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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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一大早，祁以沫便应约定来到太医馆。
“娘娘果然准时。”祁拂渊躬身行礼，虽然佑帝将沫儿命为他的女儿，但沫儿如今身为皇妃，毕竟君臣有别。
祁以沫觉得娘娘这个称呼实在有些刺耳，昨日为了复仇，才与佑帝交换条件，她思量了一会，终究淡淡开口：“师父，还是唤我沫儿吧。”
祁以沫想，只要她能成功，那么娘娘也不过是个暂时的称呼而已。
祁拂渊复杂的望了一眼沫儿，轻轻点头。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沫儿只想快些掌握好配毒制毒技术，如今，只有复仇这个意念，能支持着她活下来。
祁拂渊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问到：“沫儿可还记得为师从前教与你的？”
“略记得□□层。”
“很好，那你先过来。”祁拂渊从放药的一排排抽屉中抽出一格，拿出一株药草问，“这是什么？”
祈以沫接过，仔细观察药草的的形态，答：“杜衡，味温，味辛，小毒。全草入药，有有散寒止咳、祛风止痛的功效……”
祁拂渊点点头，又拿出一似树根的东西：“这个？”
“生川乌，辛，苦，热，大毒。归心、肝、肾、脾经，常用于关节疼痛、风寒湿痹、心腹冷痛、寒疝作痛。”
“这个？”
“天南星，苦、辛，温；有毒……孕妇慎用！”
“……”
“……”
无论祁拂渊拿出什么药材，她均能对答如流。
“很好，那么今日起，就叫你蛊毒。首先蛊毒大致可分为蛇蛊、公鸡蛊、骡蛊和虱子蛊、姑蛊、蝶蛤蛊和蜘蛛盎和金蚕蛊几种。其中……”
祈以沫认真的记下每一句话，然后学以致用。
不知不觉，便过了好几个时辰，刚停下来就遇上宫里有人前来请祁御医前去看诊，听说是惠妃病了，祈以沫心里咯噔了一下，倒果真忘记了佑帝如今已登基两年，宫内的妃子也非她一人，先前，她倒果真忽略了这些。身为帝王，就连她那个对母后万般宠爱的父皇，在昔日的韶华宫内，妃子亦是不少。而佑帝，恐怕会有更多的吧，她于他，终究不过沧海一粟。如此想着，沫儿也就麻木了，他于她，如今只是仇敌！
告别了御医，祁以沫只身回了红杏阁，却遇上了意料之外的人——佑帝！自从那日之后，离子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红杏阁，纵然，祈以沫知道，每每深夜里，凭窗而立的身影便是他，但那又能改变什么呢？他终究是利用了她，欺骗了她，是害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年少的时光，不过一场空梦罢了，她和他已经回不去了。
“宸妃娘娘，您回来啦。”初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佑帝今日早早的就在红杏阁里等候，甚至还把他要批改的奏折都命人搬了过来，初兰只知道宸妃与佑帝的关系似乎不太寻常，但今日佑帝一来，便让初兰从今日起，必须称呼祁以沫宸妃，为此，初兰觉得好生奇怪，本想跟祈以沫说点什么，终究只是张张口，没有言语。
祁以沫淡淡的点点头，又是这个称呼！刚踏进阁内一步，便看见她不想见到的人坐在首位，他面前的桌案，不是乾坤殿那儿的么？怎搬来此了？
“宸妃娘娘，可要传膳？”
祁以沫点点头，如今的她不再似从前那般开朗的笑着，叽叽喳喳说着新鲜事。若非必要，她一般都懒于开口。
等到初兰安排好午膳，并一一尝过，这才退立一旁伺候。
祈以沫和离子风两人，一人坐南，一人坐北，相隔甚远。佑帝一直注视着宸妃，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觉得她清减了不少，两年未见，她出落得越发的美丽，可是她眼里却没有两年前的神采……
而祁以沫微垂着眉，只顾吃面前的菜式。席间，气氛十分烦闷，佑帝轻咳了一声，示意初兰过来，并将他面前的菜式与祁以沫面前的交换。
祁以沫假作没有看见，她刚要放下碗筷起身，一个突兀的声音便响起：“你该多吃一些，就算，为了复仇。”
祁以沫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碗筷，站起身子。
“初兰，给沫儿多盛碗饭。”佑帝开口，语气不容拒绝。
“我说我吃不下了，你放心，在你死之前，我不会死的。”祁以沫冷冷的说，转身回了内阁，拿出祁御医给的书籍翻阅，累了便转身于塌上浅眠。醒来的时候听见外面似乎没有动静，便起身走出外室。却见那人分明还坐在御案前低头批改奏折，心中暗道：难道他一直都在此？
祈以沫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出外室，自顾自的做事，不再抬头看他。又休息了片刻，自若的回塌上浅寐，只是外头的火光一直未灭，那人也未走，是故她也一直无法安然入睡。
“皇上，三更天了，明日还要早朝，皇上早点歇下吧。”皇上的贴身内侍徐公公小声提醒，话也一字不漏的传进了祁以沫的耳里。
“再等一会，奏折很快就批完了。”喑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疲倦。
“是。”徐公公小声的叹了口气，退出外殿。
一直等到快四更的时候，离子风才起身，祁以沫在内室听见脚步声，立马闭上眼睛假寐，一直感觉到那脚步声停在内室与外室的屏风前，祁以沫的睫毛如蝉翼般颤了颤，有好一会儿，那脚步声才渐渐远去。
