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随风如云》七海風

10、第十章 再见的馨香

　　事已至此，再无悔改。
　　郁夏在不可能因为我的错失而回来，郁家父母将郁夏一同带回她的故乡，哪里才是她的家，这里不过是埋葬青春痛苦的坟墓，太过伤痛。

　　事情的发生是所有人不能预料到的，哪怕因我郁夏而亡，但实质又不能算我的错。在郁伯伯郁伯母即将回美国的时候，郁伯母见了我一面。

　　失去心爱女儿的痛苦令她憔悴哀愁染上眉睫，一个身着华衣年至中年依然还犹存贵气的气质佳人，现在也如普通失女的母亲沾上风霜。以为她会痛骂我一顿，就像郁伯伯要杀我还郁夏一命的眼神充满着对我的憎恶，可她没有。
　　郁伯母面色平静的看着我，眼里虽没有憎恶却也没有情绪，“小寻呐！你不用那么内疚，我不是你郁伯伯，不会要你做什么。”端起茶杯轻轻辍了口，俯视着茶里的人生百态，沉静道：“感情的事我们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怎么不懂？小夏是钻进梦里，不愿离去，所以才会，才会为了感情不顾一切。原本看你们般配，再加上两家都乐意也就随了小夏，但有些东西是怎么也改不了的，比如说小夏的迷恋，还有你心中的痴恋。”

　　“郁伯母，我……”听到这，不禁开口道。

　　还没说出，郁伯母打断了我，“小寻，事情这样也改不回小夏的痛苦，如今小夏走了，让你痛苦又有什么用？就这样吧！小夏的痛是个惨痛的例子，你好之为之。”
　　话毕，郁伯母走出我的视线。

　　郁伯母的开解并非阻挡负疚的揪心，反而令我觉得更为可憎，如果我对郁夏也能如郁伯母那般好意，或许郁夏不会感到绝望买醉导致离开这个世界。
　　我对郁夏实在不好。

　　事情的伤害已无法抹平，自我负疚痛苦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做任何事，感觉自己很失败，父亲母亲也由种种埋怨变得担心。
　　躲在房间里，不断翻开郁夏遗留的日记本，看着一页页写满一个少女在每一天记下对一个男人的心动爱慕，到无法撼动的深情，保留最纯真的爱恋。
　　我想就连当初的我与江亦舒也都没有吧！我们的情被现实压制爆发也是无用，最后匆匆结束，连散场词都可笑。

　　日记本里的小纸条，不多却珍贵。
　　我多久没写了？以前老是写着，希望传递我对江亦舒的感情，久而久之到成了我们交心之作。在美国时，这种情不过稍微改了改，而给了郁夏。
　　相比我也送了其他东西给她，却没想到郁夏居然只将这东西好好保存，如果是江亦舒恐怕早就丢了。

　　就在我以为会呆在房子里自我折磨的时候，父母将我揪出来，让我暂停所有工作去散散心，好好忘掉痛苦。
　　望着他们愁怨的眼神，在想想公司还有一万多人等着吃饭，可没有让我退缩的理由。

　　出国是最好的选择，但我却选择老家，父亲母亲都感到诧异，但我还是来了，最初最痛的地方，或许还有更痛的加深在我的心里？

　　开着车在熟悉的城市乱晃，没有目标，只想凭借这刺激的感官来麻痹神经，全部交由手上支配。
　　各色各样的车从我身边开过，唯一引起我侧目观看的要属大街小巷经常可见的公交车辆，普通的太普通，没有任何值得赏识的价值，只有对回忆的感知。
　　我开着这辆私家车，我的车，不用再坐那辆拥挤不堪、抱怨的车，却也失去了那时回不去的温馨时光。

　　在熟悉的场景，也找不回我失去的少年。

　　较之十年前的模样，这座城市也发展成小有名气的都市，虽比不上大都市的繁华，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其中，各自体会内涵底蕴。
　　将近转了大半天，手也酸了，思量许久，决定回巢。
　　转车毫不犹豫离开陌生又熟悉某个路段，看了眼身旁的店面，有一家店绕花了我的眼，仔细一瞧，是曾经逛过的小店。那时青葱岁月有些浮上心头，但很快又被压制下去，只因背负血债累累，另还有诸多不顺压抑快要透不过气。

　　江亦舒，我好想你！

　　是否还能在你面前说这句肉麻的话，还可以并肩在叙当年小情话。

　　她的音容相貌不知道还是不是少年时的那个模样，女大十八变，她当年也不过16，应该差很大吧！就连我也变得不像当初的自己，她怎么不会变，那天的情况虽未看清，但的确变了，我们都变了。

　　回到酒店，先去浴室清洗一遍，将身上微尘驱除干净，水流哗哗下来，吵杂地让我暂时不想思考任何东西折磨自己。
　　江亦舒也罢，郁夏也罢，太沉重。

　　时钟滴答滴答响，明明是静音状态，我却听出它的工作声音传出。我可真够无聊的！
　　从包里拿出电脑查看公司运行状况，还是不能改变工作的我，哪怕是旅行也是无趣罢了。
　　直至晚饭时间，我才放下手上工作，转移视线，让酒店服务员送餐到房间就餐。餐厅也非常有情调，可我没心情。

