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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4,55 ...

  •   54
      次日,我跟随皇帝陛下的銮驾告别希来,启程去内亚。临行之际,少不了亲人和朋友的祝福。
      母王一贯高雅地微笑,温柔地看着我,眼睛却潮了;父妃给我一个男人之间的拥抱,一切尽在不言中;小芊依依不舍地拉我的袖子,说要常回来;小璠抱着我的腿,说回来时别忘了买礼物,最后是被小芊拽开的;石榴和红果站在一起,眼圈红通通的;我偷偷跟学谦说要好好待石榴,我等着喝喜酒,他立刻不好意思起来。
      至于荣荣,准备跟我一起去内亚,名为进修,实际上,谁不知道小止的私心啊。

      下了飞机又坐车,经过四十多个小时的奔波,我终于来到内亚皇城的皇宫。由于离太阳比较近,这里的环境和希来的暗淡、久霞的灿烂都不相同。天特别蓝,云特别白,阳光特别明媚,照得人的心情也好起来。

      小止偷偷说:“幸好我平时戴面具,找个人代替加上爷爷撑着,溜走几天也不要紧,为了你啊,坐着传令官那个破飞机去的希来。一路上没吃没睡,自己走到南肃山那块石头下装晕,容易么!直到听见脚步声、又听见你说话,我才放心,命运的齿轮在旋转,我就真的睡着了。”

      这也要怪我么?奉送他一个白眼。
      他拉着我的袖子说:“皇后陛下别生气,终于到家了,过来看看我给咱们准备的房间吧。”
      偌大的皇宫金碧辉煌,庭院里遍植梧桐,是凤氏皇族的象征。我怕丢,亦步亦趋地跟着,走向后面的正房。

      他献宝一样指着门上的三个字,说:“怎么样?我写的。”
      写得很漂亮,就像他的人一样美,但我更感动的是字的内容——明懿宫。进去一看,里里外外的布置,和我的明懿阁一模一样,肯定不会走错路。
      他得意地说:“很像吧,我怕你会想家。”

      这种房间对于王子是简朴,对于皇帝就是寒酸了,我感动地从后边搂住他,把头搭在他肩上,说:“你何苦委屈自己住这种地方?”
      他笑嘻嘻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奢华,特意弄成这样啊,我能住在从小到大的梦境里,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委屈。”
      又说这种话来讨好我,叫人鼻子发酸,真过分。

      他拉开我的章鱼爪说:“你休息一会,倒倒时差,我去见母后和爷爷,处理点事情。”
      当皇帝很忙碌吧,他刚回来,连坐一会的时间都没有,居然抽了半个多月去找我,怎么说好呢!
      内亚作为先知挑选出最像地球的行星,是星系里唯一分时区的星球,每昼夜24个小时,全星有24个时区。希来为了保证王城当地时间,和标准皇城时间有4个小时的时差,我需要倒时差,他就不需要吗?

      我心疼地说:“你还是不要太劳累的好,最近觉得身体怎么样?”
      他伸伸胳膊说:“七八天嘛,早就过去啦,现在好得很!”
      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开展点活动了呢?我脸上一红,低声道:“晚上早点回来。”
      他贼笑一下,说:“谨遵懿旨。”

      我跟着笑道:“这么大人一点正形也没有!”
      他凑到我耳边说:“一人一次哦。”
      这下完了,我相信自己耳根都红了。幸好洗漱间找起来方便,他走之后,我立刻拿冷水洗脸,不过……要说期待的话,也不是没有。

      帘幕深深,无限春光,现在我们是正式的夫夫关系,没有心理负担,一身轻松,跟以前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大不相同。
      另一件大不相同属于宫闱秘闻,不足为外人道。总之,他每一个动作都撞进我心里,添上一丝欢喜,那欢喜满满当当,多得溢出来,诉说被疼爱的滋味。

      他趴在我耳边轻笑:“看你夫君多好,比琳琅勤快多了。”
      我抛个媚眼说:“是呀,再来一次好不好?”
      他就势吻上我的耳垂,悄悄地说:“真是我的小妖精。”
      没天理啊,前两天谁说“柔而不妖”来着,这么快就变卦了?看妖精怎么收拾你!

      数日之后,结婚典礼如期举行,小止第一次在公众面前摘下面具,艳惊四座。
      我曾经问过,为何他先前总是神秘兮兮的,那家伙撇撇嘴说:“难道我愿意么?还不都怪你!”
      “对,所有的事都怪我,我是黑山老妖怪。”我抬起一双“魔爪”,摆出名副其实的造型,以示威胁。

      他噗嗤一笑:“报告大王,这可不是瞎话!从前做梦的时候,你说根本不认识我,害得我从小跟倒霉的面具打交道,年龄要保密、相貌要保密,活得累死了。这么漂亮的脸蛋,愣是照不到阳光啊!”

