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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战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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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
我不是一个好战的人,但如果有人刻意挑起战争,我会毫不犹豫地应战。哪怕这是一场生死之战。
我记不清我是怎么过来的。
那痛彻心扉的伤在滴血。可我却不敢看,不敢想。生怕我一看一想就再了忍受不了。就像小时候打针的时候,长辈都吩咐我们不要看着,不看就不痛了。
一直以来我都相信:不看,就不痛了。
不想,不想……
不要想起他那句决断的话: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邵韵茹被我气走以后,梦玫把我带到“玫瑰”的休息室,让我在那里洗一洗脸,然后她帮我洗头发。
梦玫一边帮我洗头发,一边问我:“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和她丈夫已经没关系了?”
“你认为她会相信吗?”我不答反问道。
梦玫想了想说:“应该不会吧!”
“那就是了。既然告诉她真相她是不会相信的,倒不如把她气走。”我说,“不过,刚才看见她气得脸色发青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很爽。”当邵韵茹想用钱把我打发的时候,我是有点生气了,但我明白,是正常人都会这样想这样做。不过我耍她不是因为这样,而是我要她知道钱不是我想要的东西,她的丈夫也不是。
梦玫有同感地点头。
“她进来的时候一副不可一世的样,让人看了就讨厌。还有啊,她居然要用钱来打发你,居然认为你是为了钱去勾引她的丈夫,她简直是把你看作妓女了。”梦玫还在这我不平,但我已无心听太多了。
我的心里此刻想的是邵韵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能够这样说,她就一定会对我做出些什么,也许我会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我和邵韵茹之间的战争算是开始了,看来往后的一段日子中,我得与悠闲告别了。
第二天我一回到公司就直接去找邵俊。
邵俊看到我显得很高兴。他马上站了起来,正要朝我走来。
“我来是给你这个。”我把一个信封递给他。
他不解地看了我一眼,才接过信封。当他看清信上写的内容时,他的脸色微微变暗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不太高兴地问。
“辞职啊!”我回答得坦然。
昨天晚上,我想了一个晚上,最后还是决定辞职,离开‘邵氏’。这样或许能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可以让我和邵韵茹之间平等一些。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不会走吗?”邵俊看着我。
“我是这样说了。这和我辞职没有什么冲突啊!我不走,是不离开你;我辞职,是离开‘邵氏’,两者没有关系啊!而且你认为现在我还能留在‘邵氏’吗?”原来他误会了,他就这么怕我会走吗?
他又看了我好久。
“真的?”但他还是不太相信。
我走到他身边,把我放到他的手上。
“我就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吗?你就这么担心我会走吗?”
他点头。
他的答案让我的心一阵疼。
我轻轻抱着他,说:“我选择你,就不会后悔。除非你赶我走,不然,我不会离开你。就算我不在‘邵氏’了,我还是在你身边啊!只不过是当你上班的时候,你能见到我而已。”
邵俊没有说话,就让我抱着。
“离开‘邵氏’以后,你打算怎么样?”邵俊一边帮我收拾我的私人物品,一边问我将来的事。
“放一个长假。”我拿起办公桌上那瓶金鱼,看了一会儿,最后递给邵俊,“给你,你帮我照顾它们。”
邵俊接过金鱼,看了看,问我:“你干嘛不自己照顾它们?”
“我想留一点东西给你,免得你太想我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我笑着看他。
“哦,原来想我睹物思人。好吧,我收下了。”
我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的是金鱼的饲料。
“拿着,这是饲料。它们吃得很少,每天一点点就行了。”
他也接了下来。
“这又是什么?”邵俊从抽屉里拿出了另一个盒子。
我一看,心里一惊。那是江伟文送我的枫叶。
邵俊打开盒子,看到了一盒已经枯了的枫叶,他不解地看着我。
我勉强笑了笑,说:“你看,我怎么忘了扔。是一个在北京的朋友送的。很无聊是不是?”我收回盒子,并把它扔到纸篓里。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也许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收着一盒子的枯叶,而这盒枯叶刚好又是江伟文送的。
邵俊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笑了。
“原来你喜欢枫叶。不如我们一起去看枫叶吧,就去韩国吧!听说那里的秋天很美丽,尤其是枫叶。”邵俊说。
“啊,不了。”我不想去。
“为什么?”邵俊问道。
“你不是没有时间吗?”我找了个理由,“而且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哪里来的枫叶?”
