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翌年春》殷沅

3、004.

　　004.

　　鸣人和自来也回到村子时，已是春天的尾声。

　　两年多未见，原本相片上那个个头还略矮她几厘米的少年，已经窜的比她还高出大半个头。说话时不得不微微仰起头。

　　两年多的空白期令她在同时面对卡卡西老师和鸣人的时候有那么片刻的拘谨。但是看见鸣人还是那个脱线的鸣人，卡卡西老师还是那个不务正业的老师时，又松了口气。

　　——没变吧。

　　——不论分开多久……都是她的七班呀。

　　几日后的傍晚，她有些意外的在办公室外看见了等在那里的漩涡鸣人。推开门时四目相对，他那一瞬的不知所措被她看在眼里。

　　“……鸣人？”

　　“小、小樱……”安静了半晌，然后他换上了与平时无异的跌宕起伏到近乎夸张的语气，“走～我请你去吃红豆丸子。”

　　正是吃晚餐的时间，丸子屋里没有多少人。透过半搭着的卷帘只能看见店外匆忙行人的半个身子。影子逐渐被拉长，太阳在她所看不见的地方缓缓下沉着。

　　桌子对面的鸣人大快朵颐的吃着红豆丸子，她却不知怎么的，对着平日里最喜欢的食物提不起一点食欲。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却平添一份焦躁，橙色的余晖那份沉稳而迫人的光芒更是令她心慌不已。

　　“鸣人。”她吃了一口便放了下去，筷子碰撞瓷碗的清脆声音不觉间钻入耳中，又是一丝烦闷。

　　对面的人端着碗喝汤的手顿了顿，将目光移向她。

　　“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吧？”

　　仿佛被戳中要害，他一个激灵放下了碗，有些僵硬的转过头来看着她。

　　“哈、哈……小樱，那个……那个……”

　　“恩？”

　　“你等等……”说着他转过身，背着她开始翻口袋。或许是太心急了，口袋里的东西全部被翻出来才找到他要的东西。

　　一个被包裹的精致的礼品袋被推到了她面前。

　　“……那、那个……虽然晚了，但是这个是生日礼物……”看见她握紧的手，他低呼一声抬起双手抱着头，“对不起对不起，小樱别揍我啦——我不是故意不回来的啦……你知道的我是……”

　　鸣人还在自顾自的咋呼着，生怕小樱一个暴怒就一拳将他打飞。

　　她松开一只手，伸向静静躺在桌上的礼品袋。她的动作很慢，在手即将触碰到的时候还微微缩了缩，迟疑几秒后才将袋子拿起来。

　　“鸣人……”她开口道。

　　春野樱低着头，似是在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礼物。拆包装袋的手并未停下来，却仿佛踩着节拍一般，有序而缓慢。头顶上灯罩的阴影落在她的脸上，令他看不真切她的表情。

　　丸子屋老板说着‘欢迎光临’的声音，屋外行人鞋底击打在地面的声音，时有时无的交谈的声音……包装纸窸窣的声音，呼吸的声音。

　　在他几乎怀疑女生是不是走神了的时候，耳中毫无预料的滑入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我很高兴。”她抬起头，用深幽潭水一般的碧色眸子盯着他。转而又露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温暖到令他一怔的微笑。然后又低下头继续专心的拆礼物。动作比之前要利索许多。

　　“诶？是发簪？”女生惊讶道，对着明晃晃的白炽灯将簪子举了起来。

　　是一只做工颇为精细的簪子。簪子末端乳白色的琉璃做成的一簇樱花，在白炽灯的光芒下显出着温润的光泽。即使平时不太关注这些，她也看得出来这支簪子价格不菲。

　　“……虽然说花了我半年的工资，不过就当是三年的生日礼物一起补送了。”买之前他还踌躇好久，在心中计算着这一支小小的簪子抵得了多少碗拉面，尽管后来咬咬牙买了，现在想起来也仍是有些百感交集。但这些横亘在胸口的百感交集因为她的一句‘我很高兴’蓦地消散。

　　她嗫嚅了半晌不知道如何将对话接下去。心中某块空缺了两年的位置，仿佛有温热的液体悄然灌入，不急不缓，却不容迟疑的将漏洞填满。满到快要溢出来也没有停止。

　　心中蓦地升腾起一股无法忽略的歉意，然后又是一阵酸涩袭来，难以遏制，固执的由心蔓延，窜入她的眼睛里。

　　——鸣人，你这个笨蛋。

　　天幕不知道何时已被浓稠的黑蚕食，不多但异常明亮的星星各自占据着黑呢绒般天空的一角，深色的云雾消散后，月亮悄然出现。淡色的表面好似被洗白了衣服，静静的挂在晴朗的地方。

　　“鸣人。”与她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微弱的虫鸣。只兀地响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恩？”

　　“あ——”静谧的黑夜被骤然爆发出的虫鸣打碎，那些早早出现的夏虫宛如预谋已久一般，约定好了时间齐声高唱。“谢谢你。”

　　“哈？……小樱你不用这么客气的啦……”洋洋得意的语气。

　　——谢谢你。

　　“因为，我答应过小樱你啊，我们……我们要一起陪你赏樱花，过生日的。”

　　——谢谢你。

　　“所以，不管怎样，我一定会遵守约定的。”

　　——谢谢你。

　　“连同之前答应你，把他带回来的那个约定一起。”

　　——…………

　　“明年的春天，我们四个人一定可以在一起。然后去完成好多没有实现的约定。”

　　她侧过头，是少年被时间打磨的棱角分明的侧脸。眉宇间的锋芒仿佛一瞬间将黑暗碾碎，眼底的光芒将世界照亮。

　　鸣人，你这个笨蛋。

　　我也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和你一起，把他找回来。

　　“鸣人。”

　　“恩？怎么了？”

　　“谢谢你。”

　　——谢谢你，还记得那个关于翌年春天的约定。

　　——明年樱花盛开的时候，我们一定、一定会在一起的。对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