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忽闻惊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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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忽闻惊变
余暮芸听见，扑哧一笑，这好像是近些天她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郕王面色微红，轻启一丝微笑淡道：“所以我跑你这儿来了，明知道那银子我是给你的。”
商予华赶紧摆手叫屈，撇清关系。而后他以手支颐，好整以暇地冲着余暮芸笑道：“你会煮兰雪茶？”
余暮芸点头，见他使的眼色，即刻会意，赶忙转身煮茶。
虽然身子离得远了，她的耳力尚佳，静静地端着盛有雪芽的瓷瓯，耳朵却也丝毫不闲着。
只听郕王朱祁钰言道：“现在已经是远近闻名的状元郎了还不愿到京师任职？你设计捉拿刺客承影助于大人取得江西一战的胜利，早已震惊朝野。虽然你志不在此，但窝在这江南一隅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的才华？”
“多谢王爷在皇上面前为义父美言，才使他得以重获自由。”
“不必谢我，若不是你在皇兄面前接下生死状，捉拿刺客承影，皇兄也绝不会放过于大人的。毕竟江西这一战打的甚是艰难，于大人立功在前却因为刘监军之死迁就下来，也是难逃治罪。”
言道此处，郕王平复了下逐渐急促的呼吸，白玉般的手指一松，怀中的那只大肥猫一下子挣脱了怀抱，撒了欢地跳到地上。
余暮芸正听得认真，这两人说得云里雾里，她知道一些，却不了解另一些。
正统十三年四月，福建矿工叶宗留叛乱，自封陵山王，起义者揭竿而起。又连同佃农邓家兄弟共同起义，起义军遍布江南各省，朝廷派兵剿匪。江西一役打得最为艰难，而刘监军也是在这时遇刺的。
苛捐杂税，严刑峻法，徭役繁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苦的到头来都是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自古兴亡事，百姓皆苦辛。这里面谁对谁错，没人能说清楚。
承影只管杀人，为什么要杀人，杀的这个人如何，是否会迁就另一些人她都不需要知道也无从知晓。
正思索着，一团软绵绵，白花花的东西就哗得一下直窜进她的怀中，余暮芸本能的抱住它胡乱抓挠的身子。
呵！它还不是一般的沉，跟着这么个尊贵主子难怪它安逸成这种模样，奇怪的是猫肥成这样，而主子却瘦的跟个竹竿似的，也太不合常理了。更不合常理的是，那只猫正窝在她的怀里懒洋洋地大叫着，手舞足蹈，头蹭着她的脖子，用无比销魂的眼神盯着她看。
“老白，下来！”郕王眼见余暮芸招架不了那只侍宠生骄的肥猫，急命它回去。
老白呜咽了一声，眯着眼睛，好不情愿地下了地，乖乖的回到主人的怀抱。
商予华乐得前仰后合，笑道：“这老白跟着你这么多年不让人家婚配，如今好不容易有看上的又被你斩断后路，你让老白过得跟个和尚似的真憋屈。”
余暮芸听着他的话简直要背过气去，冷嘲热讽，明辱暗损，他执意是要跟她过不去，她有一瞬间目中顿起杀意，从她这个位置刺杀再好不过。
恰在此时，有密探来报，他在陈佑澧耳边道了几句，神色慌张。陈佑澧听后脸色大变，余暮芸余光之中观的真切，只见他行至商予华身后俯下身来耳语。
余暮芸将煮好的兰雪茶端到郕王面前，正对着对面的商予华，恰好捕捉到他面色凛然，有一瞬间收起了所有的笑意，连眼眸之中也流转着从未有过的肃杀之气。
余暮芸心一分神，端着茶盏的手指着实烫了一下，茶盏一晃，滚烫的茶水溅了出来，滑过她白嫩的手背。
郕王转头瞧见，即刻接过茶盘，不经意间竟伸出手指去碰她的手想要查看伤情 。
