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担仔面

5、傻瓜亲亲鱼

　　修身养性者，必长寿。
　　谁说的？我也不知道…
　　“喂~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们学校有一个很奇葩的男生~”
　　“奇葩的男生？谁啊？”
　　“不就是有个男生很爱鱼疗，说什么对血脉很好，很注重身体健康的那个康俊啊！”
　　“啊啊啊，他啊~我知道耶，听说…”
　　课堂上，两个女生开始八卦地说起悄悄话，隔壁班的康俊耳朵发红，他就知道肯定又有人在讨论他了，真不知道自己注重身体有什么错，保养的好那我不是能长命百岁嘛，撇撇嘴，不管了，还是先上课吧，等会儿又可以去鱼疗了，康俊想想就开心的咧嘴在笑。
　　“王森，你看看，康俊又自个儿在那边笑了。”李永刚恶寒地推推王森，他真的受不了这家伙了，养生快把自己养出毛病了。
　　王森随着李永刚的话看看康俊，无奈地耸耸肩，“你别管他了，他喜欢我们有什么办法。”
　　“可是，你不觉得康俊这也太过了吧。”惊奇王森的淡定，李永刚还是无法接受。
　　“瞧你那怂样，人家爱怎么样是人家的事，你多说什么，要我说，康俊这样挺好的，不抽烟不喝酒，就爱鱼个疗，爱吃保养品，也不错啊。”
　　“靠！你竟然说这种话，你该不会哪一天也跟着康俊开始养生去了吧？”
　　“Maybe哦~”说完，王森就继续听课了。
　　李永刚赶紧坐开，和王森隔段距离，李永刚觉得今天貌似世界都不大对…
　　下课铃声一响，一群人从教室涌出往食堂冲去，只能说食堂的魅力真的太大，一下子教室就剩下康俊一人。
　　康俊慢慢地把书本放进背包，哼着歌便往停车场走去。
　　可是，貌似去停车场的路上可不止康俊一人，瞧，刚才还在激烈讨论的两个女生就跟在他后面。
　　“子玉，我们这样不大好吧~”张漫拉住邱子玉，她总感觉这样偷偷摸摸跟在一个男生后面好怪啊。
　　邱子玉可不管，拉着张漫继续跟着，一边跟还一边说，可眼睛还是一直盯着前面的康俊，“哎呀，你不会是反悔了吧，这可不行，不知道刚才是谁和我在课上说他坏话说得起劲。”
　　张漫看着一直拉着她的子玉，脸色讪讪的，“我…我这不是平常人的八卦心理嘛，谁知道你还当真了。”
　　邱子玉突然停下来，脸色不快地看着张漫，“你今儿胆子怎么那么小啊，平时敢跟班导吼的是谁啊！”
　　“额…那不是班导的错嘛，可现在不一样啊…”
　　“什么不一样，只是跟着他，又不是要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儿，有什么好怕的！你要是不跟我就自己去。”说完邱子玉还真想一个人跟去，不过嘛，张漫还是拉住了她。
　　说不过邱子玉，张漫只好翻翻白眼，“好啦好啦，我去不就好了。”
　　“哎呀，这才是我的好漫漫嘛~”挽住手，邱子玉的表情一下子放晴，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张漫轻轻地叹声气。
　　就这样，张漫和邱子玉一直跟着康俊来到了鱼疗屋。
　　康俊锁好自行车，便往屋内走去，和老板熟练地打着招呼，看来每天来鱼疗还是可以认识很多人的，当然，也有很多好处，比如，打个折，免费喝杯饮料什么的，毕竟康俊对于鱼疗屋来说可是个大生意的来源。
　　“呐~子玉，我可提前说好了，这个事情可是你先说起的，到时候出什么事可别来怪我。”
　　“安啦安啦，凡事有我在。”邱子玉边说边就拉着张漫走进了鱼疗屋。
　　老板看到有新客人来，便热情地上前招待，“两位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张漫环顾四周，其实鱼疗屋也没什么特别的，几张沙发，几个鱼缸，一群人把自己的脚放进鱼缸，当然也包括康俊，鱼缸内游动着一群小小的鱼，看着还挺可爱的，墙上挂着鱼疗的好处还有一些介绍，这地方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嘛等邱子玉和老板说完，张漫还沉浸在自己的思想当中。
　　“小漫~小漫~”
