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和你在一起 ...
-
教室前面黑板的左边，高考倒计时的一叠纸被越撕越薄，终于变成了个位数。
“完了完了，真的就剩下这么几天了。哎。”刘宇摇头叹息。
“大家不要紧张，高考前最重要的就是调整好心态，这样才能发挥出正常水平，甚至超常发挥。”方老师安慰着大家，把写着“十天”的纸扔进垃圾桶。
整个学校的气氛都紧张起来，天气也越来越闷，呼吸都变得紧凑。高三的老师尤其是班主任都不在紧紧地盯着大家的学习，偶尔还鼓励学生们出去活动活动。这种反常的行为反而提醒这学生人生中最大的考验就要来了。
连历史老师的笑话周莉都觉得没那么好笑了。
吃完晚饭，大部分的学生还在教室看书，大家都默不做声，只有电扇有节奏地旋转的声音。舒颜受不了，拉着周莉出去晃。
“哎，两天几张试卷就决定了我十几年的学习，想想真不公平。”舒颜叹息。
操场上出现了许多以前很少见到的高三同学的身影，三三两两地满无目的地晃悠。
几个高二的学生来找张正煦打球，张正煦婉言拒绝。
“煦哥，再不跟你打以后就没什么机会了！走吧，放松一下。”
张正煦拗不过他们，从抽屉的最里面翻出护腕，跟着他们走了。
“煦哥，看了前几天的比赛没？科比真是厉害啊！”
“你看现在这个情况还允许我看NBA吗？球都很久没有摸了。”张正煦用手勾过篮球，摸了摸。
“哈哈，就你最拼命了。我看你们高三的其他几个人还是照打不误啊。”
“这么说你现在是不是没有那么猛了，当心被我们几个虐啊！”
“对哦！老是你打爆我们，你走了就轮到我们的时代啦！”
走到楼梯口碰到了老方。高二的几个学生见识过老方的彪悍，刚才还说说笑笑，顿时禁声不语。
老方看出张正煦要去打球，说了句：
“小心点别受伤了，明天还要上课的。”就走了，把除张正煦外的几个人惊楞。
“天哪，居然还有这么一天。高考真的能把人逼疯哦，老师都疯了。”
张正煦苦笑，前些日子老方把自己叫去办公室聊天。班主任从张正煦父母那里得知“军令状”的事，肯定了张正煦的进步之后还提醒他注意身体。想想自己是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老师的关心，而简单的语句背后却扯着一长串故事，张正煦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其实我现在很害怕毕业，害怕毕业之后就要和他分隔两地了。”周莉幽幽地说。
“其实你也不用怕，体委的成绩现在比以前强多了，说不定就跟你考同一个学校了。就算不是一个学校，现在中国大学这么多，在一个城市还是很有希望的。”
舒颜还在想怎么安慰自己的好姐妹，就看到张正煦一行人往篮球场去。
“走吧，不要想这些了，”舒颜拉了拉周莉，“去看我们的打球吧。”
张正煦很久没有这么挥汗如雨了，今天总算把忍了好久的球瘾发泄了一下。
“你小子今天特别来劲啊，这么久没打手感还这么好。”陈珂拍拍张正煦。
“就是，你这样打起来我们接不住啊，到时候信心都没有了，要被新进来的高一生虐了。”一个高二的男生递过来一瓶佳得乐，张正煦旋开盖子。
“我难得出来打一次被我进多一点不过分啊，”张正煦笑着对几个高二的学弟说，“就当是为我践行咯，要是我今天被你们给虐了考试心情都没有了。”张正煦喝了几口饮料，扯了扯护腕再次上场。
现在的张正煦，比起高一时候的他，少了一分稚嫩，多了一分成熟，清朗的声线结束变声期，发出的是平稳的声音。
周莉觉得现在看张正煦打球已经成为一种奢侈的享受，静静地站在场边，看到他进球，没有当初那么激动不已，更多的是满足感。
真希望这个傍晚能够长一点，这个五月能够长一点，长到剩下的九天能够藏进衣兜里，永远不会用完。
2006年的夏天终归还是越来越近，然后，越来越少。
