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雪》时纪与尘

2、改 变·黑子哲也篇

　　【 1、我还是一直相信着 】

　　绿间君昨天晚上打电话来说明天会过来看我。

　　他是一个很有天赋并且很努力的人，总是说B型的他和A型的我是最合不来的类型，其实对我极度关心，典型的口是心非，这次......竟然特别交代要来看我。

　　难道是赤司君出事了？

　　赤司君......

　　这个现在我最不想听到的名字。

　　和洛山的比赛结束之后，赤司君走到我面前轻轻地对我说：我没有突破，是因为不想让你失去抵抗的勇气。可是他却忘了，曾经，他还对我说过一句话：败者的一切都会被否定。

　　我输了，输给了赤司君。所以，我错了。

　　“比赛结束！洛山高校胜！”

　　我说过，我要和他们一起，打倒奇迹世代，成为日本第一。我说过，已经不想再看见前辈们悔恨的泪水了，还有，火神君，那样不甘的眼神却也只能被迫与现实妥协。

　　赤司君在我的视线里渐渐模糊，我一如以往般伸出双手，希望他能转过身握住我的手。而我抓住的，只有空气。

　　对不起，我的队友们。对不起，在这个时候倒下，因为我实在是支撑不住了。赤司君，对不起......

　　视野就要和有你的世界隔离，我仿佛看见那双异色眸子里冷冽的光仿佛被喧闹声打乱，零零散散地飘在漆黑的眼中，随即干枯黯淡。

　　再次醒来之时，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刺鼻的药水味是我一直讨厌的味道，原来，我已经严重到需要住院的地步了吗？医生在一旁严厉地和爸爸妈妈以及队友们交待着照顾我需要注意的地方，脑袋轰轰作响，我张了张口，发现自己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也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不过作为病人的我应该就没必要再听了吧？直到那个名字的出现——

　　赤司征十郎。

　　赤司君，怎么了？

　　火神君看到我突然坐直的身体，连忙向医生询问赤司君的情况，但是医生却说不方便透露。帮我挂点滴的那位护士似乎有些明白我们并非陌生，在医生走之后才说：那个孩子......可能会失明。

　　是吗？失明。

　　我反而变得有些平静，我看见队友们无不震惊的目光，包括火神君。想必他们心里一定认为：那个神一般强大的赤司征十郎，怎么可能会失明。

　　奇迹世代并非一开始才能就异常突显，青峰君是其中最早，自一场比赛后，他就突然“开花”了，那段日子，是奇迹世代的觉醒期。考虑到大家都是初中生，身体机能也处于发育阶段，赤司君便不让大家在平常的训练或是练习赛中使出全力。只是在全国大赛中，还是存在非常棘手的队伍，甚至，必须要使用“天帝之眼”才能获胜。然而“眼”的使用对身体的伤害是极大的，我曾经劝过赤司君，但是他却说——

　　没有什么是可以无条件使用的，没有牺牲就没有获得，要想有所改变，就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没有伴随伤痛的成长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人不作任何牺牲就不可能得到任何收获。

　　直到那个时候，我还是一直相信着，相信我们的篮球是一样的。

　　【 2、如果赤司君瞎了，我想我会回去找他。 】

　　火神君问过我要不要去看看赤司君，我摇了摇头，于是护士小姐每次来给我换药的时候，都会捎上两句关于赤司君的情况，我想可能是火神君拜托她的吧？也许还把比较糟糕的消息过滤掉了也说不定。因为每次听到最后总会有一句：不用担心，那个孩子没什么大碍。

　　但是火神君是笨蛋。他忘记了还有青峰君和黄濑君这两个人，他忘记了我的兴趣是观察人类。当然还有一点是他不知道的——哪怕闭上眼睛，我的世界里也全是赤司君。

　　如果赤司君瞎了，我想我会回去找他。

　　黄濑君因为腿伤还没有好彻底的缘故，来看的我的时间毕竟比青峰君少。青峰君每次来也不多说话，只是静静坐在病床边，眉头紧锁。每次，我都不愿意去看他，我知道，若是注视着他的眼睛，他会说出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听的话。至于黄濑君，兴许是我面无表情，脸色苍白几尽透明的样子也令他于心不忍吧，多少次，他都欲言又止。