“那我们明年秋天再去啊!明年秋天,我一定会抽出时间的。”他又说。他似乎下定决心要和我一起去看枫叶了。
“再说吧!这么远的事。到时候如果真有时间,我们再去。”我敷衍着。
邵俊想了想,也就不再说这事了。
就在这时候,有人闯进我的办公室。
我和邵俊抬起头看向来者。
是邵韵茹。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我不同意你的辞职。”她说。
我和邵俊都感到很意外。
“姐……”邵俊叫着她。
“如果你坚持要离开‘邵氏’,我会告你毁约。”她不理会邵俊。
我看见她眼里的坚持,也看见她嘴那一抹得意的笑。
“姐,你又想怎么样?”邵俊不着痕迹地站到我前面,他也许是怕邵韵茹又要打人吧!
不过,我倒不觉得邵韵茹又要用硬的。毕竟我们都是女人,打起架来,不好看,也占不了什么便宜,最后肯定只能落个两败俱伤。而且邵俊是不会由得她打我的。这样不划算的事情,我相信邵韵茹已经不会再做了,因为她已经冷静下来了。
不过,如果她能冷静地和我打上一场仗,按现在的形势来看,我是劣势的一方。
邵韵茹似笑非笑地看了我和邵俊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
“殷小姐是个人才,如果她辞职的话,对我们公司来说是一大损失。而且,很快就要进行我们冬季第二批产品的生产计划了,这个时候,我又怎么能让殷小姐就这样走了呢?”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微笑着的,可她的笑让人觉得恐怖。
“俊,你放心,你姐姐我不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殷小姐大可安心地在这里工作。”她说完就向我们道别,走出了我的办公室。
邵韵茹走后就留我和邵俊在那里面面相觑。
我当然明白邵韵茹并不会像她刚才所说的那样,她不让我辞职肯定是有别的原因的。但是,邵俊似乎情愿相信邵韵茹说的话。其实也难怪,他当然会希望我和邵韵茹能和平相处,这样他就不会为难了。
怕只怕,将来我和邵韵茹会更让他为难。
我和邵韵茹的战争很快就开始了。
这天我正和我的组员商讨着冬季第二批产品的设计问题。产品的设计基本上已经通过了,现在只要做一些小小的修改。
这时候韵茹朝我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些文件。
“殷倩。”她叫我。
可我一转过身,她就把手上的文件砸到我脸上,对我吼着:
“你这也叫设计?”
她的到来和她的吼叫,吓得我的组员都不敢做声了,顿时,工作室里一阵寂静。
我看了她一眼,俯身去捡那些被她扔了一地的文件。那全是我的设计稿。我认真地看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无所畏惧地看着她。
“董事长,实在对不起,我不明白这些设计有什么问题。如果是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其实用不着你大发脾气,我们正在讨论修改。如果是一些大问题,请你明确指出,我实在看不出来。”我不亢不卑地说着。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这样的设计要花费多少成本?有没有想过这样的设计会不会有人买?”邵韵茹质问我。
“董事长,我已经和裁缝那边商量过,制作成本方面不会有问题,请你放心。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很抱歉,我只能对你说我很有信心我的设计能让顾客接受,让他们喜欢。而且我们还在修改中,如果到了定稿的时候还不能让邵总你满意让顾客满意的话,我再任你处罚。”我微笑着看着她。我还以为她会使出什么招式来对付我,但原来也有这样幼稚的方法。真让我有点失望。
邵韵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气愤地走了。
第一回合,我算是赢了。
不过,很快公司里的人就知道我和邵韵茹不合了。有的人为我不值,说邵韵茹是在搞针对;有的人则很快做出反应,离我远点,或也来针对我。
原来邵韵茹那一闹也不是那么幼稚。
那么,我真的赢了吗?
