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再续》广莫

10、破路乘风

　　五人准备之后，各个御剑，云天河由贺雪鸢祖婉星扶引，一炷香后，便到不周山了。果然是鬼域大门，幽冥阻途，血浸原梁，尸度山岗。处处哀鸿遍野，点点狼眼漫光。下视万丈深渊，举头目及上苍。孤魂游荡，是尘缘未了一念相执；野鬼飘忽，乃戾气不散千方凝持。

　　杭暮游将戟一接，道：“大家小心，在异域身息相斥，守门兽类一定不会放过我们，要全力应战。”三人均拿好了武器，贺雪鸢和祖婉星一左一右保护着云天河，云寒溪和杭暮游走在前方不停扫视小心翼翼。“小心……”云寒溪话还没说完，前方飞来十多只异兽。
　　“鬼车……九头鸟？”杭暮游只扫一眼就认的一清二楚。
　　“暮游，这是什么东西？”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极柜。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鸟身，句曰九凤，扶夜而出。”杭暮游口中念着，不由得叫苦连天，“只想是陆兽还好对付，现在却来了鸟，我们没问题，云伯父怎么办？”
　　云寒溪回头道“鸢儿，婉星，保护好我爹爹。”说着，架起御剑，直冲过去，杭暮游紧接而上，舞动大戟。那鬼车倒是有素，六前六后，列阵而飞，云寒溪将头一伏，从下滑出，突击在后，口中生诀，先是一招仙术“万里风行”，狂风怒号，直冲鬼车，六只鬼车九头齐鸣，将身几斜，同振双翅，旋风逆流，风术拼风术，正是那伯仲相抗，震得七荤八素。云寒溪御剑翻飞，上冲寒宵，直附下来，双刺聚灵，一只鬼车戾叫，迎上来，举爪便抓，云寒溪一刺相抵，反手另一刺直直划过，却被一头咬住，其他鬼车也冲将过来，云寒溪奋力拔出一刺，翻身御剑到鬼车背上，将刺劈下，那鬼车一命呜呼。中两只左右齐攻，飞向云寒溪，九头凝聚，吐出真气，形成气团，云寒溪御剑下沉，一手举刺画出气盾，挡住一面，另一手使出一技“剑啸诀”，全身旋转直冲，一刺便也结果。后回身反手连劈两次，鬼车躲过，云寒溪便御剑而起，乘其不备，出一招“陨落三重天”，顿时前方似有岩土生成，连连击去，一只鬼车便也消殒。云寒溪暗暗忖道：这鬼车本是鸟体，空中飞翔之术比我高明千万，如改陆战，再施以我派高深仙术，总会有用。想着，便御剑飞向一处垂岩，一手将刺牢牢钉在上面，翻身而上，踏在刺上，双手一并，那三只鬼车便呼啸而来，云寒溪也不慌，双手齐下，交于胸前，口中默念，顿时气场扭曲，灵力聚集。随之云寒溪口中大喝一声“乾元”，双手向前一推，周围激灵震荡，岩层崩落，玄光乎耀，气息胁迫。恢复时三只鬼车实确无踪无影，似是灰飞烟灭……

