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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十日后
      自玉竹醒来,季元就多了一项任务——赶人。
      还未靠近玉竹的屋子便见到许多丫头小厮们在房门外排队等着什么。季元摇了摇头,快步走到房门前,朗声道:“门外的明日再来吧,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赶紧回去干活儿!”说完也不理会此起彼伏的哀怨声,转身将房门关了去。
      “季元哥,我今天感觉好多了,现在也才刚过寅时,还早呢。再让他们进来两个吧。”此时的玉竹只着了件单衣端坐在案前,见季元进了屋也只是稍稍抬了下头回了句话,随即又迅速的问了问坐在对案的小厮几句,后又奋笔疾书起来。而立于一旁的丫鬟始终磨着墨不发一言。
      “你刚好一些,还穿的这么单薄,丫头仆役们不懂适可而止,你却也不知分寸,这么下去身子也不知几时才能养好。”季元说着拿起一边的毛毡盖在了玉竹身上。
      “季元哥,穿太厚实了字写不好看。是我让梅儿姐将衣服放那儿的,还有一些马上就写完了。”待玉竹写完又重新读了一次后,才小心的将信装好交给了站在一旁的小厮。小厮拿到后连声道谢着急忙走开了,他可不想沦为一直被念叨的可怜人。
      “玉竹少爷也是个倔脾气,自从帮小秋代写了封家书后,就每日一大早就坐在那儿不停的写,手都冻红了也说不听。这样下去我看这病是好不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赖在府上不走了呢。”说话的是方才站于一旁磨墨的红衣侍女,面容姣好的她始终不苟言笑让这玩笑话听着倒是真切了不少。
      “我…只是想帮府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绝不是想赖在这儿不走的,李大夫说我这病十天半个月的就能好,到时,无论是否康复,玉竹一定不再叨扰。何况这些哥哥姐姐们大多从未读过书自然也不会写字,好多人都为了省些银两,家书几年才能写上一次,帮些忙也是应当的。”玉竹一听,赶忙辩解起来。
      “梅儿可没赶你走的意思。你也是,我们二少爷一年到头帮了这么多人,也没见几个像你这么执着要还银子的,何况也才20两银子,都不够大少爷一天的零花钱。”季元一边说一边扶着玉竹起身,身后的伤虽只是皮肉伤,但也让玉竹眉头紧蹙,案前的椅子上也铺着一层厚厚的软垫。
      玉竹听到这儿,愣了一下,小声道:“原来…只值20两银子……”
      ……
      扶着玉竹另一侧的梅儿听了,不禁狠狠瞪了季元一眼。
      “咳咳…当时你不是半死不活还那什么…”才说道一半,梅儿就在背后绕过玉竹狠狠拍了下季元,“呃,受着伤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季元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没事儿,离开了赵家的我本就分文不值,是应该20两的。对了季元哥,我还画了些画儿,虽然可能卖不了几钱银子,但也聊胜于无。能不能再劳烦你帮忙拿去画斋寄卖?卖了的银子就请您转交给费少爷…啊,他可能…也看不上这些,还是您收着吧。”
      “唉…好吧…”将玉竹扶上床又看着他喝下漆黑的药汁后,季元拿起放在一旁的几幅字画,“就这些是么?那你好好休息,卖出去了我再和你说。”
      “季元哥…那个…请别拿到赵府名下的画斋…”
      “好……”
      “今日见你精神好了不少,前几日还说想看兵法书来着,但记得早些休息,不然明儿个就将这些没收了去。”许是见玉竹有些低落,梅儿拿了些书册走了过来。
      “谢谢梅儿姐……”
      梅儿将笛子递过去后又交代了一些便走开了,毕竟他也并非贵客,无需丫鬟常伺左右。
      “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让他们看出些什么?传闻中那个善心爱打抱不平的费清肖却是一次都不曾来过。眼看着都过去十日了,得想个法子才行。”玉竹紧了紧手中的玉笛,心中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养伤的日子过的平静而又规律,唯一称的上不寻常的事恐怕也就只有每隔几日就能从院中传来一些不怎么动听的箫声了罢。
      这箫声说来也是奇怪,吹奏的人从来只吹奏一首曲子,而这曲调明明是欢快跳脱的却又用的是稍显沉重的箫,单从技艺来说,这箫声的主人也并非什么高人,只能说吹的有些日子了,熟练了罢了。若要说吹奏以娱己倒不如说像是在怀念什么。但这些在玉竹看来却是一次机会,吹成这样仍旧不依不饶怎么想也应该是主家人,费府大少爷整天吃喝玩乐的,要说听人唱曲儿他信,但自己吹奏玉竹是断然不信的。而费聚则是武将出身,整天舞刀弄枪的也不似吹奏之人,虽说并非有十足把握是费清肖但玉竹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改变现状的可能。
      果然,戌时刚过箫声又起,自小学习音律让玉竹很快就能记住曲调,而今日他也显得格外认真。
      待对方一曲吹罢,玉竹深吸口气,轻快跳脱的笛声倾泻而出,让听着的人也不免心情愉悦起来。同样的音律,换了种乐器却犹如新生,怕是沉重的不止是箫吧。
      只是事情并非想的那样,当夜又一次归于宁静后,仍旧什么都没发生,玉竹曾想过很多可能性,可这便是最坏的那种。
      这一夜玉竹想了很多,思来想去一定是自己哪里露了破绽,让救他回来的费清肖有所顾忌,不愿相见。但现下想这些显然无济于事,事到如今,这首要任务便是在即将要到的“十天半个月”之前想办法留在费府,或是引起费清肖的注意。

