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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苏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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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壮和草包都上大学去了。
  工厂在一个郊区县开了一个新厂。我去新厂带新员工,工作了一个月。当我回来的时候,同事们看我的眼光都有点怪怪的。大宝跟我说,阿布,我就说那是个狐狸精。她把你的男朋友抢走啦!
  我一怔,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讲地是什么。我走进车间的时候就看到了偎依的两人,他们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今天会回来。
  我走过去,看着我曾经的男朋友,难怪前几天他还殷勤地打电话,到了后来几天连电话也懒得接了。我看着他们两个,轻描淡写地说:“什么时候结婚了,请我喝喜酒啊!”
  说实话,我的心里居然感到一阵轻松。虽然我明显是被挖墙脚,被踢的一方,并且挖自己墙脚的还是自己的徒弟。还不到年底的时候,我就喝道了他们俩地喜酒。并且,又是一个奉子成婚的。
  他们结婚地那天我去了,还包了一百块钱的红包。喝完喜酒后,我忽然释然了,仿佛像脑子开窍一般,我对自己说,我不要这样的生活。
  那天晚上草包打电话过来,我问:“草包,你现在还经常去买杜蕾斯吗?”
  他被我这么直白的话问的无语,最后磕磕巴巴地低声说:“老子还是个处儿。”
  我不信,他急了,说:“要不你过来验验?”最后他咬牙切齿地说,老子一生的英明全毁了,那天他妈的是庄斐逼着我去买套儿的。他说谁输了谁去买套,还要穿着校服去买。
  我笑着说,我不管。不过下次记得戴套儿,要是什么时候弄出个儿子来要结婚你就麻烦大了。
  挂了电话以后我还一直傻笑了很久。我不知道为什么傻笑,但是忽然就是觉得高兴。
  最近我的手疼得很厉害。我终于还是辞职了,虽然我当上主管才一个月,我的工资已经涨到两千了。我将最后一份薪水全部给女人,然后说,我要去外地了。以后不会再交工资了。
  她想说什么,我说:“我不是矿井,你们想挖多久就多久,更何况采矿也有枯竭的一天呢。我出门以后自己能否养的起自己还不一定。”
  出门前女人去庙里给我上了香,然后带回一包粉末让我就着茶水喝了,说能辟邪。那只是一些香灰,但我还是喝完了。
  我提着一个行李包走进火车站,里面只有简单的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张金额不到一千块的存折。售票处的屏幕上写着到各种地方去的火车,我看了很久轮到我的时候,我问,一个小时内的火车有到哪的?
  北京,哈尔滨,苏州,广州。
  我选择了苏州。
  苏州的园林很美,这是初中语文课本上提过的。并且,苏州离上海很近。下了火车站以后我不知道去哪里。我不敢去找旅馆,只能在火车站眯了一夜,第二天就满大街地找工作。我想,我能干什么,进工厂当工人,进超市当收银?也许那是适合我的工作吧,但是或许我一辈子也就只能那样了。
  最后我走进了一家美容spa。店长看到我的双手,说,你以前是干粗活的吧,可是做窝们这一行的手要细。我说我的手是过几天就好了。她后来问了我以前做过什么,最终我还是在那里留下了。
  因为我是新来的,要参加培训,头两个月几乎是没有工资的,幸好有包食宿。我提着包走进了杂乱的员工宿舍,与光鲜时尚的spa相反,这里到处杂乱无章。忽然很怀念家里。自己的家起码是干净整洁的。
  找到工作的第二天,我去换了一张电话卡,把那张旧卡随手扔在了垃圾桶。回到宿舍的时候才发现,我原来的电话号码都是存在手机卡上的,如今通讯录里一片空白。
  我站在陌生的街道上,莫名的有些兴奋,我想,这大概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新的开始。
  经过三个月的培训加试用期以后,我终于成为了正式员工。第一个月拿到工资以后,我居然有些茫然。我习惯了交一部分钱给女人,现在女人不在我身边,居然觉得有点不习惯。几个女同事相约着去购物,我则去银行将大部分的工资都存了起来,然后买了一张苏州的旅游年票。
  然而每个月仅有一两天的假期。
  过年的时候我没有回家,去银行里寄了一些钱给家里。我忽然很庆幸,自己与他们的关系没有破裂,这让我在外地的时候也有一丝的寄托。
  过年的时候,几个同事都回家了,我们留下来地便一天到晚忙个不停。会所的消费很高,那些有钱的女人们花上好几万块钱来保养她们的皮肤,。而我只在冬天的时候买一盒十几块钱的雪花膏。同事说,你家很穷吗?我随口说,是啊。可是马上又茫然了,现在家里的条件比以前好多了,就算我不挣钱,他们也可以过得不错。我攒着钱是为了什么?
  其实跟我一起上班的同事好几个家里的条件都不是很好,可是她们都说,及时行乐。休假的时候他们有的去约会,也有的回去开房。都是成年人了,对于这些大家都已经习惯并且说的如此坦然。
  “阿布,”有一天她们问我,“为什么你从来不打电话?”
  我的手机几乎是当手表用的。我说,我认识的人没几个。
  他们开始八卦我的恋爱史,我说:“工厂谈了一个,后来,被我徒弟挖墙脚了。”
  她们笑笑,然后又谈论其他的事情。同事里有一个当妈妈的,她每个月都把很大一部分的工资寄回家里。每次寄完以后就要唠叨好几天她那个死鬼丈夫:“那个死鬼,每个月都把钱赌光光,上次婆婆又打电话来说孩子长个了没钱买衣服,我在外面累死累活的他却风流快活!”
  第一次我很气愤,但是其他人都是淡漠的态度,甚至哈哈笑过去。过了几个月,我也习惯了。我见过她那死鬼丈夫的照片,长得倒像一个奶油小生。我说,你怎么不跟他离婚,她说,孩子都三个了,离什么离。
  三个?我很惊悚。后来过年的时候,她还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回家。我看着她有些吃力地穿上假肢,套上丝袜。她的一条腿在出车祸的时候截了,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将假肢脱下来放在一边。一开始的一个星期我看着假肢都睡不着觉。
  “我这样漂亮吗”她站在我的面前,也完全看不出来她的腿有问题。
  我在她胸前别上一个胸针,说,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