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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2,53 ...

  •   52
      皇帝笑道:“倘若我不放手呢?”
      那也没说好说的,举希来之力断不能与内亚相抗,何况我不愿家人乡亲受牵连,只是苦笑道:“一人之罪一人当,臣原该以死相谢,求陛下宽恕不相干的人,便感激不尽了。”

      虽然命悬一线,我却并不难过,皇帝一点也没生气,希望还是很大的。虽然变态不该用常理推测,不过想起琳琅前天半夜里哀伤的话语、恳求的神色,还不都是皇帝老头害的,一并把我整死也甘之如饴。

      接下来的事情却忽然脱离了轨道,宛如晴天霹雳,震得我半天缓不过神,只听皇帝柔声说:“纵然你求死,我却舍不得。”
      这句话我听得真真切切,这个声音我听得明明白白,先前他说的都是瑞曜官话,所以我分辨不出,但这句是标准普通话,我只在一个人那里听过这种口音,不由呆愣愣地抬头望去。

      皇帝站起身,缓缓揭下面具,没有烫痕没有刀疤,娇娇嫩嫩笑靥如花。没等我的脑子作出反应,人已经扑过去,把他紧紧拥住,哽咽着说:“琳琅,你不要走。”
      皇帝丢下面具,抚着我的后背,笑道:“我不会走,你可以放松一点。”
      我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才反应过来琳琅怎么会是皇帝,退后一步,想把他看仔细。

      他满面笑容地说:“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凤维止。”
      我当然知道这个名字,当今熙景皇帝的名讳,全星系谁不知道。虽然皇帝陛下的容貌、声音和年龄都对外保密,毕竟还没有把名字保密起来。

      不管是琳琅还是皇帝,他肯定知道我是谁,自我介绍可以免了。我打量着他,总觉得是琳琅,他打量着我,却没有下文,最后我心急如焚,直接问道:“你和琳琅是什么关系?”
      他笑起来,笑容很美:“幸好你没问‘你为什么扮成琳琅来骗我?’”
      我倒是想问的,不过觉得一个皇帝费这么大劲专门骗我实在没必要。

      他拉着我一起坐到台阶上,说:“请你听我说完。”
      我点点头,他便讲下去:“你已经知道了,琳琅是近古时期的女孩,在梦里爱上你。也许我和琳琅没有关系,但我从小就不断地梦见这半个月间发生的事情,梦见我是她。从我记事起,反复梦见自己是5岁的琳琅,后来长大了,渐渐知道她更多的梦,直到两年前梦见她的23岁。我相信所有的梦都是真的,我要帮助琳琅实现它。”

      我好不容易弄明白,琳琅的梦是我的现实,这么说来,琳琅的梦是他的梦,最后他又把梦变成了现实?
      “既然是琳琅的梦,你为什么要理会,为什么要模仿,为什么要扮成她,为什么骗我去爱上她?你自己做梦不够,非要拖上我,耍我!”

      “不是耍你的!”
      “我不管,我认识的是琳琅,我爱的是琳琅,我要去找琳琅,你为什么偏偏是琳琅的样子?”
      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伤心地唤着琳琅,我的琳琅去了哪里?为什么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这些日子在我身边的到底是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琳琅!

      凤维止抓住我的手腕,试图制止我不顾形象的胡闹,高声喝道:“你看着我!”
      以前听的都是软语温存,原来他的声音这么有震撼性。皇帝的威严下,我终于停止了无谓的叫喊和挣扎,呆呆地看着他。

      他晃着我的手厉声说:“现在你面前的不是琳琅,是我。你对我说,会永远好好待我,最疼我最爱我,就像前天一样,我相信你,你忘记了吗?”
      我摇着头说:“不是你,是琳琅。”

      他忽然激动起来,语速明显加快:“你到底明不明白,爱你的不仅是琳琅,还有我!我相信琳琅的梦都是真的,她对你的情义都是真的,但是我也爱你。这些不仅是她的梦,而且是我的梦,你吻过的是我,抱过的是我,华荣实验室里的孩子,另一个父亲是我。想始乱终弃,没那么容易。”

      我木然地低下头:“不对,那是我和琳琅的孩子。”
      他凑过来,冷笑道:“开玩笑,随便找个地方验基因,就能知道是我的孩子。”
      我完全糊涂了,到底哪个是凤维止,哪个是琳琅呢?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抓过他的右手,只见皓腕似玉,白臂无瑕。