　　“于归柏霓”，杭暮游大喝一声，戟杆一划，前方幻波滚滚，鬼车急回，斜翅翻飞。杭暮游浅浅一笑，御剑滑起，躲过鬼车十八眼，挑起大戟只一下，一只便一命呜呼。原是这云寒溪打斗时，杭暮游也奋力迎战。三只鬼车偏爪来袭，杭暮游拆开大戟，右手戟杆打去，却被鬼车利爪抓住，也不抽回，左手反手，御剑一跃，牢牢刺入鬼车脊背。另两只不敢贸然进攻，一前一后，不离而飞，几成直线，杭暮游心中暗忖：看来前后兼顾，如是一一进攻，定会被它先防，不如……想着，便一气凝神，一手拿戟，另一手架于眼前，缓缓伸过，向前一伸，使了一招“大吕雷音”，一道闪电从指前飞出，鬼车猝不及防，两只齐被劈落。另两只却不打了，转身向云天河飞去。“围魏救赵……”，杭暮游暗叫一声，立刻御剑……
　　云天河听得声音，说道：“它们在什么地方？”贺雪鸢、祖婉星很是吃惊，本来就已经防御妥当，只好把云天河扶正，道：“就在正前方。”云天河没再说什么，双目微闭，灵力激发，周身蓝光包围……再看时，鬼车早已无影无踪……
　　“啧啧……伯……伯父，厉害……”贺雪鸢和祖婉星不由得目瞪口呆：这样的修为…...真是……云天河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不过借神力罢了。”说时，云寒溪、杭暮游已是回来了。
　　“伯父，您没事吧？”杭暮游不由得过意不去，毕竟是他的疏忽。“没什么，倒是你们，没想到仅仅学习八月就如此厉害，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那鬼车本来是神界易天族，自愿化身为魔，又被召唤万年看守不周山，若是当年，我是万万不敢应对的，你们竟然打得如此轻松，看来以后修为无可估量啊……”“嘻嘻，哪里哪里。”那几人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云天河倒是暗暗叹一口气：“哎，这时不提升你们的士气，下来的一场大战你们怎么应付啊。”

　　几人走到浮台上时，周围一片静寂，倒是眼前有一口玄光大洞，阴风瑟瑟，死气漫漫。“想必这里就是鬼界入口了，我们进去吧。”云寒溪说着，就要扶爹爹，云天河却出手制止。

　　“出来吧……”云天河无不叹惋。

　　顿时，丘陵崩摧，瀑河倒悬，气息震荡，幻灵激突。浮台也不断摇晃，那四人都站不稳了，不由心下慌张，倒是云天河，从容自如，好像一切意料之中。

　　四人远远看去，大吃一惊，远方的，竟然是一条……巨龙。

　　那巨龙缓缓飞来，俯身看了看云天河，不由叹息几声：“你……这又是何苦呢？”
　　云天河微微一笑：“救他们。”
　　“救……？”巨龙神色怪异。“若不是有我气息护你，你可受得了催动神器对凡体的巨大摧残？又怎么活到现在？”
　　“老友……”云天河叹了一声：“寿命长不一定就是好事。月牙泉，播仙镇的村民又有什么错？一句‘天命’，就要生灵涂炭，这公平吗？我既然拥有神器，怎能见死不救？都为生命，万物一等，我们岂能被他人左右。”
　　“枉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友。逆天的报应还不够吗？我虽法力无边，对这天意还是惧惮几分，你一介凡人，就不怕千百轮回统统枉费吗？”
　　云天河摇摇头。

　　在后那四人却窃窃私语：“谁啊这是？”
　　“不认识……哪一族都看不出来。”
　　“是龙，神族。衔烛之龙……”杭暮游终于认出来了，不由暗暗吃惊，“它也要来搅局？凭我们的法力，就是千万个，也不是它的对手。据说三清和它相抗，以三对一，还是让烛龙相持为平，我们……”
　　“三清？”
　　“通俗来说，就是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不管杭暮游说的多么轻描淡写，另三人还是有点吃不消。
　　“不管了，由它什么衔烛之龙，我一定要战胜它。”云寒溪说着，握紧了手中的羿日焓灵刃。

　　衔烛之龙微微扫了一眼：“怎么，今天，你是要……”
　　“见我妻子。”
　　“那……”
　　“动手吧，他们上，我不会出手的。”
　　衔烛之龙看了看，叹了口气，化出身影修为人形，龙头人身，两手两足，身上天罡战甲，足上平步青云彦炎靴，手中是一杆龙杖，生的是雄赳赳气昂昂，长须飘逸，双角开灵。
　　“这是我角龙幻像，人身之形，代我为战。”
　　“不对，我们当年时，为什么是上蛟，到他们却是角龙？”云天河有些不解。
　　“我自有分寸……”衔烛之龙说完，真身便隐退了。
　　云天河摸索着站到一边，那幻像使出一招仙术，形成保护结界，将云天河保护起来。

