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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香港,中环的某家茶座。
      岳柯阳靠坐在椅背上,□□镜别在羊绒衫的V字领上,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人。
      而对面坐着的男人看起来更年轻一些,皮肤是南方人特有的白皙,整张脸是正常人看见就挪不开眼的那种,行内人见了也保准笑开花——上乘的省粉底的模子,拍平面根本不用上妆。那嘴唇也是,啧啧,跟刚吃完麻辣火锅似的,真他妈的性感。

      他阅人不说上千也有百余号,那些为了抢通告浓妆艳抹的男人女人都见过,谁是重金包裹出来的谁是天然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岳老大啪一声把墨镜拍在桌上,左手拿起加了温度刚刚合适美式速溶喝了一口,而对面人仍直面着他那七分审度三分暧昧的目光,抱着大杯的焦糖玛奇朵。
      买咖啡的时候他就没掩饰鄙视之情,而对方也似乎发现了,拿着那大号杯子嫣然一笑说我就喜欢甜食。语气虽然客气,却是一副‘反正你请客’的样子泰然自若。
      真不知道给老子省钱。要不是今天受人之托……回去准把你吃干抹净了。
      岳柯阳想着,突然衣兜里的手机响起来,三个连续升高的电吉他音。比较肃静的茶座立刻有人看过来。

      ——真该死。工作的时候总会调到静音的,这样会面不会被打扰,可是今天……
      算不上工作。

      他拿出手机想按掉,看了看来电人的名字,犹豫了一下,然后接通了走到外街。
      “什么怎么样?”他把手机夹在肩膀和左耳中间,右手在兜里翻翻翻出了一支烟还有火机,干脆利落地点上。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有些不正常的沙哑。
      “我问你会面怎么样了。”
      岳柯阳背过身吐了个烟圈:“奕南,我说你这小子真是个极品。我丫陪着他这儿喝焦糖玛奇朵呢。在考虑是不是一会儿还要买点小甜饼给你这宝贝。”
      那边叹了口气:“叫你帮忙你就好好帮忙,我也老久没见他,你觉得不行就直说。”虽然话这么说,说道最后那种情况的时候,岳柯阳还是明显听出老友的心情低落。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在上面在下面我可就不清楚啦。”他打趣道,又不甘地补充了一句:“妈的,真觉得便宜你了。”
      “岳柯阳,”那边的语气哗啦啦掉到冰点以下:“我知道你老久没玩了,别打方闻安的主意。”
      岳柯阳笑得很欠扁:“哎呦喂,我怎么觉得受威胁了啊。”
      那人没理这话茬,倒是提了句什么,“对了还想请你帮个忙。”
      正赶上岳柯阳觉得不够劲,拿起烟狠吸一口,却因用力过猛咳嗽起来。
      “你说什么?”
      那边顿了一下,没了声音。
      “林奕南?”
      “没事,”他语气依旧平常,“你把小方送到机场吧,改天我请你吃饭。”
      “其实我觉得吧……”岳柯阳左手取下手机贴到耳边:“他挺合适的,很可塑。但是你的本子是围着两个人转的,另一个定不下来,就别想秋天前开机。”
      “我知道。”林奕南似是苦笑了下,“我想要公开试镜。”
      “得了吧你。你磨得开面子求市面上的公司?不想把这个也弄成狗屁独立电影的话就让哥给你从中活动活动。”
      “你又找得到什么人?不还是嗑药的吉他手什么的。”林奕南晒他一句,噎得两个人谁也说不出话来了。
      “你不要的就是嗑药的吉他手么。”岳柯阳觉得挺委屈。
      “行了行了,”对方打断了他,“找不着再说找不着的,小方应该没问题,至少先定一个。”
      岳柯阳“嗯”了一声,又重复想想他的话:“你还用原来写本子的笔名,送到博闻那儿去,他们旗下的好艺人也不少,相信与否,这两年东方做的太大,也多多少少伤了些人的利益。”
      “如果有人接呢?”
      “那当然好。”
      林奕南停顿了很久,久到岳柯阳觉得手机发烫才继续:“这个如果做不成,我就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没事,都会好的。”他看了看手中烧了半截的烟,然后扔在地上用鞋跟碾碾,问道:“你声音不对,没啥事吧?”
      “没什么,就是最近忙终稿的事情。”
      这次换成了岳柯阳沉默,突然郑重道:“奕南,这片子就算拍成了,也是对你的剥削。你就那么肯定?”
      林奕南答得坚定:“这是我想做的事情,你放心好了。”
      岳柯阳答:“那好,你肯定就好。我帮你和方闻安说一下,让他回北京等你。”
      “那麻烦你了。”
      岳柯阳嗤的一声笑:“没事闲的客气个啥啊,我还晒着那小哥呢,有事联系啊。”
      说着听到那边先挂掉了电话。他觉得有点异常,林奕南一向是被自己骂教条主义的人,不等对方挂电话自己绝不先挂,据说是什么基本礼仪。可能今天急着赶工,他也没放在心上,三步并作两步走回了茶座。

