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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白影的背后(上) ...

  •   霍龙山庄红砖绿瓦之上,是皑皑白雪覆满所有,沁凉的冷风飘然掠过,片片雪花迎面飘落,仰头望穹苍是深深的蓝,低眸放眼一片无边无际的银白,纯净壮丽又安祥飘逸,粉妆玉琢般的琉璃世界,一眼看上去,连人们的心腔子底也彷佛被洗净了。
      沐沁言的的心也被掏空、洗净了,伴随着血盟势力的延伸,武林中人无不终日人心惶惶,可有霍之昕的存在她可以安心,但任谁也没有想到,在姐姐的失踪后,之昕竟然也无故失踪了,甚至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沁言紧紧皱起的眉头仿佛就是那一个死结,怎么都解不开?
      之昕,你到底在那里?
      之昕,而你又知不知道我撑的好辛苦?
      此时此刻,沁言终于明白姐姐的心情了,当自己所爱的人不知所踪,自己的心也没有归处了,因为只有他才是自己可以依靠的肩膀、可以停泊的港湾。
      “沁言,你真的不懂吗?三年了,我做的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把我拒之门外,告诉我沁言,一直以来捆饶你的到底是什么?”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接受我,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感受的到。”
      “我做不到,但我会等,等到你忘记的那一天。”
      曾经感到烦恼的话在今时今日变的珍贵,变的再也无法聆听!
      沁言绮丽的容颜在冬雪的萧瑟中凭添一份忧愁,那怎么也化解不开的伤痛倾国倾城,无与伦比……原来只有经过苦难的爱才是坚如磐石,心头上点点滴滴那蕴涵在内的丝丝苦痛就是爱存在的最好凭证。
      “沁言,你还在想之昕吗?”亿圣温和无害的声音还是那般安人心神,虽然他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几度挣扎与爱之中,可在他们之中也唯有他似乎摆脱了风雨时光的摧残,依旧白衣飘飘,玉树临风。
      他面若白玉,目若流星,五官生辉,立在冬雪之中,一身素衣遮不住朗朗清逸之气,宛若下凡的天仙般绝色、神圣,令人久久移不开视线………
      姐姐,沐沁语,无辜被毓姬选中成为复仇工具的那一天也就注定了不平凡的一生,可天性让她回归了原有的生命轨迹;因为爱情、亲情,天性同样让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直至今日……
      他,霍之昕,生在了武林世袭之家,虽没被赋予摆脱不了的命运,可生活的际遇一样折磨着他幼小的心志,喘息的时机不过仅仅一瞬间,最终还是背负了一个天下、一个霍龙山庄。
      他,霍之衡,早在他出生的那一日就决定了悲惨而又无法逃脱的命运,从小他就学会了承担、忍辱负重,所以他是他们之中最可悲的。可因为姐姐的出现,他的生活也不再只有责任,当所有人都愿意放下一些东西的时刻,时间却截止了,命运也转弯了。
      自己,沐沁言拥有失而复得的美丽童年回忆,就算被毓姬选中也在姐姐的羽翼下无忧无虑的活着,就算事实被惨痛的揭露,血一般残忍的伤害着人心的时刻,她还是被所有的人保护着,所以她是唯一幸运的。
      就连今日,亿圣还是在她身边辅助着自己。
      真的知足了!
      回首,“恩,不知道他安不安全。”诚实的回答。
      亿圣柔和的笑出声来,现在的他与三年前一样,与六年前还是一模一样。“放心,血盟最近虽有很多动作,可,以之昕的本事血盟还困不着他,放心吧!”风起神秀般的气势那么的轻盈而过。
      “我知道了。”毕竟第一次坐上那统领群雄的位子,沁言有着说不出的酸、道不出的苦。
      “亿圣,我记得我小时候似乎见过你,好像是在烬毓山。而烬毓山与现在一样下着漫天的小雪,你那弥留的身影、残余的白影姗姗我有深刻的印象。”沁言沉静在回忆当中,似乎当年那一幕与今日景象有那么丝关联。“当年那幕景象一直是模糊的,直到我每每看到雪,不知为何,那景象似乎越来越清晰了。后来,我才确定在我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你水亿圣。”
      沁言认为那是雪影的重叠才唤起了她的记忆,她实在很好奇,六年前,他应是霍龙山庄正义之士,而烬毓宫是邪恶的孕育之地,当时,他为何会在烬毓山?
