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随风如云》七海風

11、第十一章 阳月光

　　上天是怎么样安排的？为什么不是那一天重聚，而是今天，但我已经不想知晓了。

　　我看着他慢慢向我走来，他看见我了？他的面容一步步放大在我面前，我不用怀疑我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该什么心情？是向通常人们所说的那样欣喜而泣，还是该撇去颤抖的身子如内心所想去拥抱他，我是该向前还是退后，或是就此等待？

　　无言，真的是无言！

　　我就那样看着他站在离我不过短短几米远的地方，他也同样看着我，眼睛酸涩，鼻子也像是被什么堵住，呼吸有些不畅似的，我想说些什么，却像失声一般开不了口。

　　“江亦舒！”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入耳，带着少年时清澈又有着成年男人的磁性嗓音，好像以前喜欢的动画配音那样吸引着我，回想当时老让着陈觅寻配音动画来玩乐，现在怕是已经进步到电视剧里真人的声音了吧！
　　那三个字从他的口中念出，我不争气的震了震，有点想逃走，脚却生根似的动不了。
　　我没有回应，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超大惊喜，对，是喜啊！
　　陈觅寻看着我傻傻地呆在这，没在开口，而是缓缓向我走来，他那略带记忆画册的面容真正落入我的眼前，我吓傻了就那样看着他。

　　一丝笑声轻微响起，虽然很小，但我还是听见了，他笑了！我们是重新在一起了吗？

　　不知道情人重逢是怎样的？或许是该说与过去相恋过的人是怎样表达而今的关系。我江亦舒与他陈觅寻还能在一起相伴未来吗？而他已有佳人是否是以朋友相聚？
　　诸多问题缠绕着我，使我害怕又高兴，高兴我们碰见，害怕关系再不复过去，我自认我不能与他在保持友谊关系，只会令我更伤痛。能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这种奇葩问题也就是我吧！
　　在我还在犹豫，他已来到我身边，将我手顺势一拉到他胸前，紧紧交叉握住，像是一个在沙漠干涸的人遇到稀有的绿洲清泉死死不放手。

　　不需要再多语言，都明白了。我们的脸上展现着多年积累的伤感和久久重逢的欣喜，熟悉的馨香散发全身周围，令人心安梦绕回转。

　　……

　　蓬头里的水流洒满我的全身，温暖的水源烘暖刚刚在外面吹了许久冷风的我，虽然刚开始是很凉爽，但在水池呆多了加上大喷泉的喷洒有被波及的我们自然就冷了起来。

　　陈觅寻带着同样全身湿漉漉的我回到我离开的酒店，当时一看到这当场傻眼，真是白走了！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庆幸酒店是座五星级豪华大酒店，没有引来前台小姐的异样注视，跟在陈觅寻后头乖乖上楼。一进房间，他就先做出绅士派头让女士优先的我进去浴室洗澡，我傻呆呆地照做，把行李包放在沙发上就那么进去了。进去后又把衣服裤子全脱光，照着浴室水流滋润我被寒风摧残的肌肤，但洗着洗着却才想起我该穿什么衣服出去啊？

　　一遇到陈觅寻我就大脑死机了，或许今天敢跟张悦明叫板也是因为我要与陈觅寻相逢吧！

　　身体已经热乎乎的，再怎么也该出去，但衣服实在是个难题，总不能光着身子出去吧！要么就得要陈觅寻送衣服过来，可，可是怎么叫啊？像以前那么叫？
　　说实话我叫不出来，毕竟已过去那么多年，分开那么久，大家都变了，关系我也不知道是儿时友情还是重接少时恋情。人家好歹已经是大集团的总经理，而我只是为讨生活的闲杂人员，还是刚被炒鱿鱼的失业人员，搞得怎么好像是人家发财了才挨上去，没钱就甩了人家的渣女似的。

　　我还在纠结我们的复杂关系，也没有顾及待在浴室时间太长已引起外面男人的注意，而温暖的身体也重回冰冷地带，虽不至于冻僵那般夸张，但的确是冷了下来。
　　正思绪不到头的无聊问题，浴室大门突然奏起交响曲，咚咚咚咚声音发出，愈来愈大声，将神游多时的我拉了回来。我诧地一惊，下意识看往门边，弱弱说了声，“怎么了？”

　　外边人听见我的回声，敲门声逐渐变小直至停止，“江亦舒，你怎么了？怎么洗那么久？发生什么事了？”

