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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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起来！你这好吃懒做的小鬼！”
他声音高昂愤怒，懒洋洋地站在那里，掏出枪来对准女孩手边的土地扣动扳机，子弹擦过她划破的手臂生硬地嵌进地里，刺鼻的烟味几乎燃着她油腻的棕发。
她趴在地上的身体随着枪声剧烈地颤动了一下，整个登时缩小了几寸。那几个海军在旁边嬉笑，还有那妇人混在其中咒骂了几句催促她；那两个陌生人则吃惊得呼吸都急促起来，女的那个甚至对海军们叫喊着什么，可没人理睬……苏西努力地蜷缩，捂着难受的胃踉跄地爬起。那开枪的海军漫不经心地看她难堪，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
“兰顿准将！”苏西很想克制住怒火，这使得她整个人都发抖着。“第一，我每天吃的都及不上你一顿多！第二，我一次干的活就比你整个礼拜要累了！”
兰顿只轻蔑地撇撇嘴角，径直绕过苏西走向那两个陌生人。
“别多管闲事，外地人。”
雷亚眯起眼睛让自己看的更清些：这位刚对着未成年小女孩开枪的海军准将大约四十多岁，发际线已经明显呈出V型，布满血丝的眼神里带着常年的警告和威胁，还有过量的酒精搭配神经衰弱。埃尔登仓促地扫了眼周围，肌肉紧绷着预防所有的冲突发生。
“打哪儿来的？来这鬼地方干吗？大老远跑大街上当着海军的面撞一个小鬼？”
“呃”雷亚和埃尔登交换了个眼神，迅速地说：“威西卡。”
“唔……逮捕！”
“？！”危机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他们连反应都没有。
“酒鬼的镇子能出什么好东西。”兰顿像是为了让他们死个痛快似的解释道。随即就招呼其他的海军过来。雷亚慌忙地摆手：
“暂停！暂停！我来跟你说明，我们不是酒鬼。我是个咖啡店女招待！”
“这家伙呢？”他的头不自然地朝埃尔登扬了扬。
“海贼。”
“？！！”埃尔登惊得双手都要举起来了。
“唔……逮捕！”
“等等等等！！已经从良了的！！”她刚吼完，同伴已经快哭了。
“那就先算了。你叫什么，小妞？”
雷亚瞪了他一眼以示不满，可后者压根没看她。
“梅菲斯特——”
“逮捕！”
“？！！！”
“叫这种怪里怪气的名字能有什么好货。”兰顿打了个哈欠含糊地吐出这句话，周围的人们又是一阵大笑。她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反驳，不远处跑来一人，边跑边叫着兰顿的名字，又凑到他耳边叽里呱啦。
“远点，远点，你口水都喷进我耳朵了，会堵塞的。”兰顿不耐烦地推开他，一面眼珠子转了转，“那狗娘养的就不能给一天安生吗？！……喂，外地人，算你好运，滚远点吧！这城可不是什么观光的地方。”他又转向小女孩：“至于你，小鬼，你也给我滚出去的好，省得跟你爹妈一样下场，我才懒得帮你收尸！”
苏西像是突然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扼住了，脸色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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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登见他们抬着尸首离开，手才从腰间放下，正要拉着雷亚一起回去，后者已经跑上去搭讪小姑娘了。
“嘿，你没事吧？”
她怔了足足两秒才茫然地抬头，“什么？”
“苏西！！！”她们身后传来震天响的叫声，那个中年妇女一手叉腰，另一手举着菜刀在门板上敲了好几下，小女孩连滚带爬得奔了过去。
“对不起，帕尔塔太太，我想我今天没法干活了……你知道的，那太可怕了……”苏西支吾着指指对面那间屋子，空气里的血腥味还未散去，或者，从来都是一股子血气。