      敢情这小子还是自恋狂,话说回来,我很快就想通为什么基因库里查不到他了,别人办不到的事,皇帝陛下又怎会办不到。
      他做个鬼脸接着说:“我好不容易见到你,却碰上这么个目无尊长的家伙,当面都要骂我居心叵测老色鬼,背后不知道怎么样呢!”

      “放心,我当面背后都一样,居心叵测这个词用在你身上最合适不过。”
      “可怜我当朝皇帝,说一不二,偏偏在你面前挨骂都认了。”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哀怨,明明是窃笑,我才不可怜他。

      他轻咳一声,唱起歌来,正是布拉曾经唱过的那两句:“晨风鸟哎双双飞,我和你来是一对;晨风鸟哎翩翩飞,我和你来最相配。”
      歌声未落,他指着我说“陈”,指着自己说“凤”,又总结道:“我们最相配,就是这样。”
      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姻缘天定么?

      隆重的婚礼上,帝后同受万民朝贺,堪称一对璧人,成为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人民群众茶余饭后的谈资。
      头一次穿上皇后的冕服,比王子的礼服还长、还沉,冕冠能把人压死,真不习惯。

      我偷偷捅小止,抱怨仪式太豪华,他很绅士地说:“皇后陛下明鉴,这点钱小的还花得起。一辈子就结一次婚,风光一点不算什么。”
      有道理,可不就结这一次婚嘛,下不为例都不必说,反正排场已经铺开,不如顺着进行吧。我也有今天,一个月之前哪能想到呢?

      诏书念到我时候,听见小止送给我的徽号是“温穆”,以后写进史书,我的名字前边就要加上“温穆皇后”这四个字了,怪怪的。
      他笑眯眯地说温和加壮美,正合适,被我凿了一下。

      王和王妃都不用加这些杂七杂八,直接称某星第几代王或王妃某某而已,皇家气象就是不一样,皇帝要上尊号,皇后要上徽号,一人俩字,据说方便后世区分。
      小止说现代才用两个字,已经很少了,古代人等级森严,编上二三十个字稀松平常,最后谁都记不住。那样就太可笑了,我还是认命吧。

      55
      闲暇时间,我们手拉着手去看荣荣和宝宝,知道是女孩后,小止给她取名凤怀琳。作为熙景皇帝的长女,她理所当然姓凤,但是怀琳么——平时小止不太喜欢我提起琳琅,渐渐地我就不提了,如今居然给女儿取这种名字,着实令人惊讶。

      他抱着我的胳膊,闷闷地说:“我没有不喜欢琳琅,我一直把她当成朋友,只是怕我的爱不像她那样深,所以不准你把她挂在嘴边。其实她算是我们的媒人呢,我们应该怀念她。”
      说得对,我也很怀念她,此时此刻,琳琅又在哪里,她知道吗?

      我和小止生长在不同的环境,穿越千山万水才相遇,免不了有点小摩擦。他平时在朝堂里威严得很,没有一个人胆敢轻视,回到家就努力地表现出幼稚和任性的一面,最爱给我惹麻烦。
      想想他天天上朝那么辛苦,我也不会太计较,毕竟相爱容易,难的是相处,感情要好好经营才能够长久,虽然我们的开头很戏剧化,过起日子还是宽容忍让细水长流的好。

      怀琳出生后,生活更加忙碌,毕竟是第一个孩子,经验还不够。
      我时常看不惯小止对待怀琳的态度。我的宝贝女儿,小小的、软软的、嫩嫩的,带着奶香味,多么惹人怜爱,可是一到小止手里,好像变成玩具似的。

      小止一高兴,与其说是抱孩子,不如说是拿着她乱晃,害我生怕小胳膊小腿小脖子小脑袋或者什么地方晃坏了。怀琳一哭起来就更惨了,小止不仅不哄,还愁眉苦脸,恨不得陪着哭,导致我得大小宝贝一块哄。

      过后他会恨恨地说:“小孩真烦,就会哭!”
      我气愤不已:“婴儿又不会无理取闹,不舒服的时候总要哭的,怀琳跟小璠比起来算是很乖了。”
      他慌忙道歉,还不忘说:“幸好你会哄小孩,我从小就知道。”
      虽然此话不假,听起来却别扭得很,怎么好像我把他养大的一样?

      有时候小止热心起来也奇怪,趴在怀琳的小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睡觉。
      我瞧着就好笑:“你累不累啊,睡着呢,有什么可看的!”
      他担心地说:“万一她睡着睡着忘记呼吸了怎么办呢?”
      该死的乌鸦嘴,连我女儿也敢咒,呼吸是本能,怎么会忘掉!

