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担仔面

6、双脚的旅程

　　人有时候为什么可以跑这么快呢？因为他们在追逐爱情啊。
　　讲台上老师在唾沫横飞，下面只有铅字笔和纸张之间的摩擦声，打开的窗户吹来阵阵凉风，发红的枫叶随之掉落满地，秋天了，一个伤感的季节。
　　当然，除了某人，正在和周公下象棋，睡得太香连嘴巴都在吧唧吧唧，不知道的以为他在吃什么好吃的。
　　虽然这课的老师是全校刚入职的新人，同时也是所谓的老好人，但是这么不给面子，就算是菩萨也是会动怒的吧。
　　轻叩一下桌子，结果还是没反应，刘淼很尴尬，“梨萧！”
　　被叫到名字的梨萧结果只是转了个方向，脸上露出美好的笑容，“你真漂亮啊~”
　　大家都知道梨萧保不准又在梦哪个美女，可刘淼以为梨萧是故意的，重重的将书本拍到桌子上，这下估计喝醉的都该醒了，梨萧被吓的跳起来，东看看西看看，“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
　　课堂上一片哄笑声，看到眼前气地脸涨红的刘淼，梨萧这才知道闯祸了，“梨萧，等会儿上完课来我办公室一趟。”说完，刘淼拿起书走到讲台继续讲课，这下梨萧可不敢睡觉了，自己都要进行思想教育了，要是这女的来个厉害给自己一个小处分怎么办，啊啊啊啊，要疯了，梨萧咬着手指头偷偷摸摸地看着讲台上的刘淼，‘这女的怎么回事啊，我怎么这么倒霉，这可怎么办啊。’烦躁地抓抓自己的头。
　　刘淼瞥眼看到梨萧在那边急躁的样子，偷笑一下，现在才知道着急了吧，叫你睡觉！
　　下课后，梨萧看着刘淼拿着书本离开教室，结果他还是想不到什么办法能让这魔女气消，不是说她是脾气很好的嘛。
　　看到梨萧坐在位子上发呆，张凯迅速坐到他旁边，左胳膊箍住梨萧的脖子，右手则死命抓他头发，“说，你怎么惹到刘老师了，嗯？”
　　“哎呀~”梨萧被弄得各种烦躁，甩开张凯，“我怎么知道，不就睡个觉嘛。”
　　张凯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不放过梨萧，“你刚才做什么梦了？”
　　问到这个，梨萧可不敢说，毕竟也是蛮害羞的，“嘿嘿…”
　　“嘿嘿毛线！”用手赶紧捶了一下梨萧，“说，什么梦？”
　　看到教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可梨萧毕竟也不是这么open的主，慢慢地把嘴巴移到张凯耳旁，大声吼道“我就不告诉你！！”吼完立马跑掉。
　　被梨萧的魔音震到，张凯只感觉自己的耳朵要废了，眼睛也开始冒星星，等他反应过来，梨萧早跑的不知踪影，立马胡乱抓起书就追了出去，“梨萧！你这臭小子给我站住！！”
　　另一边，刘淼没吃午饭一直在办公室等梨萧，结果等到下午课铃声响起，也没等到梨萧的影子，气的刘淼真的想暴打一顿这不好好读书的家伙，突然“咕噜”一声，肚子好饿，“梨萧，很好，你给我等着。”就这样，刘淼饿着肚子捧着书往下午教学的教室走去。
　　这时正在天台晒着太阳的梨萧打起了喷嚏，惹得身旁的张凯一直偷笑，用纸巾擦完鼻涕，梨萧无语地看着张凯，“笑什么啊你，打个喷嚏有这么好笑吗！”
　　“哈哈哈哈哈，肯定是刘老师在想你了，你完了，还真敢放她鸽子。”说完，张凯还举起大拇指给梨萧脸上点了个赞。
　　“去去去…”挥开张开的手，梨萧用手擦擦脸，“怕什么，难道我还怕她吃了我啊，切…”
　　看着梨萧满不在乎的样子，张凯笑嘻嘻，“你还真别说，她还有可能吃了你~”
