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爱情至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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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略回想一下，湘棣自打从大角羊族领地被带出来也不过五天有余，可是事态的发展快得有点让他跟不上进度。
原本以为只要优哉游哉地走到魇丕大师面前算个卦，证明自己的清白，然后再由继黎和驮岳出面还他名誉，之后就可以太太平平地呆在大角羊族里了。
然而现实却是：一上来就被拖入须臾江拜访龙族，路途中还被天敌袭击，接着遇上了连现任所有岁神都从未耳闻过的能够附身岁神的瘴鬼，处理完这只不得了的家伙后，一上岸居然又得知人族的惊天政变。哪一件不是百年一遇的大事件？
对了，他本担心的是回族内之后的日子里如何被姐姐为难，以及可能面对诸多偏见，不过和现在湘棣所面对的事件比起来，这些真是微小到值得同情的程度。
眼下湘棣都开始担忧，在接下来的刀光剑影腥风血雨中，他到底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又或者，哪天自己不当心犯了什么错，在继黎的刀下能不能保住小命……
要知道，当他们马不停蹄地往南方飞奔了一日夜后，在麒湖城里意外地碰到了认识的家伙们的时候——
继黎直接一拳打穿了北琨两腿间的床板。
“说什么千辛万苦地杀出一条活路，接下来局势一触即发十年之间必是一场苦战……”
她杀气腾腾地抬起头来。
“结果你们还有心情在这种地方鬼混？！”
咳，现在他们在什么地方呢？
湘棣看了看刷得红粉晶莹的廊檐帘幕，又看了看香艳的房间外被继黎造成的混乱引来围观的各色娇媚女子，忍不住羞愧地把脸捂了起来。
没错，他们正在麒湖城最大最有名的[a place you know where]“怡云楼”里。
而堂堂太王北琨陛下正在其中游龙戏凤……
“继黎，别这样。”北琨面前的地板还在冒烟，他却从容地理了理头发，回了一句，“虽然我一生潇洒不羁，但我的心永远是属于你的……”
话没说完，被继黎毫不犹豫地一脚踹飞。
湘棣惊悚得语无伦次：“驮岳大人……刚刚那个……太王大人说的……什么情况？”
驮岳正淡定地在旁边坐着喝茶，他回答道：“每次他在这种地方被抓个正着的时候都会这么说，习惯就好了。”
——还每次都这么说？！一出场时这么正经的太王居然有这种自带属性？！顶着一张胡子拉碴的大叔脸就别和青春少女说这种暧昧话了好吗？！就算不是继黎也会踢飞你啊——！
踢得太王大人摔出房间之后，继黎把拳头捏得咯咯直响，随后冲着隔墙又是一拳！顿时条条木屑开始漫天飞舞了……
而被打穿的墙壁另一边，赫然露出了隔壁房间里正想溜走的彧明的身影。
而且这家伙……明显正在穿上衣！
彧明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音节，一把闪亮的镗刀彻底劈开了隔墙，紧跟着，刀刃直冲对方下身而去！
噌！
刀刃穿破了地板，彧明侥幸闪开，可是裤管还是留下了危险的裂缝。
彧明吓得嗷嗷直叫：“太上圣明的继黎大人饶命！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继黎的红眼睛如魔兽般放光。“屡教不改，我看你的那玩意儿是不想要了吧。”
湘棣不禁夹住了双腿，转过头去不忍看了。
那边厢彧明被镗刀连连追杀，这边厢头破血流的北琨勉强爬了过来：“喂岳哥，你不是跟彧明说，你们走金川城去魇丕大师那儿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彧明也大叫起来：“岳哥你在耍我们是不是？！”
湘棣吃惊地望向驮岳：“真的吗？！驮岳大人你骗他们啊……”
“唔……”驮岳又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茶，“好像是。”
北琨跳起来了：“什么叫好像！根本就是的吧！不要说得像刚刚才想起来一样啊！”
湘棣虚弱地撑头：“这……不是说了约在万芜先生那里碰头的吗……”
“那就看不到这么有趣的场景了。”驮岳速答。
“到底哪里有趣了啊？！根本是命悬一线好吗！没有被句融干掉也要被继黎干掉了啊！”
无视于北琨的抓狂，驮岳放下茶杯发问：“臣潼呢？”似乎是好戏看够了，才终于想起来还有一个捣蛋鬼。
湘棣也茫然四顾。说来也是，他们太专注于继黎的捉奸在床行动，以至于连臣潼啥时候不见的都没注意。