　　“啊？怎么了？”
　　奇怪地看着张漫，邱子玉努努嘴，“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说好了？”
　　“嗯，那我们找地方试试看。”
　　“好。”
　　就这样，两个小女生因为好奇，也因为康俊的奇葩(？)就打算来试试看这所谓的鱼疗养生。
　　这时的鱼疗屋，其实早就人满为患，其中还有一个空余的座位，可是只有一个，可怎么办。
　　老板貌似看出两个女生的为难，立马走过来，“怎么？是不是位子不够？”
　　“对啊，老板，怎么只有一个空的地方了啊，我们可有两个人耶。”邱子玉不开心的样子直接挂在脸上，本来就是好奇心把她勾来的，这下还得等一下子心情就糟糕起来。
　　老板东看看西看看屋内的情况，一下子眼睛亮起来笑了起来，“哪里只有一个空的地方，你看这不是还能坐一个人嘛。”说完指着康俊那地方。
　　因为康俊习惯坐在窗边，但是其实那里是一个两人鱼疗，康俊对面的位子还空着。
　　“可是…”
　　邱子玉和张漫都为难起来，为什么会为难呢，因为那里得两个人共用鱼缸。
　　“没事的没事的，那小伙子没有什么病的，干净得很，康俊你说是吧？”康俊其实早就听到他们三个的谈话，无所谓地点点头，于是老板更加殷切地招呼她们过去。
　　“小漫，要不，我们下次再来？”邱子玉还是觉得不怎么好，虽然说康俊是没什么疾病，但是感觉脑子好像不大对。
　　张漫看看时间再看看邱子玉，“还要下次？”
　　两个人都不做声，想了几分钟还是张漫开了口，“没事的，子玉，下午还有魔女的课，再拖下去就没时间了，况且你下次还想来？”
　　邱子玉摇摇头，“这不就好了，就这样吧，我去他那边，你就坐这里吧。”说完就管自己往康俊那里走去。
　　既然小漫都这么说了，邱子玉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了，于是便乖乖坐下脱鞋子。
　　张漫走到康俊身边坐下，不好意思地笑笑，康俊没理她一直低头看着围绕在脚边的鱼儿，‘这什么人啊~真没礼貌。’
　　想完生气地把鞋子和袜子脱掉，便要往鱼缸内踩去，可是康俊却突然抓住她的脚，“呀！你干什么啊！”张漫赶紧把脚抽出，脸一下子就红了，毕竟她的脚可是第一次被男生碰。
　　抗菌抬起头，看着张漫“你慢慢放，放那么急你就不怕踩死这些鱼？”
　　“我哪有…”
　　还没说完，人家康俊立马插入，“那你就慢慢来，鱼疗又不是洗脚，小心这些小鱼一生气就来攻击你。”
　　“啊？”不懂康俊说的话，张漫满脸疑问。
　　“这些小鱼脾气可不大好，别看鱼疗好处那么大，要是一生气可是会把你的脚给咬坏的，而且，你放的那么快，对自己的脚血管也不好，一下子浸入冷水可是会血液不循环的。”耐心地解释着，说完还指指墙上的说明让张漫看，虽然康俊态度不好，但是张漫知道这人是为了自己好。
　　看完说明，张漫慢慢地将脚浸入水中，一开始还接受不了这些小鱼给自己脚底带来的瘙痒，张漫一直在哈哈大笑，当然，邱子玉那边也是如此，不过貌似笑得更疯狂，连旁人看的也笑了起来。
　　经过几分钟的适应，张漫觉得不痒了，只感觉脚底酥酥麻麻的，好舒服。
　　看着康俊盯着小鱼关注的眼神，张漫突然觉得这人还是很不错，就是对养生太痴迷了点，再仔细一看，“你…还是蛮帅的。”
　　康俊抬起头，看着张漫，“你刚才说什么？”
　　这才意识到刚才说了什么的张漫急忙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哦…”木讷小伙儿又低下头去。
　　张漫总觉得该说些什么，好尴尬啊，“那个…谢谢你啊，还有刚才…不好意思。”
　　康俊抬起手摆一下，算是没关系。
　　就这样，各怀心事的两人一直到鱼疗结束。
　　“小漫，鱼疗好好玩啊，那些亲亲鱼都好可爱！”邱子玉像发生神奇大陆般地开心，惹得张漫也笑起来，“嗯，蛮好玩的~”
　　可只有张漫知道这个‘好玩’到底意味着什么…
　　之后的几天，邱子玉一直拉着张漫会在中午吃饭时间跑去鱼疗，当然，每天这时间还是一样的人多，张漫也就和第一次一样和康俊一起共用一个鱼缸，渐渐地，两人互换了号码，开始熟悉起来，之间的心境也慢慢变化了。