　　一连串的问题蜂拥而至，他的声音虽然被浴室隔音声有些听不大清楚，但是还是感觉到话语有些颤抖的焦急。

　　“没事！没怎么！就是……”听到我的回答他似乎安心停顿，但又听见我后面的犹豫又发问起来，“就是什么？快说！是不是弄到哪了？”
　　纠结了一下，拼着视死如归的精神还是说了出来，“那个，那个，陈觅寻！你可不可以帮我拿衣服进来~~？”使劲憋着力将最后的那一句微颤颤的说出。

　　这会儿轮到外面纠结了，虽然我看不见，但大概差不多这样。

　　衣服吗！不要以为只是外面穿的大衣长裤什么的，是最最里面才是尴尬的！

　　等了一会儿，在我以为是看不见福音降临时，敲门声又响起，“怎么了？”
　　“衣服！衣服帮你拿来了，开门吧！”

　　陈觅寻帮我拿了，全拿了？那不代表连内衣内裤也看见了……

　　没等我还在缅怀我的‘贞操’流失的情况下，我无语状的慢慢打开门只留一小缝隙，就见着一只长手臂手里抓着大把团子类物品伸进来。快速接过，手臂伸回去，随后门关上，躲着门边向着外面的他道了声谢谢。
　　他没有回应，但没听到脚步声，还是在的。安静了下，紧接着脚步声才响起，越来越小的时候知道他已离开了这里。

　　浴室里没有镜子所以看不到我现在是什么表情，但我还是能感觉得到是很怂的样子。没自信，没信心看待我们现在都到该怎么样！出了这间浴室，面对真真正正十年后的他，我该用怎样的姿态去和他对话，和他述说十年里的点点滴滴，十年里的思念，十年后再重逢的未来走向。是该维持什么关系？朋友，还能再做朋友？情人最难最痛的便是这种关系！情人？以他现在的身份还缺什么女人？什么样的都可以唾手可得，不需表态直接送上门都有一大票，比我优秀美艳女神级别的人，我拿什么跟人家斗！
　　想到这，我发觉我很悲哀！没相见之前，感伤春秋；相见之后，又在乎天长地久。
　　摇了摇头，将不慎沾上发上的水渍撇去，穿好衣服开门出去，脑海就像一缕浮萍漂浮不知何地，全身晃悠悠的找不着北。

　　刚走出浴室没几步，就见陈觅寻也拿着衣物过来，噢！脑中一愣，才发觉人家也要洗澡，只不过碍着我这女性占了地。

　　陈觅寻看了看我，我却有些稍稍低下头，与在水池的态度截然不同，那时我还沉浸在相遇多年心底之人的喜悦中，而今清醒过来，到有些不知所措，使得我不敢看他。
　　多年未相见的情人是该怎么样的态度呈现？冲上去，又哭又笑抓着他对他说‘我爱你’，自信从容地上前面对面说一句‘好久不见’？做着白日梦的我，噢不对！是做着实实在在梦境的我还在为这事慢慢吞吞走着，他已走到我面前，也什么都没说，直接擦肩而过顺溜地进了浴室，留我还在那‘走火入魔’。
　　一回神，他已不在我的视线中，在听见浴室传来哗啦哗啦水声，我明白的滚回客厅。

　　空旷的客厅里，电视正放着节目，虽然有一丝生气在里面，但还是让我坐蓐针扎，不知所云地想着接下来该是什么样的情况？
　　我是不是该走了！我们人也见了，话算聊了，弄脏的身子也洗了舒服的澡换了干净的衣服，没有什么理由在呆在这了吧！
　　复合的情况铁定是负数增长，当初是我先开口分手，虽不是永远而是暂时，但谁还相信我这渣话，只有我一人活在过去，陈觅寻他已有娇妻美玉在怀，我根本就不值一提吧！先是不说我们还剩的少时恋情，就连友情也早已不在停留，十年里可以发生很多事，朋友也能结识一大堆，而我什么也拿不出手，简直是累赘。

　　烦人的思绪满是在我脑中打转，思过头的后果就是男主角已经在我身边而我还懵懵懂懂。

　　眼睛注视着前方，脑子已神游到其他地方，白亮的屏幕突然黑幕降临一黑，思想回来，仔细一看是一只大手遮住我的视线。愣了愣，转头看向这只大手的主人。

　　我佩服自己是做梦高手啊！连有人端正自然的坐在身边已经很久都不知道，要不是陈觅寻挥手将我拉回来，这会儿铁定还在发着呆。

　　穿着白巾浴袍，头发湿湿地沾满水渍，皮肤因刚洗完澡的原因有些嫣红像是染上红霜，有种别样的艳丽，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男人好看，但总归是比那些女神都好看又还是有男人气质在里面，我的眼睛顿时挪不开了。
　　一想到这样看人，对方也会感觉别扭，所以他伸出手再度在脸上一拂，眼睛眨了眨，脑子回转，感觉很丢脸。这样看着一个大男人，并且有些色眯眯，难不成我还真是色女，不过看那些时尚杂志上的帅气男人或者人气男明星，特别是艺人中顶级优质偶像的张悦明也不至于让我如此暴露色女性质，除非我只对陈觅寻有念想吧！

