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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约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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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正浓。城市被一层薄薄的晨雾笼罩,阳光斜斜地穿过云层,在体育馆的玻璃幕墙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市立综合体育馆的篮球场早已热闹起来,球鞋与地板摩擦的“吱吱”声、篮球撞击地面的“咚咚”声,混着少年们略带嘶哑的呼喊,构成了一幅鲜活的周末图景。
秦洄时穿着一身纯黑的运动套装,肩宽腿长,身形挺拔如松。
他站在三分线外,眼神沉静,仿佛周遭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他微微侧头,目光扫向入口处——那个穿着亮黄色卫衣、蹦蹦跳跳的身影,正一边啃着三明治,一边朝他挥手。
“秦洄时!我来啦!”许贺笙嘴里还塞着面包,声音含糊却清亮,像一缕阳光硬生生劈开秋日的微凉。
秦洄时微微颔首,眉眼不动,只轻“嗯”了一声。
许贺笙三两步跑过来,把背包甩到场边长椅上,拍了拍手:“等很久了吗?地铁堵得要命,我差点以为你要一个人打完三场了。”
“没有。”秦洄时声音低沉,语气平直,像他投篮时的弧线一样稳定,“刚热身。”
许贺笙歪头打量他:“你这人啊,永远这么‘没有’‘嗯’‘好’的,就不能多说两个字?比如‘想你了’?”
秦洄时终于侧过脸,目光落在他脸上,淡淡地:“你嘴上还沾着沙拉酱。”
许贺笙一愣,随即笑着用袖子胡乱抹了把嘴:“哎呀,细节!细节不重要!”他蹦到篮球架下,伸手要球,“来来来,今天我一定要赢你一次,不能再让你全场碾压我了。”
秦洄时没说话,只是手腕一扬,篮球划出一道精准的弧线,稳稳落入许贺笙怀里。球速不快,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他知道许贺笙接得住。
两人开始热身。许贺笙一边运球一边碎碎念:“你说,我们多久没一起打球了?上回还是上个月,你比赛那天,我去看你,结果你连看我一眼都没有,全程冷着脸,赛后连水都没给我买一瓶。”
“你带了水。”秦洄时淡淡道。
“那是我自备的!重点不是水,是态度!”许贺笙鼓着脸,像只被抢了零食的松鼠。
秦洄时终于勾了勾嘴角,极淡的一笑,转瞬即逝:“今天补你。”
许贺笙一愣,随即眼睛亮了起来:“真的?那待会打完,你要请我抓娃娃、买衣服,不许反悔!”
“嗯。”秦洄时点头,眼神认真,“说好了的。”
哨声响起,两人开始正式对练。许贺笙虽然技术不如秦洄时扎实,但胜在灵活多变,节奏感强,时不时来个背后运球或突然变向,惹得秦洄时不得不提高专注度。
而秦洄时则像一座移动的山,沉稳、精准、几乎无懈可击。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经过计算,投篮、防守、卡位,干净利落,不带一丝多余。
“你真的……太可怕了。”许贺笙喘着气,靠在场边喝水,“每次跟你打,我都觉得自己像个菜鸡。”
秦洄时递过一条毛巾,声音依旧平静:“你进步了。上个月,你连我的防守都破不了。”
“所以你是说,我现在勉强能碰你一下了?”许贺笙接过毛巾,故意在他手上蹭了蹭,“那我是不是该感动得哭出来?”
秦洄时收回手,耳尖微微泛红,却没说话。
中场休息时,两人坐在场边的长椅上。阳光正好,洒在许贺笙的发梢,泛着淡淡的金光。他侧头看着秦洄时,忽然轻声说:“其实……我挺喜欢跟你打球的。不是因为赢不赢,而是因为,只有这时候,你才会多看我几眼。”
秦洄时一怔,手指微微收紧,攥住了手中的水瓶。
他依旧没有抬头,只是低声道:“我……一直看着你。”
许贺笙笑了,这次是那种很轻、很软的笑,像风拂过湖面。
“走吧,”秦洄时忽然站起身,伸出手,“去抓娃娃。”
许贺笙愣住:“这么快?不打完三节?”
