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缘》明玉堇

5、第三章 躲避

　　“我还不急着喝，太热烫嘴。”看着香儿放下了药碗，我继续道，“香儿，我想问你件事儿……”

　　“小姐，您问吧。什么事儿？”香儿问。

　　“你坐。”

　　待香儿坐下，我轻声问：“前几天我听见阿妈额娘谈选秀的事儿。我今儿都十六了，怎么没有入宫选秀？”

　　香儿耐心地说着：“就知道小姐您忘了什么。其实您十四的时候就进宫做秀女了，被派到了德妃娘娘那儿。后来您染上了喉疾，开始没留意，后来病重了就让您回府了，病虽是好了些，可是落下了病根子，经常咳嗽。这一年半载的，好不容易根治了，想让您待多几日再回宫，怎知您又从假山上摔了下来，闹了这么大个乱子。还好德妃娘娘人好，让您多休几个月，觉得能回了就回去。”

　　我听着头都晕了。“这么说，我现在……还是秀女？”

　　香儿点点头。“准确的说，您已经是德妃娘娘宫里管事的宫女了。”

　　“这样……”我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为何阿玛额娘要谈选秀的事？莫非……”

　　“香儿也不知道，芷怡这要是进了宫也没人照顾，去了更麻烦。您为何不问夫人，夫人比我更清楚。”

　　“没有，我怕额娘会担心我忘东往西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免得又请这请那的……”

　　香儿“哧”地笑了出来。“哎哟小姐，这药都凉了，香儿去热热。”

　　“去吧去吧。”我又栽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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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喝了不喝了，这药好苦……”我望着还剩一口药的药碗发愁。

　　“小姐，这就剩一口了……”

　　我大吸一口气，端起药碗喝完了药，真是苦死了。“可以了吧？！”我大喊。

　　“小姐，良药苦口利于病……”

　　“忠言逆耳利于行，是吧？”没等香儿说完，我回驳。

　　香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到了下午，芷怡便拉着我上了街。

　　“慢点儿吃，别噎着了。”我拍拍芷怡的背。

　　“吃糖葫芦哪会噎着呀……咳咳……”果真噎着了。

　　我拉着芷怡到了街旁，让芷怡咳了个够。

　　“我说了吧，容易噎着又不信……”我突然看见了从远处走来的十三，马上止住了说话。

　　“呵呵，芷怡，香儿，你们先逛逛，我要去个地方。”我撒腿就跑，与其说是去别的地方，还不如说是逃跑。

　　不知怎的，看了十三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儿。

　　我跑到了一个无人的小胡同，边看后边边慢走着，到了拐角便气喘吁吁地蹲下。

　　等到气顺了，我站起来，往周围望了许久。十三也不会变态到跑这么远吧？我在学校还得过长跑前三的……

　　决定了要回去，就鼓起勇气往回走。可我的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不对，他一定会找过来的，刚准备跑，却被人拍了拍肩膀。许是我被十三吓多了，这回淡定地回了头。嘿！果真是十三！

　　“怎么，玩儿跟踪？”这回换我问他了。

　　“就知道你会躲进胡同……”十三仰头望了望周围。

　　“哟……那你解释解释，跟踪我干嘛？”我挑起了眉。

　　“爷才不会做那鬼鬼祟祟的事儿，再说了，要跟也是光明正大的‘捉’！”

　　我不语，看他怎么解释。

　　十三果真急了。“哎呀……”他使劲挠头，“我就是……想告诉你件事儿。”

　　“什么事儿？”我有点惊讶。

　　“就是……明儿我要跟皇阿玛去巡幸。”

　　“然后呢。”

　　“没了。”

　　“没了？”

　　“嗯，真没了。”

　　我“哧哧”地笑起来，这人真憨……

　　“你笑什么？”

　　“没有，没笑什么……”

　　十三疑神疑鬼地望着我。

　　我坚定地看着他：“真没有。”他这才信。

　　“那没事儿我回去了？”我指着胡同口。

　　“嗯……去吧。”他似乎不想我走。

　　我转身就大踏步地走开，却听他说了一句“等等”，我回头“又怎么了？”

　　十三过了许久才说：“你会想我吗？”

　　我只用笑声回了他，然后继续向外头走去。

　　似乎……这个十三也没有这么讨厌。

　　晚上，我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托腮沉思。

　　思绪很乱，甚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小姐，这会儿子也晚了，您早点歇息。”香儿端着脸盆儿进了门唤我。

　　“睡不下。”我迅速净好了脸。

　　香儿看着我发愣。

　　“你歇着吧，说不定让我发发呆就有睡意了。”

　　香儿不语，摇了摇头便走出房间，带上了门。

　　我又坐回梳妆台前。看着从窗缝里洒下的月辉，突然觉得……夜，好凄凉。

　　我突然打了个冷战，浑身哆嗦。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觉得。

　　凄凉的感觉，真的好恐怖……

　　不知我是什么时候睡下的。早早起来就打理好了东西，谁知芷怡推门而入。

　　“七姐，今儿这么早起呀。”

　　“哪有，就是平常赖床才多睡了。”我无事铺着被子。

　　“可是七姐的黑眼圈好重……”芷怡凑上前，指着我的眼睛。

　　“是呢，昨天没睡好。”

　　“七姐一向很能睡呀。”

　　顿时我俩都不说话了。

　　还是芷怡先说的话。“七姐，吃了早饭咱到街上走走吧。”

　　“好。”我小声应答。

　　街市似乎比昨天热闹。出来逛逛心情也好多了，没有了那种说不出来的闷。

　　一路上芷怡牵着我走动走西，指这指那的，腿没一会儿就酸了。

　　“诶，七姐，咱去混沌店吃吃混沌好不好？”

　　“啊……才吃完早饭呢，还吃混沌？”不过也是，芷怡的食量一向惊人。

　　“诶呀走吧走吧。”

　　我站在原地不动。

　　芷怡回过头，指着她的肚子：“我早上专门留了个位儿的，不会吃撑……”

　　我“扑哧”笑了起来，跟着芷怡走到了混沌店。

　　“七姐，这混沌多好吃，你也吃一个，来！”芷怡把混沌送到了我嘴边，我只好张嘴。

　　这混沌果真不错，我也好久没有吃到我妈包的饺子了。

　　我用帕子轻轻擦着嘴，突然听到了街上的马蹄声。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皇帝要巡幸。

　　我在这大队伍中，寻找着十三的影儿。

　　过了一会儿，十三出现在了我眼前。他下了马，走到我跟前。

　　“怎么，见了爷不请安？”

　　“不想动。”我突然笑起来。

　　“哟，耍性子了。”他也开朗地笑起来。

　　十三突然就这么呆呆地望着我。我觉得不舒服，眼睛扫向大街，看到几位阿哥看向了我和十三这儿，似乎在猜疑着什么。

　　“喂，那我走啦。”十三又冲我笑了笑。

　　我点点头。他转身准备上马，突然又到回来，用手拍了拍我的脸。我愣住。

　　十三赶上了前头的“阿哥团”，只见他们都争先恐后地问着什么。

　　我回过头，看到芷怡正对着我坏坏地笑起来。我一时招架不住。“笑什么笑，吃你的混沌，还要我请！”我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