      凤维止举着手腕让我看清楚,说:“不错,我没有那颗痣,我终究不是她。”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平静了一些,又说:“以前我只梦到过23岁的琳琅,那些事我都做给你看了,但我能感觉到,她的故事还有个结局。也许我比较笨,想到的唯一办法是先让梦实现。前天我把23岁的琳琅演完后,真的梦见了她的24岁。”

      我不由自主地插嘴道:“你知道她的24岁?”
      他轻笑一声,说:“难道你不知道吗?那就是琳琅的结局。”
      其实我也知道,并且我相信,公山琳琅享年24岁,逝于空难。她从小认得我,为我终生未婚,就这样再也不会回来。

      凤维止在我耳边说:“红颜薄命,人生无常,英年早逝,确实不幸,但于她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她用尽生命来爱你,爱得很辛苦。”
      琳琅很辛苦,琳琅……霎那间,我的泪水又涌向眼眶,你在天堂还好吗?

      凤维止扳起我的头,擦着我的眼睛说:“琳琅走了,但是她的爱还在,我会代替她来爱你。她是近古时代的地球人,我不是;她只是小职员,我是整个星系的皇帝——无论如何,我和她的心意一样,她的很多话也是我的心里话,唯一的不同是,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完这辈子。”

      这些话是真的吗?失去了琳琅,我还有他是吗?我失神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凤维止轻轻地在我唇上吻了一下。即使知道他不是琳琅,我还是不能抗拒。
      他笑了笑说:“当时知道她去世,我心里也很难过,没了她的范本,我不知道这次见面你会怎样待我。但是你安慰我,要我相信你,我便宁愿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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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他那时的表现特别反常,原来他不是琳琅。可是那样的肝肠寸断,已经印在我心上了,我怎么舍得他难过呢?我静静地想,凤维止和公山琳琅,哪一个是哪一个,如果说他们都爱我,我爱的又是谁?

      过了很久,我才说:“你现在还相信我吗?”
      他欢快地答道:“相信。既然你能爱上我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也许我和琳琅不一样,但我这么优秀,绝对值得你爱。琳琅的故事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我们的。”

      我抬起头问道:“倘若我听了这些话还是不理你,你会怎么办?”
      他柔柔笑道:“我也不知道,至少要勇敢地试一试,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才能有机会。我知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也许你一时间不肯答应,但我一直伸着手,就总有希望。”

      我迷惑地问:“倘若你什么都不做,我本来的打算就是和你结婚,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气、冒这么大风险呢?”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说:“因为这些梦陪着我长大,我熟悉它们,就像是自己生活的一部分,所以我一定要实现。不管结果如何,我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后悔。”

      他仰起头看向远方,悠悠地道:“也许你不明白这些梦对于我是多么重要,但你一定听说过我的家庭,听说过父皇和钦贤皇后吧。”
      我当然听说过,端毅皇帝凤楚捷有过两位皇后,都是议长宇文星辰家的孩子。钦贤皇后宇文玄天是男子,和端毅皇帝养育了十个子女,后来不幸病逝;继后便是现在的钦德太后宇文空灵,也就是皇帝陛下的母亲了。

      她是钦贤皇后的小妹,只生了昔日的十一皇子,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就是面前这位。可是他看起来很年轻,比我想象的小得多。
      没等我回答,他就接着说:“昔日父皇与母后结婚,或许是因为宇文爷爷位高权重,或许因为母后一片痴心,或许只因为她是三舅的妹妹,却并不是因为他喜欢母后。”
      这些宫闱之事,我怎会知晓,只能静静听着。

      “他时刻怀念着三舅,心疼着哥哥姐姐们,却很少能去看母后。母后身体不好,原本不宜生育,可她结婚十几年才有了身孕,就不管不顾地生下来了。她想用我来诉说她的爱意,却终究一世孤苦。”
      说到这里,我听见微微的叹息,便握紧了他的手。

      “小时候父皇不理睬我,母后终日发呆,哥哥姐姐比我大得多,跟我没什么来往,我只有在梦里见到你,才会觉得开心和温暖。母后的身体越来越差,带了我回宇文爷爷家休养,我便是在那里长大,很少受到皇子的待遇。后来爷爷认为我手腕够强硬,心地够仁厚,是当皇帝的材料,想培养我,却不知道我的仁义心肠是向你学来的。”
      我?我会影响到一位皇帝么?