　　其实我知道，赤司君并不好。

　　我并非无情并非冷酷并非如表面上那样漠不关心。于我而言，这个世界最重要的是家人，赤司君不会比我的家人更重要，但是，他比我重要。

　　我，很担心他。但是，我不能这样去看他。

　　我希望这个世界因为有我而变得有些不一样，而我的世界很小很小，不过是赤司君的心。而如今，我还无法改变。

　　爸爸妈妈因为我的原因，推掉了公司安排的出差行程，每夜都守在我的身边。每一天我都会假装早早睡去，只有听到他们交谈声里透露着安心，我才有机会。

　　我知道，赤司君的病房就在我楼上。既然不能光明正大去见他，那就等到无人之时再去吧。
　　赤司君是那样骄傲的人，他不会允许有人看到他无力脆弱的一面。当我推开他的房门时，果然，冷冰冰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赤司君的身子突然僵住，警备的质问声与身上冷冽的气势蓄势而来，几乎在下一个瞬间那股气势像是遇到阻力一般突然之间偃旗息鼓，归于平静。我以为深知他病情的我不会再有所触动，眼中却好似腾起雾气。厚厚的绷带蒙住了他的眼睛，还有，他似乎瘦了。

　　赤司君没有再问来人是谁，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我走到他的面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搬了张椅子，静静坐在他身边。我也许不能消除他的不安，不能抚去他的焦虑，我能做的只是陪伴他，执起他的手，在他的手心慢慢写下一个有趣的新鲜事，或是一则从没有过时的老童话。我看着他渐渐露出笑容，我伴着他渐渐安静下来，我等着他每晚无忧无虑地睡去，只是很可惜，我无法再等他每晨生龙活虎地醒来。

　　【 3、我也......决定了 】

　　“火神君，你知道吗？赤司君教会了我传球，教会了我胜利，教会了我永不言弃，仅此而已。”
　　那一天，我突然这么对火神君说。

　　火神君明显愣神了，过了好半天才回复我一个“啊”字。

　　“‘奇迹世代’都在同一年级，并且在同一个学校，能在一起打球不能不说是命运的安排。赤司君却将好不容易找到的同伴变成敌人，只是为了想要征服更多的失败者。”

　　“不全是这样吧？分开也是命运的安排，如果你们不互相成为敌人，胜利就像探囊取物般轻松，慢慢的所有人都不会再有所成长，所有人都会变得厌倦篮球。”

　　“所以火神君是这样认为的吗？”

　　“我怎么知道啊？是你和他相处了三年吧，应该是你更了解他啊！”

　　“是呢。”我默默闭上双眼。赤司君的想法真的和火神君所说的一样吗？我不想再去想，这种感觉太痛苦了，我不想再去承受只附上“可能性”的想法。

　　取得全国国中三连霸之后，赤司君明明说的是：比赛......似乎非常轻松就结束了啊，明明是总决赛却还是一边倒的结果。这样的话，如果我们进入不同的高中，彼此成为敌人，谁会登上那至高顶点呢？

　　赤司君，我们的篮球，是这样的吗？

　　大放异彩后的大家都变成的个人主义的打法，为了比赛而比赛，这样子，就算赢了也没有意义吧？赤司君，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吧？带领我们走向正确方向的你一定会做些什么改变这个现状吧？

　　而现在，你让我们彼此成为，敌人。

　　我没有再听完赤司君的话就逃出了这个令人窒息的休息室。怎么会这样呢？我们的篮球是这样的吗？

　　——逆境不是，可以令人燃烧起来吗？

　　——只要你拿出成绩，胜者的一切都会被肯定。

　　赤司君，在我刚升入一军，在我被众人嘲讽、伤害的时候，你是这么说的，没错吧。

　　帝光中学毕业典礼那天，我单独找到了赤司君，他告诉我，大家都同意的那个提案。

　　——我也......决定了，我会打败奇迹世代！打败你！成为日本第一！用我自己的篮球！

　　你带给我的回应只有无所谓的微笑，还有一句“好，我等着”，之后就消失在我的视野中，一如我们的感情，也一并消失了。

　　我递交了退部申请书。

　　明明做出了决定，心却在滴血。赤司君教会了我传球，教会了我胜利，教会了我永不言弃，仅此而已。他从来没有给“我们的篮球”下过定义，只要胜利就好，胜利就是一切。是我擅自搞错了，深信他和我怀着同样的心情，全部都只是我会错意罢了。