      冷笑一声,脸上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阴郁神色,“我为何在那?我自己也不知道,因为我早已遗忘了。”
      沁言心中一凉,冷飕飕的,仿佛被北风一阵呼啸,“怎么会忘记呢?六年前的事还不至于忘记吧?”
      那是沁言第一看到水亿圣如此的神情,仿佛他真的无欲无求晃若灵魂般在世间游荡,找不到他的尸身,甚至无法回到血腥的地狱。
      又是温柔的笑,可看在沁言的心里那是如此的凄凉,藏匿着无法弥补的遗憾,灵魂永远无法超生的无奈,“为何不能忘记,想忘就忘了;早就该放手了,放过了别人也就放过了自己。”
      想起桑残心的话他放不下,怎么都放不下,就算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吧!
      “亿圣,是不是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沁言纯属关心。
      可她似乎已经知道答案了,亿圣是不会说的,如果可以透露,六年前就已经真相大白了。
      亿圣看穿了沁言的想法,有条不紊道:“事实总有一天会披露,那只是时间问题,其实说与不说、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何区别,也许你们根本不想知道呢?”充满一丝悲凉语态的话处处透着玄机,那呼之欲出的答案似乎真的不重要了,可那一丝无奈的悲哀深深牵动着沁言的心。
      亿圣那毫无沧桑的外表迷惑了所有人,其实他的心才是最伤痕累累的,因为那是所有人都无法碰触的伤口,隐藏在灵魂最深处,每每挣扎都滴下如烛泪般殷红的鲜血,越发浓酽。
      沁言无奈转身,除了用无声的背影给他最寂静的安慰外,沁言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
      也许只有沉默而无言的关心才是最适合这静若飘渺的雪,更是弥留给了亿圣最好的背影!
      那亿圣转身之后弥留的背影又是怎么样呢?
      此时此刻、无论如何,白影姗姗之后的一切都深埋在雪影之下,就算东方日出、雪花融化,他们也得不到被释放的那一粟光芒!
      烬毓宫主宫殿
      风,狠狠地吹着;雪,静添了份柔情似水,却掩不住屋子里淡静透出的静若死水,薄冷透峭,盲教人打心眼儿底发寒起来。
      二十年了,霍天炬那双温柔的魅眸深深地烙在她的魂梦中,无法忘去。毓姬闭上双眼,辗转反侧,微凉的汗水湿了身子。
      猛然,她睁开眼睛,惊坐起身,低幽幽地呼了口气。为什么,二十年了,就算他已经不再存在这个浮华武林,她还是无法忘记他,甚至疼得无法呼吸。
      他已经死了,爱或恨早已随着三年前他的离开而变的没有意义,所以毓姬终于选择了放手。
      二十年的痛竟比不上听闻他死讯那一瞬间的惊挚,抑制住了呼吸,心跳声更是冷硬的,从未觉得人可以如此绝望,原来爱他或恨他才是她生存的理由。
      他炽热的气息依稀留在她封存是记忆中,她并没有后悔,毕竟他负了她,可伤害已然造成,自己给予别人的伤口也无法收回,当她进退两难的时刻,也就是三年前,血盟适时的替代了烬毓宫在武林中所演绎的角色,他们也达成了协议……可能一切都是注定的,就如同她会爱上霍天炬,就如同她今日还是无法忘怀霍天炬。
      她也选择了退后,名利一直都不是她想要的,与翼寒在这渺无人际的烬毓山度过一生,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吧!
      毓姬,或许,此刻应该称她为隐悠,月光荧荧的撒进白纱依依的房内,如流水一般清澈无痕,那毫无阻隔的光粟仿佛是时光的停滞,所有的一切都在月光的洗礼下变的纯洁。
      相信,隐悠也不再是那个轮回于爱恨边际的毓姬。
      隐悠慢而莲步的走至窗沿,阖上纱窗,月光被阻断,屋子一下子被黑暗笼罩,而那尘世血迹、计划、棋子,也随着月光的消失被阻断在隐悠的心门之外……最终只余一滴泪!
      晦明暗幽阁
      黎明前的夜,漆黑如墨,树影摇曳中,一条矫健如飞的人影迅速穿林而过,在离晦明暗幽阁不远处的山坡上陆续停步,藏身在乌漆抹黑的树影下,细语如蚊蚋。
      花色,迷人妖艳,近乎嗜血的妍红。
      柔情似水之中,暖暖的烛光照耀着整个房间,沐沁语安然的依附在凛兀骜的宽阔怀抱中,如星月般的眉眸之中静添安详,就连腮红如血的唇角就隐藏着浅浅的笑,也许是梦中的她从未预料她可以如此幸福……
      “之衡,之衡……”连绵不断却又断断续续的呻吟,她在梦中见到了她最想念的人。
      如此虚弱无依的叫喊,任谁也为之动容、却步。
      凛兀骜被怀中的佳人唤醒,“沁语,你怎么了?”
