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律师》千面因素

39、暗涌

　　步行街街尾的小餐馆人声鼎沸，即使天气寒冷也依然抵挡不了市民对这家饭馆的喜爱，老板也挺会做生意，夏天摆烧烤摊冬天就换成火锅，随时随地满足人们对美食的需求。
　　点了一份大份的麻辣火锅，再点了几盘开胃小菜，上了一箱啤酒，严诺看着桌子对面的人：“跟老哥我喝几杯咋样？”
　　顾泉眨眨眼睛：“大哥，你确定要跟我喝？”
　　利落的开了两瓶酒，严诺把袖子撸到臂弯间：“哎嘿，你小子现在挺张狂的啊！”
　　“不敢不敢，但老实说，大哥你的酒量不还是我灌出来的嘛……”顾泉继续不要脸的戳严诺的痛处，严诺给气的从锅里舀了两颗刚沸腾漂浮出来的丸子夹到顾泉碗里。
　　顾泉看了看严诺欲哭无泪：好嘛，知道自己不能吃辣还特地点了麻辣火锅。
　　放下筷子，顾泉有话直说：“大哥，你说吧，今儿找我出来吃饭绝不是给我践行这么简单吧。”
　　大学已经开始放假了，顾泉这次也决定今年过年回老家看看。
　　要不说做小弟都是老大的心腹呢，老大的心思他们都一猜一个准。
　　严诺也不隐瞒，干了一杯酒，面带严肃的说：“你小子道上的消息最灵通，这几天帮我查一下雷翔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
　　“大哥，你要重出江湖啊？”顾泉吃惊的问。
　　严诺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只是雷翔这王八蛋把小律师给招惹了，手段还挺阴的。”
　　顾泉想了想，又问：“以雷翔的手段，小方律师被整的很惨吧？”
　　听到这，严诺发出一声冷笑：“呵呵，该还的老子一个不落。”
　　顾泉突然沉默了，筷子一直不停地搅拌着碗里的拌料，严诺还在不停的一杯接一杯喝着酒。
　　“大哥，为什么不去找马警官，雷翔这种人若不能斩草除根，以后只会留下祸患。”
　　严诺把杯子倒扣在桌上，苦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想，现在和平年代那还能像以前那么胡来。再说，我要是犯了法小律师还不第一个跟我翻脸。”
　　“说白了原来还是怕大嫂啊……”顾泉嘿嘿调侃着严诺，被无情的赏了一拳头。
　　“这件事对小律师口风紧一点，成了之后大哥我答应你一个请求。”
　　顾泉觉得这个买卖挺划算，当下也痛快应了。

　　再说方舟，艳照门的风波确实给他的工作带了不小影响。原本在年前要跑几趟公司商谈续约事宜，却因艳照的事而让他的出现使合作方都议论菲菲，不停受阻。
　　高扬拿着几份文件对比来对比去，指着几家公司跟方舟交代，若能继续合作那便续约，若不愿意就直接放弃。不要说方舟的能力遭到质疑，与人合作也是双方见证成果的有力证明，别人在选择的同时，高扬也在不停对比比较选择更适合的合伙人。
　　然而，当拿出其中一份文件时，高扬面露难色：“这家公司，务必拿下。”
　　方舟留意到高扬指着的这家公司正是他曾经的委托人陈芬芬小姐目前高就的公司——新语出版社，也是昨天打来电话要主动解约的公司之一。
　　博亚与新语也是近年才达成合作，高扬意识到即使是一家律师事务所抓住大众传媒才能抓住当下时事的热点，律师也是一份与时俱进的行业，要随时了解社会百态。同时，与传媒企业的合作也可以大大增加事务所的曝光率，达到宣传的效果，名利双收。
　　所以对博亚而言，与新语出版社的合作是万万不能断的，方舟心里也自然明白这利害关系，离开的时候特意将这份文件放在办公桌最上层。
　　但一想到陈芬芬在那家出版社工作，方舟的心情便复杂起来。思索一阵，方舟还是默默的将陈芬芬递给自己的名片收好，他再不济也不至于要通过女人来拉拢关系。
　　只能卑劣的希望，谈判遇到瓶颈时不要遇到她就好。
　　方舟收拾好心情，拿起公文包出发了，出发前还给严诺发了短信让他晚点来接自己。