砰地一声！红漆的木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正躺在床上的一对男女吓得不知是该钻进被窝，还是跳起来穿衣服，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探进头来的奇异男子。他身高六尺半有余，然而高大的身材不是最显眼的特点，那一头长长的红发首先就让人吃惊不小，而再仔细一看，他的眼睛竟然是金色的。
臣潼少爷闯进门后，随意地甩了甩手：“我就来看看你们在干啥，继续继续。”
人族男女仿佛冻在了床上：“……就算你这样说……”
“继续你个头啊继续！”
一脚踹倒臣潼的却是北琨，太王大人此刻已然衣着穿戴整洁。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鬼！要来怡云楼撒野你还早十年呢！”
北琨身后五步开外，湘棣无力扶额——为什么你也爱说这种三流反派串场的台词……
臣潼自然不会白挨一脚，回头就和北琨杠上了：“想教训我你才早十年吧！你他妈谁啊！”
“哼！打扰他人**玷污神圣的##场所的无礼之徒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这乱七八糟的台词已经让人无法直视了……
臣潼哪里会跟他多废话，扬手就是一拳，北琨中招后立刻还击，两人顿时打得不可开交。
湘棣彻底把脸埋进双手，只觉得和这一群人同伍比独自来逛[a place you know where]更加令人羞耻。“驮岳大人！这完全失控了啊！”
驮岳此刻还悠闲地坐在栏杆上，湘棣这么一求救，他便转头去喊：
“继黎！这里打起来了！”
——你这家伙根本是什么麻烦都丢给继黎大人吧？！
嗖地一声，一把小刀不留情地杀向缠斗的北琨和臣潼，两人虽在胡闹，却能瞬间感受到飞来之物，敏捷地后仰躲过，小刀就从分开的两人中穿过，钉在了墙上。
而丢出小刀的人，正是继黎。
她站在原地没动，左手还捉着被揍昏了的彧明，整个人散发出汹汹气势，因此无需说话，就能让臣潼和北琨都忍不住安静了下来。
“走了。”
她言简意赅，转身拖着彧明向楼外走去，所经之处人族男女都仓皇逃走。北琨咽了咽口水，第一个乖乖地跟在了后面，臣潼不满地啧了一声，也老实地挪动了脚步。
这时驮岳拍了拍怡云楼老板的肩膀。
“修理费太王府会帮你结的，而且他们深表歉意，愿意出资帮您全部翻新。”
“岳哥——！”北琨哀嚎起来，“你放过我吧——！”
这里要解释一下为什么继黎大人这么生气。
岁神是不会老去的，这是因为神力可以维持身体的全部机能，保持内部的相对平衡与静止，而这种内部平衡也意味着，无需外部给养来维持生命，正常情况下，岁神在位时可以一直不吃不喝不睡，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本能也同时停止运作——不需要繁衍后代的岁神，是不会行房事的。
由于房事较难以详述，改用吃饭做类比：岁神不必从食物获得营养，因此他们是没有‘食欲’的，不会觉得饿，不吃不喝完全没有问题。但话说回来，不饿的时候，也会因为嘴馋，吃些额外的东西，尤其因为以前吃过，所以‘如何进食’这一点是不会遗忘的，而且‘食物的美味’也会留存在记忆里。
意志薄弱，或者有意给自己放行的家伙，就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虽说犯此类戒律并不会像犯杀生大戒一样直接神力脱体贬回凡族，但四罔洲的开天碑上就刻着这些规矩，和岁神制度以及初世约法一样不容置疑。贪恋美食而吃喝已经是非常任性的行为了，而行鱼水之欢更是极伤风化之事，别说继黎大人，湘棣也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彧明今日所为若是流传开去，无疑会为大部分四罔洲凡族所不齿。
而这家伙居然还干过不止一次……
所以此刻看到他被罚跪在偏房的台阶上也觉得是应该的。
湘棣的目光从不满地碎碎念的彧明身上移开，望向祠堂边正在和神官说话的太王北琨。
虽说继黎刚开始的一拳一脚非常暴怒，可是同彧明的处境作比较后，北琨显然是被大赦之人。这倒并非因为继黎对他网开一面，而是逛窑子这种事，对太王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为什么太王就可以呢？原因也很简单。太王不是岁神，没有神力，一个人族就算成了岁神认可并与之比肩的太王，却始终都是凡族之身。