　　“真的假的啊，你别唬我。”被张凯的话吓到，其实梨萧有点后悔了，毕竟只要去认个错根本没什么，可是现在后悔貌似来不及了。
　　张凯看着梨萧的样子，知道他有点后悔了，“这刘淼刘老师虽然是我们学校的新进教师，但是人家可是硕士毕业，你看啊，硕士，这可是需要很大的忍和狠才能毕业的啊，而且~”
　　“而且什么？你别卖关子了。”
　　张凯坐起来，翘着二郎腿，“来~给爷捏捏腿。”
　　“去你丫的！不说就不说，还想我给你当小弟，凯子你省省吧。”
　　梨萧说完就想背起包走人，张凯可不会这么容易就放他走，连忙拉住梨萧的胳膊，“哎呀，你怎么这么没有耐心啊，啧啧啧”撇撇嘴，“好了好了，告诉你啦。”
　　看到张凯妥协，梨萧立马坐下来，“说，而且什么？”
　　梨萧那急迫想知道的样子张凯都看在眼里，故意握拳重重咳嗽一声，故弄玄虚地眼珠转转，“而且…她是我们校长刘晟明的亲闺女。”
　　“啊？你说什么！亲闺女！”
　　差点又被梨萧的狮吼功震到，幸亏张凯早早地就把耳朵捂住，“是啊。”
　　“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估计太阳都得从西边升起来啦，你除了每天睡觉就是睡觉，哪里关心过学校这些八卦。”张凯掏掏耳朵，不在乎地说着。
　　自从被张凯的话惊到以后，梨萧直接出于游魂状态，一直自言自语，“完了完了，要是去校长那里告我一状，直接来个处分，那我还怎么毕业…”梨萧感觉要疯了。
　　“神经病啊，谁这么小气就因为你睡觉就去校长那里告状啊，要真这样，全校60%的人都得完蛋…况且刘老师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觉得张凯的话很有道理，梨萧点点头，“对对对，我又不是什么校草，也不是什么有名的人。”可是刘淼要是真的这么小气的人怎么办，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啊，不行，得去道歉，不然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想完梨萧就立马行动，抓起背包赶紧往楼下跑去。
　　“哎哎哎~你干嘛…”还没等张凯说完，梨萧发挥神一般的速度又再次消失，张凯对这发小还真有点无语，算了，自个儿还是好好晒太阳杀杀菌吧，“真舒服啊。”张凯伸伸懒腰。
　　梨萧跑到教师办公室，没看到刘淼，问了其他的老师才知道刘淼上课去了，问好她在哪里上课梨萧道完谢又开始奔跑起来，还没跑到，下课铃声响起，‘我去，怎么这么快下课’，赶紧加快脚步，结果，等梨萧赶到刘淼所在的大二教室，人早走了，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学生。
　　梨萧靠在墙上喘气，这女人怎么走那么快，不是还穿的高跟鞋吗，摇摇头舒口气，又往办公室跑去，想想也是蛮累的，毕竟两幢楼之间距离也是有点远。
　　不过最后可想而知，人家已经下班了。
　　“老师…您知道刘…刘老师家地址在哪儿吗？”年级主任看着一直喘气的梨萧，摇摇头，“这你可就得去问校长咯。”
　　说完又开始忙活自己手上的东西。
　　梨萧还在休息，张凯从远处跑了过来，“梨萧，我刚看到刘老师在门口的公交车站等车，你…”当然还没等张凯说完，梨萧又跑走了。
　　张凯气地头痛，“这人怎么老这样，我来提供情报总得说声3Q吧！”
　　这边，梨萧可没功夫管张凯想什么，一路往车站狂奔，就这样，在校园内行走的学生都能看到他们学校运动会新一届的长跑冠军在学校里跑来跑去，这人该不会跑步跑啥了吧…
