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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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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水…水…”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玉竹算着也差不多了,便装作刚刚醒转的模样。
  “我去帮你接一些雨水来。”少年起身在门外摘了些叶片想接些雨水,一边的黑衣青年将随身的水袋扔了过去。“喝这个吧。”
  “谢谢。”桂生接过后扶起玉竹小心的喂着,见他脸上不自然的红晕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你发烧了,要不我带你去找大哥?让那个什么顾大夫给你瞧瞧?”
  “别…小兄弟,我见你心好…能不能…帮帮我,我是骗你大哥的…根本就没什么家财…要是真有我早早就给了他又怎会让他将我卖给欢馆…我现在好很多了,能不能让我离开?你就说…就说是来人把我带走了…总之什么都行。我身上也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这笛子真是父亲留下唯一的物件了…咳咳…”玉竹越说越激动,右手紧紧拽着少年的衣角。
  “你说什么?大哥眼看着就要回来了,他若是知道了那还得了?!可你现在烧成这样怎么走?”少年一听也跟着着急了起来,他大哥虽然是个粗人,但从小便是言出必行的主。
  “若是进了那种地方,我宁愿死在这儿,小兄弟,你只需将我扶到屋外,让我随便躺在哪个草丛中便行,这么晚了,又下着雨,你哥哥兴许拿到了那件衣裳的钱便不再与我为难了。”玉竹定定的看着少年,眼中写满了坚定,可惜此时的他冷汗直冒,浑身滚烫,少年犹豫了,“我并不是不愿帮你,只是你这样,怕扔在外头没多久就会断了气的。”
  “若是断了气,那也是命,怪不得人……若是小哥能帮忙,玉竹感激不尽!”玉竹勉强起身想要行礼,少年赶紧扶住了他。
  “…好!那我们赶紧…”少年见玉竹如此坚决,一咬牙应了下来。他弯下身将玉竹搀扶起又解下外衣,“外面雨大,你这样出去肯定要淋坏的,穿上吧。”
  “这样会被你哥哥发现的。”玉竹轻轻握了下少年的手,阻止了少年的动作,“谢谢…”
  两人才走至门口,便见到壮汉身影,可惜以玉竹如今的速度,决计没法在壮汉来之前走回去,两人无措的站在门边。
  “怎么?想跑?!”壮汉浑身湿透,右手拎着瓶药酒,左手放于头顶处挡着雨,远远见到玉竹和少年立于门外一边加紧了步伐一边喊着。
  玉竹的手有些颤抖,原本只想着他在门外呆不了多久那姓费的势必会出手,只是这点掐的未免有点太准了些...少年扶着玉竹感到那边微微颤抖,少年原本也是有些害怕的,但此时激起的同情与怜悯让他一下子理直气壮了不少。“不怕,一会让我和哥哥说,原本他就是故意刁难你的,那衣裳该还的也都还了。”
  两人各怀心事的立于门口,静静的看着壮汉气急败坏的走近。
  “嘶…”壮汉走近后一把扯过玉竹,玉竹一个站立不稳,斜倒向壮汉身上,又不免牵扯到身后的伤口。
  “哥哥!你再这样折腾,他会死的!!”少年见玉竹完全已是进气少出气多的样子赶忙上去扶着。
  “小崽子,才这么一会儿,就向着他了?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壮汉右手一甩将玉竹重重的甩到了地上,跨上前又是一巴掌拍在了少年头上。
  “哥!你怎么蛮不讲理,说到底打我们的是赵邵殇!和玉竹完全没有关系,说不定玉竹也是被他那狠心的哥哥给害了的!”少年捂着头却不像上次一般畏缩不前,“就这样算了不好吗?你打也打过了,衣裳也拿了,他不欠我们的了。”
  “好啊!我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从小到大就是个病秧子,我一个做苦力的若再不费点心如何养得起咱!何况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拿这些问心无愧!”壮汉许是想到了些什么,眼眶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什么,“反正这人,我是卖定了!”