　　四人见没了后顾之忧，心中放心，各握武器，准备迎战。

　　“上……”云寒溪暗喝一声，绰紧双刺，直奔而去，那角龙只是拿起龙杖，轻轻一划，一道气芒便冲去，云寒溪立刻双刺一并，使出一道气盾，挡住气芒，身体却被击飞。身后杭暮游赶到，御剑架起戟杆，从空挡住了云寒溪，届时贺雪鸢从下穿过，嫦水抛出，金铃飞去，侧旁祖婉星拔剑，也将刺去。角龙不慌不忙，伸出龙杖只一拨，便将金铃拨离，击开了祖婉星的剑。杭暮游轻声道：“这家伙空中功夫定然不差，我们不应御剑空战，最好在地面拖住它。”说完便飞向地面，横开戟杆，使一技“银月暗辉”，折身就向角龙劈去，那角龙用杖一格，上面早御剑赶来云寒溪，双刺交互，使一技“滴水川流”，似有坚韧力道直直冲去，角龙格退杭暮游，将伸龙杖时，贺雪鸢抛开金铃击去，角龙丝毫不介意，折身便躲开金铃，一杖挑开双刺，云寒溪立刻翻转几下，跳在地面，一刺突前，杭暮游大戟贴地，呼啸划去，上面祖婉星御剑降至，向下劈过，角龙不由将龙杖一横，拨开双刺，下足跳起，踢开戟刃，祖婉星看准时机，一剑刺向头颅，角龙将头一偏，躲开剑刃，同时龙杖一顺，便拨去了剑。四人不由退后，站成一排，商议相持……
　　“它好厉害，我们不管怎么进攻，怎么配合，它都能躲过，而且同时进攻，这样下去，迟早拖死我们……”“也有弱点，到底是幻像，只会感觉模仿，我们器战，它也器战，我们用仙术，它也用，至少我们这一点先发先决。”“不如……采用车轮战，耗一会儿它，到时再看，合力使用大型仙术，不信灭不了它。”