只要他还是凡人，就得吃喝拉撒，那么对一个凡人来说，苛求他终身独守空房也有些过分了。太王虽然被约定终身不得有名义上的嫁娶，但配偶是可以有的，固定也好，不定也好——[a place you know where]里百花丛中过也好，只要不影响他的正业，岁神们就绝不会过问，顶多就是太王的将领师士们可能有意见罢了……
北琨应该是没有固定配偶、不定时出去潇洒的类型。这本身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而继黎这次会找他麻烦，纯粹是因为他潇洒的时机选择得有点问题——就好比，他为一群同事接了一大批订单，可是恰逢此时生产线有一大堆问题，大家都在忧心这项任务能不能完成、忙得昼夜不息的时候，他把事情一丢，一个人溜出去玩耍了……
再怎么说，北琨只是偷懒，而彧明是“伤风败俗情节恶劣”。
“喂，羊崽。”
伤风败俗的捣蛋鬼开口叫他，似乎是一个人罚跪太闷了。
“跟着严于律己严以待人的继黎大人的这几天，有没有掉层皮啊？”
湘棣不屑地看着他：“我想没有你掉的皮多。”
“怎么不想退位了？”彧明咧嘴笑道。
“唔……姑且先当着吧。”
湘棣虽然轻松地回答，可是心里不由得一沉——知道自己看不见该看到的东西之后，他其实又开始犹豫了。
先前那些决心变得好像有点可笑。
彧明完全没发现他的消沉心情：“你啊，肯定是被岳哥救的，如果没有他劝几句，继黎就会照着训练我的法子训练你，要是那样你准完蛋！别说站不起来了，让你躺着都能腿肚子哆嗦，哪能这么春风得意。”
——你哪里看出的春风得意……真是完全读不懂脸色和气氛的家伙……
“岳哥当年就没护着我，我可是十八层地狱都挺下来的！刚刚那种小打小闹根本不算什么！”
——原来你当年被教训得这么惨，可是这究竟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没你们这么强壮，所以继黎大人才会放我一马的吧……”
彧明甩手：“未神嘛，不用打打杀杀的，只要会牵线就好啦！”
湘棣脸都黑了——不要再火上浇油了好吗！
他转移了话题：“但是驮岳大人每天都在教我练剑。”
“哎？！岳哥亲自教你吗？不过也是啊，你这么嫩，被继黎两三下就捏碎了吧。”
——在你心目中继黎大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啊？！
“岳哥知道分寸，继黎完全不会手下留情——对了对了！”彧明好像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兴奋地示意湘棣凑近说话。
湘棣狐疑地转移到偏房的廊阶上，“什么事搞这么神秘。”
“你觉得他们两个——怎么样？”
彧明不由自主地露出一脸坏笑。
“啊？他们两个？”
“继黎和岳哥啊。”
湘棣一头雾水——他们两个怎么样？那当然是——
“这……都很厉害啊……”
“咳！”彧明伸手就拍了他脑袋一巴掌，“亏你还是未神！你就读不懂气氛吗？！”
——唯独不想被你这家伙说！
“什么气氛啊？！”湘棣愤愤之余，忽然明白过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了！一瞬间他吓得差点跳起来。
“啊？！这，才没有这回事吧？！”
“我总觉得他们俩之间有点什么。”
湘棣觉得有些不平——这么说太折损人了！他忍不住站了起来：“不可能！继黎大人和驮岳大人肯定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也不会有这种无聊的想法！”
“切，他们都搭档三十年了哎，要是凡族的话，根本就是老夫老妻了吧？而且你居然说这是无聊的想法——你这家伙真的是未神吗？”
“那——你觉得有任何男性会喜欢这种超越榆木达到‘结冰的石头’的程度的女性吗？！”湘棣不由自主将后面的话全变成气声。
“我一开始也这么想啊……可是后来跟他们呆久了，好像总觉得有点什么。”
——不要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时候突然变得敏感啊！而且就你这种看脸色读气氛的水平，八成就是搞错了吧！
彧明转来藐视的眼色：“你不是掌管爱情的吗？这种事情怎么都分不清楚！”
“所以不是说了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吗？！别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乱来啊！”
“我那怎么能叫乱来！”彧明十分不悦，“居然连你都不能理解！这是爱！你这样真的管得好爱情吗？！”
“你该不会要说你爱刚刚那个[a place you know where]里的人族姑娘吧？！”
