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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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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还未从忍者学校毕业时,春野樱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忍者应该是怎样一个惊心动魄的职业。
越是期待,得知真相后便越是失望。一次又一次重复着辛苦且无聊的简单任务,实在不是一个花季少女所期望的。
于是她这样自我安慰道。
——没关系,至少是和佐助君在一起。
后来又不知不觉的变成。
——没关系,至少我们在一起。
小女生的烦恼总是这么容易解决。
我们在一起。
不需要刻意去说的字正腔圆,却宛如咒语一般,将所有横亘于心的问题一一击破。
春野樱十三岁的生日,用‘毕生难忘’来形容或许也不为过。
其实当天是有任务的。去离木叶有些距离的村子帮庄园主人打扫牧场。
起了个大早赶去,又折腾了大半个早上,他们总算是在午饭之前离开了那里。本来是准备吃过午饭再启程的,卡卡西不知怎么的坚持上路,他们这群做学生的只有咽下抱怨跟上。好不容易停下来解决午饭方有片刻休息,雨便骤然落下。
“我说啊……”抖着因为浸湿而黏在身上的衣服,她抱怨道,“卡卡西老师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赶着回村子啊?”
……总不能实话实说下午有亲热天堂的签售吧?
于是不良老师弯着整张脸上唯一露出来的右眼道。
“有急事。”
未等她继续抱怨下去,鸣人颇具特色的惊呼便引去了他们的注意力。
“在那里。”卡卡西看着某个方向。而一直站在一旁的佐助已经抬步踱了过去。她也忙不迭跟上。
原以为完整的石壁上却有一道不大不小的缝隙,应该是被树叶挡住,所以他们之前才没有发现。而鸣人此刻赫然卡在缝隙之中,一只脚还露在外面,身子已陷阱去大半。
在三人——其实应该算是只有小樱一人的帮助下,鸣人的脚拔了出去,整个人都在缝隙后的世界里。
“鸣人?你能出来吗?”她问道。
“你们快进来,这里的风景好好诶——”鸣人的声音隔着不知厚度的石壁,不大明晰,隐隐约约中那点兴奋和欣喜她还是辨了出来。
“诶?”
待三人以自己的方法跨过了那道石壁之后惊讶的发现,岩石缝隙后的世界,便是另一片天地。
阵雨已经停了,视野也顿时亮堂起来。
大片大片的山樱花好似被余晖渲染的云霞,顺着无人山谷的轮廓恣意绵延。间或有风。细微的枝叶摇曳的声响在静谧的环境中尤其凸显,悄然在鼓膜中荡开。深浅不一的花瓣被轻柔的风带离枝干,带着依依惜别的惆怅与倾尽一生的执著,打着卷儿蹁跹着在带着凉意的空气中翻飞。仿佛整个世界顷刻间都被浸染成了暖暖的色调,连呼吸中都是雨后阳光的温暖芬芳,沁入心底。视野已被漫天飞舞的花瓣充满,连同心中柔软的梦境一起,蓦地腾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与欣喜。
“说起来……”银发男子轻咳一声,将三人的注意力拉回,“今天是小樱的生日吧?”
她有些诧异的看向老师,没忘点点头以示肯定。
“ma,虽然晚了点,小樱生日快乐。”说着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不过生日礼物没有准备呢……”
“诶?今天是小樱的生日?啊——我也没有准备礼物……”说着鸣人扭过头拿出了口袋里的青蛙钱包,拎着青蛙腿抖了抖——空的。又讪笑道,“哈、哈……礼物……”
“快乐。”比起前面两人,后面这位就坦然多了。
可是宇智波佐助只是抬抬眼吐了两个字,她便差点高呼万岁。尽管她那点儿矜持尚在,有些不好意思的向三人道谢之后,也抑制不了不断上扬的唇角。
天放晴了,她的心自然更是晴朗。抬起手接起了飘落的花瓣,看着手心中的花瓣不断增多,又俏皮的将手上扬,失去依托的花瓣被风拂向一边,宛如骤然绽开的烟火,眨眼间四散坠落。小女生春野樱有很多烦恼,却总是在上一秒抱怨过之后,又被下一秒新至的烦恼抹杀存在。就像这些樱花,上一秒仍在空中恣意飞舞,却在下一秒落入尘土。然后由新鲜的,刚脱离树枝的樱花代替它们,占据那一方空间,恣意飞舞。
午后的光穿透倚叠着的花与叶的罅隙,一道道长而狭窄的光影倾泻而至,微薄的暖意一点一点浸进她心里。
有没有礼物,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她又一次扬起捧满花瓣的手,迎面吹来的风轻扯着花瓣拂向她的脸上。轻柔的触感或有或无的出现。不论阖上眼多少次,再睁开时眼前都是不停翻飞的花瓣和静默的享受着这一片美景的另外三人。
宛如流沙般不断默然流淌的时间仿佛骤然停止,唦唦作响的枝叶摩挲的声音从耳中抽离。那样遥不可及、似乎从存在开始就是为了被违背的‘永远’,这一刻似乎触手可及。
——如果可以就这样,永远在一起。
她知足并贪心着,带着或许有些任意妄为的固执在心中许下愿望。
——就算预支今后十年的生日许愿也好。请让我们四个,永远在一起。
“那个……”是她轻快却有些羞涩的语调,“卡卡西老师、佐助君、鸣人,以后我们也一起来赏樱吧?”
卡卡西翻着小说的手顿了顿,半晌答道。
“……啊。”
“好啊好啊~小樱我一定年年都会陪你赏樱花,一起过生日……啊——”少年欢快到啰嗦的承诺以及被‘种包子’后的吃痛叫声。
“那……佐助君呢?”迟迟未等到余下一人的回答,她扭过头凑近了问道。黏在发尾的樱花随着发丝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落在了春天里。女生的头发因为风微微扬起,扫过他的右颊。逆着光的笑容印在瞳仁里,也宛如花瓣一般,落在了某个柔软的秘密之地。
“佐助君……?”女生略带疑惑的声音。
“哼。”他侧过头不再看她。
待到七班四分五裂,每每在她生日的晚上只能用食指反复勾画着照片上的轮廓时,她才恍然发现,不论是‘啊’或是‘哼’,都不能算是肯定的回答。不论是有心或者无心,都隐隐预示着现在的境遇。
这样说来,卡卡西老师也好,佐助君也好,他们都没有失约,因为他们没有答应过她任何关于翌年春天的约定。她自顾自的在潜意识里认为他们会答应,自顾自的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撑起一片美好又易碎的梦境。它被‘永远’‘一起’‘我们’这样温暖却厚重的字眼照耀着,但那股暖意却总也不能渗进梦境里。
梦境终究只是梦境,醒来之后,什么也留不下。苍白的现实总比美梦难以接受,却也总是比美梦更快被接受。
那么,那个回答‘好’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