　　刘淼看着手表，点点表面，嘀咕“这车怎么还没来…”这不，说曹操，曹操到，公交车慢慢驶入车站，车门打开，刘淼走上公交刷完卡，坐到车窗边的座位坐下，梨萧跑到车站，公交刚准备离开就被他急忙拦住。
　　司机再次打开门，“小伙子，这趟赶不上就等下一趟呗，跑这么累干嘛，现在的年轻人体力真好。”
　　梨萧喘完气，抬头找着刘淼，结果一扫就找到了，人家也正在看着他。
　　梨萧不好意思地笑笑，走到刘淼身边坐下，刘淼直接视线转向窗外，仿佛身边的人只是个陌生人。
　　就这样，公交在公路上慢慢行驶，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是，两个人都一直没有开口。
　　直到刘淼站起身要准备下车，梨萧也站起来站到刘淼身边，刘淼不解地看看他，梨萧还是没说话。
　　下了车，刘淼在前面走，梨萧在后面跟，她停下来后面的人也停下来，她走他也走，刘淼终于受不了。
　　转回身，走到梨萧前面，刘淼瞪着他，“梨萧！你到底干嘛！”
　　“我…没干嘛…”还是拉不下面子道歉，梨萧死鸭子嘴硬。
　　“你不干嘛一直跟着我！小心我报警！”
　　看着刘淼生气地叉腰，和上午在课堂上完全不一样，现在这完全就是个还没脱去稚气的女生嘛，梨萧笑了起来。
　　刘淼被梨萧的笑搞得很不解，“你笑什么…”
　　摆摆手，梨萧继续在那边笑。
　　这下，刘淼想说什么都说不出了，算是被梨萧打败了，垂下手，“梨同学，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没工夫和你耗，我还有事情。”说完又抬起手表看了眼。
　　梨萧其实一直都在纠结，但他追了刘淼那么久，从学校追到现在，不就是为道个歉，怎么就说不出来呢，而且人家还有事情，咬咬牙，算了，说就说。
　　梨萧抬起头看着刘淼，“我…”只吐出个“我”字梨萧的脸开始红起来，结果搞得刘淼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这家伙，该不是要来对我表白吧！可是我上午才在课上这么不给他面子，应该不会吧…不过他好像有说过我漂亮…要是不是该怎么办…可他脸红什么，吞吞吐吐的…’这下，刘淼也脸红起来。
　　路边，两个脸红的人看着对方。
　　“我来是和你道歉，对不起，刘老师，上午在课上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炮弹迅速地说完，张凯就管自己跑了，扔下刘淼愣在那边。
　　“啊？”结果他跟自己这么久就是想和自己说对不起啊，搞什么啊…不过，蛮可爱的，算了，自个儿又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和小孩子斗什么气，刘淼笑笑，耸耸肩，转回去往家里走去。
　　梨萧躲在转角处看到刘淼刚才的笑容，知道人家原谅他了，胜利地摆了个剪刀手。
　　想起刚才刘淼脸红的样子，梨萧笑笑，“其实，她真的蛮漂亮的。”
　　就这样，道歉结束，误会解除，梨萧心情很好地慢悠悠往刘淼相反的方向离去。
　　后来，在刘淼的课上，梨萧再也没睡过觉，反而认真地做笔记，这可让张凯感觉有点奇怪，这小子怎么突然开窍了。
　　不过专心一看，张凯却发现梨萧上课一直盯着刘淼，而且那眼神…再看看刘淼，张凯眉毛一挑，这家伙，该不会这么傻吧。
　　下了课，张凯把梨萧拉住，梨萧不耐烦地甩甩张凯，“你干嘛…”
　　张凯皱着眉看着他，“兄弟，你说，你在搞什么…”
　　“什么搞什么…”被张凯的话弄得莫名其妙，梨萧想走但是张凯死活拉着不放，“你到底干嘛啊。”