余暮芸敏捷地避开，低头言谢，却也来不及想驳了王爷的面子会不会不妥。她脸色微红，再次抬起头来，却是瞧见商予华饮了口兰雪茶，赞道：“终于可以不用自己煮茶了，味道果真不错。你哪里是无用之人，用处倒比我想象的还多……”
继而他眯着眼睛盯着余暮芸略微泛红的脸庞，笑得更加阴阳怪气外加嚣张狂妄。郕王大约也觉得自己不该太过关心一个朋友的丫鬟，便将眼睑中的一抹尴尬埋在氤氲的茶雾里。
饮完一盏茶，商予华起身告辞，言道：“今日怕是不能陪王爷了，您定的那个万寿无疆大掐丝珐琅花瓶我只能十日之后再给您了。我还得回神奕楼会几个朋友，失陪了！”
“订金已经交了，我能说不吗？”郕王也起身，望着商公子与余暮芸离去的背影，那纤细的指尖穿梭在“老白”的绒毛里，一点点为他梳理着。清冷的眸光里顿时燃起了烛火，而后他大咳了起来，身子颤抖着，“老白”在他怀里呜呜地叫着，爪子抚在他胸口上，似乎在为他顺着气。
身后太监赶紧跟了上来，颤着声道：“王爷，如何了？”
“不碍事，锦衣卫没发现咱们的踪迹吧？”
“王爷放心，不会有事的。”太监成敬在郕王耳边轻道，手掌在他单薄的后背上来回抚着，以便为他顺气。
“那就好……”郕王闭上眼睛，一切仿若静谧如雪后初晴湛蓝的碧空，他默默在心间念着：“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余暮芸跟在商予华身后见他的步伐越来越快，这一行人远没有来时的悠闲，便忍不住问了出口，“公子，神奕楼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直觉告诉她，神奕楼出大事了。
商予华停下身来，从怀中掏出一枚小竹哨吹了一声，只见远处一匹骏马奔驰而来，亮黑鬃毛，体格彪悍，四蹄隆隆，气势非凡，果真是一匹难得的良驹。
“公子的身子不宜骑马啊！”
陈佑澧在一旁劝导着，神情已不再镇定自若。商予华看着陈佑澧牵住奔来的“黑风”，夺过缰绳纵身一跃坐于马上，他对着余暮芸伸出手来。
“你想让神奕楼出什么事？”他笑着问，笑容轻蔑，余暮芸就是看不惯他轻蔑的笑，顿生怒气，“我既然决定跟随公子，入了神奕楼，就不希望它出任何事情，倒是公子究竟能否帮神奕楼渡过难关，暮芸担心的是这个。”
商予华笑着一把将她带上马来，“我果然没有看错，是个倔丫头。”
黑色骏马荡起一路烟尘，远远地已经将身后的神奕楼众人甩开，他骑得飞快，马上的颠簸让他的身体再难保持平稳。
余暮芸转过身来望着他，他的脸色在阳光下愈加泛白，阳光照在他额角挂着的几滴汗珠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炫色，就像刚出笼的水晶包一样，看起来很可口美味。
余暮芸眼中的烛火骤然点亮，如夜中的孤星。这会儿的商公子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了吧，这时的他应该不是她的对手，现在下手是绝佳时机，她的手指掐进掌心。
商予华却一把抓住余暮芸的手，自顾自地念叨着，“你说这世上救人远比杀人简单，为什么那么多人却宁愿杀人呢！”
余暮芸心头蓦然一惊，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将头偏过去，暗骂了一声，“可恶！”他的身子有些颤抖，险些跌落下马。
“公子你撑着点，你的身子……还好吧？”
商予华拉着余暮芸的手紧了一下，温柔地笑着，眼中那抹渴望的光芒正投入余暮芸的眼底，“听着，丫头，你不是会唱曲吗？那我让你替我唱一出戏，帮我渡过难关。”
“唱曲？那你说……让我演谁？”
“一个死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忽闻惊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