“好吧，好吧，那我们扣掉点钱你不会介意咯？”帕尔塔太太说完，嘭一声关上了门，几秒后又嘭地打开，冲雷亚和埃尔登吼了一通什么外地人滚出去的话，又是嘭地一声关门。
“这鬼地方怎么那么歧视外地人？”埃尔登享受着她开关门扇起的‘飓风’，不满地嘟囔。
“请问……你们真是外面来的吗？威、威西卡？”苏西仰着脸怯生生地问，雷亚蹲下来理顺了她的头发，“是啊，而且偷偷告诉你，我们是海贼来的。”刚说完就被同伴一掌击中。
“海贼？”
“恩，就是那种乘着小木板举着小刀跟鲨鱼搏斗的人。”她面不改色地又接下了一掌。
“噗。不用骗我啦！我知道海贼是什么人，你们是那个‘船长’的船员吗？南海的超级新人？”
“诶你怎么知道的？！”这回换埃尔登被她一拳打中。
“前几天就开始传了，说‘船长基德’抢了瓦莱恩的货，还要来找他决斗。”
“哪个白痴放的风啊？！”雷亚失声叫道，埃尔登拍拍她的肩，小声地凑近耳边说：“呃，是老大找人故意放的消息。”
“……”
“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吧，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活的外地人了。”苏西说着，拍拍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对她善意地笑了笑。“奈比洛很可怕的。你们瞧，就算发生了凶杀案也不会好好调查。”她的眼睛黯淡，嘴角也茸拉下来。
“哼，看出来了，连海军都那副德行！”埃尔登很不满刚才的准将。
“就没有其他管事的人吗？镇长之类的？”
“镇长上个月自杀了。上一个镇长在帮派交火的时候中弹了；再上个镇长淹死在宾馆的浴缸里了；再上个镇长晚上喝醉后开枪打死了自己的老婆。”苏西扳着手指数完，对面前两人惊恐的神色见怪不怪。“事情就是这样，奈比洛有这种魔法，让好人待久了就变坏……如果有例外，那也一定是好人还来不及变坏就死了。”
“像你父母那样吗？”
她猛地抬头盯着雷亚，脸色又呈现出那种不健康的灰白。
“对不起，只是听刚才那个海军说的话，如果我猜错……”
“是的！是的，就是这样。”她语无伦次地点头，咬紧了嘴唇。
雷亚又蹲下来去拉她的手，“对不起，你今天是去帮那个死掉的人干活吗？又让你看到这种情形一定很不好受。你叫什么？苏西？不用怕，我是个才来一天的外地人，我还没有变坏，还没有。苏西。”她一面摸着小女孩的头一面用轻得只有她们俩才听得见的声音絮絮叨叨着。
苏西喜欢这个陌生人的声音，她说话的语调让她想起妈妈——不，妈妈不是这么说话的，妈妈的声音要更温柔更亮一些，可是天哪她太想念她了。已经好些年再没有人这样轻声细语地对她说话，每个人都对她大吼大叫着，兰顿准将，帕尔塔太太，他们的分贝那么高就不怕震坏自己的耳朵吗？而这个刚认识几分钟的陌生人，因为才踏进镇子的缘故，还保留着温柔的秉性。苏西想着，慢慢把头靠在她的肩上，闻到了海和肥皂的味道。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自称梅菲斯特的陌生人对着同伴比了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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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登双手插在口袋里，不耐烦地目送雷亚把那个叫苏西的小女孩送进那间只有几平方米的旧屋；他看了看太阳的位置想辨析是什么时候了，心里盘算着老大会不会又在酒吧闹事得赶紧回去；垃圾和食物刺激着他的鼻子，让他更讨厌这地方了。
“我真弄不明白你浪费时间安慰一个脏兮兮的小鬼干吗，你现在怎么说也是个海贼，要让老大知道了能把你脑袋拧下来。”雷亚咂了咂嘴，一副看他不起的架势。
“你们这帮愚蠢的人类！要知道，每个15岁及以下的小女孩都自带一大堆背景和新剧情……再说了，”她打了个响指，“苏西可是第一个看到案发现场的人，虽然我觉得她受惊得那么厉害，估计也不会记得太清……”她在脑海里回顾了遍小女孩语焉不详的记忆。
