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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独白 一 玛格丽特·拉格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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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白]一 [玛格丽特•拉格伦]
2010年9月10日,霍格沃茨八楼。
被通知接到霍格沃茨的委托是在一个月前的事,委托的内容很简单:“在校内寻找也许对学生安全有威胁的活死人,并且将其销毁。”对于霍格沃茨委托活死人找活死人的事情我怎么也想不通,西奥多在车站摸了摸我的头说:“不用想了你的智商还没上升到这个高度。”老实说感觉真让人火大……不过最合理的解释非常简单,活死人这种物种,没有人能比活死人更了解活死人。
西奥多这个白痴接受了校方委托在霍格沃茨内寻找“也许具有杀伤性”的活死人,我知道他又闲着没事干了。委托活死人去找活死人这种事虽然活死人对于同类很敏感,但是结局到底是我们找到活死人还是我们四个集体挂掉都是未知数,仔细想想觉得后者可能性比较大。诚然我们四个人在杀伤性方面都是半吊子,我连我手上的所谓“武士刀”的东西是怎么用来杀人的都是在1874年和1875年两年里巫师们在销毁活死人行动中的围追堵截绞肉机一样的日子里学会的。
白天在有求必应屋里补觉晚上出来找活死人的日子已经过了十天,老实说这十天每到夜晚我都在迷路和找路之间纠结,诚然我不是个路痴,但是霍格沃茨这地方总能把正常人变成路痴,尤其是楼梯。和西奥多他们一到霍格沃茨就被安排分开行动了,原因很简单,我作为一个麻瓜是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的,但是当我听说麻瓜看不到霍格沃茨的时候又十分担心自己是不是会变成打酱油的时候,西奥多十分淡定地告诉我,活死人是魔法生物,不算麻瓜。
我当时想法是:生物个鬼。但是没敢说出口,我的胆子还没大到顶他嘴的地步。
偶尔能够碰到梅尔汀已经算是好运了,至于西奥多和利蒂希亚这两个人,估计是在仗着死亡年龄重度他们生前的学生生活,至于找霍格沃茨里其他活死人的事情就全部丢给我和梅尔汀。问题在于一个麻瓜拎着一把冷兵器还经常在霍格沃茨里迷路,绝对是没什么杀伤性的,要真找到了活死人估计我和梅尔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哦,我忘了我们已经死了很久了,从1837年到现在加上我原本的岁数已经快两百年了。现在的我们除了创造者和摄魂怪之外全部处于无敌状态,对方也一样,真是让人无奈。不过还有一种杀死活死人的方法,比如说分割粉碎我们的身体,虽然活死人只要不丢失灵魂就没什么大问题哪怕被腰斩涂点膏药躺个十年左右也能恢复过来,但是就好像一个人的手断了不可能把灵魂和连接分一部分传过去保障脱离身体的部分能和身体一起自由活动,而我们的存在正是依靠灵魂和身体那微弱的连接,鉴于活死人就算只剩上半身也能爬着走的分类,所以在对身体的伤害上只有分割粉碎的方法能杀死我们,但一般用这种方法造成的后果会导致环境变成绞肉机内壁。不过我觉得只要有点洁癖的人都不会用这种方法。
天已经微微亮了,我可不想被学生看到一个麻瓜穿着套头衫在霍格沃茨八楼还拎着一把听说很有杀伤力的刀到处走。
而就在我准备返回有求必应屋的时候,窗外吹进的风夹杂着一点特殊的气息慢悠悠从我身侧飘过,特殊的气息……我想不会错了,活死人对活死人总是格外敏感,因为死去的人身上用多少香料香水香油什么的也抹不去一种同类能闻到的气味,我们可以称之为腐朽的味道,或者是死亡的味道,不管说得多文艺反正都没差,应该说这种味道是我们作为没有嗅觉的死人所能闻到的唯一的味道。
