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进行时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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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九月一日，国王十字站台九又四分之三车站。
猩红的霍格沃茨特快笼罩在蒸汽的烟雾中，站台上车厢里都是学生们的聊天声，混在一起让人什么也听不清，时不时能听到送别的家长贴在车窗上一遍遍叮嘱孩子别忘了什么记得要如何，接着是学生一两声不怎么情愿的敷衍。
帕珀伊兰•埃尔德尔靠在隔间靠窗一侧，半垂着的眼睑挡住翠绿的眸子，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来往的成年人和还不能去学校的孩子，略显怪异的银色及腰长发现在因为她的姿势斜斜垂在胸前，由白皙修长的手指捻着在手指上绕了一圈。
以前自己也是这样的，靠在靠窗一侧的墙上，只露出小半张脸看着在车窗下送别的家人，面对家人的叮咛时不时懒散地应一声敷衍，然后再火车开走时将手伸出车窗象征性地告别。
帕珀伊兰扯了扯嘴角，勉强把唇线弯成微笑的弧度，又很快沉下。不再看着来往的人群，微微将左手伸出车窗，碰到带着凉意的几滴液体时又收回来。她看了看窗外几个麻瓜出身的学生的家人撑起了伞，看起来是下雨了。这一年的九月一日下着小雨，天空从昨天开始就一直阴着，看着车外一对没带伞的夫妇急急退回站台中心无雨的地方，在干燥的地面上留下深色的鞋痕。帕珀伊兰再次伸出手，从车窗开着的微小缝隙里探出去，又很快收回来。雨下大了。
九月一日，沾着夏末秋初，雨势依然像夏天一样迅猛，却也无可避免地开始夹杂着越来越重的凉意。用手帕将手上的雨水擦干净，她又靠回原位，视线依然看向那一对麻瓜夫妇，却没有看着他们，而是在看着他们所依靠挡雨的墙。
真的笑了出来。微微上扬的唇线并不明显，她极轻地笑了一声，带着几乎不可闻的嘲讽。没有能力的人只能倚靠其他事物，就像是依附在神殿上大理石柱生长攀爬的蔓藤一样，看似美丽的装饰其实没有任何独立生存的能力，有的时候连孩子都能将它们连根扯起，玩弄过后丢在荒芜的草丛里也没有人会在意。同样没有保护别人的能力。麻瓜们，没有使用魔法的能力，相反甚至在魔法的保护下苟存，她垂下眼帘。这就是树木和蔓藤的区别，一个依附另一个。
可是为什么呢，那些毫无力量可言的群聚者，却还能笑得那么开心？她微微侧过头，视线滑过门外笑着的一年级学生。
视线定格在和身边和莫里斯•罗斯特搭讪的红发成年人身上，有什么东西从眼底一闪而过，她闭上眼。
刚毕业几年就被学校召回来，听说是因为活死人。可是如果是因为活死人，就算看守人员再怎么增加也没有用吧，反正它们是杀不死的。当初学校是怎么传的？不死不老的诡异魔法生物吗，好像是这样。她自嘲样的笑了一声，纯血家族埃尔德尔家族的成员，已经落魄到给霍格沃茨当看守人员了吗？
雨落在车窗上，打出一个有一个椭圆，然后沿着水痕滑下去，积在窗沿的边缘。帕珀伊兰伸手把窗户关上，然后听到女生有些拘谨的声音：“请问……可以坐这里吗？”睁开眼睛对上那个大眼睛的女生，帕珀伊兰沉默了一下：“随意吧。”
“听说了吗，学校里突然多了这么多看守人是因为活死人，欸欸，活死人欸，真的存在吗？”格温德琳•马基雅维里被隔间门的突然打开吓了一跳，她微微抬头看着因为兴奋和好奇而拔高声音的黛西•赛文，这个女生有些时候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格温德林脸上的笑容滞了下，又笑了笑说：“黛西进来坐，慢慢说，什么活死人？”身边本来一直没睡醒的瑙加海德•马基雅维里像打了鸡血一样立即扬起眉：“活死人？是真的吗？”
黛西在她们俩对面坐下，把手上那本厚厚的学术书搁在膝盖上，微微喘着气：“我也……不大清楚，听说的，从后面车厢的那几个斯莱特林那里听来的，我刚从……刚从那边过来。”格温德林沉默着，微微蹙着那双好看的眉，瑙加海德微微歪着头：“还真的有啊，不是说只是童话故事吗？”听说可信度比肖恩•麦克科尔终于做完了他的各科作业有一拼。