高考这一天，学校附近停了不少警车。警察来学校门口拉了警示带，几百米开外的距离就禁止发出大的杂音。学校附近的气氛紧张不已，学校里面的空气更是凝结了一般，似乎感觉不到气流的存在。
真的有种全城紧张的感觉。
学校门口见不到小商小贩，都是学生家长，有些互相认识的在聊天，更多的是默默地等候自己孩子，焦急的表情。每考完一门，自己的孩子一出来，就迎上去，不过大部分的家长都非常理智的不屈询问考试的感觉。
刘宇的父母特意给他买了两件火红的短袖，平时这种迷信的行为必然会招来大家的嘲笑，今天却有不少人后悔自己没有做点什么类似的事情给自己攒攒喜气。
每考完一门，张正煦就直接回到出租房里，拒绝跟任何一个同学讨论考试，包括周莉。大部分人也跟张正煦一样，不想再考完之前给自己压力。
虽然儿子再三拒绝，张妈妈还是坚持请假陪儿子考试，为了不打扰儿子，自己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房间住，儿子在考试的时候，自己就到出租房内给儿子准备午饭晚饭。
周莉的爸爸这两天也是每天亲自接送女儿考试，并且忍住了爱说话的嘴，尽力不打扰自己的女儿。
两天，四门考试，几张薄薄的纸。这四十八个小时，决定着全国无数高三学生多年寒窗的成与败。
最后一门考完的时候，所有的考生都松了一口气。
由于教室这两天被占用，考完最后一门才可以回自己的教室。
大家坐在教室里面叽叽喳喳地聊天。课桌里面空空荡荡的，桌子的角上还贴着这两天在这里考试的考生的名字。
“啊，这个人姓边，少见少见哦。”
“我位子上这个姓楼，也比较少见。祝他考得好一点咯。文科生的话不许比我好。”
“哎？这个人貌似是我初中同学哎。居然有这么巧的事？”
“对了，你们那些教科书资料书试卷怎么处理啊？”
“我考完一门卖一门，留着干嘛，难道我还费劲带回家啊。”
“哈哈，我懒得卖，考完一门就把那门的东西直接从窗户扔到楼下的垃圾箱了。”
“你们就这么处理了啊？我妈妈要我留下来，明年我妹妹也高二了。”
“哈！那我估计还得专门弄一个房间来放那堆东西吧。”
“我也打算留一些，好歹做个纪念。”
几个住校生从寝室把自己的不少资料书和教材搬过来，然后散发给通校生。
“这是干嘛？”舒颜不解。
“我们几个寝室的都商量好了，”刘宇塞给周雯雯一本，听到舒颜的声音，“最后一门考完那天要把所有的书都撕成碎片，从走廊上面扔下去，好好地爽一把！发泄一下！”
众人恍然大悟，周雯雯第一个跳起来。
“好啊！这些该死的教科书困了我这么多年，总算可以好好报复一下了！”
于是大家都跑到走廊上，把书本撕成一条条的细纸。
无数的纸片从楼上飞下去，飘到楼下的绿化带和小路上。
隔壁班的学生看到了，也纷纷效仿，住校生飞一般地跑去寝室拿书，一楼的班级觉得达不到这么好的效果，都跑上三楼四楼来参加。
整个教学楼开始下起白色的雨。
学校的几个领导看到了，大声喝止，却没有几个人理会。末了领导也放弃了抵抗，交代了几个老师一会安排学生打扫一下草坪就走开了。
“哇，在远处看一定很壮观。”舒颜咂嘴。
“反正肯定比去年的樱花节壮观！”不知道是谁搭腔。
“靠，好久没有这么爽了！”刘宇边撕边喊。
“再见啦，我的高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异口同声的呼喊，此起彼伏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校园。
2006年，高中最后一个夏天，结束。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和你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