      近来他叹气的次数似乎有所增加,还时不时抱怨两句:“我天天看怀琳,可她天天这么小,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我闲闲地说:“不如你隔两个月再看,保证长大了很多。”
      他当然舍不得,说我离间父女关系。算了吧,孩子都不愿意找你,还用离间?

      某次我抱着怀琳喂奶,小止守在旁边看了半天,埋怨道:“慢死了,这个臭小鬼,把她丢给保姆好不好?”
      我笑道:“你着急做什么?”
      他立刻摆出笑脸,拉着我的袖口,嗲声嗲气地说:“我想你。”

      好吧,我不反对,好像确实轮到他了,不过宝宝正吃奶呢,心满意足的样子特别好看。我含着笑柔声道:“再等十分钟。”
      “别等了,保姆也会喂。”
      “哼,孩子要自己带感情才好,你不是亲爸,我还是呢。”
      小止闻言挑衅:“好,你是亲爸,有本事让她叫一声!”

      对于这种不合理要求,我扭过脸不予理会。怀琳才多大,哪里能叫出爸爸,至少得半岁以后才有可能嘛。
      小止忽然靠在我身边,软软地说:“我很喜欢怀琳的,可是我已经把绝大多数的柔情都送给你了。”

      某些人,不想带孩子还找借口,分明是花言巧语,可我听了不仅不生气,还放下奶瓶去拉他的手。怀琳啊怀琳,就差那么一点,等一下让保姆姐姐喂吧,父后对不起你啦。
      小止笑得八颗牙齿都露出来了,捧着我的手吻了吻说:“我会紧紧握着你的手,永远不松开。”
      怀里的宝宝也张开没牙的嘴傻笑,好像能听懂似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有一次,我俩一起逗怀琳玩,小止忽然说:“你记不记得我以前说过,不知道退休以后做什么?”
      “有这回事吗?皇帝想退休?才当多久啊……”
      他捶我一下,抱怨道:“你又忘记了,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嘛!”

      这明明是琳琅的话,他剽窃过来还振振有词,着实令人鄙视!某些人脸皮太厚,经常声称琳琅的言论也是他本人的心里话,谁说都是说过,最后我也搞不清楚了。
      我遵命问道:“现在陛下想好退休之后干什么了?”
      他捏着下巴说:“等怀琳长大了,就把烂摊子交给她,和你一起去旅游好不好?咱们还没出过星系呢!”

      “主意虽然好,我可没那闲钱。”
      “没关系,明天我去跟议会商量,要求把咱们的退休金调高一点,你看怎么样?”
      “好,我批准了。”
      这下搞得我也发愁起来,细细地看了怀琳半天,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忙忙碌碌中,怀琳满月了,来喝酒的亲朋好友数不胜数,宴会上,正式认了东方荣娘子做义母。
      荣荣抱起怀琳转了个圈,高兴地说:“我东方某人的义女,一定会长成像我一样的大美人哟!”
      我不好当面反驳,只是怨念地想:无论如何,还是跟我和小止的基因比较有关系吧。

      转眼到了年末,即将到来的是瑞曜系500年的世纪庆典,不仅小止越来越忙,我也抽不出太多时间写东西了。不过他答应我,庆典之后陪我回希来小住几天,让我的家人看看可爱的怀琳,告诉大家我们生活得很好,我正喜滋滋地盼着呢!客观上还能促进内亚和希来的关系,为希来的发展做贡献,何乐而不为。

      前两天刚给怀琳做好两套皇女的小裙子,手工精巧,穿起来像粉团一样,非常漂亮,她自己也很喜欢,咧着小嘴笑出口水来。
      丈夫温柔体贴,女儿活泼可爱,父母健康长寿,弟妹快乐成长,我的生活完美无缺,这个故事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最后告诉大家一个小秘密,昨天我把手稿放在枕边睡觉,梦见两个小天使偎在一起看书,其中一个黄头发的说:“终于看完了,我成全了他们,办得不错吧?”
      虽然我不认识,直觉他就是琳琅提起过的那位。
      另一个红头发的笑着说:“很好,这些年轻人相信爱情和梦想,懂得努力和珍惜,一定会幸福。”

      他们俩把书放在一边,嘀嘀咕咕地说起悄悄话,笑个不停,连我走过去都没注意。我好奇地探过头,想看看天使会读什么书,只见封面是很熟悉的四个字,分明是小止写给我的《半月八晨》。
      我们的时光从那匪夷所思的半个月和八个早晨开始,还有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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