我朝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惜生前视力不好死后也没能弥补过来,我只看到开着的窗户和模糊地走廊,就算确定了是活死人也不能怎么样,在我没准备好换洗衣服之前我不准备弄死他,或者被他弄死。心想回去该做做眼保健操了,就朝那堵墙走去。
推开有求必应屋的门时我才想起来,说不定那是西奥多他们。
匆匆忙忙回头追寻气息的方向时,那丝略显亲切的气息已经消失在了清晨清冷的空气中了,我有些惋惜,关上了门。
一般来说活死人是不需要睡觉的,就好像当一个尸体已经完全不需要任何养分供给的时候必然也不需要休息大脑了,但是无聊到我的境界基本上已经把白天睡觉当成一种兴趣了,我记得西奥多说这个房间只要有人在使用就不会被别人打开,于是放心地睡了。
但是我忘了对这房间做出“好孩子除我之外别放别人进来”的要求了。所以只要与我有同样要求的人也能冲进来,也许回头我可以跟西奥多说“谁让你不告诉我”之类的话。
于是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星期三下午,当我半睡半醒之际,那个金色短发的男生“轰”的一声推开门冲了进来,然后迅速反手关上门。
我坐起来的速度比往常都快,第一时间摸到了我的刀,半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人。空气中的气味没变,不是活死人,然后松开了手。
他的反应比我更大,一面关紧门一面对我做出手势:“我只是躲一会儿,就一会儿。” 其实我不介意,而且我实在无聊了,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我会连日子都算不清了:“你随意。”我说。
他很淡然地说:“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睡觉?”眼睛看了一会儿我手边的刀:“还带了危险物品,费尔奇会杀了你的吧?”我换了个姿势靠着墙,没说话。
他好像也不介意,自顾自分析:“是哪个学院的学生,怎么没见过你?该不是新学期的隐藏教授吧?”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把我这种全身上下散发着“我是个麻瓜我不会魔法”的人认成学生或者是隐藏教授的,等一下,隐藏教授算个什么东西?我这种时候是不是该回答“啊没错我就是个NPC之类的话?”
“嗯……学生。”撒谎了,反正死人脸不会红,而且我已经很熟练了。毕竟我总不能说你好我是个活死人叫玛格丽特•拉格伦请多多指教,这样的话估计明天八楼就挤满了围观群众来围观活死人了,那样就压力太大了,西奥多怎么教我的来着?哦,为人要低调,不是人了更要低调,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躲着?”
他在两个靠的很近的书架之间挪了挪,试着从门口狭小的空间挤到里面来:“躲小女生啊,虽然被女生追赶是一件幸福的事,但是被一群女生追赶……嗯……”他露出无奈的笑,我试着脑补这个人被女生追的在八楼乱跑的场景。
“肖恩•麦克科尔。”他挤进来,大大咧咧靠着柜子坐在我对面:“叫我肖恩就行了。”
我习惯性撩了一下稍微挡眼的流海:“玛格丽特•拉格伦。”另一只手下意识去摸脚踝处的头发,突然想起来原先过长的头发被西奥多强行剪到腰际,现在每次手在脚踝位置摸不到头发都觉得很不习惯。肖恩看了一眼屋子里唯一一扇窗户——几缕光从几乎快要被书架挡住了的木质窗户照进来:“玛格丽特……没听过啊,哪个学院的?”没等我说话他又开始自顾自分析起来:“拉文克劳的好孩子不会逃课在这里睡觉吧,斯莱特林的白痴们才不会穿麻瓜衣服在这里坐着呢,”他扫了一眼我身上的衣服:“赫奇帕奇?”
我总不能说“不好意思你在说什么啊我全都听不懂”之类的话出来,于是点头:“嗯,赫奇帕奇。”我突然很想去把西奥多摇得前前后后然后问:“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什么学院啊!”之类的问题。混蛋,当初就不该答应西奥多。
他微微侧头,这里可以听到楼下飞行课的嘈杂:“赫奇帕奇的飞行课,不去吗?”