“大概是想起了父母吧。”埃尔登面露出凝重，又很快收拾表情，像要防备雷亚看出他的同情。“我们昨天半夜才到的，同时就有人被杀，这也太巧了吧？”
“你的意思是有人下套？”
她停下脚步，埃尔登好奇地等在一旁。
“也说不通啊。如果真是瓦莱恩知道我们要来所以杀了个人嫁祸给我们……他怎么能放心得下那样的海军办事啊？这镇子根本无法无天，不可能用这罪名来逮捕我们。”雷亚一摊手，他们经过的店铺外头老板正拿着猎枪满大街追杀不给小费的客人。
“不管怎么说这地方乱的很。”他催促她加快脚步赶回那间酒吧。“不管怎样，能在这种逼死镇长的镇子里当老大的肯定不是容易收拾的家伙，就算要挨揍我还是得劝老大低调点行事——”
“嘭！！”
几小时前还完好无损的酒吧墙壁硬生生炸掉大半，一个男人咻得被扔了出来，打了两个滚落到他们跟前，咳出一口老血。雷亚和埃尔登相对无言了半晌，抬起手默默地拍了拍同伴的肩，相互叹气着从洞里钻进去。
“真够慢的。”
尤斯塔斯基德大摇大摆地坐在酒吧中间，四周的桌椅掀翻在地，不少还被劈开了；各式各样的刀枪零散地堆积在地面上，标榜他的杰作。整间酒吧现在除了酒保外都是海贼团的人。弗里克天花乱坠地给他们实况转播了一遍方才的醉鬼怎么无理取闹嘲笑伟大航路，放言基德甚至没法完整地踏出奈比洛……后面的情况就不用复述了。
“你确定他认得低调这两个字怎么写吗？不对，他知道怎么发音吗？”雷亚攀着埃尔登的肩膀小声嘀咕；基德一脚飞踢起地上的椅子残肢，正中他们的头。“海军有什么动静？”基拉补上一句。
“呃，这镇子的镇长刚死，目前管事的好像只有个准将，海军也没几个，而且都不太像正经海军。至于那死掉的人……问雷亚！她去盘问了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小鬼。”
所有人目光转向她。
“哦，那小姑娘叫苏西。她大概是想起了自己惨死的父母，受惊过度，只说房里全是血里糊拉的啊尸体发臭啊什么的，意义不大。我们也碰过海军了，那准将神经兮兮的，如果弗里克从他眼前走过一定会立刻被逮捕。（弗里克：“诶为什么？！我犯了风格独特招人恨的罪吗？！”）虽然很明显镇子里的人都知道基德海贼团要来，可我不觉得海军会把这事算到我们头上。”
基德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雷亚接着解释：“所以我想之前的消息可能是那个什么瓦莱恩放的，如果真是他要对付你……对付船长的话。但我还是想不通……”
“越说越复杂了。”基拉打断她，“基德，我想我们还是暂时先避免跟他直接交手的好，等弄清楚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再打。”
“哼，老子可不喜欢跟人玩暗的，况且酒吧不已经被我毁了嘛！”
基拉转过头去敲了敲吧台，酒保在擦拭着杯子，对刚才的一切都充耳不闻。“抱歉，在酒吧闹事会被地头蛇知道吗？”
“不会，每天都有这事，不犯法。除非你在瓦莱恩的酒吧。”
基德听到这话不知是放松还是扫兴地切了一声。
基拉示意弗里克数出一沓贝利甩在酒保面前，顺口问：“那这间酒吧是？”
年长的酒保眼皮也不抬一下，收走了那些钱。他的声音始终维持在死水般的平静：
“是瓦莱恩的酒吧。”
基拉反手就把刀架在那人瘦长干枯的脖子上，酒吧里几乎所有人在三秒内都作出了防御的姿势，紧张兮兮地一齐望向吧台。雷亚站在乔和埃尔登中间，透过玻璃杯她看见基德的嘴角古怪地上扬了几度，似乎他等不及要跟对手交锋，因此对这样的展开再满意不过。
“等等，吧台边上那个投飞镖的人呢？”罗奇问。没有人回答。
“报信去了。”这个低沉的声音她从没听见过，其他人也是如此。
尤斯塔斯.基德正对酒吧门坐着，比他的船员们都快一步看清那扇门是怎样被推开，以及那个高大的几乎挡住外头光线的人影。握着酒瓶的手因为兴奋篡得很紧。
瓦莱恩就站在他面前。
像一整个军火库的火药铺满了他前进的路途。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0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