“够了。”秦洄时看着他,眼神难得地柔和,“你累了。”
许贺笙望着那只伸过来的手,修长、骨节分明,掌心还带着打球时的薄茧。他伸手握住,被稳稳地拉了起来。
“你有时候,”他边走边说,“冷漠得像个机器人,可又总在我不说的时候,知道我在想什么。”
秦洄时没回答,只是轻轻握紧了他的手,又迅速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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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商场三楼,五光十色的灯光闪烁,音乐声此起彼伏。许贺笙像只终于闯进糖果屋的小狐狸,眼睛亮得惊人。
“我要抓那个!”他指着最角落的一只浅蓝色小狐狸玩偶,“它眼睛像你。”
秦洄时挑眉:“像我?它在笑。”
“所以才像你啊,”许贺笙眨眨眼,“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是这样弯弯的,虽然一年也见不到几次。”
秦洄时没反驳,只是投币,开始操作摇杆。他抓娃娃的技术出奇地好,第三下就精准夹住小狐狸的耳朵,稳稳送入出口。
“哇——”许贺笙欢呼着扑过去捡起来,抱在怀里,“秦洄时,你简直是抓娃娃之神!”
秦洄时看着他开心的样子,终于露出一个浅笑:“喜欢就拿着。”
“那当然!”许贺笙把玩偶举到他面前,“送你,纪念今天你终于对我笑了三次。”
秦洄时一怔:“三次?”
“嗯,打球时一次,说‘我看着你’一次,现在一次。”许贺笙笑得狡黠,“我可都记着呢。”
秦洄时沉默片刻,忽然伸手,将小狐狸从他怀里拿过来,又放回出口处。
“干嘛?!”许贺笙惊呼。
“重抓。”秦洄时重新投币,“这个,我要自己抓给你。”
许贺笙站在原地,看着他专注地操作摇杆,手指灵活,眼神认真。终于,夹子稳稳落下,夹起一只黑色的小熊玩偶,动作干脆利落地落入出口。
秦洄时拿起小熊,递给他:“这个,像你。”
“黑乎乎的?”许贺笙故作不满。
“活泼,但心里有光。”秦洄时声音很轻,“像你。”
许贺笙接过小熊,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他低头抱住玩偶,闷闷地说:“秦洄时,你要是能天天这么说,我大概能开心得飞起来。”
秦洄时看着他,眼神深邃,像是藏着许多没说出口的话。他抬手,轻轻揉了揉许贺笙的发:“走吧,去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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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商场五楼,主打简约都市风。许贺笙在衣架间穿梭,时不时拿起一件衬衫比划:“这件怎么样?配我今天的裤子?”
秦洄时跟在后面,双手插在裤袋里,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
“太亮。”他评价。
“这件呢?”
“太紧。”
“那这件?”
“太花。”
许贺笙终于停下,转身瞪他:“你是不是觉得我穿什么都难看?”
“不是。”秦洄时走过去,从衣架间抽出一件浅灰色的羊绒衫,“这件。”
许贺笙接过,摸了摸料子,柔软舒适。他走进试衣间,片刻后出来,站在镜子前。
浅灰衬得他肤色更白,衣摆微微垂落,袖口卷起一截,露出纤细的手腕。秦洄时站在他身后,目光静静落在镜中两人的倒影上。
“好看。”他终于说。
许贺笙转头看他:“你这次倒痛快。
“嗯。”秦洄时轻轻的嗯了一声,把衣服丢到付款篮里。
368元……还挺便宜。
“你平常就穿这么便宜的?”秦洄时扭过头看向他。
“很贵了好吗!”许贺笙不悦地嘁了一声。
“嗯,买完回去?”秦洄时很快付了钱。
“行吧。”
其实,你穿什么都好看,只是我想看看你穿我挑的衣服而已了。