　　四人商议完毕，目目相视，心里会意。却是角龙抢先，声息一抖，使出一招“怒太息”，强力震荡摇晃，聚灵幻灭激发，四人瞬间俱被胁迫，贺雪鸢，杭暮游，祖婉星拼力化出气盾护住云寒溪，云寒溪一马当先，双刺消去灵气，直冲向前，那角龙横着龙杖挡住刺刃，云寒溪立即折身，一刺下劈，乘角龙格挡之时，一手收后，一刺从杖下刺去，角龙将身一侧，躲开刺刃，云寒溪同时转刺横劈，角龙一俯身，再次躲过，手中龙杖即时击来，云寒溪架刺一挡，震得虎口发麻，不由后退几步，一个翻身向后跃去。杭暮游会意，大戟一横便冲上前来向前一刺，角龙使杖挡住，向下按压，反手龙杖横扫，杭暮游赶忙架起戟杆挡住，一个空翻，同时戟向下刺去，角龙拨开，龙杖狠狠打下，杭暮游闪身躲开，横戟劈去，角龙跳起，同时龙杖直捣，杭暮游翻身躲开，戟杆一撑向后跳过。贺雪鸢点点头，嫦水一抛，角龙用龙杖打落金铃，贺雪鸢早到，舞动嫦水缠住龙杖便拽，到底是气力不佳，丝毫不动，贺雪鸢立刻翻身跳去，下手嫦水另一端抛过，角龙将龙杖向下一竖，挡开金铃，同时反手打去，贺雪鸢俯身躲过，抽开嫦水，反身向后一抛，角龙龙杖架起，向下一压，便又压开，贺雪鸢一个折身，向后一跃而起。祖婉星立刻仗剑接应，滑步跟上，一剑刺去，角龙横放龙杖，向上一格，祖婉星抽下剑，由下刺去，角龙立刻躲过，同时龙杖向下击去，祖婉星双手握剑，架开龙杖，折身一剑背砍而去，角龙龙杖挡住，祖婉星立刻向后一仰，剑从面前划过，直直刺去，角龙横杖拨开，祖婉星便向下一翻身，跃到后面。云寒溪再上，双刺聚灵，缚于腰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进而合并，同时前指，使出一招“瑶帘天悬”，前方似有水瀑滚滚而落，角龙立刻用一招沉岩，生成土墙，水流全被挡住，云寒溪又用一招“万象森罗”，那土墙遍布青根，顿时瓦解，角龙一招金铁之术，斩断了青根，云寒溪再用一招“荒火摄魂”，烈火顿时烧融了那金铁，云寒溪也觉体力不够，即刻抽身。杭暮游片刻赶上，那角龙使一招水封仙术，杭暮游立刻口动生诀，使一招“千里煌御”，面前一道长墙生成，挡住了水流，紧接着杭暮游使一招“亚冰柔宇”，冰刀纷纷乱刺，角龙鼻息一战，喷出火焰，烧融了冰刀，再用一招风术时，杭暮游将身一闪，跳了出来。贺雪鸢立刻接上，心中暗想：看来五行仙术没什么用，不如使用汇气仙术，没有属性，让它防不胜防。便使出一招“玉鼎化如”，角龙吃了一惊，在光气击来之前，横下龙杖挡开，同时反击，贺雪鸢立刻化出一道气盾，挡住进攻，再使一招“天尊诰命”，玄光顿生，角龙侧上，双角波动，回击了玄光，贺雪鸢回身闪过。后面祖婉星一跃而出，拔出笛子，一曲“荡世音”，角龙只觉得术感虚空，连忙镇定，用咒术回击，祖婉星御剑躲起，又奏出一曲“仙台鹤鸣”，角龙定下心神，钟罩护体，阻隔了外音……再使出一招“太古龙吟”，召唤之声足以让人肝胆俱碎，瞬时山谷动荡，脊梁滑落，天穹灰混，地盖塌陷，四人本来御剑而起，却被震落在地，不觉金仙度气起了作用，身体灵力自然反应，外化护障，硬生生挡住了这一击。
　　四人就这么你来我往，你下我上，数千回合后车轮战渐渐奏效，那角龙虽不吃亏，但四人打法变化莫测又接替循环，不由身法慢了些……没了当初气力。
　　那四人……准确来说，一战将完，便趴在地上，大口喘气……轮到自己时，抖擞精神再战，但也坚持不了几个回合……
　　“不行……不行。”杭暮游半跪在地上，气都接不上来了。“不……不行，再……再这么打……打下去，最好就是两……败俱伤，我们可……可不能在这里……倒下啊。”说着，用戟撑地，站了起来，云寒溪刚刚战过，缓缓走来，也很是无力，“那……合力吧。”贺雪鸢和祖婉星也点点头。
　　四人缓缓元气，分散开来。角龙正封于气钟之中，尚未反应。方才云寒溪御剑四面突袭，把角龙搞得很不耐烦，干脆一道气钟封闭了自己，反正自己也是筋疲力尽。终于，东南西北踏好星位，云寒溪坎北，贺雪鸢震东，杭暮游离南，祖婉星兑西，位位已定，四人各伸双手形成直分，指尖激发五彩幻光，两两相接，形成四方光围，包住了角龙，接着交叉幻光上方交叠，缓缓压下，角龙有所反应，却是灵力压迫，动弹不得。瞬间，四人齐声大喝：“天罡十字封”，角龙便被牢牢封住，四人散开，同时双手交互，周身形成蓝光护体，接着又迸发灵力，真是正是他们所掌握的合力仙术的最高境界-----一式“道法宏宇，无华万生”，没有幻光闪耀，没有灵力震荡，也没有巨大冲撞表现出的崩摧丧灭的情境，有的只是十字中一切在一点一点消亡，无论是什么，都变成“无”，何况是幻影。
　　“胜利了？”贺雪鸢心下有些惊喜。
　　封闭空间揭开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错，不错。算是没有给元始天尊丢人了……”不知何时，衔烛之龙从台下飞上来，口气却很是欣慰。云寒溪跑过去扶起云天河，轻声道：“爹爹，赢了。”云天河笑笑，道：“老友，多谢手下留情……”“不必，也是他们练习勤恳啊。快去吧……她该等急了……”衔烛之龙说着，喷出气息，四人顿时觉得元气恢复不少，之后，便消失了。
　　“爹爹，走了。”云寒溪扶着云天河。
　　“嗯……”虽是只应一声，四人倒听出了内中的压抑已久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