接下来是第二回合。
我把修改好的设计稿拿去给邵韵茹过目的时候,她有客人在。
“邵总,这是最后的设计稿,请你过目。”
“好了,你放下吧,我会看的。”邵韵茹说得不带温度。
我把稿子放到她的办公桌上,正准备离开,她又叫做了我。
“啊,等等,帮忙倒两杯咖啡进来吧!”她吩咐道。
我知道她是想侮辱我,但我又能怎样?我说过,如果我还留在“邵氏”,对我和她的战争是很利的。
当冲了两杯咖啡送到邵韵茹房里时,我在房门前见到了邵俊。
他皱着眉看着我手上的咖啡,又看了看邵韵茹的房门。
“这不是你该干的事。”他说。
“董事长叫到的事就是我该做的事。”我笑着答道。
他不说话,看了我一会儿。
“我得拿进去了。”我说。
但很快我就发现我没有多余的手开门。
我只好对邵俊说:“能帮忙开一下门吗?”
邵俊突然拿过我手中的两杯咖啡,吩咐我说:“你开门吧!”
我看了他一眼,由他了。
邵俊把那两杯咖啡重重地放到邵韵茹的办公桌上。因为太用力了,杯里的咖啡都溅了出来,溅到邵韵茹的衣服上。
邵韵茹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她一边叫道,一边找纸巾擦干衣服上的咖啡。
“给你送咖啡。”邵俊答道。
邵韵茹这才发现送咖啡的人是邵俊,她有点吃惊地看着邵俊。
“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你都能让我们公司的首席设计师为你做倒咖啡这种事。我作为你的弟弟,为你倒一杯咖啡,总比让殷倩倒有理得多吧!”邵俊冷冷地说。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邵俊这样冷的表情,就像那次在“玫瑰”门前那样的冷。
邵韵茹再一次瞪了站在邵俊身旁的我。
第二回合,也算是我赢了吧!
不过这都只是一些小动作,我就不信邵韵茹对我的报复只那么一点点。这些小动作不过是餐前的开胃菜罢了。
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对的。真正的报复现在才开始。
这一天下班时候,我和几个同事一起走出“邵氏”所在的大厦。
突然不知什么地方冲出了一个女人,她拧着一桶不知什么东西向我泼来。幸好我闪得快,没让她泼个正着,可也被溅湿了裤脚。
我身边的同事都惊呼着跑开。
当我闻到地上传来的一阵阵恶臭味,我才知道刚才那个女人泼的是尿。
我看向那个女人,她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拿来了一把扫帚。她举着那扫帚就来打我。
她还喊道:“你这狐狸精,去死吧!”
我吓了一跳,我根本不认识她。
我连忙闪开她的扫帚。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我边闪边对她说。
可她好像没有听见我的话似的,依然追着我打。边追还边叫着:“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勾引我老公。你这个狐狸精,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她骂着一些很难听的话。
“你说什么啊,我根本不认识你,我连你的老公是圆是扁是高是矮我不知道,怎么会勾引你老公?”我试着跟她解释,但她完全不听。
突然又冲出一个人。这次是个男人,他看起来年过半百,留了个地中海发型,身材绝对符合“中年发福”这个词。从他的衣着看来应该是地盘工人。
他拉着那个女人,挡在我的面前,不让那女人打我。
“你这个疯女人闹够了没有?”他喝那个女人。然后他转过头对我说:“小倩,你快走吧!我今天晚上再去找你。”
他说的话比那个女人的扫帚更吓人。我简直被他吓傻了。我看了看四周,那几个原本和我走在一起的同事也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我顿时明白这是邵韵茹的所作所为。
“这位先生,很感谢你帮我挡着这位女士,但很抱歉,我并不认识你。我并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一定有人给钱让你们这样做,我不怪你们。但是如果你们还要继续的话,我会告你们诽谤。不知道到时候那个出钱让你们演这场戏的人会不会为你们律师呢?”既然明白这是邵韵茹的指使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背负这个无端的罪名。就算有人追着我喊要打狐狸精,那个人也该是邵韵茹,也只能是邵韵茹。
那一男一女听我的话很明显地停了停。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很快达成了协议——继续向我攻击。
那个男人的喊道:“对啊,这不关小倩的事,小倩根本不认识我,我和小倩根本没有关系。”他的话让人一听就觉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天啊,看来他们是收了邵韵茹不少的钱。
这时那个男人放开了那个女人,那女人便冲向了我。她一个扫帚打向我,我一时没来得及闪,让她打了个正着。
“我打死你这个狐狸精……”好像我真的抢了她老公似的。
天啊,附近有星探吗?这里有两个很有表演天分的人啊!我抚着被她打痛的手臂,自娱地想着。
看着她挥着扫帚的手臂是那样强而有力,我知道我不能和她硬碰。但不想逃,不想落荒而逃。我能怎么办呢?