　　“小漫，我发现你最近貌似有点不对劲哦~”
　　正在梳头的张漫被邱子玉的这句话弄得摸不着头脑，“什么不对劲？”
　　“你难道没发现，你现在和康俊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近了。”邱子玉转着椅子摇晃着。
　　一时间没出声的张漫，让邱子玉真正的意识到张漫出问题了，连忙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一脸复杂的张漫，“小漫，难道你…？”
　　迟疑地点点头，其实张漫也很混乱，她之前也很想理清楚她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要不是邱子玉的疑问，也许她会一直不会知道。
　　邱子玉激动起来，“小漫，你傻不傻！你应该清楚他只是因为鱼疗才会和你说话，除了这个你们就还是陌生人。”
　　“我知道…”
　　张漫的回答让邱子玉更加气结，“你知道还…”
　　“可是我的心管不住啊…”
　　“管不住你就得好好管啊，什么人不能喜欢，你要喜欢上康俊那种人，你怎么…”还没等邱子玉说完，张漫突然站起来，看着她。
　　“什么叫做康俊那种人，他怎么了？他又没有病，除了对养生鱼疗很执着之外，他怎么了？”
　　难以相信，面前这个和自己争吵的人真的是张漫吗，邱子玉除了心痛只有心疼。
　　“你为了他和我吵？你为了他和我吵！”
　　“如果不是你先说他，我也不会这样。”
　　“呵呵，张漫，真有你的，我算是知道友情是什么玩意儿了。”说完，邱子玉就拿上手机冲出了宿舍。
　　张漫颓废地坐在椅子上，把头靠到桌上，也许她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但是当她像以往一样来到鱼疗屋，看到康俊，她无所谓了，只要看着他就好。
　　像平时一样，张漫坐到康俊对面，康俊看到她来了，对她笑笑，“你来了~”
　　张漫点点头，把脚放进鱼缸，就没有说过话。
　　意识到对方的不对劲，康俊奇怪地看着张漫，“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开心。”
　　张漫摇摇头，“没事，就是觉得有点累。”
　　“累啊，那来鱼疗最好了，我和你说，鱼疗…”
　　康俊正打算又开始养生长话，张漫打断了他，“康俊，我…”
　　“你…什么？”
　　张漫看着康俊，忽然不想说了，随即摇摇头，笑笑“没什么~”
　　“好吧…不过…”康俊看看周围，“你的那个朋友怎么没有来？”
　　张漫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不自然地撒着谎，“哦~她有事今天不能来了~我想…以后她都不会来了~”
　　“这样啊。”
　　谈话结束，其实每天他们的谈话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因为康俊不越界，除了鱼疗他们再没有什么话题可以讲下去。
　　就这样，张漫还是每天会来医疗，康俊每天也只会和她找个招呼问声好谈些养生的话题，然后就没有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小时的相处时间，张漫觉得足够了，其实她有时候想想自己挺傻的，就这么喜欢上了这个所谓的校园‘奇葩’，可是怎么办呢，喜欢就是喜欢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子玉开始和自己形同陌路，宿舍不会说一句话，上课也不会再和自己坐一起，也再不会和她在一起打闹玩耍了。
　　张漫有时候很想开口和她说话，但是每次只要一叫对方，邱子玉都像没听到一样，久而久之，两人之间再也没有说过一个字，毕业之后，也再没有联系。
　　而对于康俊，张漫一直没有表白，大学四年，她只要一直看着他就好，不越界不表白，只要默默地陪着他，张漫已心满意足，这段暗恋一直持续到工作。
　　直到…
　　“张漫~”这是第一次康俊会先来和自己打招呼，张漫以为她终于等到了那所谓的希望，可有时候现实偏偏很残酷。