“是啊！不爱的话为什么要**？”
“你们根本之前就不认识的吧？！刚见面怎么可能有爱情啊？！”
“刚见面怎么不可能有？那叫一见钟情！”
“那然后呢？她叫什么？多大了？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喜欢什么东西？”
“唔……”彧明果然一个都答不上来。
“这样到底哪里是爱了啊喂！”
“你才是不懂吧！你那叫调查邻居！根本就不是爱！爱是无所谓她是谁来自哪里都能存在的感情！”
——可恶的家伙居然说得这么高尚伟大！这样一来，岂不是反倒显得他太功利现实了！
湘棣不服气地追击：“她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是她不是别人？你说得出来么？”
“当然说得出来！她长得好，而且胸很大。”
湘棣等了一两秒，没有下文了。
“哎？就只要这个条件？”
“是啊。”
“你的意思是——只要‘长得好胸很大’，‘无论她是谁来自哪里’都会‘一见钟情’地喜欢上啊？！”
“是啊。”
——超低俗啊——！
湘棣狂躁地抱头：“还回答得这么坦然！你这不是乱来是什么！你们狼族很出名的一点不是忠于配偶吗？！为什么会长出你这样的家伙来啊？！给我向祖宗道歉！”
“咳，他们不能理解！所以我当了岁神也好，没人管了。”
“不要说得好像就是为了这个当岁神一样啊！你该不会用尽各种凡族外貌去骗姑娘吧？！”
“哪有！我标准是很高的，我只能接受狼族、人族、梅鹿族、褐兔族……”
“够了可以了不要再报了！这标准根本就是低到是个雌性就可以的程度了啊！”
“啊，大角羊族的姑娘我有点接受不能，不好意思，无意冒犯。”
“该道歉的不是这个吧？！那些被你喜欢的才是被你冒犯的好吗？！”
“你这小孩真是什么都不懂！北琨就很理解我，嗯嗯，果然找对搭档是很重要的。”
“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不要露出一脸满足！你们两个根本是狼狈为奸啊！而且为什么你神不知鬼不觉就变成这么舒服地坐在地上了？！”
“嘘——！”彧明急了，“她都进殿了我跪着干什么！你这么大声……”
嗖地一声，一根羽箭擦过湘棣身侧，最终钉在了石阶上。
三十余尺开外的祠堂门口，继黎拿着驮岳的弓站着，第二根箭矢已在弦上。
湘棣背脊上渗出冷汗，开始退走。
“我……我还是离你远一点好……”
而彧明，已经乖乖地重新跪好了。
湘棣正想转身，还是被彧明叫住了：“对了，羊崽，那家伙就是臣潼对吧？”
湘棣顺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去，只见臣潼也从祠堂里走出来，正同继黎说话。
祠堂门口发生的对话是这样的——
“你来干什么？”继黎问，言下略有责备之意。
“还能干什么，我去打个招呼呗。”臣潼满不在乎，“他被你教训到现在，都没能说上话，以后见面多尴尬。”
继黎冷道：“你的招呼不打也罢，打了反而糟糕。”
“才不会，让他知道我有多厉害，他就服帖了，怎么会糟糕呢！”
“给我去校场，这里没你的事。”继黎一把拉住他。
臣潼被拽住丝毫没办法：“你怎么这么死脑筋！我开玩笑的好了吧？真的就去打个招呼而已啊！顺带从那边走到校场去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我在这儿看着。”
继黎虽然放手了，不过丢下的话颇具威胁。
却说偏房门口，彧明和湘棣听不清楚两人的对话，彧明不禁严肃地托腮推测，突然恍然：“完蛋了！这家伙成了继黎的走狗了！还想帮着来教训我！可恶，不过是个师弟，想蹬鼻子上脸吗！”
湘棣默然：“呃……这，这是怎么看出来的……而且你是真心把自己定位成继黎的徒弟了么……”
彧明急切，哪里管他的问题。“喂羊崽，我就听岳哥评价说这家伙很厉害，是不是已经深得信用了啊？！”还不及湘棣回答，他就皱眉啧嘴，似乎很恼火，“歹势！这才几天，居然爬到我头上去了！”
“……你这莫名的竞争心态是哪里来的……”
话没说完，大少爷臣潼已经趾高气扬地来到了他们面前。
他在彧明面前站定，而双手插在胸前，几乎是用鼻孔看着他的。
“哼，幸会。我便是辰神臣潼。”
“噢，还挺懂礼貌。”彧明呲牙，“我是戌神彧明。”
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危险信号。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爱情至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