　　我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却在那一天一个人躲在休息室内歇斯里地，第一次，我伸出的手没有人握。从那一天起，我仿佛觉得自己缺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我开始讨厌篮球，讨厌球感，讨厌球鞋与地面的摩擦声，讨厌篮球入樽的声音。

　　明明天气预报说今天东京是小雨，我踏出篮球馆的时候却是狂风暴雨，站在雨中挪不动一步似乎是在挽留，这么大的雨，应该先回到篮球馆避避雨不是吗？

　　我依然消失了。就这样，我从帝光篮球部消失了。

　　【 4、但是不要紧，我会改变他......吗？ 】

　　火神君对我说：有些事，可以理解，但是无法认同。我却否定了他——不对。有些事，可以认同，但是无法理解。

　　我从未否定过赤司君的决定，他的每一次指令，我都会拼了命地去执行，哪怕最后他让我们分崩离析。

　　我无法理解他最后的决定，但是不要紧，我会改变他的。

　　可是现在......我真的可以改变他吗？

　　我出院的那天，听说赤司君的病情加重了。奇迹世代所有人都赶去看望他，谁也没有注意到我，他们和我擦肩而过。

　　我告诉爸爸妈妈既然我可以出院了就不用再担心了，他们出差后，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队友们担心我一个人，于是让火神君来照顾我。

　　回到家后，我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眼底的光芒本来就快燃尽，如今也一点一点地熄灭。回到家后，更多时间我只是呆呆地坐着，呆呆望着窗外透明的阳光，我想，此刻我的脸上应该是没有一丝表情。只是难为了火神君，明明是那么冲动、神经大条的人却还要顾及我的心情，变得比平常更加心思缜密。

　　我的眼睛失去焦点，茫然地看着医院的方向，其实根本就看不到，更别说是那个人了。我并没有去关注火神君，却总是能感受到身后灼热的光芒，我知道，现在的我越来越令他担心了。果然，他说：黑子，如果担心就去看看他吧。我没有理会他。

　　他似乎有些不甘心，过了一会儿又问：黑子，你是不是很疼？

　　这点疼，比起他。这是我出院后对火神君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火神君最近总是一个人鬼鬼祟祟接着电话，然后又装作一切都好的样子。我知道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得知赤司君的消息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静静想着另一个人的感觉了。

　　盯着由于哈了一口气在窗户上写下的字——这是我想念他的其中一个方法。

　　还有一个就是伸出手任凭雨打在手上，或者是在街边路灯下感受雨打在手上的感觉。但是，我从来都不喜欢雨天，然而这世间有太多事情其实并不需要人们喜欢，只要学会接受就好。

　　吃过晚饭后，火神君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写着：[ 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齐心协力是赢不了的不是吗？ ]

　　[ 什么？ ]

　　[ 黑子，为什么你相信当初我说这话并不代表决裂？为什么你相信我呢？ ]

　　[ 因为火神君相信我。 ]

　　“那你为什么就不能去相信......”似乎是终于忍受不住纸笔交流，他终于冒出半句话。

　　我苦涩一笑：火神君，你跟他是不一样的。

　　几天后，火神君接到一个电话，然后他告诉我，青峰说赤司已经没事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可是为什么我仍然感觉到我的世界和这天气一样雨未停，我的天空还余留一点灰。

