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开》吴永恒

3、家和我的家人

　　“放我出去，我没疯，你们一个个才是疯子。白英庭你这个王八蛋，快放我出去，我要去报警，让警察来把你们这帮坏蛋通通抓起来，哈哈哈，慧明，慧明……”她突然想起来，她还有孩子，可是几个孩子见了她如见到瘟神一样，一个个躲躲得远远的。只有大女儿白慧明总是会不厌其烦地默默的守护着，一位不折不扣的护卫使者，那时她才十四岁。
　　慧就站在门外，她怏求的目光转向白英庭，白英庭偏过脸不去看女儿，慧明带着哭腔终于哭出声来：“爸，妈总不能这样一辈子关在这里面呀，我们想想办法，怎样才能让妈妈早一点恢复过来。”
　　“有什么办法？难道叫我砸锅卖铁，把这间破房子卖掉？那你们住哪？弟弟、妹妹都还小，总不能为了看你妈的病，一家子流露街头吧？看到你妈变成这样，我的心比你们哪个都难受，倒不如像她如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死了一了百了。”白英说着，眼眶里溢出晶莹的东西。
　　白慧明摇着头，她不明白大人们的内心世界怎么会这么的复杂，其实在她青春年少的时代，应该是男人会不顾一切地爱着心爱的女人，或者是母亲宁可牺牲一切为了孩子，电视、小说里都是这样的。可惜她所见到的事实生活中两种都不是，是不是美好的生活只是小说家们的幻想；或者一切美好的东西离自己太遥远；又或者自己出生在另类家庭，他们根本不懂爱，又勉强的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们的结合的目的也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为了有人养老送终。其实是自私的，至少所有重男轻女的人都是自私的：爸爸他真的是那么伟大的父亲吗？一位伟大的父亲更应该关心发病的妻子呀，因为一个家有父亲、母亲和孩子才算得上是一个完整的家呀！
　　白慧明突然觉得婚姻好可怕，她孱孱的望着那扇被锁死的门，不禁问道：“爸，你爱过妈妈吗？至少现在不爱了吧？”
　　白英庭被女儿问得一愣，狐疑道：“你才多大？什么是爱？你是不是上学专看爱情小说去了？”
　　白慧明哭着大声嚷嚷：“要不然你怎么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我妈嫁给你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说完白转身跑了出去。
　　漫山遍野的油菜花金黄金黄的，蜜蜂在花丛中飞来飞去，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花粉香味，向来喜欢花的她开始讨厌这些油菜花连同这个季节。她狠狠地摞了一把油菜花，将它重重地扔在地下：“我要离开，逃的远远的，再也不想看到你们。”
　　第二天早晨，白慧雪哭着将一封信交给父亲：“爸，姐姐走了，叫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什么时候的事，她有没有说要去哪？”白英庭擅微微的拆开信筏：
　　“爸，我走了，去很远的地方赚钱为我妈治病去了。这段时间我常常想起小时候我挎在你肩膀上，你带我去湖边嘻戏的那段时光，那时候你在我心里就是神，只要在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可是现在变了，我当年神圣一般的父亲去哪了？也许是我长大了，你也老了，是所谓的代沟划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爸爸，我一直憋在心里的一个问题想问你：‘在你心里，妈妈算什么？当然你从不给这方面的回答，因为我在你们大人的眼里，永远还只是个孩子。可是我看得出来，在你和妈妈之间，我找不到一点点爱的迹象，所以你和妈妈都是可怜虫，最最笨的可怜虫。
　　“爸，如果你对妈还有那么一点点夫妻之情的话，就请你替我好好照顾她，我会感激你的，在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也要好好保重你自己。”
　　女儿：白慧明字
　　“孩子，我可怜的孩子，都是爸爸对不住你——”随着两叶白舟落地，白英庭一个踉跄，天旋地转，眼前模糊不清。
　　是二女儿白慧雪搀扶住他：“爸，妈都病成这样了还能治好吗？”此时的白慧雪感觉姐姐太傻，不过除了医治，还能有什么办法？
　　刚刚还闹得天翻地覆的林露青现在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在学校里，同学们都哭她，骂她是没家教的孩子，白慧雪会像男孩子一样和别人撕打成一团，而老师每次批评的总是她，那次她跟老师大吵特吵了一架，然后顶起书桌跑回来，发誓不再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