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缘》明玉堇

4、第二章 生厌

　　许是最近天气开始热起来，我突然发觉这时候在古代比在现代更热，热得要命的那种。我每天都离不开蒲扇，想着发明个电风扇，可我又没那心思做。一天下来我就洗了好几次头，这要到了八月那还得了？

　　“小姐，想什么呢？”香儿见我发愣。

　　“哦，没什么。”原以为今天天气好点儿了，转眼又一阵热浪袭来，我猛地回过神，“香儿，今儿穿第几件了？”

　　“第四件了。小姐，您又怎么了？”

　　怪不得这么热！这古人都是凉性的吧？穿那么多件不热死！刚见香儿又拿来一件，我急忙挥手：“不要了不要了，这么多件够了，够了。”

　　“可是小姐……”香儿指着我，我看看衣着，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不得不穿这件了。我哭笑不得，只好张手穿上。

　　“七姐七姐！醒了没？”听那娇弱的声音，就知道是芷怡小妹了。

　　我未等梳妆，就披散着头发开了门，芷怡迎面就扑了上来：“哎哟我的七姐，你知道吗，过几日就端午了，等到那时候就有好多好多香粽，到时候我一定给您抢一个！”

　　“嗬，就一个啊。”我笑道。

　　见芷怡说不出话了，我便开口：“抢一个超大的呗，是吧，芷怡？”

　　“好了别闹了，你七姐还没打扮好呢，出去候着吧。”香儿也被我逗笑了。

　　“就让芷怡在这儿吧，外面热，别晒着了。”我坐回了梳妆台前。

　　“诶，香儿姐姐，你都好久没给我梳过头发了。”芷怡坐在我床上，托着腮。

　　“是吗，那香儿姐姐赶明儿给你梳一个。”

　　“还要明儿啊……也好，香儿姐姐两手都忙着，哪儿还腾得出手来？要腾出脚来梳我岂不是亏了……”

　　香儿气得放下了梳子，憋红了脸，对着芷怡说：“你哪儿的话！”

　　顿时我和芷怡都大笑起来。

　　“芷吟啊，最近街市挺热闹的，你也好去逛逛。”额娘啜了一口茶，继续说，“这几日怎么又安分了，没以前那活蹦乱跳了。”

　　叫额娘叫的不习惯，便不说了。“您的心思女儿明白，女儿有空定会走走。”

　　“还有啊，别整天带着那把蒲扇，都扇破了。”接着额娘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把崭新的折扇，“拿这把吧，看着斯文点。”额娘言道。

　　“好别致的扇子……您真有眼光。”我打开折扇，轻抚着。

　　她笑了，笑得那样开朗，那样甜，似乎这个兆佳氏以前总让她操心。她笑起来是那样好看，两个酒窝子足以让人沉醉。

　　“这不是额娘挑的，是额娘几天几夜做的呢，可难得了。”芷怡咽了点心，又喝了一口茶。

　　“芷怡……”额娘似乎不想让我知道。

　　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妈妈……我放下了扇子，走到额娘面前跪下。

　　“孩子快起来，这是做什么！”额娘急得站了起来。

　　“额娘，这么多年女儿调皮不懂事，如今长大了，想做个孝顺的孩子，以后女儿什么都学着做，就不用劳额娘操心了。”与其说是学，还不如说早会了，都是我妈一把手教的……

　　“是啊，我们的吟儿长大了，懂事了，哪天阿妈额娘都留不住了……”说着她又抽泣起来。

　　我站起身，紧紧抱着额娘，满脑子想的，都是我那亲亲的妈妈。

　　街上果然热闹，这人挤得又直让我冒汗，没过一会儿全身都湿了。

　　突然看到有卖面具的，就情不自禁地走了上去。

　　“小姐，这些面具似乎比前几年的精致多了。”香儿上前抚着这些个面具。

　　“是啊。”其实我不喜欢戴面具，所以买了也没用，只是觉得这古代的面具特别精致逼真，忍不住上前看看。

　　“小姐喜欢哪个？”香儿问。

　　“没有，随便看看。”我刚看得入神，却被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吓了个正着，我失声尖叫。

　　那人见我被吓得魂飞魄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都快笑疯了。我被气得火冒三丈，汗出得更是厉害。我气急之下揭了眼前这人的面具，我大惊，怎么是他……

　　待心情稍平复了点儿，我便轻轻提起了他的手，感谢天他还顾着笑，接着我使足了力气往他手上咬……他的笑声转瞬成了痛叫声。我斜眼看着周围的人，他们都瞟向了我，我这才松嘴。