      “我要实现自己的梦,首先要做皇帝,我为这个位置付出了很多,那些明争暗斗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爷爷只是训练我,父母不理会我,哥哥姐姐不喜欢我,旁边的人或者巴结或者倾轧,只有梦里的你,不会把我当成有希望或者没前途的皇子,不会利用我打击我,而是耐心地对待一个无处可去的孩子,怜惜我。”

      我的家庭和睦美满,性情原本如此,可怜他是这样长大。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把他揽在怀里。我很想轻轻唤他一声,往常一直抱着他叫琳琅,可现在明显不合时宜,就深情款款别别扭扭地叫了一声“陛下”。

      话刚出口,我自己都觉得欠抽,他更是咯咯地笑起来,说:“真难听。这样吧,长辈都叫我小止,你也可以这样叫,正好我叫你小渊。”
      我佯怒道:“你顶多十五六岁,怎么可以叫我小渊!”
      他不依不饶地说:“就是16岁,你能把我怎么样?小渊么,以前又不是没叫过,你明明都答应的,现在算账也晚了。”

      以前你装模作样骗人,还好意思说!我质问道:“你从前做的事情都是早已知道的么?”
      “梦到过太多次,都背下来了。”
      我苦笑:“就算会背,扮得也太像了!”
      他自嘲似的笑一下,淡淡地说:“倘若没有这点本事,我哪能平安走到现在。”

      这尚且稚嫩的肩膀,到底挑起了多少沉重呢,我心痛起来,说:“你做饭之前,就知道会切伤烫伤的么?”
      他点点头,却又无辜地说:“那是我第一次做饭,水平肯定不高啊,你不会以为皇帝要自己做饭吧?”

      这小子太嚣张了,我接着问:“你早知道自己是特异体质,不能打麻醉药吗?”
      他支吾了一会,说:“我不想骗你,我再也不骗你了。我先天不足,小时候身体很差,生过几次大病,试过几种麻醉剂,最后……是用针麻。”
      他见我不明所以,又咕哝着补充:“就是用针灸的针,扎进穴道来实现麻醉,否则会出人命的。”

      天哪,这你都知道,胆子太大了,万一有个好歹,叫我怎么办!我生气地说:“你怎么不告诉荣荣?”
      他吐吐舌头说:“没事的,梦里我就知道,小剂量局麻,难受几天就过去了。”
      你也太相信这些梦了,万一荣荣手一抖,那还了得。

      我把小止按在腿上打屁股,警告他:“以后不许再胡闹,一定要爱惜自己!”
      他委委屈屈地说:“我的梦想都实现了,用不着再胡闹了,以后还有你爱惜我呢。”
      我放开他,才发觉这话有问题,立刻反驳道:“不对,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他飞快地爬起来说:“那我现在问你,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

      既已相遇,何忍分离,我涨红了脸,却吐不出一个“不”字,只好把后边那两个说出来了。
      小止开心地向门口高喊:“你们听够没有?他已经答应了!”
      我疑惑地望过去,门外磨磨蹭蹭地挤进四条人影,分别是石榴、红果、学谦,还有一个不认识,做了自我介绍是小止的侍卫钱多多。

      我朝三个熟面孔瞪过去,学谦谄媚地笑着说:“真不能怨我们,那个,钱公子,嘿嘿……”这群人居然在小止的授意下偷听,可怜我一世英名,颜面何存!
      刚想表达一下不满情绪,小止已经拖着我向外跑。我一边跑一边问:“你去哪?这样着急做什么?”

      他白我一眼,好像看着天字第一号的笨蛋,无奈地解释:“去登记结婚啊,你刚刚答应的,别告诉我你没带身份卡!”
      刚答应就登记?我脚步都迈不开,用不着跑这么快吧!
      小止转过身,扯开我的外衣说:“本来给了你半个小时换衣服的,你偏不肯换,哼。”

      原来他换衣服是这个意思,和我赛跑么?我一边跟带结作斗争,一边叫他等一下,小止不耐烦地跺着脚说:“你这人到底有没有良心,好不容易答应了还不快点,早一刻去结婚,宝宝就少当一刻私生子啊!”
      原来他还有这样的深谋远虑?既然如此,衣服扯烂也不要紧,反正王子的服装留着也派不上用场,我马上就是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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