“不去了,恐高。”我懒洋洋地撒着谎。
我站起来趴到那一半没有被书架挡住的窗户边,秋天的云很高,即使在这座城堡的顶楼看出去也还差很大一截,和1874年阴霾的天空不同。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巫师总有种莫名的抵触心理,我想大半来自那次清剿活动,或者称为大屠杀我想也不为过。而现在站在这所巫师学校里,总觉得很难受,好像体内的内脏都被某种感情搅到一起了一样。
风拂在脸上的感觉很舒服,如果不是偶尔出来的日子我也许会觉得我早就腐烂了,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会觉得当初其实我没有做错决定,下面的草坪上站着某个学院的学生,还很年轻。青春啊,有的时候我会这样矫情地感叹一句。
当初从那次清剿里活下来的原因我到最近才想起来,那时候我所在的地方离巫师们处理活死人的地方很近,只要在窗子那里往外看就能看到,就像西奥多说的,因为是魔法生物所以麻瓜看不到的东西我还是能看到,看到那些分割和焚烧的进行时我想,我还很年轻,所以我一点也不想变成那样。
虽然我不知道这样活下来和死在清剿里有什么区别。
“那些女生应该走了,如果你不快点也许赶不上你的下一节课了。”下面飞行课的学生散开了,各走各的,显然下课了,至于下一节课什么的都是瞎扯的,我连课程表都没有我怎么知道他下节课是空白还是什么。
肖恩看了一眼手表,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说的也是,下节课是和赫奇帕奇一起上的,小姐,一起吗?”也许他觉得我的身高和他是一个年级的,于是这么问,不得不说这种气质很能迷惑人,如果我再年轻一点估计也像之前门外那些姑娘们一样了,毕竟对男生从来没什么抵抗力。
之后我才知道这是这位花花公子一贯勾搭人的手段,其实他的这节课是空白,但是当时我发了一会儿呆说:“不了。”
晚上依旧走在八楼的走廊里找路,西奥多把我往八楼丢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如果要找他最好别走画像密道,直接跑楼梯更适合我,毕竟我的脑子从来无法长时间记住任何类似口令的东西。只是霍格沃茨的楼梯实在容易让人崩溃,那些大理石的楼梯明明长得一摸一样为什么要乱动啊真烦人……
因为楼梯一旦移动我一般就不认识我之前是从那个楼梯下来的了,然后一不小心再按原路走回去发现原来我是要往下走的然后再走下去,一不小心一边走的时候它一边又换了个方向跑……然后一直按照那条路走到底,最后,我就迷路了。
站在四楼等往下的楼梯,楼梯移动和鞋子踏在大理石上发出的声音是夜晚的霍格沃茨楼梯间仅有的声音,连画像都睡着了,偶尔有一两个幽灵飘过时打量我一眼,然后再飘走。我觉得穿着麻瓜套头衫我迟早会被幽灵和没睡着的画像注视而死的,应该顺便跟西奥多要件袍子之类的。
楼梯缓缓从我的左侧移到正前方,在我前方不远处有门打开的声音,并伴有某个男人“这么晚还不睡觉”的抱怨,我想也许是夜游的学生。于是放慢了脚步等门关上时再走下去。
走下去应该是三楼了,然后应该往右走右边的楼梯连接大礼堂所以不动……不对,三楼的画像密道不是那个永远吃不饱的女人吗?二楼的画像才是赫奇帕奇连接庭院的密道才对。那么说我现在应该在二楼……于是哪边楼梯是不动的?
很好,我又迷路了。
我站在那个画像前,惆怅地看着楼梯缓缓移开,心想接下来该往哪边走,二楼的楼梯有一边是死路……问题在于是哪一边?
正在我纠结到底该往那边走时,没注意到身后的画像又让开了,有一个很轻的力道在我肩上一推。整个人突然间失去了平衡,一脚踩空忘了楼梯已经移走。
心里唯一的念头是:还好是二楼,幸好摔不死。
没有和大地亲密接触,庆幸地同时听到头上传来毫无起伏的声音:“虽然我知道你认路不靠谱,不至于自卑到从八楼跳下来吧?”