正当我考虑着怎做的时候,那女人又挥着扫帚朝我打来。
我想这次又要让她打个正着了。
可没有,邵俊突然出现。他伸手抓住了那个女人的扫帚,然后用力一推,把那女人推倒在地。那个男的马上跑过来扶那个女的。
“你没事吧?”邵俊心疼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说:“没事。”虽然让那个女人打着的那一下真的很痛。
这时候警察终于来了。
那一男一女一见警察,拔腿就想跑。幸好我们的警察比他们的动作更快。当警察把他们擒住的时候,他们倒恶人先告起状来了。
“警察啊,你来了就好了,刚才那个男人他要打我,还把我推倒在地上。”那个女人指着邵俊对警察哭喊道,眼角还挤出了那一丁点眼泪,以示委屈。
“是啊,是啊。我都看见了。”那个男人也随声附和着。
我早说过他们很有表演天分。
只是我们的警察又岂是如此好骗的?
那警察不管他们的“哭诉”,一手拧起一个,喝道:“回派出所再说吧。”
另一个警察则走到我和邵俊面前,对我们说:“两位也一起到派出所走一趟吧!”
我点头,表示愿意跟他们走。邵俊也只是说了声“好吧!”
一场闹剧这才落下帷幕。
看来我是高估了邵韵茹,我还以为以她的身份是不会做出这样卑鄙的事,可她还是做了。
我向那个带我和邵俊到派出所的警察道了声谢就回到车上。邵俊早已在车上等我了。
他看起来很不高兴。
“怎么了?”我问他。
“没什么。”他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我笑了,又问他:“到底怎么了?”
他斜着眼看了我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
“你干嘛不告他们?就这样算了吗?”他很生气地问我。
“得饶人处且饶人嘛!”我笑着说。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他是为了这件事。
“但是他们实在太过分了。是在大街上啊,在大街上追着你打。还叫你、叫你狐狸精。”他很在意的样子。
我倒比他平静多了。
“我是啊,我的确是个狐狸精啊!”我承认道。
他吃惊地看着我。
“他们两个根本不认识我,他们冲着我叫狐狸精不过是为另一个在叫而已。那个人负责给他们钱,他们负责对付我。”我平静地说着。
邵俊愣了一下。
“你是说他们是姐姐请来的人?”
我看着他,我相信他一定也猜到了,只是他不想承认罢了。
“你认为还会有谁呢?”我反问他。
他答不上来了。
“你以后无论上下班都有不可以自己一个,要等我。我接你上班,送你回家。知道吗?”把我送到家楼下时,邵俊对我说。
“那你现在要送我上去吗?”我问他。
“当然。”他答道。然后就下车给我开车门了。
我看着他,叹气了。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到了家门前,他吩咐道,“不可以自己走了。”
我除了叹气,无话可说。
这是最笨的方法,但他也只能这样做而已。难道要他去警告邵韵茹吗?他能说出口吗?警告又有用吗?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邵俊的严密保护下过得还算相安无事。但邵俊能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却保护不了我的名誉。
经过那件事以后,公司有的人真的相信那对男女的话,以为我是那个中年男人的情妇;就算不相信这点的人,也都知道我真的得罪人了,认为我就算不某人的情妇也一定做过一些不见得人的事。
谣言在公司传得漫天飞舞。几乎所有你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在我的背后悄悄地议论着。当然也有人会当着我的面大声谈论着。
就如今天在公司的茶水间我才听到有人叹息道:“真是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看她的样子真的看不出来。”
接着就有人接腔大骂:“她这叫做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更甚的是还有人道:“不知道她收多少呢?”
另一个人就问他:“你想上吗?”