　　“你给爷下手轻点儿行不行！”他使劲甩着手。

　　“哟呵，原来大名鼎鼎的十三阿哥也怕疼啊？”听了我这番话，香儿不禁笑起来。

　　“你……你自己看看，给爷的手弄成什么样……”说着十三伸手挽起了袖子。

　　看着那随时可以挤出血的手，难免觉得心疼。可是不治治这个人，那他得多不知道天高地厚！

　　“喂，兆佳芷吟，你还真这么铁石心肠？有种你把我左手也咬了去！”

　　“切……我还嫌嘴脏呢，呸呸呸……”我使劲吐着。

　　“给爷过来。”还没说就拽着我走了。

　　“你别拽我，我手疼！”我拧着眉头，不停地掰着他的手。

　　他见我吃痛，便放轻了力道。

　　没一会儿就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周围的气氛真古怪。我正胡思乱想着什么，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吓人的鬼脸，足足可以把我给吓死了。被吓得实在受不了了，就恶心起来。

　　一旁的十三止住了笑声，轻轻拍着我的背。“你……没事吧？”我没看见他那眉毛拧成一块的样儿。

　　感觉好点了，我气得反身大吼道：“你觉得有事吗！你以为吓人……”刚反过去，就对上了十三的双眼。我一时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止住了，彼此间呼吸可闻。我顿时烧红了脸，却看到了他那眸子里的笑意。我完全僵住了，只隐隐听见他在说：“你羞的样子真可爱……”

　　眼前一个黑影儿，我感觉脸颊痒痒的，才醒过神来，急忙捂住那半边脸，全身烧得厉害。我居然被这小子偷了香！顿时见了眼前没人，我机灵的转了个身，对着逃跑的十三喊道：“以后都别让我见到你！”

　　可以说，自那天以后，我是天天发牢骚，没吃过一顿饭。整天闷在房里，不是摔东西就是踩，就是跺，要不就是使劲搓脸。芷怡来了好几次，我都让她吃了闭门羹。就连香儿……我也无情地关在了门外，时时听到她的哭声。

　　整整过了三天，我终于是憋不住了。披散着头发，用脚踹开了门，仰天大喊：爱新觉罗·胤祥，我跟你势不两立！

　　紧接着脑子一片空白，眼前一黑……

　　厅里只剩我和十三两个人，其他人都散了。我端正跪在十三面前，周围出奇的安静。

　　“你看八哥的眼神似乎与别人不同呀，你是不是喜欢上咱八哥了？”十三试问。

　　“回爷的话，奴婢没有。”我小声回道。

　　“哼……看你抖的那样，你就这么怕爷？还是心虚了？”

　　我不语。

　　“就你这样的，想嫁给八哥，下辈子吧。”拉下这句话，他便轻轻悠悠地走了。

　　我回头看着他的背影，对他的怨气和厌恶油然而生。也在自责，原本活泼得跟松鼠一样儿，怎么在这些爷面前懦弱起来，特别是十三……

　　我忙睁开了眼睛。与以往一样的环境，这的确是梦。是兆佳芷吟的回忆吗？不然我这三天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发牢骚，还是为了十三的一个吻。也对，古代的女人都守贞操的。可是……也不至于要闭门发牢骚发上个三天吧？不过这个十三真的很讨厌，世上这么多女人，怎么就来吓我？……一连串的问题都彪了出来，弄得我头疼。

　　“哐当”一声，我看向门口，是额娘。“我的儿啊，你总算是醒了！”她激动地抱着我，眉头又像往常一样紧紧锁着。

　　“额娘，我这不是没事嘛，就是想睡，其他没什么的……”我轻抚着额娘的背。

　　“傻孩子，把自己闷上三天，不吃不喝又不睡的，可吓死额娘了。”

　　“没事，真的没事的，你看，我好着呢。”我离开额娘的怀抱，张着双臂说道。

　　额娘用袖子抹着眼泪，微笑着。

　　“对了，香儿呢？”看着香儿不在，我不禁问。

　　“她呀，要亲自给你熬药，这会儿在厨房呢，也快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香儿端着药进来了。我打小就讨厌喝药，何况我体质好，很少喝。

　　“额娘……”我想让额娘回避回避。

　　“额娘知道了，这就出去，也不碍你们了。”走出房间，额娘顺手带上了门。

　　香儿把药端了给我，我摇手不要。

　　“我还不急着喝，太热烫嘴。”看着香儿放下了药碗，我继续道，“香儿，我想问你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