
“那份条约的内容我尚不知晓,毕竟,一百多年的事情了,现在也应该只有两个家主才清楚吧。”
“我倒是有了想法。你说那份条约,跟夏家的财力,会不会有关系?”
夏家的财,沧家的权,权财结合,那便是一股无人能敌的力量。月尘只觉额上渗出细密的一层汗珠。他看向宁轩,对方咬了咬下唇,慢慢点了点头。
几个人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那现在若是沧家对夏家采取的报复手段,是夏家毁约了?还是,沧家自己要毁约?
“下午我会去见遇之,这事……”龙墨梓征求意见,月尘摇了摇头,“现在还是别让他知道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吧。”
“好。”
“夏老爷,你找有我何事?”顾遇之踏进夏府正院,已是许久……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
“参见永乐王世子。”夏侯延欲弯腰行大礼被少年一把托住手臂,“您免礼了,快快请起来罢。”
夏侯延示意身边下人给少年看座,奉上茶水,“遇之,这个名字,是锦年起的吧。”
顾遇之不太明白这话中隐藏着怎样的含义,只得点点头应了一声。
夏侯延摆摆手示意下人们都回避,屋门也被关住,这才从衣袖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薄而脆,“夏家手里的这些个商铺,我想交予你。”
顾遇之眉眼中是掩不住的惊愕,“这是……为何?”
夏侯延淡淡笑了,“不要担心,我已和管事的都打过招呼了,你也看得出来,我这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不是……还有夏寻么?”
“你觉得,他还能活多久?”夏侯延面色严肃,冷眸一闪,“被夺命门盯上的人……”他自嘲地冷哼了一声,“你也看到了,不是么?”
“……”顾遇之攥紧了手中的茶杯,茶是方才上的,仍冒着热气,他却浑然不觉手里的温度。
“锦年,我就交给你了。”
良久,顾遇之才点点头,“您放心吧。”话罢站起身恭敬地朝他深鞠一躬,“遇之定会不惜一切尽全力护得她不受一点伤害。”
夏侯延拉他起身,捋捋自己的胡须,“有你这话,老夫也就放心了啊。”
送走了顾遇之,夏侯延独自一人去了夏锦年的偏院,花季已过,地上尽是些残枝败叶,唯有那棵梧桐树还一如既往很有生命力地坚守着自己那片土地。
这是……她生前的院子。自她死后,自己也就冷落了这个院儿,也……冷落了院里的人。
他们唯一的孩子,夏锦年。
夏侯延的眼角有些湿润,他的手抚过梧桐树干,抚过由于经常触摸而有些发亮的秋千索,这里的每一样事物,发生的每一件事,他都记忆犹新。
蝶儿……她记得她身着彩衣在花丛中为他起舞,蝴蝶在她身边翩翩而飞,那时的她如同从天而降的仙女一般,深深勾住了他的心,从此他坠入她为他用爱编织的美梦无法自拔。他想给她最好的,他给她最华丽的绸缎最耀眼的珍珠,却给不了她名正言顺的位置。她那时只是微笑的摇头,说着我从不稀罕这些,只要你在乎我就够了。
可他心里清楚,她何尝不想把头昂的高一点。平日府里大夫人二夫人嘴中说出的话,比刀子还要尖锐。
后来,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他给她取名为锦年——最美好的年华。
没错,最美好的年华,只因遇着她。
他看着娘俩在小园中奔跑嬉闹,看着她把锦年放在秋千上荡得很高,看着娘俩脸上的笑容,他笑了,他从未笑得这样开心过。
可上天还是带走了她,那年她不过二十四岁,锦年只有六岁。
她曾说过,自己是逃入凡间的仙子,迟早有一天会有天上的神仙将她抓了带回去。她走的时候是微笑着的,那么,是否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天宫,继续做无忧无虑的仙子呢?
夏侯延靠着梧桐树干坐了下来,仰着头如孩子般的看着天空。
你是否能看到我,我的蝶儿?
“哥哥,哥哥!”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抱着琵琶从屋里跑出来,“你可算是回来了!快陪淮儿来练曲儿啊!”