      “接电话?”方闻安的玛奇朵已经见底了。
      “废话。”岳柯阳锁上手机,等着这小子刨根问底,却见他打住了话头仰头喝咖啡。
      就是一闪念间,觉得眼前这个男子是个聪明人。以后也许能红。
      当然只是一想,岳柯阳觉得有些不自在了,自己开口:”是你们林导的电话。”
      “林导?”果然,方闻安眼睛一亮。
      “对,有个新本子想找你。”他停了停继续看他反应:“我是他朋友。”
      “行啊。”方闻安答应的爽快程度连岳柯阳都没想到,“合同呢?”
      岳柯阳被他这直来直去搞得挺尴尬,看着方闻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要说话,他也颇为无奈。
      “去去去,边儿上猴急去,”他拉下脸来,“先回北京,他跟你谈。”
      方闻安眼睛继续闪烁。
      岳柯阳有点没辙:“我说你真是……你知道什么题材么?这样就接了,真是有够天真的。”
      “题材无所谓。”他撇了眼睛,好像对岳柯阳很不满似的。
      岳柯阳想起林奕南跟自己说过,眼前这小子出道时是干什么的,似乎也讲得通。
      他也就直说了:“有个同性恋题材的本子,我看过,拍出来能拿奖的。”
      “拿奖不拿奖无所谓。”
      哎呦呵……岳柯阳有点脚软了。原来姓林的真有脑残粉,他这五年苦也真没白吃。
      现在看方闻安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岳柯阳也是性情中人,手一招就叫来服务员,添了两盘巧克力曲奇。
      他解锁了手机,没有别的消息,又抬眼看看面前人。
      “要是有酒的话,我真想敬你一杯,现在只能甜品代替了。”
      “我要吃许留山。”方闻安倒也不客气。
      岳柯阳看他一脸认真,只好应下来:“算是预付片酬了。到北京好好看本子,别辜负了你们林导啊。”
      “另一个人是谁?”他问。
      “没定。定下来告诉你。”岳柯阳答道,觉得又提起难处了,心里挺不好受。

      这时候本来安静的茶座突然有四五个服务生涌到入口,甚至有小声的争执,直到领班出现才渐渐平息。
      岳柯阳往门口一看,把钱和小费扔在桌子上,拉着方闻安就要走。
      “干嘛?”
      他往门口方向抬了抬下巴,只见一个男人快步走进来,穿着当季的风衣,颇有点丰神俊朗的感觉。
      “那是谁?”方闻安仍有些不明所以。
      岳柯阳低低说:“路遥。去年把金紫荆捧走了的那个。”
      “你跑什么?”
      “废话,你想一会儿狗仔把这巴掌大地方堵着然后飞机晚点啊?!”
      “哦对,还要吃许留山呢。”方闻安只好乖乖跟他身后,走过路遥的时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岳柯阳上去握手,那男人看是他,神色还挺欣喜,他们之间讲的是广东话,寒暄了两句。
      方闻安听不太懂,一直在旁边看着他。
      然后岳柯阳走了,他要跟上,才注意到和新科影帝路遥一同进来的是个眉目挺清秀的女孩。
      “你认识他啊?”方闻安抱怨道,“那跑什么。”
      “点头之交。”岳柯阳没时间理他,打开手机查许留山的地址。
      “你到底谁啊?”方闻安漂亮的眉也皱起来了。
      岳柯阳不理他。
      方闻安拍了拍他肩:“哎哎,逗你玩呢,我知道你是谁。”
      岳柯阳一下住了脚步:“你说什么?”
      “当年‘葬火’的贝斯手,岳柯阳。”
      他愣着没动,方闻安眉宇间有点小得意:“你手机铃声,你们86版的《光辉岁月》。”
      “你听过?”
      方闻安依旧笑盈盈地。
      岳柯阳手一插兜:“那你知道当年我们的吉他是谁吗?”
      他摇头。
      “大写W.的Wallace,林奕南。”
      方闻安一脸惊诧,岳柯阳很满足地转头走了,留小方一个人感受着林导的可怕多重形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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