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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宿命成殇(三) ...

  •   那天,见过贺亦楠之后,我晚上就失眠了,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把小时候用过的东西细细的整理了一遍,小到妈妈买给我的发夹,爸爸送给我的水笔,都被我放在手心里把玩了好久。后来,睡不着,索性就去医院陪爸爸了。
      拿着家里的相册,坐在爸爸床边,一张张的翻给他看,彼时,妈妈还那么年轻,乌黑的发衬着一张鹅蛋脸,盈盈的美目间自有一种温软的情愫,整个人显得轻盈而美丽。
      爸爸曾说,当年第一次看到妈妈,就是被她这张会说话的面孔给打动了。爸爸对妈妈用情至深,以至于妈妈去世多年,从来没有过续弦的念头,除了工作,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我身上。
      而今,我不知道昏睡中的爸爸,是不是因为想念妈妈,才不肯醒过来,如果是那样,他是忘记了这世间,还有他的小女儿了吗?她尚未自立,会被人欺负,会疼痛,会难受,却不会有人永远给她始终如一、纯粹至极的爱了。
      我趴在爸爸手边,慢慢的呢喃,直到今时,过了任性的年纪,才发现所有的美好不过是亲人陪伴在身边的温暖。
      然而,待我懂得,爸爸却不给我机会,记得冬天的时候,看到宿舍有女孩子为男朋友织围巾,好生羡慕,偷偷的跑去买了针线,跟着她学了好久,织了拆,拆了织,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织好一条围巾。
      米色的,摸上去柔软温润,想着为安戴上应该会很好看吧。拿回家之后,被爸爸瞧见了,笑哈哈的说:“我家宝贝公主真是长大了,只是什么时候也给爸爸织一条呢。”
      当时,我还乐呵呵的应承着。
      可后来,买了线,就一直压在箱底了,直到冬天过去,直到爸爸出事,他也没能戴上我亲手织给他的围巾。
      而,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送给为安的那条,从来未见他戴过。
      你看,我总是忽略掉身边最爱我的人,从不曾为他做过什么。
      所以,爸爸,你要赶紧醒过来,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为你做,只要你醒了,我保证再也不任性,就这样陪在你身边。
      我像小时候那样握爸爸的手,泪水落在他的手心里,泛着余暖。
      “怎么又哭了?”头顶传来为安的声音。
      我赶紧擦了泪水:“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他没回答,顺手拿起床边的相册,撇了撇嘴:“这张照片,你几岁啊,可真丑。”
      我忙不迭的夺过来,瞅了一眼,照片上的我还流鼻涕,是有够丑的。
      “公司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转移话题。才不想看他奚落我,虽然他突然学会开玩笑了,很令人震惊。
      他坐在沙发上,用手指揉了揉眉心,神色间充满了疲倦,大抵是好久没睡了。
      “澜澜,你还要回学校上课的吧。”
      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这一阵,我已经请过假了。但也不能请太久,只好‘嗯’了一声。
      “那你还是先回学校吧,温叔这里有我照应着。”
      “那怎么行。”我抬头看他。
      “澜澜,温叔在银行里为你存的有教育基金,应该是能够保证你此生衣食无忧的,医院这边,我请的有看护,你不用担心。”
      “那你呢?你怎么办?”我用手捂着脸,痛哭出声。
      即便再过伪装,我依然做不到很坚强的活着。
      他拍了拍我的脑袋,说道:“不用担心我,不过就是几年牢而已,很快就会过去。”
      我扑进他的怀里:“沈为安,我一直喜欢你,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我抱着他,一直哭,一直说,把这些年,所有想对他说却不敢说的话,一字一句的倾诉给他听。那些低低的喜欢,那些小心翼翼的情感,那些被埋藏至深的爱。
      我知道,总有一天会告诉他,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时刻。我经历了开始,却猜不到这个结局。犹记得中学时,看《大话西游》,紫霞仙子扬起倔强的脸对至尊宝说:“你亲我。”至尊宝却只是转身离开。紫霞那张忧伤而执着的面孔,曾一度让我落泪。
      在喜欢着沈为安的岁月里,我有好多次都梦到自己变成了紫霞仙子,仰起脸对他说:“那你亲我啊。”
      而他却像至尊宝那样,猝然转身离去。决绝的一点风尘都不留,独有我在风里落泪
      现在,我终于像紫霞那样勇敢的对他说爱,却不敢求得他回应。
      只要他不会讨厌我,就好,只要这样的时候,可以抱着他,就好。
      起码,这一刻,他还在摸着我的头发说:“澜澜,傻孩子。”
      “傻孩子。”
      可不就是傻孩子吗?只有傻子才会陷在爱情的泥沼里,义无反顾,不知疲倦,一条道走到黑。
      我靠着他,这么多年了,就任性这一次吧。直到嗅到他身上弥漫着咸湿的味道,眼泪的味道。
      然后,有泪落进我的发丝里。我想,这大概是紫霞放进至尊宝心里的泪吧,现在,他还给她了。
      我默默的靠他更近一些。
      为安哥,既然你说我是傻孩子,那我就再傻一次吧。为了你,我总是甘愿的。
      默默地闭上眼睛,世界瞬间黑成一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宿命成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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