　　我一惊！这可要不得！陈觅寻现在不是当初只是我的陈觅寻，是别人的了，想到这，心中痛处来袭。

　　“你……你到这来做什么？”气氛有些紧张，陈觅寻打破沉静找我闲聊起来。

　　“额……”我该怎么说？我本是工作，不过现在失业，所以白搭来这？

　　实在不好开口，我沉默，他再度发问，“你忘记了吗？”

　　忘记？！我想了想这话，他是在说那个约定吗？应该是吧！我打开沉默的嘴，“我没忘。”这是事实，我怎么可能忘了？不过说这有什么用，你不是已经有了新恋人，还会关心那破约定，假的要死的东西。
　　他听到我的话的反应并非我想的理所当然，而是有些诧异，转过头盯着我，眼神露出迷茫又伤痛的意味，叹了叹，“江亦舒，你真的还记得？还记得自己说过这话？那么又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耍我很好玩吗！”咄咄逼人向我说，怨气道出他的愤怒，“江亦舒你也是那种女人？玩弄感情这游戏不是男人玩的吗？怎么你一个小女人有那么大能耐玩这了？还是十年前就玩了！”

　　一连串的抱怨喷向我，疑惑非常，什么跟什么？我什么时候玩弄你了，我是女的怎么了？难不成把你吃了！抛开之前难堪的尴尬，我正了正口，“你这说什么？我做什么把你怎么了？说清楚点！”
　　我知道当时那个破东西约定很蠢，但当时情况是非常糟糕，而最后的苦头是我自己自作自受，可你又伤到哪了，“陈觅寻，要说怨也是我吧！你哪来的怨气？如果仅仅只是我当年甩了你，不对！那也不是甩，是暂时分手！不过，现在是我尝到自己种的恶果，你有什么怨来怨我？吃亏的只有我吧！”

　　他脸色从嫣红变回白皙在到浮上青色，三级跳的面色，声音也不是和蔼的语气，“江亦舒，看到你还是保存着十年前的影子我很高兴，但也仅仅是唯一一丝的熟悉感，可不能代表你玩弄人心的本质！你既然没得失忆症，那么那鬼约定垃圾游戏不是你弄的？”陈觅寻靠近我，眼神狠狠地盯着我的脸，“你看看你多好啊！还是一副委屈的模样，我当时是不是鬼迷心窍还是我年纪太轻，怎么就给你骗了！”
　　说着他将那白皙纤长的手抚上我的脸庞，在我迷惑的脸上，伸出一根手指不断磨娑，看着他的脸依旧还是一副庄重的表情，感觉抚摸在我脸上的手那一丝颤动似是我的错觉。

　　话语向着爆弹轰炸我的心城，而那莫名触摸又像治疗刚才的损伤，使我感到迷茫迷乱。

　　陈觅寻究竟是想做什么？

　　如果只是报复当年被我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弃甩之仇，那么又为什么做出这奇怪的举动，我的脸……有什么？

　　轻轻的抚摸破天荒地将我的反驳的话语噎在喉出，推不出，我是被他迷住了我吗？

　　沉迷于陈觅寻制造的柔和心境中，无法自拔的再度与十年前的自己重合。唯一一丝不同的是他的脸并不是当年温柔细腻的表情，脸上肃重萧瑟，带着时间的沉淀，经历的沧桑，而我也是，再不复当年顺其自然享受他温情的我，与普通女人一样沉浸在男人温柔的陷阱里。
　　眼眸里的陈觅寻面色显得那么冷，却硬生生让我感受到温情的另一面，望着他的天之容颜不断靠近、向下。
　　迷乱的情境中，迷失本性，迷失自我，变得都不是自己。

　　十年，积攒十年的吻是怎样的？最纯洁真挚的亲吻降落在我的唇上，他的脸清晰的呈现在我眼中，就要合二为一的时候，我逃开了！
　　脑海里逐渐浮现出在那豪华停车场的那一幕，那个绝色女人，和他绝非一般，我不愿做人家的第三者，清高也罢！我在长得对不起观众也不会那么贱。

　　我的举动使他一愣，自嘲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失态了！”离开客厅，走去浴室。

　　大概是去整理自己吧！的确太失态，我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