沧烟笑着捏捏小女孩的脸颊,将她拉到夏锦年面前,“哥哥有事要出去呀,不如让你嫂嫂陪你练曲儿好嘛?”
沧淮一脸好奇地看着夏锦年,“嫂嫂会弹些什么曲儿?”
弹曲儿啊,好像还真不怎么擅长,“只会一曲《桃花渡》,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夏锦年伸手去捏捏小女孩粉嫩的脸颊,小孩子的皮肤总是充盈着水分,摸起来滑滑嫩嫩的。
“听听看就知道了。”沧淮在夏锦年身边坐下,一旁已有侍女抬了古琴和琴架放在二人面前,夏锦年拿出白帕子仔仔细细擦了擦手,小心绑好了指甲,“我又多久没碰过琴了?淮儿可不要怪我弹得不好。”
双手轻轻覆上了琴弦,轻轻拨弄了几下,未成曲调却染上了一丝忧伤色彩。微微垂了眸,信手而谈,琴声悠扬而出,如山上潺潺而流的溪水,清冽而又温柔。并不是激昂的曲调,淡而缓的抒情调子,音符间满是淡淡的忧愁。悠远的长调缠绕于耳畔,绵绵不绝。
沧烟不由停住了将要离去的脚步,倚在柱子边,静静地听着。
琴音渐弱,一双手随意地上下拨弄着,最终交汇于同一根弦上,压弦,终了这一曲。
“你不是有事吗?还不走?”抬了眼发现沧烟扔站在原地,夏锦年笑问道。
“这就走。”沧烟从方才的琴声中回了神,朝前走了两步复又停下,“弹得不错。”继而大步走远。
“扑哧——”夏锦年笑出声,“夸个人也这么别扭。”转了头看见沧淮一脸崇拜看向自己的模样,夏锦年伸手拍拍她的头,“我们开始练习吧?”
“恩。”沧淮点点头,坐得离她更近一些,一双小手抚上琴弦。
沧淮是沧连决的小女儿,沧烟一向十分疼爱这个妹妹,年仅十一岁的沧淮便已弹得一手好琵琶,十分聪慧。
正值秋季,枫园里已是红叶遍地,放眼望去,满目尽是红色。正赶上沧城一年一度的“枫叶节”,沧烟便领着夏锦年去了枫园,全当是凑热闹了。
夏锦年单手拉着沧淮在枫林里穿梭,不时捡起几片色泽饱满叶形完整的红叶捏在手里,沧烟只是远远看着,脸上的笑意却一点点漾开。
“世子。”一旁的小厮递上了纸墨笔砚,沧烟先是一怔,继而笑着接过,“你怎么知道我想作画了?”
“小人跟随您多年,却鲜有见到您这个表情。”看似没有回答问题,却又把答案说得明白。沧烟轻轻弯了唇角,一手略略挽起衣袖,耐心的调色,寥寥几笔,在纸上勾出少女的轮廓。
枫林,红叶,月白衣裙,眉弯眼弯,让人看了便觉温暖的美好笑容,比阳光还要温暖。
从始至终他都是笑着的,不时向少女的方向望上几眼,然后笑意更深的低头细细描出少女好看的眉眼,每根发丝都细细勾着,衣裙上的纹饰也不曾省下。他从未这样认真画着一幅画。从午后到黄昏,少女玩累了带着沧淮喘着气跑回来,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喝水,这才注意到少年一下午都未曾动过地方,提着笔正在写着什么。好奇地凑上前,却在下一刻认出了自己瞪大了眼。
只愿伊人笑回眸。
画上的她一身月白衣裙,一手捏着三两片红叶,一手扶着枫树干,微微侧身,回头,眉眼间是掩不住的暖暖笑意,让人看了便觉得舒服的笑容。这是自己么?看着少年在画卷边上写下“只愿伊人笑回眸”,心里有什么东西蓦地一响,心“砰砰”跳着,却乱了拍子。
不由地抬头去看身边近在咫尺的少年,少年搁下了笔,也看向她,目光相撞的瞬间,耳边只剩下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震动着耳膜。一抹红晕悄然飘上脸颊,沧烟轻笑着俯身蹭在她的耳边,“喜欢吗?”