　　那边的严诺收到信息看了一眼就起身要走，曾卿拦住他问他去哪里。严诺说：“我要去接小律师。”
　　“你他妈走了这工作谁来负责！”工作进入收尾期的曾卿整段时间人都阴沉暴躁的可怕。
　　“小律师需要我！”严诺急急忙忙穿着衣服，“老板，我去去就回，照片保证明天一张不落全发给你。”
　　曾卿一个箭步上前拦下严诺的去路：“没得商量，你今天必须留下，别忘了，这些都是你欠我的！”
　　严诺与两手叉腰脸色阴森的曾卿对峙了半天，见曾卿没有半分动容的神色严诺就知道曾卿今儿是铁定不会让自己走了。也罢，确实是自己许诺在前，目前工作的进度也确实十分紧张，严诺只得放下心里的担忧不情不愿的坐回位置上继续手中的工作。
　　而方舟此刻要抵达了新语出版社的大门，向大门前台说明了来意，前台负责接待的美女也拿起电话打了内线给杂志社的总编辑，方舟隔着半米距离都能听到话筒里有个男人对前台小姐罗里吧嗦了半天都没让开口让他进去。
　　果不其然，前台小姐米面露难色看了眼方舟，捂着话筒小声说：“方律师，总编辑说现在正在开年会，还得麻烦您在休息室等上一段时间，若您没空……”
　　“我有空，烦请你转告胡总编我会在这里等他。”说完也不管前台小姐作何反应，方舟先一步走到休息室端正的坐了下来。
　　前台小姐只好继续跟电话的人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方舟心里清楚，对方在给自己难堪也是考验自己是否会知难而退。三年前他初来新语谈合作的时候，那时候的总编辑是一位叫许文婷知性儒雅的女士，因业绩出色没多久就被总公司挖了去一路高升，后来就由这位一直被许文婷压着的副总编胡潇担任总编辑一职。这位胡潇胡总编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暴戾，看不顺眼的人都没尝过好果子。当年方舟和许文婷谈合作让许文婷备受上司赏识因而得到重用，胡潇却作为一名老将迟迟得不到提拔，心里对许文婷怀恨在心，自然也对当年让许文婷高升的方舟看不顺眼，典型的迁怒于人。
　　所以当方舟被爆出同性恋绯闻的时候，胡潇第一反应就是以此为借口说要解除与博亚的合作，高扬听闻此事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虽然对胡潇的为人不敢恭维但又不能放弃与新语的合作，尽管知道方舟是吃了哑巴亏也不得不派他来亲自解决这件事。
　　方舟安静的坐在休息室里，整理待会儿与对方谈判需要用的文件和资料。前台小姐为方舟端了茶水进来，眼神时不时偷瞄对方。
　　这个男人长的可真英俊，相貌堂堂，多金帅气，儒雅绅士，怎么也想不通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还是一名律师，怎么就会被爆出喜欢男人的传言呢？
　　肯定是太优秀惹人妒忌遭陷害了。
　　前台小姐内心不由的开始同情方舟，同时也对方舟的好感更上一层楼，干脆直接站在他身后明目张胆的望着。
　　方舟习惯了被人行注目礼，善意的恶意的他都视而不见，只是手表上的时间离他进来之后起已经转了一圈，心里不免有一丝担心。
　　正想着，前方的大门就被人打开，最前面领头的男人带领两三个下属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了会议室，看那架势方舟就知道那一定是胡潇。
　　方舟最先站了起来：“胡总编您好。”
　　胡潇没想到方舟居然在休息室等到现在，心里暗自后悔没把会议的时间再开长一点。心里虽然这样想，面上还装作客客气气：“哎呦方律师，真不好意思我这事情比较多，让你久等了吧，你也知道年末嘛总是各种会议抽不开身啊。”
　　方舟不动声色：“是我冒昧过来打扰了，不知可不可以耽误您几分钟时间？”