      从未见过沁语如此卑微而痛苦的神情,那迷惑众生、倾国倾城的容貌刹那间失色,紧皱在一起的五官表明了她的痛苦,而那种痛苦还在不停的纠缠着她……
      沁语猛然紧抓着凛兀骜,仿佛想抓住什么一般。“不要走,不要走,我求求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凛兀骜柔声安抚,“放心,我不会走。”听到回应,沁语紧扣的指腕似乎放松了些许,可还是紧抓着不放,更在微微颤抖。
      是什么让沁语如此不舍?
      是什么让沁语如此无法自拔?
      又是什么让沁语如此痛苦不堪?
      原来坚强的背后都包含着脆弱,就好像被自己遗失的记忆,就算自己在别人面前表现的多无所谓,但每每静夜阑珊、月明树影,还是会不住的想起、想知道。
      “不要走,之衡,我不能失去你,之衡。”被安抚后的沁语似乎又缓缓进入梦乡,可她不知她的一番话却让另一个人再也无法入眠。
      之衡,凛兀骜遇到沐沁语后,一而再、再而三听闻的名字,每次沁语恍然出神的时候,每次沁语失手被擒的时刻,似乎主导一切的就是这个名字。
      之衡,他是谁,他和沁语之间有着怎样的过去?
      凛兀骜感触万千地闭上眼,一颗心没来由地痉挛了。他又何尝不是也有无限相思呢?
      沁语就在他的身边,可她动情的眼神仿佛透过他的身躯在望着另外一个人,不知是否错觉;可今夜的一切如此真实,沁语呻吟、痛苦的容颜如此的深刻!
      凛兀骜他知道,他今夜无眠了!
      阴霾无际的云层开始渐渐明朗、消散,那朦胧的白肚皮里孕育着无限的遐想,仿佛一篇娓娓道来故事的序幕;月牙依旧垂挂当空苍穹,不再璀璨、不再尊贵,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吞没在旭日黎明初生的光耀中。
      而床沿上的佳人,就算在万籁寂静的梦中都无法得到解脱,眉目之间浓浓的愁、深深的痛,以及无远弗界的相思。
      窗外,晨曦,娇嫩绮丽的万花争艳之余,那滴滴昨夜晚风而过带来的露水静静的伫立在花蕊、花瓣畔,就好似沁语眼角边的一滴泪,从未察觉,当泪珠化开,印湿枕巾那一刻,沁语的美也可以如此平凡,美的实在太平凡,如世间所有女子一般,为心爱的人落泪、伤心。
      可这样美也太震惊、太慑人心魄,也许因为她的痛、她的真、更也许因为她的极痛、极真。这每一丝丝的痛,世间惟有沁语才能演绎。
      猛然惊醒,一双柔媚的眸子噙着泪光,恍惚地睁了开来,长长的眼睫,先是轻眨,而后缓缓的、无声的睁开。
      沁语失神地望着幽邃阴暗的帐顶,一身冷汗涔涔,禁不住寒凉地战栗了起来。
      如水的眸子里,有着茫然,以及恍惚,她视线朦胧,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之衡,她依旧留不住之衡离去的脚步,恍惚在梦中,回味着真实而残酷的梦境。
      急忙伸手探寻枕边人,可空空如也,什么也不存在,惟有空气默默流转,“凛、凛……”
      沁语害怕了,纤若如葱般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着,她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很明确的理解霍之衡与凛兀骜是不同的……她能做的、想做的,只有紧抓住心爱人的手,真真实实感受他的存在。
      可凛兀骜却不在,不在沁语的身边,她湿润的眸子里藏着泪,无法言语的想哭泣,可哭不出来,真的无法哭出来,更无法欺骗任何人,凛兀骜不知在何时已经让沁语离不开他了,而那眸子犹如蕴涵一片晚霞、一朵朵五彩斑斓的霞云。
      “沐沁语,你在干什么?”意识到自己荒唐、无稽的行为,沁语不禁大笑出声,似是嘲笑,可似乎又在掩藏着什么,埋没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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