一夜无眠，以至于祁以沫前去太医馆学习的时候频频打呵欠。
“娘娘若是没有休息好，不如今日就先学到这里吧？”祁拂渊停下讲课，朝她问道。
“也好。”祁以沫只觉得，如此疲惫也记不得那些枯燥的方子，便向祁拂渊辞行回了红杏阁，未曾想，佑帝方下早朝，又来了。
他知道她不想同她说话，所以他来红杏阁，不过只是将公事搬来此处，两人各做各的事，互不干涉，用膳时间依旧一个坐南一个坐北，极少开口。
一段时日下来，祁以沫发现佑帝总是批阅奏折至三更，公公催了好多次才回他的宫殿歇下，五更方起身上早朝。有时候，若是有要事，大臣们也会寻来红杏阁，然后以沫便会在内室，偶尔听到他们的对话。
虽身为亡国奴，毕竟还是亡国公主，对政事有些许了解。有时候不经意间，她也会为佑帝所作出决策露出佩服之情，待她回过神，才觉得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她怎能佩服起自己的仇人？可是她越是这般告诉自己，一方面又了解到佑帝的勤政，并将原南邵国的所属之地治理的那么好，内心又会有些摇摆。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公主，她知道，她的父皇只爱丝竹只爱美人，对于江山社稷却是甚少花心思，很多事情都是由大臣们处理，祁拂渊既然能潜入南邵国那么多年，那么南邵国内其他的官员呢？恐怕还好不少北祁国国人罢。如此想着，祁以沫的嘴边不由得漾起一抹嘲笑。
不知不觉，竟走到杏花林里的那片曼陀罗花丛前，等到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闯出来一个身着华服的孩子，不过五六岁的样子，脸上挂着灿烂无邪的笑容，竟看得祁以沫有些失神，曾几何时，她与她的父皇，也曾在杏花林里作乐，只是那个时候，韶华宫外的树林里没有那片红的妖冶的曼陀罗。当初的她为何就没有想到曼陀罗的邪恶？犹如离子风待她，一直都只是欺骗。
“姐姐，你真好看！”小男孩发现了她，向她展颜，那笑容刺痛了她心里的某个角落。她朝着小男孩微微扯动嘴角，几乎看不见是在笑。
“姐姐，颖儿从来没有见过你，不过你长得真好看，比我娘亲还好看，只是姐姐怎么不笑呢？娘亲也不爱笑，可是娘亲看到爹爹的时候，就会笑得很好看，姐姐笑起来一定也很好看，为什么不笑呢？”小孩子的心思总是单纯的。
祁以沫不知道如何回答，为什么不笑？她曾经也是那么爱笑，可是她似乎忘记怎么笑了。刚要开口，就看见迎面跑来一名宫女，一见到祁以沫就慌忙行礼：“娘娘恕罪，奴婢没有看好小皇子，惊扰了娘娘。”
祁以沫心中略略一惊，眉头轻蹙，不用再想就已然猜到这小男孩的身份，她与他两年未见，他成为了帝王，除了谋划如何攻破她的王城，还娶妻生子，在这偌大的华美的宫殿里，住着多少妃子，她不用多想便能知道。明明打算放下一切，她活着只为复仇，可是为什么，心底的某处却还在隐隐作痛？
“姐姐，那我走咯！”小男孩朝着她挥手，祈以沫点头，却听见那宫女小声道：“小皇子，您不能喊娘娘姐姐。”
“那我要叫她什么呢？”小男孩眨巴着大眼睛问宫女。
“您也应该唤娘娘……”
宫女的声音渐渐远去，祈以沫的心底觉得越发的悲凉，她在红杏树下看着漫天飞舞的花瓣飘落，望着那片曼陀罗，想起昨晚药草集上的那句话——“曼陀罗，其叶、花、籽均可入药，味辛性温，有大毒。”灵机一动，转身回了殿内。
晚膳时分，初兰依旧准备了一桌的晚膳，祈以沫入座，像是上天给她制造机会似的，佑帝命人过来传话说会晚一些过来。
“娘娘，是现在开膳么？”初兰问。
祈以沫摸了摸她藏在袖中的那包药粉，是她刚研制出来的毒，想了想，答：“等皇上来了再说吧。”她说着，便起了身，眉梢上带着笑，帮佑帝的碗里盛了些汤羹。
这一举动使得初兰微微差异了一下，继而释然，心里还以为是祈以沫想通了。
祈以沫无视初兰的一举一动，做回自己的位子上，耐心的等着离子风到来。不知等了多久，佑帝身边的林公公便亲自过来传话，说佑帝因为事务繁忙，今夜就不来红杏阁了。此话一出，祈以沫原本挂在眉上的淡笑便已淡然无存。
“娘娘，奴婢给你盛饭吧？”初兰看出了祈以沫的失望，小声问。
祈以沫却摇摇头，不再说话回了内室。掏出袖中的药粉，怔怔出神。初兰又劝了她几句，全都被她冷语顶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她想事情想出了神，竟然不知道佑帝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并且伸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耳畔传来压抑不住的喜悦：“沫儿，让你就等了。”
祈以沫在离子风的怀里挣扎了几下：“你不是不来了么？”
“本以为事情无法很快处理完，就让林公公传话，可是太想见你，就很快的把事情处理完来了。”其实，早在林公公回乾坤殿回话的时候，初兰就将祈以沫今日的不寻常举动告诉了林公公，所以……
祈以沫听后有种莫名的感动，听着他的话能感觉到他的疲惫，却不知说什么好。
“初兰说你还未用晚膳，走吧，饿着肚子不好。”佑帝温柔的将祈以沫从榻上牵起来，带她入座，然后自己依旧坐到她的对面，一坐下，离子风便拿起桌上的那碗汤羹，刚要入口，祈以沫急忙打断：“汤凉了，让初兰换一碗。”
语气虽依然冷淡，但却让佑帝开心不已：“沫儿给我盛的，凉了也是要喝的。”
说罢，祈以沫已经来不及后悔，离子风便将汤羹一口气喝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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