　　胡潇嘴角抽动，看着方舟向身后的桌子示意，完全没有被人冷落无视的尴尬样子，心里不免有些来气。
　　胡潇身后的一行人也都老老实实站在后面没有上司的命令一个也不敢动，陈芬芬也在这些人里面，看到一直以来恋慕许久的方律师居然出现在这里心里又欣又喜，可是碍于周围的气氛也没有表现出来。
　　胡潇心里知道方舟虽然看起来默不作声但也是在法庭上叱咤风云的人物，自然颇有些城府和手段，不能小觑。
　　“那么，方律师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胡总编，我这次来是想与贵方商谈一下贵方与博亚合作的相关事宜。不久前，贵方取消了与博亚事务所的所有合作项目，我代表博亚前来询问一下是否我方哪方面做的不尽人意。”方舟一板一眼的问。
　　胡潇冷哼一声，直截了当道：“不瞒你说，我们新语出版社与博亚的合作签订的合约是三年，而今年恰好是第三年，我取消合作也符合合同上所有的规定，并没有什么不妥。”
　　“新语一直是博亚重点合作的对象，我这次来也是带着十足的诚意希望能和贵方继续签订长期合约。”
　　“但是方律师，近两天传出关于您私生活紊乱的谣言已经让我们不得不怀疑与博亚的合作是否对我们有利，我担心就这样与博亚继续合作会影响我们出版社的大众形象。”
　　方舟抬眼看了一下笑的颇为得意的胡潇，嘴唇死死抿着，脸色慢慢僵硬，过了几秒声音清冷一字一顿的说：“由于我带来的困扰，为此我非常抱歉。目前我们也正在通过公关手段消除媒体舆论的负面影响，而博亚的每一位员工都是实力与才能兼备，所以您的困扰是多余的。”
　　胡潇看这都不能打击方舟的自信，手指烦躁的扣着桌面。陈芬芬在一旁看着老板与方舟之间的唇枪舌剑，心里为方舟捏了一把汗，再看胡潇脸上出现动摇的神色，陈芬芬见机站起来说：“老板，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胡潇不耐烦的甩手：“有什么话赶紧说。”
　　陈芬芬激动难当，看了看方舟，连忙说：“老板，我知道关于方律师的谣言确实给咱们公司带来不小的影响。但是先前我家里遇到了一些困难，这些困难打击我让我几乎对生活失去了希望，但就是这个时候方律师的出现将我从生活的困境中解救，他是一名优秀的律师，我也能保证博亚的每一位员工都会像方律师一样工作严谨，认真负责。诚然，如今形形色、色的事务所层出不穷，博亚并非是唯一的选择，但是树大招风的道理我们都懂。这些年来博亚在业内积攒的良好口碑业内人员都心知肚明，每年的良好业绩都是有目共睹，方律师的事不能作为标杆一竿子打死整个博亚，而且我也能作证，方律师的为人绝对耿直正经，谣言多半是空穴来风，所以希望老板您能再考虑考虑。”
　　陈芬芬一开口，其他的几名员工都在底下纷纷附和，曾经许文婷掌权的时候他们都听说过方舟的名号，自然对他保留些许好感，本来胡潇在他们心中也没多少威严，看到方律师被欺负自然都顺着陈芬芬的意思都为他辩护，胡潇看着大家都一边倒气得不行，但又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脸面，只好摆摆手说下次商量。
　　方舟看事情出现转机，心里也在掂量要不要趁热打铁将合约签了，胡潇却赶紧找借口准备开溜，方舟拿着文件绕道他面前，皮笑肉不笑：“胡总编，续约一事还希望您能再深思熟虑，您其他的要求博亚都会试着满足，彼此达到双收。”
　　胡潇气的脸色都青了，哪还管这些东西，本来就没打算和其他公司谈合作只是想给方舟一个下马威，反倒把自己的脸面赔了进去，气的摔门而出。
　　方舟看着胡潇远去的背影，轻哼了一声。
　　众人都纷纷离去，只有陈芬芬留了下来等人走光了，才轻轻走到方舟的身边。
　　“方律师。”陈芬芬叫了他一声。
　　方舟回头，轻笑：“陈小姐，刚才谢谢你。”
　　“我不是为了你，我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着想。”