　　“什么我干嘛，我问你想干什么，你说，自从上次以后，为什么不睡觉了？”
　　“啊？我不想睡就不睡咯，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想睡就不睡？呵呵，那你说干嘛那么乖做笔记，这可不像你啊~”
　　无语地看着张凯，“你怎么这么阴阳怪气的啦…”
　　张凯举起手拍了梨萧头一下，“我阴阳怪气？那我问你，你刚才干嘛那么深情地盯着刘老师？”
　　“什么深情…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笑嘻嘻地想蒙混过关，结果张凯一脸认真，搞得梨萧有点尴尬，眼珠急转“我…我不就在认真听讲…”
　　“呵呵…”拍拍梨萧的衣肩，张凯低下声，“你想骗别人还行，骗我？你难道不知道你骗人的时候眼珠会不停乱转吗…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刘老师了？”
　　“……”
　　梨萧的沉默给了张凯最好的答案，张凯叹口气，拉着梨萧让他坐下，接着，自己在旁边坐着一声不吭。
　　原来，不说话会这么的压抑。
　　“那你知道刘老师已经结婚了吗？”
　　梨萧点点头。
　　张凯此刻真想给梨萧一拳让他清醒清醒，“梨萧，你是不是傻？”
　　梨萧摇摇头。
　　“那你…”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知道什么啊你！”张凯生气地站起来，朝梨萧吼着，自己最好的哥们现在却这么傻的喜欢上有夫之妇，如果她没结婚他也不会这么激动。
　　梨萧抬起头看着张凯，“凯子，我知道…我不会干傻事的…”
　　听到梨萧的回答，张凯觉得好笑，“呵，你当自己情圣啊！”
　　“不是…我只是喜欢她…”
　　“那你想怎么办…”
　　梨萧迟疑一下，“我…只要看着她就好…我不会做出过分的事的。”
　　“这是你说的，希望你说到做到。”张凯想要确认的只有这个，他不希望自己的好兄弟错下去，毕竟这是有悖伦理的。
　　“好啦好啦，看你一脸紧张样，不要担心啦，来，给大爷笑一个。”梨萧压下心里的苦涩假装开心和张凯开起了玩笑。
　　教室里的两人还在打闹，而此时站在门外听到现在的刘淼，敛下眼睑，靠在墙上默默低着头，没人知道她想什么，不过没过多久，刘淼脱下高跟鞋，静静地离开了。
　　就这样，梨萧默默地在大学看了刘淼四年，每次运动会，梨萧拿到第一都会首先在观众席找刘淼，直到他看到刘淼也在看着他微笑，梨萧知道这样就足够了…
　　四年，说不长不长说不短也不短，今天是他们的毕业日，到处充斥着欢声笑语。
　　车站，梨萧和张凯笑嘻嘻得在等车，突然张凯撞撞梨萧，用嘴努努他的身后，梨萧转过身看到刘淼从远处慢慢地走近。
　　“去吧，我去买点喝的。”说完张凯向便利店走去。
　　知道刘淼走到梨萧身前，刘淼伸出手，“恭喜你，梨萧，终于毕业咯。”
　　握住手，梨萧笑笑，“谢谢你…这四年…”
　　刘淼摇摇头，“不，我才要谢谢你…”
　　“嗯？”不知道刘淼为什么对自己说谢谢，梨萧有点不明白。
　　看着青涩早已从梨萧脸上离去，现在留下的只有时间磨砺的成熟，刘淼看着眼前的人，只叹命运捉弄罢了。
　　刘淼乘坐的公交驶入车站，她抽回手，朝梨萧摆手，“再见…”
　　“嗯，再见…”
　　看着刘淼上车入座，梨萧一直笑着，刘淼也是如此。
　　随着公交的离去，梨萧的笑容渐渐消失，“这次…我不能追你了…”
　　“这次…你再也不会追我了…”
　　泪水，从不同人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