　　之后，青峰君和黄濑君便经常来我家看我，黄濑君因为脚伤完全康复，所以来得更为频繁，有时甚至就住在我家。青峰君更多是挑着吃饭时间来的，关于这点还被火神君吐槽过，青峰君当然会找他单挑篮球，有一次被黄濑君软磨硬泡说要和我一起去看他们俩1on1，不过火神君那边的结果似乎有些不太好，青峰君又像未取得三连霸时一样笑着打篮球，笑着告诉我：阿哲，我又赢了！然后火神君就会很不甘心地说：再来一次，我一定可以赢你！

　　拜他们所赐，家里热闹了不少。黄濑君将大笔的时间节省下来陪我，他甚至放弃了和青峰君、火神君1on1的机会，他还和以前一样叫嚷着：小黑子，我好喜欢你。之后被我郑重的拒绝，最后他哭丧着脸说：小黑子，你好过分。

　　我觉得似乎又回到过去，所以连笑容都不由自主表露。

　　【 5、去看看他吧 】

　　虽然出院了，可是身体却还病恹恹着，本来我的食量就不大，这次病过之后，进食更愈发少了。火神君和黄濑君会轮番给我夹菜。一个人表现得非常霸道，另一个人则是非常温柔，只是很抱歉，我还是无法下咽。

　　很难得的是青峰君没有参合在他们之中，他只是说了一句话，就令我差点溃不成军——黑子，别以为你有Misdirection就能偷偷少吃饭，我都看得到，快点好好吃饭。

　　青峰君，我们果然只有在篮球上愈来愈有默契，其他方面真的是怎么也合不来。

　　可是我却拿起筷子乖乖开始吃饭了。

　　大家似乎是商量好般决口不提一个人的名字，甚至是有时会打电话来慰问我的紫原君，那样天然呆的人对于另一个人的消息也是守口如瓶。也是，紫原君只听那个人的话。

　　放下电话后，黄濑君突然坐到我身边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小黑子，你还记得I.H我输给小青峰那次吗？那次后我很难过，也很愧疚，如果不是我最后那个眼神，也许我不会输。嘛，当然我现在不是要缅怀些什么啦！毕竟是过去那么久的事情，只是我还深深记得笠松学长说的话，他说——你是海常的王牌对吧？王牌的工作就是让他所在的队伍取得胜利，但是不要连输掉的责任都去背负，那是队长的工作，王牌只要一直往前看就可以了！

　　小黑子，你说，每个队长都是这么想的吧？胜利的话就是大家的，失败的话就归咎他一个人。队长，其实很累吧？如果还要再考虑队员未来的成长，这样的队长应该会更累吧？

　　黄濑君，我知道。所以，我才想改变他。

　　到了晚上，绿间君突然打电话来说明天会过来看我。

　　我如死灰般的心没有像现在这般慌乱。

　　绿间君来的时候，我们四个人正在玩扑克。我的目光有意识地在逃避他，遮掩般地随口说到：绿间君，我们已经有四个人了，不需要你来的。

　　但是绿间君毕竟不是火神君他们，他是那样残忍，他容不得我逃。

　　窗外又开始飘起白雪，这场雪过后，冬天就渐渐走了吧？

　　春天却没有如期而至。

　　多么久违的两个字啊，这是我出院后第一次听到那个人的名字——赤司......你现在应该去找他。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就说“不去”。

　　绿间君也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他跟我说了好久好久，直到我开始有些颤抖，我想是因为冷的吧。

　　——现在的我们已经登上至高顶点，站在巅峰，无论向哪里踏出一步，都是衰落。到了真正重逢的那一天，再一起打篮球吧。

　　这个，才是真正的约定。

　　赤司君，你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是要让这个一如散沙般的队伍四分五裂，成为敌人，你明明，只是......只是为了想要征服更多的失败者。

　　所以，是我错过了什么吗？我们的篮球，你和我，还是，怀着同样的心情，我并没有会错意吗？

　　“黑子，去看看他吧。”

　　“他......在家吗？”

　　“他不在家，也不在医院，我们都在找他。黑子，出了这栋楼，你有无数个选择，问问你自己的心，他在哪里，你会找到他的。”

