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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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午时的阳光可算是一年之中最讨喜了的，若是刚用过午膳更不禁让人昏昏欲睡。而此时的玉竹发足狂奔过后只稍坐了片刻，喝了口茶水便又一刻不曾停歇，直到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直流，胃部隐隐抽痛这才想起那口茶水是今日唯一入了肚腹的东西。
“这位大哥，劳烦通报下，唐玉竹求见二少。”将怀里的令牌交予军士，对方只是微微一楞，接过令牌后与一同守卫的同胞交换了个眼神便离开了。
玉竹此时气急腿软两眼发黑，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一手抓扶住另一位军士的手臂。
军士见了也不怪罪，从怀中掏出一块烧饼，递了过来。“看你脸色苍白，又捂着胃，是不是饿着肚子跑上来的？”军士看着刚及弱冠（20岁），有些羞涩的挠了挠头，“方才午餐时多拿了些，想着站完岗可能会饿。”
玉竹接过还余有些温度的烧饼心下也更放心了些。
“谢谢大哥，玉竹失礼了。”
“不会不会，你先吃，小邵腿脚可快了，一会儿就能回来。”许是玉竹长的着实没有危险感，军士顺势就和他攀谈了起来，直到小邵一路小跑的又奔回来。
“公子，二少有请，请随我来。”小邵跑了这么久也不见他大喘气，说完后也不再看玉竹，转身迈开步子就走了起来，只是步速慢了不少。玉竹只得草草将剩下一小半烧饼胡乱塞入肚腹，又感激的向着仍站在那儿的军士笑了笑，小跑着跟了上去。
走了一会儿，眼前就出现了零星几个帐篷，比山脚下的更少了些摸样却是别无二致，就连主将也就是二少的帐篷也不例外。
二少的帐篷虽表面与其他无异，但内里的布置别具一格，宽敞的帐篷中央摆着一张怀龙山及附近的地图，上面用朱笔圈画了些什么，就连营帐落座的位子也精确的标记于上。地图的前侧放着一张巨大的书案。上面堆放着许多卷册，但这丝毫没有让一切显得杂乱。而仔细再看，这书案只是临时用木板拼凑而出，就地取材。营帐的左侧铺了些干草又于上裹了层粗布。看来这二少也并没有什么少爷架子。
“身子可好些？”玉竹曾想过对方见自己一人又拿着季元的令牌会先问什么，预想过许多种可能，只是这一句让他心中有些暖意。自从破庙的初遇已有好些日子未看见过了。即便住在费府疗伤时也从未曾得见。玉竹本以为那些少爷们对他的身世应该是唾弃的，但对方眼中的温柔与真诚甚至让玉竹觉的温暖。
“已无大碍了，”军士将玉竹领入后，向二少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偌大的营帐只余他们二人。
“二少，如今时间有些紧迫，玉竹让季元大哥帮忙去做了些事如今也无法细说。玉竹上山至今又看了怀龙山的布防图后，只想请二少给一个答案。这人，您，到底愿不愿抓？”许是太过直截了当，二少先是愣了下，随后叹了口气，半月前那个身姿挺拔英气勃发而又有些温润的二少如今眉头紧锁显得疲惫不堪。
“看来还是瞒不过玉竹，我本不愿为难他们，更何况他们经历的这些灾厄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只是父亲也是好心，我怕是两边都让他们失望了吧。”
“二少又何须如此自责，虽说此次可能是费将军想借此让您降服这30精锐成为您的亲兵，今后也能为国为民出一份力。这大局二少也是看得透的。”
“唉，这些道理清肖都明白，也正如此才会为难，以至于将事情逼到了如此决绝的地步。我本不喜争名夺利，若此番让父亲失望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报...前方一自称首领闻子靓的自请伏法。”一名军士也不入内，在外大声通报。
“糟了，看来对方胸有成竹，二少，如今多说无益，若您想抓，请小心暗箭之类暗器。若您想放，则让暗器近身，假意不敌被对方所控，这一切都在您转念之间！”玉竹心里虽然希望这二少爷能入世，帮他接近费老将军，但此时以他的身份却还是谨慎些的好。
“我知道了，你也随我一起出去看看吧，”不得不说费清肖此人虽心肠软了些，但这气势倒是丝毫不弱。
当二人步出营帐，有十人整齐的分散在营帐周围，对山林中走出的年轻人呈合围之势，而其余将近30人则是面露喜色懒懒散散随意的站着三五成群窃窃私语。恐怕这二少对人还是过于宽厚了些。
“劭印，无需护我左右，加大合围圈，恐防有诈。”玉竹见那位方才帮他通报的小哥上前一步，恭敬的领命后，只做了一个手势，全军十人皆向左/右迈出三尺几许（1米左右）神情严肃而戒备。
得军如此！何战惧之？！
只是费清肖的命令却好似......