“你不想吗?你看她那身材……”接下来的话语简直不堪入耳。
面对这一切,我都一笑置之,不作任何回应,由得他们去说。
邵韵茹的攻击并不只到这个程度,她还有更致命的招数未出。这一点我很肯定。但在她出招之前我真的没想到她会了攻击我而置公司的利益不顾。
这天下班以后我到NATURE找小晴。
我一见她身上的衣服就觉得眼熟。我走到她面前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又摸了摸衣服的面料,不禁皱眉。
“你这衣服在哪里买的?”我问她。
“就在街头那间啊。”她应道。
“街头?我不记得在街头有服装店啊。”
“那是刚开的。说是外贸服装,有点瑕疵,就低价出售了。不过大多都是骗人的,但看到那些款式都挺好看的,就买了一件。”
我皱眉想了一会。
“能带我去看看吗?”我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我不想相信,我要亲眼看到才甘心。
终于我是亲眼看到了。
这些“外贸服装”和“邵氏”冬季的第二批产品的款式是完全一样,只是面料就差多了。
但这些足以证明我心中猜想。
我的设计被偷了,它们现在都堆积在这间简陋的“服装店”里,以低贱的价格出售着。
公司很快就为这件事召开了特别会议。公司的董事、经理、部门总管都被急召回来开会了。
邵韵茹把一份文件重重地甩到我面前。
“这是退货的客户。因为设计被偷的问题,许多客户都提出了退货。你知道为此我们公司损失了多少吗?”邵韵茹完全用质问指责的语气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偷了人自己的设计吗?”我问她。
“除了你还有谁?”邵韵茹很生气的样子
“我只能告诉不是我。至于是谁,偷的那个人自然清楚。”我语气一直都很平淡,好像这件根本与我无关似的。其实我都不觉得自己是身处其中,我只觉得自己是坐在台下的一个观众,正在看一场出色的表演。
“设计被偷的事现在还没有查当清楚,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补救,不是责怪什么人。”这时候邵俊出来打圆场。
邵韵茹瞪了邵俊一眼,说:“补救的事宜我们会商讨,但是如果不查清楚是谁出卖了公司又怎么能让那些顾客安心呢?而且这件事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这种事,我们可以交给公安部门。至于找人出来承担责任似乎不是现在,因为我们根本还不清楚那个偷设计的人是谁。如果随便推一个人出来负责,对那个人来说是件很不公平的事。”邵俊回应道。
“但是如果公安部门迟迟查不出偷设计的人呢?我们怎么向顾客交待?”邵韵茹不肯罢休,“殷小姐,你是设计部的总管,所有的设计都由你负责。而且这一次冬季第二批产品的设计几乎完全由你承担。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你认为该怎么办呢?”邵韵茹有点咄咄逼人。
我还来得及回答,邵俊已经抢在我前头站了起来。
“如果真要找人出来承担责任……”我突然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我不能让他这样做。
“就由我来负责吧!”我也站了起来,打断了邵俊的话。
邵俊惊讶地看着我,似乎在对我说:“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不理会邵俊,继续说:“设计虽然不是我偷的,但我有推不掉的责任。如果一定要找一个出来负责的话,就由我来吧!我比所有都合适。”我迎向邵韵茹的目光,从容地说:“我辞职。”
邵韵茹扯出一抹得意的笑。但她并不打算就这样放了我。
“你辞职对这次的事有什么帮助?”她问我。
“那你想怎么样?”