　　【 6、假如我们都瞎了 】

　　冲出楼后，我又开始迷茫了，东京这么大，四面八方都是路，我该去哪里找他呢？

　　雪下得已经足足可以埋过我的双脚，失魂落魄般漫无目的，思绪随着雪花飘飘洒洒。我索性闭上双眼，凭着感觉的本能反应，在心里笃定地选择了一个方向，坚定地跑起来。

　　我想见赤司君，光明正大地见他。

　　淹没在人潮人海中，我寻找不到自己，身边的场景异常熟悉，商店的橱窗倒映出我们从前万般依赖的背影。可是就这样和许多偶然擦肩而过，和很多本来可以唾手可得的幸福失之交臂。

　　我甩了甩头，我不想沉湎在过去的记忆中永不苏醒，我不想迷恋寒风料峭的温度，我冷却心中还残留的一丝温暖在渐渐苏醒。

　　赤司君，所以当初的意思，并不是要彼此彻底决裂，你至始至终都是相信我的，只是我，不愿去相信你啊。

　　你说“战胜一切的我，是永远正确的”，其实不是这样的，正是因为正确，所以你才会胜利；因为正确，所以胜利就是一切。

　　一路小跑至帝光中学，我的心告诉我，你在这里。

　　帝光国中篮球部，队员超过数百，哪怕是休息日也会有很多球员在努力练习。今天却很安静，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我轻轻推开篮球馆的大门，就感觉一缕淡淡的愁绪仿佛游离在空气当中，飘着，飘着......一直飘到了心里。

　　场地中只有一个少年，我从身后看去，他的身体瘦削得只剩下了骨头，如同他的血肉也在一丝丝地消散。小心翼翼地走进，唯恐微茫的曙光消失殆尽，就连心底最初的寒意也留不住。我怕了，层层误解过后苍白无力的挽留。

　　他却仿佛有所察觉般转过身，深深地凝望着我，然而望着望着，他眼底喷涌而出的情感渐渐平息转为温和。

　　他淡淡说出我的名字，毫无波澜。我，不可抑制地，慌了。曾经倾城而下的温暖就要注定消失在寒冬烈风中，再无一丝可以怀念的温柔吗？

　　我问他绿间君所说的话是否真实，他只问我——

　　你相信吗？

　　接着就是一段英文。赤司君逃避了我的问题，亦或是，再也不愿回答我的问题了。我也不敢承认，承认是自己，再一次逃避了。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木然地走出篮球馆，一路上失魂落魄。赤司君，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却连最基本的人事都未尽。黑子哲也，你自己说，到底有没有伤过赤司君。

　　最喜欢的人却不是最了解他的人，还说什么不和赤司君碰拳只是因为十指相扣才是他的限定位置。

　　是啊，赤司君一直相信着我。哪怕是在总决赛上，他仍然希望我不要放弃打败他的念头，可是时间依旧这么过了，怎样的春夏秋冬终究抵不过故人两个字的存在。我们有过交集，那又怎样，最后还不是陌路疏远。

　　直到火神君叫住了我。

　　我们不可能总是得到自己所想要的东西，这就是生活。当你出现时，这个世界仿佛只有你和我。昔日与现在的我的差别，仅是一些尘埃。我始终相信，你一出现，我就知道那是你。这所有，都是你给予我的爱。

　　火神君一股脑儿说了一段话，听完后，我有些疑惑。

　　“黑子，这是刚刚赤司那段英文的意思。”

　　瞬间，我的脸上变了颜色，向火神微微鞠了一躬后迅速往反方向奔跑。

　　赤司君，对不起，我错过了很多，我总是一个人难过。所以这次，请你再等等我。

　　再次回到篮球馆时，赤司君在一个人默默投篮，之后他停下动作。

　　——哲也，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哲也，我的眼......也许以后就不能再用了。有一天，假如我们都瞎了，所有感情都只好寄放在气味之中。

　　这是我在乎的地方，这是我朋友队友爱人的气味，永远忠实。

　　赤司君......我想此刻的我一定是泪眼模糊了。我捡脚边的一颗篮球抛向他。

　　——下一次重逢的时候，再一起打篮球吧。

　　好。

　　我仿佛看见赤司君扬起一抹明媚的微笑，感人至深。

作者有话说

　　黑子哲也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