不容玉竹多想一彪形壮汉踏着沉着的步子缓步从林中走来。只是刚步出林中，两位合围最末的军士将两根长戟横架其身前。壮汉这才止步。
“无妨，闻子靚？你可知你的下场？投降，可真愿意？”费清肖也稍稍上前跨了两步，如此这般这精锐的十人却是都与他不近不远了起来。玉竹心中有了些了然与怅然，如此不谋不图淡泊心性怕是难成大业了。
“我们原本无意与官斗，只是迫不得已要了些过冬的口粮，你们却是咄咄逼人。罢了，此祸是我种下，就让我来收拾了罢。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着，两手向上一摊甚是坦然。只是这一摊，让立在一边的玉竹浑身一颤。他缓步走到费清肖身后，在其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就在这时，玉竹敏锐的察觉到浓浓的杀意从右方袭来，习武之人的本能驱使他身子微微向□□斜少许，只是一刹那他又正了回来，常人看来倒是像没站稳稍稍晃了些。而费清肖则机敏了许多，见对方竟然冲着玉竹射来暗箭再不愿捉人也只有替他挡了。只是刚跨出一步，旋身挡开了，才发现另一支暗箭就像知道他会挡开一般，直直的向他背心处空出破空而来。
事情发生的电光火石，精锐们迅速向二少合拢，而两位手持长戟的更是迅速制服了壮汉将其按压下地。只是费清肖与玉竹虽目的不同但都有意的远离与军士保持了些微距离，这也才导致如今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情况。
“玉竹！你。。。”
当左肩的灼痛袭来的时候，玉竹心中一喜，是啊，今后费清肖的世界必定少不了唐玉竹的一席之地了。
玉竹任由着身体倒进费清肖怀里。脸上也露出了些痛苦的神色。
“末...末...你别走...”当一只不知何时染上了他的血的手伸向玉竹的脸时，玉竹狠狠皱起了眉...这手指冰冷的有些刺骨...这样的发展也让玉竹有些无所适从。而此时手的主人显得悲伤而又绝望，双眼没有聚焦的望着玉竹，又好像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
这种绝望气氛也只持续了一会儿便让邵印打破了，他皱着眉一把将费清肖拉了开，而方才对玉竹有一饼之恩的军士此时一别方才的稚嫩，动作利落而又充满了军人举手投足间的强硬和冷峻，他一把将玉竹扶起，“可还能走？”
玉竹也估摸着自己这伤虽看似很重但仍能支撑一时神智清明，此时的费清肖完全失了心智让他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无妨，邵印可是领军之人？可否让我与他说几句？”
“小邵只是组长，你与我说即可。”一边说着，他们一边快速向包围圈后方撤离，其他6位军士则训练有素的形成另一个半圆将他们两对保护的滴水不漏。而其他地方人马也终于回过神，向林子深处追去。只是才不到一刻，又被一队也就不足十人的人马逼退了回来。而精锐的10人只是坚守着自己的位置不前进更不后退。
“我让季将军去匪徒巢穴了，马上就快到约定的时间，当响箭一出就劳烦你和匪人们说他们的首领已经落网。若就此俯首，我方保证其家眷首领无生命之忧！”
小伙只是深深的看着玉竹，一瞬不瞬，单只这样玉竹竟生出了些怯意，就在玉竹想再开口解释时对方倒开了口。
“我叫邵离，”说完却又笑了，温暖的，安心的笑。就好像那个给他饼的好心军士又回来了。他一下拦腰抱起了玉竹飞身两下腾跃落在了邵印身边。
而此时战况有些...诡异。那群地方兵一看便是乌合之众，还没打两下便倒地了十之八九，也没看出多大的伤来，就躺在地上哀嚎着。而精锐的10人部队也不见他们上前打斗，只是紧紧的护着二少和自己。
还好一声尖锐的箭啸打破了局面。只见邵离将玉竹交给了邵印后走向了队伍最前端。
“各位，想必你们也听见了，也应该知道这声音来自何方，若不是有必胜把握，我方又怎会任由这些毫无战力的地方兵与你们缠斗良久？我方不愿伤你们，你们的苦衷二少也明白。若此刻投降这件事就此罢了，我方绝不追究！”
要不是玉竹才是幕后的策划者方才那一席话他差点就信了。不想放任？恐怕是懒得管吧...不过这...也都不重要，只要对方信了。这次就是他们赢了！虽然在见识到己方实力之后，玉竹也不曾担心过自己会输。只是这不费一兵一卒才算赢得漂亮。
对方其实在听到从后方传出的箭啸时早就慌了心神。是啊，他们如此顺利的能暗箭伤人可不就是对方首领的“配合”么？而训练有素的精锐军却只有10人在此时此地，想必后方的重重机关也被破了吧。最关键的是自始至终他们都未受到过任何重击。
“好！我敬你们都是汉子，子靚也说你们其实并不想下杀手，否则也不会拖到现在。若是成功擒王则我们将能避世，若不能，总归不就是参个军，再不济也能混口饭吃，倒是没想到会伤到那位小兄弟，对不住了！”那位壮汉此时也不再装被俘，原本被压按伏地的他双腿一蹬，愣是让两位军士站立不稳的向后退了一小步，紧接着上身迅速后仰，高大的身板却灵活的后空翻了半圈急速退出了合围圈。
“只是希望你们后方的兄弟也能恭敬点儿，伤了子靚可别怪我们不客气。哦对了，我可不叫闻子靚，也不是这儿的头儿。”说完壮汉做了个手势，原本半隐于林的10人小组慢慢走了出来，也配合的放下手中的武器。此时才看清他们拿着的不过是些木棍，铲子的。可见地方腐败之重！元朝又怎会不灭！
而之后的事情就显得那么必然而又毫无变数。当季元拿着那些被俘匪人们的随身物品进入他们的山寨时不禁背后一冷，满山满地的陷阱，虽不致命可这光毒，就千奇百怪层出不穷。总觉的这个擅长用毒的闻子靓是个阴险之辈。但当真正见到了就只剩下了钦佩。
闻子靓，双腿似乎有些残疾，坐在木质简陋的轮椅上却也掩盖不了一身的书生气质，走近些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人都说玉面书生，虽有些病气够不上玉面二字，但20多岁的样子干干净净的让人也多生了几分怜爱之心。
然，我们的玉竹自然被接回了费府安心养伤，而这一次他也不用再想方设法留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