　　方舟点点头，笑的心照不宣。
　　“续约的事您之后找我就好，胡总编其实并不负责这些琐碎的事。”陈芬芬把文件都拿了过来，示意方舟。
　　方舟把相关的文件都处理好，只差签名这最后一步，方舟说：“之后的事还麻烦陈小姐您了，我改日再与您联系。”
　　陈芬芬笑了，笑颜如花，妩媚的长发倾洒下来，白皙的脸上透着红晕，小巧可人：“方律师，先前的事我一直没来得及好好谢您，您今晚有空吗？”
　　此时两人已经并肩来到马路边，余光看到马路对面站着一个人，像是在等人，方舟嘴角微微扬起，身旁的陈芬芬抬头正好将方舟的微笑尽收眼底，不由得看痴了。
　　“抱歉，我还有事。”方舟婉拒了她，正想抬脚过马路，陈芬芬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袖。
　　吃了一惊的方舟刚想回头，就看到有人影凑了上来，回过神时感觉脸蛋上扫过淡淡湿润的一抹暖意。
　　方舟整个人惊呆了，低头看到陈芬芬满脸红晕的站在身旁，小声而胆怯的问自己：“方律师，您欠我一份人情，但我不是想拿这件事来要挟你，这是我自己的意愿……”
　　“我想知道，我有没有机会？”
　　面对陈芬芬恳切的目光，方舟在心里叹气：“你不需要这么做……”
　　余光瞥到对面的人已经开始横穿马路，方舟轻轻拉下陈芬芬的手，说：“抱歉。”
　　陈芬芬眸色暗淡了下去：果然，自己太主动了吗。
　　方舟不想对面的人冲过来坏了事，赶紧说了一句之后再联系就急急忙忙过了马路。陈芬芬看方舟离去的背影带了一丝慌张，却误以为对方因为自己的主动而不好意思，阴郁的心情慢慢晴朗起来：果然，自己并不是没有机会的。
　　转身离去的时候，陈芬芬脸上带着喜悦的微笑，而逃到马路对面跑了一段路的方舟才堪堪止住脚步。
　　拍着胸口顺顺气，回头，果然严诺神色凝重的站在自己身后。
　　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严诺也因自己一直没有开口脸色变得越来越差。就在方舟想破脑门的时候，严诺却压抑着怒火跑回去把汽车开到这里。
　　“上车。”严诺沉声道。
　　方舟抿抿嘴，乖乖绕到对面坐上副驾驶，屁股还没坐稳，脑袋突然被人抱到一边接着就看到严诺凑上来狠狠地在陈芬芬刚才秦亲过的地方亲了下去。
　　方舟哭笑不得，在后视镜里看到脸上的一排牙印，真心觉得严诺的举动幼稚到不行。
　　“小律师，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别一眨眼就跟人跑了。”严诺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点埋怨的意味。
　　方舟一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严诺扭过头，小声嘟囔道：“我的男人……”
　　“你说什么？”方舟问他。
　　严诺瞥了他一眼：“一堆绯闻的男人！”
　　方舟发觉——严诺吃醋意外的很可爱！
　　明知故问但又不想继续为难他，系好安全带，方舟说可以开车了。
　　车子启动上路后，严诺又问：“刚才为什么要跑？”
　　方舟想了想，老老实实说：“不想让她看到你。”
　　“为什么，老子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啊！”
　　方舟歪头，反问：“我的男人，为什么要给她看？”
　　车子突然剧烈一抖，方舟吓得抓着门把，回头看严诺，这家伙居然脸红了。
　　“你好好开车啊！”方舟嗔怪。
　　严诺怒瞪他一眼：“爷我倒想啊，你不要突然分散我的注意力！”
　　“……”什么叫哑巴吃黄连，什么叫倒打一耙，什么叫强词夺理方舟都算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