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阁同人）天下无双》爵凰

14、（10）御 试 天 览

　　三年后。

　　七月初七。辰时。

　　阳光还不算太强，照在围了布幔的庭院之中。

　　天皇面向东方坐在帘幕之后。两侧依照位次是大名们的席位。

　　若是依照惯例，这些席位应该是空的。

　　然而，今日却真的派上了用场。

　　除了伊达家由家老直江兼续代为出席外，岛津、德川两家的大名已经坐上了席位。

　　开始的时候，武士们的盔甲闪闪发亮。

　　不知不觉，日影西斜。

　　主持者宣布决赛名单。

　　兼续看见了他招揽来为伊达家而战的宫本武藏。

　　他还听到了鹤丸的名字。

　　宫本武藏十三岁出道，久经沙场，不仅会过无数剑术名家，还破过宝藏院流的枪术、梦想权之助的神道梦想流杖术、伊贺宾户的锁镰、甚至松山主水的二阶堂平法忍术。

　　在他心目中，天下无双并不仅仅是一个封号那样简单。

　　自从十三岁手刃新当流有马喜兵卫后，他一路以兵法修行为名，从未停止杀戮，直到大前年，在小仓舟岛与剑术家佐佐木小次郎决斗的时候他已经二十九岁；也正是那一次交手，看着那个焦躁的少年中了计败在自己手下，他明白自己果然是老了。——他在船蒿上用了毒，就是要确保这样一个未来的剑术天才不会活到他得到天下无双称号之时。

　　是的。十三岁的时候可以下决心为了剑术忍受一切折磨，二十九岁的时候却是为了获得胜利摒弃一切，比如，毫无用处的武士尊严之类，那种无聊的玩艺只能让他甘心于呆在阴暗肮脏的陋巷，默默无闻的度过残生。

　　现在已经三十一岁的他迫切需要“无双”之后的东西：名声、财富、权势、女人。

　　——这些东西是一位大名对他胜利的许诺。

　　这些都是二十一岁的鹤丸难以理解的。

　　话又说回来，三十一岁的武藏同样难以理解二十一岁鹤丸的渴望。

　　其实就连鹤丸自己也是如此。

　　鹤丸原本渴望的是证明自己。

　　如果他还记得自己原先的想法，那么站在这里的他今日终于如愿以偿了。

　　现在终于可以向所有的人，尤其是他，证明自己不但不再需要任何的庇护，并且有能力保护别人。

　　首先与他对战的是一刀流的小野忠明。

　　这个身形瘦小的男子是德川家的战术指导，他的动作像鹿一样轻快，爆发力却如同狮子一般强烈。

　　心无杂念是对于剑士最基本的要求。

　　同时将身体和心念结合，是一件极容易也极困难的事情。

　　小野忠明一生都在追寻这样的境界。

　　于是为了这样一次难得的战斗，他可以抛弃养大自己而现在正生了重病的师傅前来。

　　可是，他将全部身心投入的战斗，却遇上了完全心不在焉的一个对手，这种挫败之感足以令人崩溃。

　　好在他的挫败并没有维持多久，他屏住呼吸凝神以待的那个对手，现在终于缓缓举起了刀。

　　小野心中所想，眼中所见的全是那人的影子，他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人举起了刀，刀锋抵在胸口，他满脸的惊恐还未过去，低头见到的已经是对方的刀柄。

　　四周死一般寂静，众人屏息以待的一场决斗就这样在瞬间结束。

　　帷幕后，一个侍者匆匆赶来，向穿紫衣的男子报了结果。

　　“赢了么？”

　　“是。”

　　“对方可是小野忠明，以鹤丸的实力怎么会赢？”身边青衣男子道。

　　男子沉默片刻：“一刀流的要谛为何？”

　　一刀流的要谛是：“瞬息心气力一致。”

　　青衣男子想了一想，笑道：“是了。鹤丸技术不够，可是超强的爆发力恰是小野的克星呢。也算这个人总是认真过头，爱将瞬息间的事情当作持续的事情来做，是以必败无疑。”

　　天地尚不能久。人世间有什么事情不是瞬息即逝的呢？

　　男子点头，苦笑着望向帷幕后的场地，连续的战斗在那个少年身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迹象，如果说以前的红衣夜叉是汹涌湍急的瀑布，那么现在的则是完全看不出深浅的海洋。

　　按照常人的眼光来看，这个孩子成熟了。

　　可是在楚罹看来，这个孩子老了。

　　仿佛一夜之间，红衣夜叉敛去身上最嚣张的一面，成了让人看不透的可怕对手。

　　也许是三年中经历了太多磨练的缘故，也许是太多的对于目标的执著，红衣少年眼中少了天真，多了坚定，还有不易察觉的迷茫和……孤独。

　　这种孤独令人心痛。

　　楚罹不知该如何上前安慰。

　　他只知道，现在的情况下，最好的结局就是，那个孩子可以死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