  那厢争的火热,玉竹却是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你没权利这么做!!咳咳...咳咳咳!”少年也激动了起来,才刚说完便又是一阵猛咳。
  “你!”壮汉见少年像是要和自己犟到底,右手高举作势要打,“这位大哥,这样吧,我看这小兄弟也怪可怜的,要不我就向你买了他,你看他这样子,20两银子可够?”也不见黑衣青年如何动作,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拦在了壮汉身前。青年看似只是轻轻的握住了壮汉的手,可用力挣了一挣,分毫不动。
  壮汉转的也快 ,见自己不是对手,愣是压住了脾气仔细看了看眼前的青年。“老弟,我看你这相貌身手也不像是寻常人家。莫不这人和你们是一伙儿的?他可不是什么好人那!”
  “兄弟过虑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原先你这么做倒也是无可厚非,但一旦闹出人命来便只能是兄弟你的不是了,更何况官府已经对他犯的错给予了惩罚。”青年虽是规劝,但一脸的无可辩驳,右手也仍是紧握住壮汉高举的手腕。
  见壮汉仍有些犹豫,青年表面不动声色,握住的手暗暗用力,一下就逼得壮汉败下阵来。“嘶…看老弟也是爽快人,就这么办!”
  “季元。”黑衣青年也不松手,只对一旁吩咐了声。
  而一旁的季元则是一脸无奈的掏出钱袋,好似早已习惯了主人的“多管闲事”。
  “哝,20两。”季元将银两交给了楞在一边的桂生,桂生接了银两后倒是松了一口气。
  “嘶…既然钱收了,我自然是不会再找这小畜生麻烦的,老弟你看…你看”壮汉指了指仍然被握紧的手,语气中不觉示了弱。黑衣青年也不多说,放开壮汉后就走向晕倒在地的玉竹,探了探其脉象后剑眉微蹙。
  “季元,我要输些内力给他,你且待雨势和缓后立即回府让李大夫候着,顺道让费总管安排辆适合伤员的马车过来,我就在这儿等。”说罢,就地盘腿一坐,右手并未离开玉竹的脉门,他双眼微闭不久额头便冒出了些汗珠。
  “唉,少爷还真是菩萨心肠!见着什么都要管。”季元小声嘀咕着,跟着这少爷出一趟远门原只是听闻附近盗匪猖獗上山剿个匪,但一路上遇见不平不公就得管,原本三日路程愣是走出了十余日。终于要回府了吧,避个雨也能避出些事儿来。
  “那还不快去!”黑衣青年也不睁眼,虽是呵斥,但也听不出责备的意味。
  “是是是,这就去!不是说等雨势和缓些么…真是”只是后半句的音量似是嘟囔。他动作倒是不慢,几个跨步就走了出去,才一忽儿马蹄声便渐行渐远。
  费清肖也就这么坐着,过了良久才收手,此时玉竹的脸色也比之前好了不少只是并未醒来。“这位壮士,这小兄弟的伤有些麻烦,伤药可曾要来?”费清肖稍做了些调息又开口道。
  “哦,药来了药来了,这老头儿也挺好心的,就说被那赵劭殇打伤了就把药塞了给我,也没收银两。”壮汉赶忙从怀里掏出瓶伤药交给了费清肖,“说是用这外敷就好。”
  “恩,天色已晚,你们也早些休息吧,”说着也不再看壮汉那边。原本只是想先上些伤药,只是这伤口已过了大半日,干涸的血迹与身上的衣衫紧紧的粘连在一起,也不敢硬扯,怕又将伤口扯破。只是玉竹裸露在外白皙的手腕上,两处被捆绑的淤痕清晰可见。
  “唉,”费清肖轻叹一声,将外衣脱下盖在了玉竹身上后便靠在一旁的梁柱上闭目休息。而不远处壮汉的鼾声也响了起来。
  ……
  只是这一夜费清肖睡得并不安稳,半夜玉竹的体温不断下降,他不得不每隔一个时辰就为玉竹输些内力,也不知何故,这些内力犹如石沉大海,还亏得他自小拜得名师内力醇厚精湛,但即便如此一个晚上下来面色也显得难看许多。
  天才见亮,门外传来了马嘶声,不久一位年过半百,左肩背着个药箱的老者首先走了进来。费清肖一见紧蹙的眉间不觉放缓了一些,也不顾一旁尚睡得今夕不知何夕的两人赶忙上前说道:“先生来的正好,这位小兄弟脉象虚弱,心跳也比寻常人慢了不少,这一夜清肖不敢怠慢,一觉血脉停滞便催动内力促其运行,可不知何故效果堪忧!”