　　“我要结婚了~”
　　“啊？”
　　康俊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点头。
　　虽然心痛，张漫还是继续着对话，“怎么会…这么突然。”
　　“也不突然，我和小艺交往快一年了~”
　　“一年…你从来没和我说过…”
　　听到张漫说的话，虽然感觉奇怪，但是康俊并没有觉得不对，“小艺，是我爸妈安排的对象，一开始我是不愿意的，后来接触之后才知道，小艺很懂我也理解我对养生的喜爱，于是也就慢慢有感觉就处一起了直到现在要结婚。没和你说，只是因为我觉得这种事，好像也不需要和你说吧，嘿嘿~”
　　康俊的笑声，在张漫听来多么讽刺，‘不需要和你说吧…不需要和你说吧…’，原来，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
　　张漫含着苦涩，努力地笑着，“你这家伙，原来一直没有把我当朋友啊！”
　　“哪有哪有，我当然当你是朋友，现在这不打算和你说嘛，呐，给你~”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张漫，红亮亮的请帖，刺激着张漫的双目，艰难地伸出手接过，“记得来喝酒哦，那今天我先走了，婚礼见。”就这样，康俊这一次先一步离开了鱼疗屋。
　　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掉落，在鱼缸内泛起一圈圈的水纹，自己好像很久没哭了，就算子玉不支持自己的时候她好像也没有哭过…
　　夜晚，缩在床头的张漫掏出手机，明亮的手机灯光照亮她的脸颊，按下那个许久没有拨过的号码，“滴，滴，滴”响了三声之后，对方接起，“你好，哪位？”
　　听到熟悉的声音，张漫哭了起来，除了哭她仿佛不知道该做什么。
　　“是…小漫吗？”
　　多久没听到她叫自己小漫了，张漫“嗯”了一声。
　　“我还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打电话给我，难道真的要等到我化成骨灰你才会打过来吗？”
　　“子玉…对不起…对不起…”邱子玉的话一说完，那满满的抱怨口气充斥了张漫的脑袋，原来，她一直等着自己打电话给她。
　　“为什么哭？我知道肯定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他吗？”
　　“他要结婚了，可是对象不是我…”
　　“怎么会…毕业以后，我一直以为你们会在一起，没想到，你竟然一直没说…真是傻瓜。不过，想想那时候，我竟然因为这样就不和你说话，我也真够幼稚的。”
　　听到邱子玉这么说自己，张漫急忙回答“不不不，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先推翻了我的友情。”
　　“年少轻狂说的不就是我们嘛。”
　　“是啊~”
　　“那你后悔过吗？后悔…一直没有说出口，怪自己吗？”
　　是啊，自己后悔过吗？张漫知道自己不后悔，就算再来一次，自己也还是这样，“我不后悔。”
　　回应她的只有笑声，“哈哈哈，傻瓜，不后悔就好。康俊那家伙可真有眼不识泰山，这么漂亮的妹子一直陪在他身边，他怎么可以没有反应。”
　　“不是他的错…”
　　“好好好，不是他的错~那你别哭了，就当是场梦吧，梦做完了就该醒了。”
　　“嗯。”
　　是啊，梦做完了自己也该醒了，自己的梦早该结束了…
　　在邱子玉久而未闻的声音中，张漫渐渐睡着，明天一醒就是新的一天了。
　　而在另一头，康俊拿着手机一直站在阳台上没有睡觉，散发出光亮的手机一直被他握在手里，直到屋内传来声音“老公~你怎么还不睡觉？”
　　“啊，来了~”叹口气，抬起手机，删去已编辑好的短信，关闭，走入房中…
　　那被删去的短信为：对不起，我爱你。
　　带着笑容睡去的张漫，和未婚妻子同眠的康俊，有时候，不是一个人的沉默，只是，两个人的犹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