怎么会……不喜欢呢。
夏锦年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从笔架上抽出极细的狼毫笔,清丽娟秀的蝇头小楷从笔下泻出,“此情难收,千年执守。”补在了“只愿伊人笑回眸”的前面。沧烟细细品了好一会儿,“好。”
千年,执守。
可他们,真的等得到一千年吗?
将画交给一旁的小厮收起来,沧烟牵了夏锦年的手站在一边,沧淮还坐在椅子上拨弄着自己凌乱的头发。她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哥哥嫂嫂,我们傍晚去逛集市吃小吃吧。”
沧烟伸出手摸摸她乱蓬蓬的小脑袋,“都听淮儿的。”
夏锦年走到沧淮身后,从边上人手里接过木梳,小心地解开她的辫,仔细地把头发理顺,将发辫重新编好盘起,系好发带,沧淮转过头笑着看向她,“嫂嫂,后看吗?”
“淮儿很漂亮。”夏锦年拉住她的小手,得到肯定的答案小家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夏锦年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娘亲给她编小辫,在发梢插茉莉花的情形。
“我们锦儿梳什么都漂亮!”妆容清淡的女子编好发辫,拿了一枝纯白的茉莉花插在小女儿发间,小女孩撒娇般地摇摇女子的手,女子眉眼漾出美丽的笑容,“锦儿这样很漂亮。”
“谁也不及我们锦儿漂亮!”
夸她漂亮的奉承话听得不少,唯有娘亲说的时候自己才会不好意思。
娘亲,才是世上最漂亮的女子呢。
从回忆中抽回神,夏锦年拉着沧淮与沧烟上了马车,沧城的街道是青石板铺就的,很平整,所以马车倒也跑得顺畅。穿过繁华的街市,马车在一家名叫“月白楼”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
沧淮略有些尴尬的抬头看看自家大哥,沧烟则轻咳了一声转向了别处,“这里是……”
看出对方的窘色,夏锦年心下了然,轻笑一声,“看不出来你还……”
“不是啊……”沧烟苦着脸摇头,“是淮儿很喜欢这里一个人的曲儿……”
“……”夏锦年看向沧淮,沧淮不好意思地冲她吐吐舌头,“那个大姐姐琵琶弹得极好。”
“这样子啊。不过,我们俩这样子可以进去么?”夏锦年指指自己身上的女装,疑惑地看向沧烟。
一旁的小厮递上包裹,“世子妃,小姐,衣服都备好了。”
准备地倒是充分嘛。沧烟好笑地看着面前一脸无奈的人儿,揽过她的肩膀,“现在呢,时辰还早,表演还没开始,所以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找了地方让你们换了衣服。”
填饱肚子这一建议得到一大一小两人的一致认可,啄米似的点点头,沧烟只觉自己牵了两只馋嘴的小猫,不由扬起嘴角笑意更深。
在集市里漫不经心地逛着,夏锦年和沧淮跑来跑去,手里举着各种各样的小吃食。糯米糕,绿豆饼,红豆沙羹,吃得不亦乐乎。沧城的风味以清淡甜食为主,这可合了夏锦年的口味。路过捏面人的摊子,沧淮站定,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两个人,转向捏面人的老伯,“麻烦给我捏两个面人吧。”
“小姑娘要什么模样的?”老伯笑眯眯地看着沧淮。
沧淮调皮地转转眼珠,“就捏这两个人。”扬手一指身后的二人。一个证捧着豆沙饼啃着,嘴边还残留着食物碎屑却是看着让人赏心悦目的少女,一个白衣飘飘,侧着脸看着身旁吃相不好的少女,却笑得一脸幸福。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幸福甜蜜的一对璧人吧。
“原来是世子和世子妃,老夫真是失礼了,小姐,我这就捏。”
迟来的更新QUQ
晚上妥妥吃了一肚子烧烤又吃了冰淇淋球一大只然后回家又塞了好多西瓜
现在肚子都好撑TA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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