　　草草吃完饭，就躺在沙发上稍作休息，打开电视放出音乐，节奏平缓，算不上悠扬却能安稳灵动，闭上眼，慢慢聆听音乐平复杂乱的心绪。
　　音乐的妙处在于无论什么样心情都能从中得到一丝安慰，牵引人心最深的一根弦，轻轻拨动，谈起涟漪，叙写一曲深动的歌。

　　我置身其中，跟随舞动，等到完全深入，一阵暴动喧闹震了我一下，在没有任何准备接受下，自然被攻击到。看了看电视，方才发觉曲子已换，舒缓的乐曲早已完结变作吵闹震撼的摇滚歌曲。
　　虽然少时是沉迷多一陈子，不过时间已过，早已不在迷恋那激荡的乐曲，相对于安稳的歌曲才是打动抚平心灵的最佳音乐。
　　经过这一动荡，当然在没有心情继续听下去，关掉电视还在放出的喧闹声，安静的在沙发上坐了坐，然后稍整理了一下身上衣物出去。

　　这个地区是比较繁华的地段，与城市其他地方相比依然屹立不倒，自然有独特不同之处，说明点，这里是富人区，一般除了崇尚时尚名牌，追恋偶像明星的人群聚集地。
　　众多实物价格也比其他地区高档昂贵，不是一般人都有资源来这逛逛，如果换做平常没有任何动静，这里到平静多一点，如今最近正好开明星演唱会，来的也不止一位，自然拥挤了点。
　　街上到处人山人海，特别是晚上夜店玩乐场所毫不疑问爆满，如果要想去清静的地方，那里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在来的时候又听这附近似乎有个规模较大的水池，晚上夜景也算亮丽，也引得我想去观看一番。更何况水池的音量也可以吸住一些人停止噪音浮动，安静欣赏。

　　转了转路口，一个广场中央坐落的圆形大水池在不断喷涌着水花四溅。
　　水池被琉璃夜色照耀的很是美丽，与喧嚣城市反映不同，它看起来比较安详，沉静坐落在广场中央，看着那水花也会觉得灵动无比，天然纯朴，丝毫没有沾上一丝俗气味道。

　　还不错！这算是我到这来感觉最好的时段，当然也跟我早到现在没有什么人观赏的时间有关，不然一到水花喷涌的最高点会引大批人马来到这里，到时也许连站立的空间都没有。
　　我还算幸运，至少我的目的只为平静，而水池的大喷发时间不是我感兴趣的东西，就当是散步走走，抒发宣泄压抑的心石。

　　面向城市高楼大夏，一座座七彩琉璃色眩花眼，灯光冰冷，我感到有些凉意栖身，想着少年时代的我压根没想过到这玩耍玩乐，就算长大后有机会成为能够真正进入上层脚步一员，我想也应该是呆在家里共享天伦之乐，而不是消磨时间意志，用金钱恶俗的挥霍，一人孤单的享受着，寥寥无趣，真是自讨没劲。
　　盛夏晚夜，凉风吹拂以及水池的即视感很是舒服，唯一不足是时不时有情侣路过更是让我心感萧瑟，一个大男人在这伤感春秋真是弱啊！
　　为了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散步名头，脚步漫漫沿着整座大水池游走，眼睛却不时看着月色辉艳，比起周围的灯光，它实在是不够看，但我宁愿看着它，也不愿看那虚假的世界。
　　如果能交换条件进入虚假的一面，我愿意回到从前，修改我与郁夏的关系，让她不要迷恋下去，至少也不会牺牲自我永隔。爱太奢侈，我给不了她，哪怕说我在冷血，我做不到与她在一起。
　　因为江亦舒？有时我在想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江亦舒，或是习惯使然，还是我的性格原因，但唯一知道的是我只要江亦舒。

　　我感觉我的大脑快要被撕裂了！江亦舒的回忆，郁夏的负疚，我真的有些疯了，不想根本做不到，实实在在的发生在我身边，郁夏也确实不在了。
　　水池只是美观，解凉，不是女孩子的许愿池，解决不了我的问题，这是我要的担当。
　　活在回忆里是最累的，梁筠如的例子已是很好的证明，也不想走他的老路，太苦了。

　　我冥想在自我世界里，放逐所有的感知，一点动静居然都没有影响我，待我回神，发现整个水池广场已截然不同。
　　水池喷落的池水渐渐开始变大起来，周围人群也由寥寥几人打酱油变得多了，有不少成群结队人马聚集观赏即将上演的大喷泉。

　　似乎该走了，我一个人还是不要参与这不符合我的热闹，准备走完剩下的沿着水池原路到终点，也就是起始点返回酒店。
　　视线一凝聚，望着前方的路影，一缕清风触到我身边，微风环绕沁润，心此时此刻一瞬间停止了它的工作，就那么一瞬间令我身心皆停，只为看着对面的人影。

　　孤寂的影子遇见另一个孤单的影子，是否终于可以成双？
　　世上真的有让你无法看见、听见，但却能让你全身安逸的东西吗？
　　如果那就是，我有！今天寻到了，寻回了。
　　模糊的面容终是看清，过去的影子再不复存在，只有寥寥几笔点缀而上，剩下的是我没有参与过的痕迹，那今后就由我来研磨画上。
　　停止的一切重回旋转，注视着那个清影，将我的影子重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