  “待老夫看看,”老者虽说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行动却不见迟缓,几步迈到了玉竹跟前,先是探了探脉象,略微迟疑了会儿,又看了看伤处。
  “他前后均有所伤,特别是背后,衣衫连着伤口,我并不敢强自处理了去。”费清肖见老者好像神情凝重,急忙上前说明些情况希望能节省些时间。这时一名药童拎着个更大些的药箱小跑着走了进来。
  “连翘,先拿些生血丹来给他服下,前胸的伤势浅一些,重新上药包扎,妥当后让三儿帮着抱上马车,软垫都铺上了胸前处再垫厚些,让他趴着无碍。费二公子,这病人有些棘手,还请一路帮忙护着心脉。”
  “好!”
  这一番折腾也未能将玉竹弄醒,怕是已陷入昏睡,得不到病人的口述诊断也有了些不确定。老者捋了捋胡须,像是在斟酌着什么,良久才开口,“这小公子胸前的伤口并不连贯,绝不是一气呵成一刀砍伤的,伤口从上至下有七八寸长,但却深浅相若,再联想下小公子双手上留有的淤痕,只怕是有人绑其双手,用匕首从上至下慢慢划开的刀口...此举也并非想伤其性命,伤口也较之后背要早些,并无大碍。后背的伤口怕是刑罚所致。这伤也足有七八十下,罪责恐怕不轻那。”说到这儿老者停了下来,看了看费清肖的脸色。
  “我知先生有所顾虑,这小子本性不像大奸大恶之徒,救人一命比什么都重要,何况他看着也才十六七岁。”
  “恩,其实这些也不过都是些皮肉伤,麻烦的是他中了毒。”老者像是早就预料到了答案,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惊讶,“这说是毒也不确切,此物来自塞外,是取自一种只生长于高山石缝中的摩渃草,将其根茎研磨成粉状,吸食后会导致经脉运行减缓,手脚麻痹,意识不清,一般只会用在受伤及其严重的人身上,起到麻痹止血的作用。只是这摩渃草及不容易排出体外,长期服用会造成血脉经络的堵塞,若此时再服用一些催动血气运行的药物,轻则昏厥,严重的恐怕还会致命。也因此摩渃草即便是在塞外也是被严格控制的药物。且其研磨成粉状后,只需撒一些在空气或沾染在衣物上,被吸入或随伤口进入体内,效果都十分明显。这位小公子的血液稍带些粘稠,后背出血也并不严重,算是救了他一条性命,只是他身子严重亏损,又不像习武之人有内力护体,加之寒风陋室中待了一夜,得赶紧解了摩渃草的药性,才能施救。”
  “这摩渃草十分难解?”听到此处,费清肖也算是知道为何李大夫会有所顾虑了,先是并不寻常的刀伤,后是杖刑,再加上来自塞外的摩渃草,这种种的不寻常对于现在身份敏感的费府来说,绝不是个该救之人。
  “这倒也不是,只需几味名贵些的药材不出三日定能解。二公子心善令人敬佩,可生逢乱世,有些还是要顾忌一二。”
  “赵大夫说的是,只是清肖着实也做不出那种见死不救的事,待回府这小兄弟就住在我那儿的小院,等复原后就立即送出府去便罢,何况离父亲回府尚还有2月有余,那时这小兄弟怕早已离开了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