黛西耸了耸肩：“这个就不知道了，听说有人见过啊，还蛮奇怪的那个人好像见过之后就病了……是不是灵异体质，但不是听说活死人是实体吗？”瑙加海德迷茫了一下：“我错了，我的确不该和你讨论这些问题。”因为最后的话题总会被扯到是否是灵异体质、游魂、诡异的存在等等身上。
格温德林出神片刻：“活死人啊……”却又没了后话，听着两个小女生渐渐扯开了话题，格温德林托词出去溜达溜达走出了隔间。靠在两个隔间相连处，女生看着对面紧闭的车窗上一个个落下的椭圆，怔怔出神。看着一个个从面前走过的学生和个别还贴着车窗唠叨的家长，眨了一下眼。脑子里乱成一团，只有刚才黛西的话在不断回荡：学校里突然多这么多看守人是因为活死人……突然多了这么多看守人是因为活死人……是因为活死人……
“活死人吗……”她抿着唇，晃了晃脑袋，随手拉开左侧的隔间门。
听到开门声的女生回过头，用没有情绪的眼神看着走错隔间的格温德林，轻而清晰的声音：“有事吗。”看着对面手指绕着银发的女生，格温德林愣了一下，随即道歉：“抱歉，走错隔间了。”然后关上门，忍不住回头去看一眼。隔间里的女生已经侧开脸，看着车窗外。
是三年前毕业的学姐，好像叫……帕珀伊兰•埃尔德尔？现在回来，是以看守人的身份吗？
赫尔迦•斯坦顿一个人坐在隔间里，和其他隔间相比这里冷清的过分了些，她支着下巴看着从空中落下的雨滴落在车窗上留下的一圈圈痕迹，早就已经换上的长袍别着的徽章上，格兰芬多狮子上那个大大的“P”格外显眼。她的膝上摊着美杰格仁•伍蒙尼德的小说，手指停在一行小字上：依然暗藏血色，杀戮远远满足不了刀口。【注】
她微微出神，在五年级新上任的级长坐在级长隔间里听男女学生会长啰嗦和其他六年级级长在车厢内巡视时，自己却坐在最接近末尾的隔间里看着小说，不得不说霍格沃茨选级长的眼光越来越瞎了，否则就是学院里已经没人才了。显然后者不成立。
模模糊糊在站台上零碎的声音里听到车头传来的汽笛声，接着一阵细微的晃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开始倒退。赫尔迦合上小说站起身，走在微微晃动的车厢里。无法理解自己怎么没有拒绝连任级长，同时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一年级新生越来越没规矩了。
“不要在这里站着，会挡到一会儿卖东西的车，回隔间里。”新生被从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应着“知道了”就钻进了隔间，没注意到女生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自己身上。赫尔迦微微侧脸看着身侧车窗外渐渐小了的雨势，想着什么时候巡视完才能回隔间继续看自己的小说。
“赫尔迦。”听到温柔的女声叫自己的名字，赫尔迦朝声源的方向看去，格温德林背靠着隔间微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在巡视吗？”
赫尔迦也笑了笑：“嗯，巡视。”格温德林揉了揉她的头发：“当级长还真辛苦呢，不过你居然没偷闲。”她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小心地用手在赫尔迦的袍子上捻起一根浅棕色的头发：“女生要注意这些啊，真是的。”
赫尔迦无奈地笑了笑：“是的是的我会注意的。”然后轻笑出声：“真是的没有人告诉你这样会提前进入更年期吗？”
“哈？”格温德林微微笑着把赫尔迦不知什么时候弄歪的袍子拉正：“那样更好了我可以凭借更年期直接毕业不用参加那个惨不忍睹的N.E.W.s考试了。”
“我诚挚地祝福你连业都毕不了。”
雨势渐渐小了，利蒂希亚支着下巴看窗外一晃而过的麦田，听到坐在对面的西奥多淡淡说道：“真热闹啊。”还没等他发完感慨就被一边的梅尔汀打断：“我说……我们这次到底是要干什么？”西奥多的嗓音淡淡的，没有一点情绪的起伏，像是一个无聊之极的孩子的声音：“唔，学校内部有活死人，目的不明，恐怕会给学生造成影响或者危害，所以，”他停顿了一下，“麻烦我们去处理一下。”