他的声音一贯懒散,我很想说这是二楼啊大哥之类的话,又觉得顶他嘴没什么好下场,于是又把话咽下去,怎么听怎么觉得他话说的很奇怪……好像我乐意黑灯瞎火投怀送抱一样。
推开底楼的木门,我跟在他身后,通道里很潮湿,门上有几只蜘蛛织着网。通道的尽头是一副画像,画框里的女子红发略显暗淡了,带着尖尖的巫师帽,眯着眼睛打量我。西奥多已经在我想到什么前先开口了:“斯莱特林至高无上。”那女人不情不愿地让开:“口令正确。”露出后面的密道,目光略斜地盯着我,我记得西奥多说人家盯你你不回盯那叫示弱了于是盯回去。
西奥多走了几步才发现我没跟上去,回头:“你看上她了?”我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个“她”指的是画像上的女人:“你才看上她了。”说着收回目光准备跟上去,哪知道那女人迅速关上了门把我隔在密道外:“肮脏下贱的麻瓜不能通过。”说着扬了扬下巴一副“老娘就是高傲地挑衅你要如何”的样子。连个画像都敢欺负人的时代……
西奥多从里面把门推开,面无表情:“别闹了夫人。”
我和他并肩走在不算太宽的密道里,走在里面还能听到红发女人的声音:“下贱,无耻,肮脏的麻瓜,斯莱特林怎么能跟他们交朋友……”我说:“这种口令怎么听怎么自恋。”他耸了耸肩:“这条密道通往斯莱特林地窖那边,一般来说也只有斯莱特林学生会用,这种口令反正也只是内部喊喊。”
“内部喊喊你怎么会知道啊。”我突然觉得我很无知。
他淡定自若:“欸?我没告诉你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年前其实我也是个斯莱特林学生?”我没敢说:你那个很多很多年前到底要追溯到什么世纪去了。
“去地窖?”我问。
西奥多“嗯”了一声:“那种地方我个人认为比较合活死人的审美。”我愣了一下:“那只是你个人的审美吧西奥多同学……”他点点头,赞同的样子:“的确,你这种生前就腐烂了的人死后的确更渴望晒太阳。”
他一边说一边推开密道另一侧的门,地窖里偶尔有几点明明暗暗的火光,是燃的忽明忽暗的走廊两侧的火把,安静的只有老鼠窜过的声音,也许学生大多睡了。西奥多抽出魔杖:“荧光闪烁。”在魔杖顶端亮起来的一团光照亮了很大一片昏暗,和那些火把比起来格外明显。
除了学生宿舍之外把地窖几乎找遍了也没有活死人的影子,虽然空气中总能闻到那种味道。在天亮之际我一不小心又打碎了一个盛着某种诡异物体的瓶子时,西奥多揉着额角对我说:“我失策了。”我以为他要做什么自我检讨之类神圣而又光荣的东西,结果他的下一句是:“把你带来根本就是互相干扰啊。”他一边把瓶子恢复原状一边对我说。
我觉得很有负罪感,一路上很对不起那位搞实验的同志,因为我大概打翻了他……一二三五四三……六个?还是七个瓶子,我觉得今天他会发狂的,也许我害苦了某些学生。
正想按照原路返回时才发现原先端端正正在画框里的女人已经不见了,看着空空如也的画框我有一种“这是什么日子要不要去算个命再出门”的想法,西奥多揉着额角好像他头疼的真是那么回事一样的自言自语:“夫人你别闹了行吗……”画框里依然空空的只有背景,他拍了拍我的肩:“走吧,要绕路了。”
我转身跟上他,回头看了一眼画框,依然只有背景。
地窖爬上去的楼梯能把人绕晕。那些又陡又长的楼梯还是回旋型,我觉得以后如果做一个城堡剖面图斯莱特林的学生必然揉着额头说:“哇塞原来我们的运动量这么惊人。”也许是还比较早,我们没有遇到任何学生,无论是楼梯里还是大厅里都只有我们俩的脚步声,虽然我们尽力放得很轻。不对,是我尽力放得很轻,西奥多根本就是属于“哇塞我这么用力踩了你们怎么还没听到”的一种娱乐状态。
反正这人连活死人都敢做有什么不敢玩的。
他推开大厅的门,对面是间道,直通大礼堂前的院子,没意外的话我们要穿越这一条很长的间道然后进入院子然后进入城堡最后我上楼他下楼各自消磨白天的时间去。看着这条间道我觉得这个人真的有计算过走完不被人看到的可能性吗,总有人像我们一样晚上不睡觉乱跑的。
他把罩在衣服外面的袍子脱下来笼在我身上:“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你的大脑到底是什么构成的,都说了是有求必应屋你不知道跟他要个袍子之类的东西吗。”我觉得很憋屈,于是使劲用指甲从里面抠那件袍子,他走在前面,淡然道:“接着抠,抠坏了补不好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