她一摊手,说:“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公司该怎么样。既然你要承担这一次的责任,光是辞职是不够的。”
我看见她眼里的阴谋了。
她继续说:“你得公开承认你偷公司的设计,或者说由于你的疏忽以致公司设计被偷,公开声明你因这件事引咎辞职。”
我不禁笑了。
“对不起,我没做过的事,我是不会承认的。”我说。
“那你刚才又说要为这件事负责?”邵韵茹注视着我。
“我会辞职,这是唯一能做的事情。”我无惧地看着邵韵茹,“你可以当作我是引咎辞职,但是我是不会为自己加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的。”
邵韵茹狠狠地盯着我,仿佛要发难了。
这时,邵俊又站了起来。
“很好,殷倩小姐,从现在起你被解雇了。你现在可以到人事部办手续了。”邵俊对我说。
我会心看了他一眼,感激地笑了。
我终于可以离开“邵氏”了,当着所有董事的面,邵韵茹不能再阻止。
临走前,我还对着邵韵茹笑了,她则是用很阴险的眼神注视着我。
离开了“邵氏”并不代表着我和邵韵茹之间的战争结束了。但离开了“邵氏”,邵韵茹想再对付我就有点困难了。
离开了“邵氏”,我并没有打算要找别的工作,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考虑了一会儿,我决定回到乡下陪陪爸爸妈妈。
仔细回想起来,自从我上大学以来,我就很少陪伴在他们身边了。上大学的时候是因为身在北京;出来工作以后,又因为我在城市,他们在乡下;后来我更是离开祖国,到遥远有异国它乡;再回来的时候,我依然留在了城市,他们依然在乡下。这样我们相处的机会其实很少。
现在难得我有了时间,真该回去陪陪他们。
在回乡下以前,我还是到“玫瑰”与梦玫他们道别。
正在我准备出门到“玫瑰”的时候,邱洁来了。
我好像好久没有见过她了,就算见着了也没说上什么话。听说她刚刚出差回来,过两天又要到上海去。
“你要出去?”她见至多的时候,我正准备关门。
“嗯,我想去一趟‘玫瑰’。”我点头道,“一起去吧!”我想起她和哥之间好像发生了一些事,作为妹妹的,应该关心一下。
她想了一会儿,说:“好吧!”
“我们去路过去吧!”我挽起她的手。
我们边走边聊。
“听说,你辞职了。”她说。
“哗,传得这么快。我上午才办完手续,你现在就知道了。”我笑道。
邱洁一阵不自在的神色。
“我和‘邵氏’的关系也不浅啊!”她好像是在隐瞒些什么。
但我当时也没多想。
“现在好了,我终于自由了。”我吁了一口气,以表达我自由的快乐。
“不说我的了,说说你吧!”我突然转了个话题。
邱洁一惊。
“说我什么?”她很紧张道。
看她的样子,我又笑了。
“你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我开玩笑地道。
她却更紧张了。
“没有,我哪有……”她连忙解释。
“好了,开个玩笑嘛!”我笑拍拍她的手,“我是想问一下你和我哥的事。”
她听了暗暗吐了一口气,但很快她又紧张起来了。
“我和你哥没什么事啊!”她装着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真的没事?”我当然不相信。
“没有。你多想了。”她不愿意说。
我注视她一会儿。
她被我看得很不自在。
“我都说没事了。你就别问了。”她又说。
我叹了口气。她不想说,我也不好再过问了。但我心里知道,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什么事了。不过,我相信他们会处理好的。
就在快到“玫瑰”的时候,邱洁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显示,对我说了声“等一等”,就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却告诉她有急事,就走了。
我一个人来到“玫瑰”,远远地就看见了餐厅的玻璃上喷上的雪花,走进餐厅里还有一棵比我还高的圣诞树。
就时我才想起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二十多号了。其实满街的商铺早已挂上了圣诞节的装饰品,有些还摆着圣诞树,有约一个成人高的,也有两米多高的,都挂满了装饰品。街上一片浓厚的圣诞气氛,只是我没有留意罢了。
梦玫一见我就开心地叫了。
“殷倩,你快来,快来看。”我兴奋地向我招手。
我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蛋糕。应该说是一块小蛋糕,一块没有任何装饰的海绵蛋糕。
“我做的。”梦玫很高兴。
我用力吸了口气,赞叹道:“闻起来很香。”
梦玫很得意地昂起了头。
在一旁的韩志勇却说:“当然香啦!这个蛋糕可是在她烤焦了无数个以后的幸存品。为了这个蛋糕,有不少鸡蛋面粉壮烈牺牲了。”
梦玫佯作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看着他们的样子,我笑了,从心底笑了出来。我觉得他们好幸福。
“我要回去乡下一段日子。今天我来这里是为了道别。”我说出此番前来的目的。