“所以你是想搞成我们姐妹四人战队全挂的战绩吗？”玛格丽特和利蒂希亚坐在一边，靠着车门假寐，她半闭着眼睛：“这个想法不错。”看到西奥多瞟了她一眼，慢慢咀嚼一个词：“姐妹……”利蒂希亚的脸半贴在和室温差不多的车窗上：“‘西奥多这个小白脸难道担不起姐妹二字’玛格丽特姐姐常说的。”
“出去走走你们慢聊。”玛格丽特已经抱着贴身的刀具关上隔间门。
西奥多那张小白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淡淡道：“霍格沃茨里那个活死人大概是在找什么东西，也没什么动作，只是学校担心留长了会有什么不大好的后果，毕竟活死人这种东西就算没什么危害也容易把人吓出危害来，学校觉得早点处理比较好。”梅尔汀在摆弄手上的什么东西，漫不经心：“你一点都不像是会对这种学校里是不是有危害感兴趣的人。”
西奥多“嗯”了一声，打了个呵欠，声音突然变得懒懒散散的：“没办法，这么多年就算好奇心都被磨光了偶尔也会回来一次，我比较感兴趣那个东西是什么，顺便也要拿回一个东西。嗯，闻到了吗？”他突然不说话了，剩下两个人一时之间不知道他到底叫自己闻什么，“车上可不止我们四个，应该还有……两个。”西奥多微微侧过头，看着从门外走过的几个学生：“也许是一个。”
“你也有不肯定的时候？”一阵刺耳的拉门声后门又被迅速关上，玛格丽特坐回原来的位子。西奥多移了移视线看了她一眼：“走完了？”玛格丽特点了点头：“只有一个，也许另一个隔得太远了。”
利蒂希亚按住额角：“你们俩能不能别说的好像我们在围捕某种动物一样。”梅尔汀抬眼：“活死人之间除了制造者和活死人的关系之外，没有同盟，就算是一起被学校委托的也不能轻易放松警惕，毕竟几乎全部巫师都希望活死人这种东西多死一个算一个。”看到利蒂希亚疑惑的目光，她补充一句：“除了黑巫师。”西奥多点了点头：“霍格沃茨不至于为了一个活死人而去委托这么多活死人，我在前面看到了看守人，恐怕是一旦我们两组有什么交集就立刻打断的作用。这次的事情绝对没有说的那么简单。”
“魔法部虽然对活死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还是希望这些东西越少越好。是吗？”玛格丽特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拉门声，然后突然停下，看着门内的另一个“自己”。
隔间里一时间陷入沉默。
坐在位子上的人抱歉地笑起来：“嘛不好意思，好奇而已。”西奥多的手撑着下巴，将目光移向窗外，声音凉凉的：“一进门就闻到复方汤剂和活死人身上混在一起的味道了，你是第一个，还是另一个。”
玛格丽特已经拉上门，示意梅尔汀坐过去一点，然后自己在梅尔汀让出的空位上坐下。对面的人摊手：“我开玩笑的，霍格沃茨只委托了我一个人。”然后停顿了一下，微笑着说：“德斯蒙德•奥斯汀。”西奥多没看她：“西奥多。”
玛格丽特微微皱着眉看着对面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以及脸上不怎么协调的笑，莫名其妙感到有些不舒服，希望是正常反应，正常人跟自己面对面坐着都会觉得不舒服的，活死人在这方面应该也算正常人。
列车缓缓驶入霍格莫德，然后停下，站台被学生填满。西奥多一行人走在最后。
德斯蒙德活动了一下肩膀，显然复方汤剂的药效已经过去，他从一米六五的身高恢复到了明显让人有压力的一米八七。梅尔汀走在略后，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没见过有人喜欢随身带复方汤剂玩的。”回答她的男声明显很愉快：“嗯，这么多年的兴趣爱好吧。”
利蒂希亚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玛格丽特身边滑到后面去，用虽然小但前面依然能听清的声音问：“你刚才换衣服的时候没脱光看看？”
玛格丽特上楼梯时脚下突然踩空，又被西奥多拎回身边并肩走着，听到西奥多说：“这个玩法不错，上次叫你剪头发的时候剪掉的头发呢？”
玛格丽特：“…………”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进行时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