      翌日

      “玉竹…你这是?”
      “梅儿姐,玉竹在这儿也叨扰十余日了,身上也只剩下些皮外伤不碍事儿,该告辞了。”
      “可是昨日的玩笑话让玉竹当真了?都是姐姐不好,你现在走路还不利索的,再留阵子吧。”梅儿看了眼一旁一反常态沉默不语的季元,走到玉竹身旁。
      “玉竹这样的身份背景,二少仍施以援手玉竹已是感激不尽。救下我是二少心善,但哥哥他…我不能再给二少添麻烦了。更何况这些日子以来二少从来不曾相见,玉竹只想亲口道谢也不得机会,怕是他也知道那些事,玉竹现在只想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许是想到了什么,纤长的睫毛将黑眸掩住,屋里又陷入了沉默。
      “唉,你啊,就是想太多了,二少爷他绝不会因为这样轻看你,你这又是何苦呢?”梅儿见他是真的伤了心,也不知该怎样安慰,一个手肘打向始终未发一言的季元。
      “谢谢梅儿姐,但这盘缠和药就不必麻烦了,玉竹已经欠了费府好多人情和银两了。就权当留给玉竹些尊严吧。”季元的不挽留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唉,这些自尊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头却仍不学乖。”
      “那梅儿你就先去忙吧,一会儿我送玉竹走。”始终站立一旁的季元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深深看了玉竹一眼。
      梅儿见此也不再多说,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玉竹,别怪大哥不留你,现在时机敏感,费府又是大将居所,久留恐生变故无端招惹是非。你早日离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等梅儿走后,季元也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季元哥,玉竹明白,只是有件事玉竹还想劳烦季元大哥。”玉竹将方才写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
      “这是曲谱,也是玉竹多事,前几日常闻夜里有箫声,只是这曲子玉竹以为更适合笛子来吹奏,于是将这曲子稍作了些改动用作于箫,修改后又发现这箫若配上这曲的笛更是合拍,一时激动就全又写了下来,想劳烦季大哥交给吹奏之人,不过现在想想也确是有些突兀了,若是季大哥觉得不妥撕了也罢。”
      “这倒是无妨,我交给那人便罢。玉竹再收拾收拾,一会儿我送你一程。”说完向玉竹点了点头,收下了那些曲谱后也出了房门。

      “可有想好去哪儿?做什么?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出府时只有季元一人陪在玉竹身边,这让玉竹显得十分消沉。季元也有些无措,这使得他不得不说些什么来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现在局势混乱,玉竹…想投军。”
      “投军?就你这小身板?走路时间长了都能喘,呃,我是说,投军好像并不适合你。”看了眼玉竹,季元愣是转了口。
      “季大哥说的没错,只是玉竹是想当一名谋士。自打出生就伴有头疼之症,小时候向往能驰骋沙场,战尽自己最后一滴汗,一滴血,只是随着年岁的增长,人也渐渐学会了现实,这梦也就破灭了。但兵法谋略玉竹倒还是有一些信心,即便碰了壁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罢。直到现在,能和三五知己开怀畅饮,畅谈时局政事,仍旧是玉竹心中一大期盼。”
      “就这!三五知己可能没有,若你不嫌弃我这个只会舞刀弄枪的粗人,咱两去我小屋那儿畅饮一番又何不可!况且今日也着实有些晚了,去我那儿喝完酒后歇息一晚,明早我再送你出城?”
      像是久旱之地忽逢甘露,玉竹整个人都亮了起来,精致的脸上一扫阴霾,喜悦整个儿溢了出来。“季元大哥!这话可当真?!”
      倒是季元未曾想到只是小小的一个约定会让眼前的少年激动如此,方才还阴郁苍白的脸颊此时透着微微的粉色,让季元看的呆了呆。
      “自然当真!”随着季元的呆愣,小脸渐渐跨下,这才让季元回了神,“走,虽然我屋子小了些,平时也多住在费府,你可别嫌弃啊!我屋里其他不多!这酒倒是从来不缺!”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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