韩志勇和梦玫都吃惊地看着我。
“那工作呢?”韩志勇问道。
“我辞职了。”
这下,他们不仅吃惊,还担心了起来。
我安慰他们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辞职而已。工作那么久有的点累了,所以想放自己一个长假。”
“为什么要回乡下呢?”梦玫不明白地问。
“乡下好啊!环境好,空气好,很适宜渡假。而且,乡下有我的爸爸妈妈啊!我想回去陪陪他们。”我说。
梦玫一副很不舍的样子。
“我乡下离这里很近,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你们有时间的话,可以来探望我啊。我有时间,也回来探望你们啊!”我说得很轻松,但他们还是流露着几分担心。
“小晴知道了吗?”梦玫问我。
我摇摇头。
“还不知道,我是先来告诉你们的。”
“不如我们现在叫小晴过来,大家吃一顿饭吧!”梦玫说着就跑到柜台里,打电话给小晴。
很快梦玫又跑了回来,她说,小晴马上过来。
我陪梦玫一起坐在柜台里,等小晴来。
不过小晴没有等到,反而等到了邵韵茹。
我再一次吃惊她知道我在“玫瑰”。
她是以胜者的姿态出现的。
“我们谈谈吧!”又是这一句开场白。
我随她走到一个角落。
“坐吧!”她像个主人似的吩咐着。
我也不和她计较,就坐下了。
她这次一点也不着急,还叫了两杯咖啡。
当侍应把咖啡送上来以后,她就开始悠闲地喝咖啡。看她的样子,并没有打算开口。
见我没有动,她还热情地说:“喝啊!这咖啡还挺不错的。”
“我知道。但我现在不想喝。如果你来是想吃东西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些。”我说着就要打开餐牌。
“不用了,我来不是吃东西。”她这才放下杯子,“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
“那你来干什么?来餐厅不为吃东西?”我装不知道她的来意。
“我不和你绕圈子了。”终于入正题了,“上次我在这里说过要让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让你后悔你所做的一切。还记得吗?”
“记得。”
“现在你后悔了吗?”
我微笑地看着她。
“你觉得你已经让我身败名裂了吗?你已经让我一无所有了吗?”我反问她。
“你现在还不算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吗?”
我忍不住笑了。
“不要用你的角度来看我的事。如果你觉得这样我就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的话,你太不了解我了。你连打败我的标准也不知道,你凭什么和我斗呢?”我有点嘲笑她。
她原本得意的脸一下子沉下去了。
“我从来没有刻意为自己争过什么名声,我也不会在乎自己的名声变成怎么样。再说谣言这类东西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的。而我拥有的东西,你根本没办法夺走,它们现在都还地我的身边,你又怎么说我已经一无所有呢?我没有的东西不过是一份我已经不希罕的工作而已。”我笑着看她。
“你不用在这里死撑了……”邵韵茹试途维护自己的结论。
我轻轻地摇头。
“我不需要死撑。如果骗你自己说我现在真的已经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了会开心一点的话,我不介意你这样做。”我很可怜她,真的。
“你觉得你拥有什么?”她不甘心地问我。
“你真的想夺走它们吗?”我笑问她。
“我会做到的。”她很自信。
自信不是不好,但毫无根据的自信,根本就是自大。
“我有什么?我有关心我爱我的亲人,你能夺走吗?我有关心我爱我的朋友,你能夺走吗?”我用挑战的目光看着她,“我有关心我爱我的男朋友,即使他是你弟弟,你又夺走吗?还有,我还有一颗你很想很想得到的心,就是江伟文、你丈夫的心,你又能夺走吗?”我看着她的脸色愈变阴沉。
“真的很抱歉,你不能。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当然不能夺走;你的弟弟你的丈夫爱的人都是我,尤其是你的丈夫,他说他这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实在是悲哀,但这是事实,就不愿意接受,它也会存在。”我现在是在她的心上开刀。我甚至可以看见血,一滴一滴地从她的心里流出来。我有一点不忍,但这是一场战争,一场由她挑起的战争。我只在她多次攻击以后给予她一次文明的攻击。
这也是我的战斗方法。
我不会像邵韵茹那样请人为她演戏,甚至出卖公司陷害我;我也不会泼妇骂街那样的招式。我只会以最平静的方法,也是最残忍的方法,把这个女人打败。因为我实在了解她最想得到的是什么,她最痛的伤口在哪里。她想要的,我拥有;她的伤口,最直接地暴露在我面前。其实对邵韵茹来说最有效的攻击就是这种话语上的攻击。我只需要轻轻一击,就能把她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